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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昔,听爸爸说,咱们都误会你妈妈了……”
昨昔一震。
“她呀,跟你的性格一样,倔得要命,可没心没肺起来又让你哭笑不得的,我记得有一次赶上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她非要亲自下厨,知道我喜欢吃酸菜鱼,就买回来一条鲫鱼,人家市场的人都已经帮她把鱼处理干净了,她拿回家还是不敢弄,等我发现的时候,她正蹲在马桶前忏悔。”
“为什么呀?”昨昔纳闷。
陆世博想起心爱的妻子,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她把鲫鱼放到马桶里,对它说,‘我明明没那个能力把你做的好吃,还枉费你一条生命,今天我就放你回归大海,愿你早日安息。’说完,她就按了抽水,那么大一条鱼卡在马桶里上不去下不来的。”
想到那个画面,昨昔也情不自禁的笑出声,心里的涩然挥发掉了一些。
“她很爱护小动物,要不是因为我喜欢吃鱼,她是绝对不肯的,为了我,她妥协了很多,但是,我们结婚后,她一直想在回到以前的地方工作……”
“我好像一直不知道妈妈究竟是做什么的。”昨昔喃喃道。
陆世博道,“她啊,是濒临动物保护协会的。”
“啊?”
这个答案实在是出乎昨昔的意料。
“她那么热爱大自然,却因为我一朝洗手作羹汤,尤其是在我们共同有了你之后,但是人的爱好和追求对于一生来说多么珍贵,她每次看到报道,南非等地方哪种稀有动物又受到伤害,常常好久都没办法开心起来,直到有一天,她对我说,想再回到曾经的地方,我,自然是不同意的。”
昨昔怔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世博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后悔,“为了这件事,我俩冷战了好久,她一个不爱哭的人半夜里也偷偷的掉了好几回眼泪,每晚睡不着觉,头发大把大把的掉,后来,约翰来到了咱们家。”
“就是那个漂亮的外国人,也是……”小辰的爸爸,昨昔没敢说,但是她一直有着这个认知。
“是啊,就是那个漂亮的外国人,他对我说,他和你妈妈相爱已久,希望我能成全他们,我很震惊,问你妈妈的时候,她也承认了,告诉我,她一直想回到大自然,只因为那个地方有他,再然后,他们就走了。”
“爸爸……”昨昔很心疼突然沉浸在痛苦之中的陆世博,忍不住柔声劝他道,“我们不说了好不好?”
“小昔,我不能让你误会你的妈妈……”陆世博哽咽,“我一直以为,她心心念念着要走,还说什么放不下那些生灵,只是她想和约翰远走高飞的借口,尤其是当她带回来小辰,那么像约翰的孩子,但是我没想到的是……”
他眼角有晶莹在闪烁,“没想到其实约翰才是她想回到大自然的借口……”
“什么?”昨昔惊讶的低喊一声,随后嗓子像堵了一块儿沾了眼泪的棉花,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对那个冷血无情的妈妈不是不责怪的,只是她需要顾着这个家,所以逼迫着自己不再分多余的精力放在恨上。
可今天陆世博的话是在告诉她,她怪错了吗?
她的妈妈,要有多么的可恶才会想到这么一个卑劣的理由离开这个家,去实现她的梦想?
“但是小辰,他……”好半天,昨昔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说着父亲一直不愿意面对的现实,“小辰是混血儿,他不是妈妈和约翰的孩子吗,也许他们可能一开始没有动感情,但是以后慢慢接触……”
“小昔,小辰确实是约翰的孩子,但是他的妈妈却不是你的妈妈,而是他们那个小组另一个队友和约翰生的,可惜,小辰的父母在一次和有关部门对峙时被对方开枪打死了……”
昨昔的眼睛憋得生疼,却也一下子放松下来。
这么久以来,她对妈妈的责怪,对爸爸的心疼终于找到了一个答复。
“所以说,妈妈还是爱着你的对不对?”昨昔的眼睛亮了起来。
陆世博很轻很淡的笑了,“是啊,还爱我,直到死,心里也只有我。”
“爸爸,你说什么?死?妈妈她……”陆昨昔的心像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突然的,过山车一下子*到看不到底的悬崖之中,她的心扑通一声,摔得粉碎。
*
长长的走廊里,昨昔坐在椅子上,低着眸,长睫如蕊,两只手握在一起,冰冰凉凉的,谁也温暖不了谁。
陆世博说了好多话后,又睡着了,她觉得那个空间里太闷,所以就出来坐坐透透气。
她眼睛灰蒙蒙的,她一直认为她的妈妈和她爱的人活在这世界的某个角落,开开心心,却没想到,她已经死了。
为了救猎人枪下的一只小鹿。
妈妈和约翰所在的那个团队经常会有伙伴因为什么原因去世,他们没有太多能力让自己的战友落叶归根,只能火化后埋在那片安静的大自然里。
所以,她没办法再去见妈妈最后一面,她的妈妈也不能亲眼看看她的女儿如今已经长大成人,还嫁与人为妻。
昨昔并没有彻底原谅她,很想大骂她一顿,只是现在的怪和以前的怪不一样了。
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她真的恨她啊,为什么还是想大哭一场?
手盖在眼睛上,感觉到手心有着温热,欠了她十多年的眼泪,终于这一刻还给了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小老虎。”熟悉的,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昨昔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可一偏头,就见到安臻蹲在她的身侧,心疼的凝视着她,大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无言的给着她力量。
她忍不住,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子,放肆的任眼泪流淌,可依然不敢哭出声音,怕里面的爸爸听到,忍着实在痛苦,咬住了他的肩膀,死死地。
安臻轻微的皱了皱眉,没有躲开,而是把她更紧的抱在怀里。
他的小老虎,真的伤心了。
昨昔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止住,抽噎个不停,缓缓的松开了安臻,发现他肩膀处衣服褶皱,那是被她的眼泪和牙齿祸害的,隔着衣服给他揉了揉,声音沙沙哑哑的,“很疼吧……”
“不疼。”安臻笑的很轻柔。
昨昔心里一暖,这才发现安臻的身后,站着一个人,小芬阿姨。
她连忙起身,狼狈的擦着眼泪,打招呼道,“小芬阿姨……”可随后一想自己是个拖油瓶,又不知道下一句话该怎么说。
安臻也跟着她起身,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小老虎,其实咱们都被爸爸骗了,小芬阿姨她,有话对你说。”他刚说完,手机就响了,于是走到一旁接电话。
“骗?”昨昔眨了眨酸疼的眼睛,不明白为什么安臻会这么说,只能看向小芬阿姨。
她刚知道自己被妈妈骗了,现在连爸爸也骗她了吗?
小芬走了过来,她这么多天也没好好休息过,眼圈下青紫一片,比昨昔看起来更加憔悴不堪,她握住了昨昔的手,嗓子也是哑的,“小昔啊,我……我把你妈妈的遗物找到了。”
说着,她拿出了一条项链,上面有一部分似是被火烧过,黑漆漆的,但昨昔对这项链并不陌生,她也有一条,那是妈妈留给她的,那小芬手里这个是……
“小芬阿姨,我,我不懂……”
“这个是你爸妈的定情信物,你妈妈留给你的是她那条,这个原本属于你爸爸的,被你妈妈带走了,我经常看到她拿出来看,然后就对着它说,‘你可要等我回来啊’,但在她去世之后,项链就不见了,我也是托了好多朋友才找到,前几天我出国去把它带回来还给你们。”
“小昔啊,我和你爸爸不是恋人关系,我是你妈妈的队友,我们的团队解散了,我回国之后就替你妈妈找到你爸爸,向他解释当年的事和你妈妈的死讯,你爸爸他骗了你,因为他……”
昨昔犹在震惊着,她迫不及待的想听小芬阿姨说她爸爸究竟骗了她什么,却猛然听见爸爸的病房里,心脏监测仪发出叮的长音,那么的刺耳。
昨昔心里一慌,往病房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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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定一天3000,恢复6000+时会提前通知姑凉们的,唉,反正你们也不在乎我……
☆、089:我恨你
陆世博终究还是走了。
昨昔留不住他。
可是她怎么都想不通,除去幼年时期那短短几年的相依相伴,他们父女之间浪费了十多年的时光,好不容易和好,她也终于再次体验到父亲的呵护时,他怎么就舍得走了呢。
小芬阿姨对她说,小昔啊,你爸爸他骗了你。
当初她带着昨昔妈妈的遗愿回国,辗转多处才打听到了他们父女生活的地方,却没有找到他们,后来,正当她打算再换个地方寻找时,在胡同口的垃圾站里发现了醉酒睡了一。夜的陆世博。
他手脚都被冻得僵硬,嘴唇也青紫,好像随时要咽气一般。
那时候小芬很震惊,这与昨昔妈妈形容的那个心头挚爱的男人完全不同,甚至南辕北辙,但是她也没犹豫,就把他送到了医院。
医院诊治的结果是,酒精中毒。
还有,肝癌。
陆世博最终如愿以偿的把自己喝到了这个地步。
当他睁开眼睛后得知这个消息,有那一瞬间,小芬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轻松。
可当她把昨昔妈妈从前到现在的感情所属都全盘告诉他后,她又看到了陆世博那双眸子里茫然无措,还有震惊,痛苦。
许久,他低声开了口,“我没有多少时间活头了吧?”
小芬很难受,回答他,“嗯,医生说还有三个月……”
“好,我可以去见她了,一些怪她的话,也能够当着她的面说了,她一定会有很多借口为自己辩解,她那么一个古灵精怪的人……”说着,他笑出了声,眼里尽是期盼。
然后,陆世博为了向自己的女儿隐瞒这个事情,就想出了黄昏恋这么个主意,他想在弥留之际尽自己的努力弥补亏欠多年的女儿一些。
昨昔听完小芬阿姨的话,好半天才轻声道,“我宁愿不要这份补偿。”
如果她的爸爸还像这十多年以来的酗酒赌博,到处给她惹麻烦,兴许在他离开时,她就不会这么伤心。
那座山轰然倒塌的声音,她听的清楚真亮,真是很疼。
她不知道安臻去哪里了,模糊的记忆里仿佛是他去接了一个什么电话,就再也没回来。
陆世博此时被放在停尸房里,而她就在门外守着。
他们家已经没有什么亲戚来往,所以也不必把丧事办的有多么大,昨昔揉了揉麻木的心口,想了半天,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那边已经接通,她过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冉斯,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
C市的殡仪馆下午就闭馆了,冉斯动了好多关系,才能让陆世博在下午也火化了。
熊熊的烈火燃烧着爸爸的身体,昨昔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一动不动,连眼睛都舍不得眨。
她身边,有冉斯,有小芬,唯独缺了安臻。
冉斯见到她时,告诉她殡仪馆可以用了,还支支吾吾的说安臻有些事,暂时赶不过来。
昨昔只是点点头,她这个时候不需要任何陪伴,只想静静的陪着爸爸走完最后的路。
没用炼尸员工的帮助,她用一个玻璃瓶子把父亲的骨灰都一点一点的都收好,冉斯和小芬都知道,现在的昨昔一定是想自己做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