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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云一直是班上最努力的学生，即便是成绩有时候下降一点老师一舍不得批评，因为她已经够努力了。自从过完年回来，顾盼发现她每天的睡眠时间也就三四个小时，瘦得跟纸片人一样，眼底时常通红。顾盼瞧着她的状态觉得害怕，忍不住劝她多吃些多睡些。
“等高考完了再休息也不迟。我还有那么多题没写，还有那么多要背的东西，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闭眼。盼盼，你帮我看看这道题，我怎么总想不明白？”她的眼睛就没离开过练习册。
顾盼见状摇摇头，知道她是听不进去的，只希望她能坚持到高考结束。
可开学不到一个月，林晓云就晕倒了。老师把她送到医院，医生说她是严重的营养不良和缺乏休息，内脏器官、神经系统已经受到了影响，如果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
葡萄糖挂上，林晓云很快就醒了过来。老师照着她留得联系方式打电话过去，竟然是个空号。看见她醒了，老师询问她爹妈的电话和家庭住址，她沉默着不出声。
“老师，医药费我会还给你。”半天她才挤出这一句，“挂完这瓶点滴就没事了。”
“是不是你家有什么特殊情况？你说出来，老师会尽力帮你解决的！”
林晓云咬着嘴唇不言语，她就是不说话，谁都没有办法。最后，老师找来两个女同学陪着，回学校去了。班上还有那么多学生，她不能长时间陪在这里。同寝室的顾盼和萧红来了，她们还带了很多好吃的过来。
食堂熬得羊汤最是地道，配上白花花的大馒头吃着最香。顾盼知道林晓云不烦牛羊肉的腥膻味，只是平常舍不得钱买。除了馒头和汤，顾盼还带了点小咸菜。不是食堂做得咸死人的那些，是她特意从外面店里买的。城里有一家专门做小菜的小店，味道好极了，就是价格高。嫩黄瓜咸香适口，素鸡豆香浓郁，酸甜口的土豆丝很开胃。
林晓云确实饿了，闻到饭菜的香气忍不住咽吐沫。
“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萧红轻声说着，“用我帮忙吗？”
林晓云摇摇头，右手挂着点滴不能随便动，她就用左手拿勺子。咬一大口馒头，再喝一大口羊汤，最后吃一口咸菜，真香！连她自己都记不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没这样吃过了。两个碗大的馒头全都进肚，羊汤喝得一滴都不剩，咸菜剩下一点。
“别扔，我带回去晚饭的菜就解决了。”她把塑料袋系上，放到旁边的桌子上。
萧红看见她吃那么多觉得自己都撑得慌，这一顿能顶上她平常一天的饭量了吧。
顾盼把垃圾清理走，看看瓶子里的点滴快没了，就找护士换药。萧红陪着林晓云在屋子里，两个人基本没什么话说。平时在寝室里，林晓云也是话最少的一个。姐妹们说话她从来不主动接茬，除非是问到头上，偶尔觉得好笑也抿嘴。
“晓云，你有什么难处就跟我说，咱们在一个寝室住了三年都是姐妹。”萧红是个热心肠，她早就看出林晓云经济上拮据。三年了，她从来没看见过有家人来学校看望林晓云，更没听林晓云提及过自己家人。每顿饭林晓云都算计着吃，照今天的饭量来看，往常她都没吃饱过。
林晓云摇摇头，“没事，我一个人能解决。”
“你这么这样倔？太要强是自卑的表现！”
“你不要以为帮过我就有权利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我不稀罕你的帮助，都是为了显得你们善良有爱心，谁又是真正为我着想！”
“帮过你？”萧红一愣，不知道她这话是从何而来。
“我不是傻子。”这些话在她心里憋了好久，“我的洗发水、洗衣粉永远是满满的，做练习的白纸总是厚厚一摞，偶尔就有课外的辅导资料放在我桌子上……洗发水的味道跟你用的差不多，我能闻出来。还有一次，我看见你在我书桌旁边晃荡，然后就发现多了一本学习资料。萧红，我感谢你偷偷帮助我，顾及到了我的脸面。这一切我都记在心上，等以后有了机会就报答你！”
“我……”
“我不想欠任何人太多，可现实又让我硬气不起来。你别再说了，只会让我恨自己！”林晓云打断了她的话，闭上眼睛不想再说什么。
等她挂完吊水，萧红和顾盼护送她回了寝室。老师特意嘱咐，让她好好休息一下，晚自习就不要去上了。可等顾盼她们下了晚自习回来，却瞧见她正趴在书桌上奋笔疾书呢。
第二天，老师把林晓云喊到办公室，“你不肯说家里遇到的困难，连助学补助都申请不下来。但是我跟校领导反映过了，说你学习勤奋成绩优异，校领导决定给你奖学金。只是这奖学金的发放形式不同于以往，学校会减免一切费用，另外每个月在你的饭卡里充五百块钱的饭钱，花不完也不能提现。这件事会对所有人保密，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而且学校这样做不是没有私心，你们实验班的学生都是重点大学的苗子，以后成了成功人士都替母校宣传宣传。”
林晓云显然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好事，对老师是千恩万谢。可出了办公室她又心疼起饭卡里的五百块钱，不能提现只能吃掉，一天平均十七块钱！
打这开始，林晓云在食堂就开始猛吃，什么有营养吃什么。吃得好了，身体也渐渐胖起来，学习到后半夜也不饿了。转眼就到了摸底考试，她的成绩前进了两个名次，这让她高兴极了。
顾盼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并且稳定，只是最近往家里打电话顾妈妈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她说自己感冒了让顾盼不用担心安心复习，顾盼却觉得有事。偏生这顾培是个马大哈，问她是一问三不知，让顾盼骂了一顿。
第二百七十六章 生产
第一次摸底考试之后学校召开了家长会，顾爸爸和顾妈妈全都来了，她们对这件事非常重视。顾盼看她们还跟往常一样，心中的担忧才少了不少。
“盼盼，原来你爸爸是顾福来！咱们在一个屋子里住了三年，你怎么就从来没提起过？看你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是千金小姐！”王丽大嗓门嚷起来。
萧红也觉得不可思议，“盼盼，你的嘴巴可真紧，要是我有这么牛逼的老爸肯定憋不住。难怪人家都说越是有大钱人家的孩子越低调越努力，果然如此。我要是你就不这么用功读书，反正将来要接管公司，混个大学文凭就行呗。说不定我们念了好大学，毕业之后还要给你打工呢。”
“哼！心机还真是重！”林晓云冷哼了一声扭身出去了，这次家长会，她家没有任何人来。她对自己的家庭情况半个字都不肯说，却说顾盼心机重，她这是嫉妒恨的表现。自从能吃饱肚子，学校也不管她要各种费用，她的脾气倒是见长了，还表现出一副嫉富如仇的样子。人性被压抑的太久，必然会造成扭曲，只希望她能有些正能量，别总用阴暗的目光看旁人。
萧红看着她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悄悄说：“她是嫉妒你们家条件好。谁家有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劳动致富怎么就该挨白眼了？”
“盼盼，你要请客吃饭、唱歌，谁让你瞒着我们这么久？”杨娇笑着说。
“可以，等咱们休息有时间的一定请客！”都是单纯的小姑娘，大伙只是对顾盼的家世感到惊讶，倒是没有其他意思。
家长会开完的空隙，顾盼有二十分钟跟爸妈在一起说话。
“爸，前一阵子我给妈打电话，她的语气很差，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顾盼不问顾妈妈，只盯着顾爸爸询问。
“那阵子太累，你妈生病了。”顾爸爸的口径倒是跟顾妈妈一致，“眼下你的主要任务就是准备高考，家里没什么事需要你操心。你妈的驾驶证考下来了，正打算买车呢。生意挺好，虽说城里又开了一家家政公司，但是员工的素质跟咱们没法比，咱们可是定期给员工培训。口碑在那里摆着，客户的满意度能达到百分之百。”
顾爸爸早就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农民，说起生意来一套一套的。再看他一身的西装革履，迥然一副成功人士模样。顾妈妈温婉大方，两个人站在一起真是配。
“家里也不是一点事没有，花花要生了，就在市里妇产医院待产。一会儿我过去瞧瞧，应该就这两天生。”顾妈妈笑着说。
毕竟是一大家子，事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侄媳妇生孩子，她这个做婶婶的理应去瞧瞧。
从学校出来就奔医院，顾爸爸不方便进去先回公司了。顾妈妈去的时候花花正肚子疼，满脑袋都是汗，花花娘喊完护士喊医生，整个走廊都是她的公鸭嗓。
医生来检查了一下，说离生还差远呢。
“产妇别使劲喊，省到正经生的时候没了力气。深呼吸，忍耐一下。”医生看见顾军在旁边叮嘱着，“爱人看一下表，等到每隔五分钟就阵痛一次的时候再去喊我。”
医生交待完走了，可这花花疼得更厉害，她娘又去喊大夫。
来回反复几次，医生也有些不耐烦，“产妇宫口才开两指，胎心监护一切正常，没必要这样紧张。现在产妇是有些恐惧心理，家属要多安慰安慰。”
顾妈妈见状也劝慰了几句，既然人都在医院，病床旁边摆了一大堆的仪器，产妇和胎儿就没太大的危险。况且生投胎都慢，有人还疼三天三夜呢。
“闺女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当然心疼。前几天，隔壁小丽生孩子，还没等送进医院人就完了。到医院大夫把肚子里的孩子取出来，那孩子都臭了！现在的医院都只顾赚钱，谁管病人的死活？花花可是我的亲闺女，就是我出事也不能让她有意外！再说了，她肚子里可是你们老顾家的孙子，你们就不着急？我听说现在有种什么产，在肚子上面剌一刀，孩子和大人都没什么危险，就是比自己生要贵！”花花娘一边说一边觑着顾大嫂。
顾大嫂赶忙笑着说：“花花经常产检，大夫说她能正常生，不用剖腹产！自己生身材恢复的快，而且肚子上不留疤痕。自然生完就能下地，剖腹产要在床上躺五六天，麻药劲要是过了可疼了。”
听见这话花花连忙喊着自己生，一来她怕疼，二来是怕肚子上留下疤痕。她可好美，夏天还想要穿露脐装呢。
花花娘看见闺女表态，心里不愿意也不好再说什么。其实她也不明白自然生和剖腹产有什么区别，只知道剖腹产花钱多。在她的思想里，只要是花钱多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顾家就是小抠，舍不得在自己闺女身上花钱！
顾妈妈见自己只说了几句话就惹出这些来，索性不言语了。可她不说话有人主动招惹，花花娘可早就惦记上了。
“他二婶，我挺说你们家有月嫂还有催奶师什么的。花花的奶水要是下不来，就得麻烦你了。我这个老太婆不懂什么，也不会新法子护理产妇和孩子，到时候你给找个好一点的月嫂。”
顾妈妈听了还是笑呵呵的，“据我所知，月嫂分为三个等级，金牌的一个月五千，银牌三千，铜牌的一千。她们只管产妇和孩子的护理和饭菜，洗衣服不管，而且你们还得给月嫂做饭。公司有一小部分的提成，其余的都给月嫂本人。公司那部分可以不要，咱们毕竟是亲戚，就当少接一个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