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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孩子们刚失去了父亲,老人刚失去了儿子,虽然知道陆二婶改嫁是无可厚非,可谁能坦然接受呢?
她从房里走了出来,先把陆鑫拉起来,“弟弟别哭了,阿妈就算改嫁了,也还是你的阿妈,也还会疼你的。”
“二姐,可是阿妈不要我了!她不带我走!”
“阿妈要是带你走,你舍得离开我们吗?舍得离开阿公、大姐、我还有你三姐吗?舍得离开这个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吗?你别哭了,阿妈如果想走那就让她走,我们一家人还是会生活在这里的,大家都会很疼你,你还会吃到好吃的油条和白糕哟!哦,对了,还有螃蟹,今天我们抓了好多螃蟹哟!”
一说到吃的,陆鑫的哭声就小了下来,陆春归便让他到厨房里看看螃蟹煮好了没有,便把他给支使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陆二婶看着儿子走进厨房的小身影,想到改嫁以后不能常见小儿子了,一时间也是悲从中来,她有些恨自己一时冲动,竟然这么快就把改嫁的事情给挑明了,这会儿,她要改嫁给谁,目标可还没影呢,就把自己弄得在陆家有些混不下去了。
“阿妈,你要改嫁,以后也就是外人了;二姑,你呢,本来就是外人,家里本来好好的,你一来,就在这儿惹事生非,搞得鸡飞狗跳,让全村人笑话。”陆春归毫不客气地说。
陆二婶没说话,面对陆春归的指责,她无话可说,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在心里恨恨的,要不是春归从中作梗,反对她改嫁,这会儿她大概已经嫁给陈大海,管着陈大海的工资了;可陆春归失忆之后,对她要改嫁的事,居然反应这么平淡,让陆二婶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可没忘记陈大海向她求娶时,陆春归发疯一样冲上来,激动地反对她改嫁的神情呢。
陆海田见陆春归当着大家伙的面儿这样不给她面子,居然话里话外地在骂她是搅家精,她气得跳脚,却见陆报国对着她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神色凄怆,显得老了许多。
一时间到底心软了一下,算了,改嫁这事儿,陆春归没大错,错的是陆二婶,她犯不着跟陆春归计较。再说了,还得看看陆春归会不会改变主意,考虑一下榨油厂的肖厂长呢。
人家可是说好了,事儿成了之后,还给她再送个五公斤的桶装油。
想了想油的魅力,陆海田决定不跟陆春归吵了,吵也没啥意思,可就这样收兵,她还觉得不解恨,指着陆二婶,又骂了两句。
陆春归冷冷说道,“二姑,我阿妈现在还没有改嫁,她还是我家的人。你要是再骂,一会儿的晚饭你也别吃了,自己回你自己家吃去。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话可是你亲口说的,你要是想在我家当个客人,那就得有个客人的样子。”
陆海田想到了那些肥美的螃蟹,顿时消了声,没了声气儿。
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螃蟹了,别说螃蟹,肉味儿鱼味儿虾味儿,甚至是螺味儿,她现在都快忘记是什么味道了。嫁给农民就是有这种坏处,地里长出来的地瓜随便吃,可想再沾点肉沫儿,那些都是得花钱去买的,那就别想了。、
做为自小长在海边、差不多可以说是天天能尝到些海味的陆海田,真心觉得出嫁以后就过上了苦日子,这不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又赶上了家里那些肥美的螃蟹,让她不吃就走,那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于是,陆春归一出场,就平息了战争。原本乱糟糟你吵一句我嚷一句的场面,变成了小声的低泣、继而无言。等到螃蟹上桌,那就只剩下剥壳和吃肉巴唧巴唧的声音了。
第60章 如果孙女要嫁人
正是八月底,中秋将至; 螃蟹极肥的时候; 沈青岩抓的螃蟹又多,陆春归送出去了一部分; 家里留着一部分。
吃螃蟹有个讲究; 就是死的不能吃的; 所以没送出去的螃蟹,一共有十来只; 全都一锅煮了。
十来只螃蟹听着是挺多,但是吃的人也多,陆春归看陆鑫手劲儿小; 还得剥给他吃; 于是她自己也才吃了一只。
到了最后,一看; 还是陆海田前面堆的螃蟹壳最高。
陆春归心里头有些不爽; 但是也没有说什么; 其实若按她的本心,她并不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只是陆海田实在是太过份,应该她担事的时候她不出面; 平时没啥事了; 就回娘家搅事和打秋风。
吃了完了螃蟹; 陆春归就进厨房去准备第二天的白糕了; 需要的料都理事先做好; 明天天不亮就得起来蒸煮。
所以呢,其实做这些小手艺,挣的都是手工钱。
她得好好寻思,怎么发挥她的金手指,就是能听懂鱼语这个特殊本领,得好好利用起来。
因为听懂了鱼的对话,所以今天有了这么多的螃蟹。如果,是出海打鱼呢?那岂不是收获更丰?
可眼下的问题是,她没有船啊!她的资本还少,就抽屉里那不到一百块钱,目前还做不了啥!
还是得先慢慢做些小吃卖,尽量积累下第一桶金啊!再不然,就是去借个金鸡来下蛋。
她没船,可是沈青岩家有船啊!如果可以和他家合作,以后一出海打鱼就满载而归,那肯定没几年就赚翻了!
陆春归默默地思考着,陆家的这些闹腾,她暂时没有放在心上。
既使放在心上,她也没有办法,无非就是看着几个孩子们可怜,以后挑起养家的大梁就是了。
在陆家逼她嫁给陈大海的是陆二婶和陆报国,跟几个孩子们关系不大。陆春喜虽然一开始对她不太友善,但现在也表现得挺知趣的,并不是一个只知道斤斤计较的人。
至于陆鑫,他就是一个被溺爱坏了的孩子,但天性还是天真纯朴的,也很喜欢她这个二姐。
看着灶膛里跳跃的火苗,陆春归感觉到这人生的变动还是出乎意料的,她曾经的想法是尽早脱离陆家,没想到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她的决定或许变成了撑起了陆家。
人生就是这样充满了变数。
这一夜,陆家好几个人都没合眼,陆二婶,陆报国。
而几个孩子们,虽然伤心,但到了晚上,还是照样呼呼大睡。
天还未亮,陆春归听到鸡鸣,就起了床,她要起来蒸白糕。
一起来,才推开门去洗漱,就见陆春喜也起来了,跟在她后头洗漱。
陆春归很惊讶,“你怎么今天又起来那么早?”
“我听到声音就起来了,我想起来帮帮你的忙,我比你会烧火。你只用管着灶上头的白糕火候就行,我来管着灶下的火。 ”
陆春喜一边说,一边行动起来,拿了火柴引起了火。
陆春喜说得没错,她烧火确实是比春归好得多,驾轻就熟的。火苗在灶膛里蹿起来,映红了陆春喜的脸。
陆春归有些意外,没想到陆春喜比她原先认定的还要勤劳。第一次陆春喜早早起来帮忙时,陆春归还以为她是为了能吃上第一根油条;现在,陆春归不这么认为了。
“春归,你说阿妈改嫁以后,家里会怎样?”陆春喜突然问道。
陆春归愣了一下,看来陆春喜是有心事啊,陆二婶闹着改嫁,给孩子们的影响可真不小,“家里只是少了一个人,日子该过还是得过啊!以前你是不是没想过阿爸走以后,我们的生活会怎么样,现在不也是过下来了?”
陆春喜嗯了一声,不再就此事发表言论了,两人一个忙着烧火,一个调制白糕的蒜头酱料,热气腾腾地升起来,厨房里笼上了一层雾气。
陆春喜非常认真的看着陆春喜的动作和步骤,试图把怎么做的过程都记在脑海里。光是看过程的话,似乎是挺简单的,但陆春喜知道肯定不会是像她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就像是一个人炒菜炒得好吃,你也跟着照搬她的做法,可即使步骤跟她一模一样,也不能保证你做出来的好吃。这其中还有比如盐的用量、火候之类的窍门,那些是需要有人教的,光靠自己悟不一定能悟对。
陆春喜厚着脸皮问了做法,陆春归不疑有它,只当陆春喜是感兴趣,一一都回答了。
她看得出陆春喜不但想学做白糕了,还想学做油条。总之那股学习的认真劲儿,那么专心,难道是想学了自己单干?
陆春归为自己的想法失笑,如果陆春喜真是这么想的,她也不介意成全她。
教会了徒弟也不至于饿死师傅的,她的技能点可不仅仅是做点小吃,现在只是本钱太小,所以暂时靠这个积累下罢了。如果陆春喜能接手这门小生意,撑起家里的开销也不错。
一个有心要学,另一个有意要教,两人搭配下来,活干得不错,也不觉得累。
最后一步就是往蒸好的白糕上撒蒜头油和葱花,这一步做完,锅里就飘出了香味。
天已大亮。家里人也陆续起床了,先是陆报国,接着是陆二婶、陆春燕。
陆鑫年纪最小,大家伙都起床了,只有他还在呼呼大睡。
经过昨天的一顿争吵,陆二婶发现天亮后家里人对她的态度变了。她走进厨房时,正在忙碌的陆春喜和陆春归,竟然没有一个人主动和她打招呼。
陆二婶心里有些生气,她就算是改嫁了,也还是她们的阿妈。她这还没改嫁了,这两个丫头见到她都不喊阿妈了?
但是她心里头终究有些心虚与愧疚,虽然生气,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也阴着一张脸。
陆春喜和陆春归忙着呢,她们哪里有空照顾到陆二婶的心情,她们要吃点早餐,就要出去卖白糕了。
早餐自然便是蒸好的白糕,陆春归给每人都切了一份,最后一个是陆二婶,陆春归停了下来,“哎哟,阿妈,没有白糕了哟,你自己做早餐吃吧。”
陆二婶指着大盘子里的白糕,“你这个丫头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还有很多吗?”
“这哪里多了,还得拿去卖的,再吃下去,都不够本了。阿妈,反正你在家闲着也没啥事干,你就自己做早餐吃吧。我听说,女人改嫁到别人家,都是得伺候别人家的一家老小的,阿妈你不如就从今天开始就练习一下,提前习惯改嫁的生活。”
陆春归脸带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让陆二婶火气直冒,“我是你阿妈!你懂不懂尊重阿妈?眼里还有没有我?”
“当然有呀,我又不瞎。”陆春归端了手里的一盘白糕,放到灶台上,拿一个盖给盖住,“阿公,这份是留给弟弟的,你在家可得看好了,家里老鼠多,千万别让老鼠偷吃了去。”
陆二婶气得七窍生烟,看着陆报国、陆春喜、陆春燕、陆春归,一个老头并三个姑娘一起拿起筷子吃东西,就她面前空空。
她一咬牙,抬脚就走。
她还没改嫁呢,她们就这样一副不阴不阳的面孔,她还不如早点打算,现在就相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早早嫁了过去,省得在陆家受这个窝囊气。
陆春燕犹豫了一下,冲着陆二婶喊,“阿妈,我的这份匀给你吃,我人小,也吃不了多少。”
可陆二婶留给她的只是一个背影。
陆春燕没了吃白糕的心思,“二姐,你这样是不是有一点过份了?”
怎么能骂阿妈是老鼠呢?
陆春喜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春燕别乱说话,有吃的你就赶紧吃,白糕还堵不住你的嘴?”
昨天跟她说的一番话,让她别跟陆春归对着干,她就是没往心里面放啊。
陆春喜颇有点恨铁不成钢。
陆春归看了陆春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