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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生我气好不好。”陆依依才从医院里出来没两天,嗓子还有些哑,说这话的时候有种说不出的可怜劲儿。
“别撒娇。”甄一唯嘴边的话冷硬,人却也已经上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两人的手交叉握着,不一会儿,陆依依原本有些冰凉的手心就被捂的暖烘烘的。
“甄一唯。”陆依依知道他不怎么抽烟,今晚撞到他半夜的表现,才反应过来这几日早上起床后,在屋里闻到的烟味不是自己的幻觉。因此不免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嗯?快睡吧,明天不是还要上班。”今天是陆依依病假最后一天,虽然还没好利索,明天也要回到岗位上了。
“你别转移话题,到底发生什么了。”原本背对着甄一唯的陆依依挣脱出他的怀抱,翻身对着他,难得强势,即便屋里没有灯光,她的双眼也因为忧心而显得分外明亮。
“没什么,就是手头有个棘手的案子。”甄一唯不爱撒谎,即使明白黑暗中陆依依无法清晰看到自己的表情,依旧拿手盖住了她过于闪耀的双眸,“乖,快睡吧。”
平日里被甄一唯这样对待,陆依依绝对会大脑罢工晕晕乎乎的顺从他,今天独属于她的第六感却发挥了作用,没让她被甄一唯这么对付过去。
陆依依握住他覆在自己双眼上的手掌拿开,不懈追问:“肯定不是案子的事,你要是不告诉我,我明天就去问金朝。”陆依依说到后面语气颇有些气呼呼的味道。
“你啊。”甄一唯无奈的捏了捏她鼓起的面颊:“嘴巴都能挂油瓶了。”
“别打岔。”陆依依拍了他胳膊一下,示意他老实交代。
“没什么,我工作可能要调动了。”甄一唯反握住她的手,揉揉捏捏放在手心把玩。
“什么?怎么突然要调动工作?”陆依依觉得十分吃惊,这种工作上的变动都是会提前很久谈话的,哪有像现在这样说来就来这么突然的。
“正常调动嘛,下星期我就要调去反贪局了,开年以后要去监察委。”两人离的太近,甄一唯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拂过陆依依的耳畔,让她耳尖升温。
好在陆依依的神智并未在他若有似无的撩拨下消失无踪,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不可能,你们科不会放你走的。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今天不说实话,咱俩都别睡觉。”陆依依气闷的坐起来。
甄一唯发现她有时候还真是不好糊弄,头疼的再次将她塞进被子里:“也没什么,就是我被人在市院举报了。”
“什么?”陆依依惊呼的声音在这样安静的黑夜中显得格外大声,“谁举报的,举报你什么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之前的案子出现失误了。”甄一唯有些避重就轻。
陆依依沉默许久,眼泪顺着她的眼角落尽了枕巾里:“是因为我对不对。”
“依依,别哭。”甄一唯轻吻她湿润的眼睑,“跟你没关系的,我就知道告诉你,你又会多想,案子涉密,我也不能详细跟你解释。快别掉金豆豆了,真咸。”
“就是因为我。”陆依依闷闷的说。
“哎呦,你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甄一唯声音里有些许笑意:“快点恭喜我,马上要高升监察委了,以后我就是甄委员了。”甄一唯轻抚掉她的泪痕。
“你那么喜欢公诉的工作。”陆依依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今年全年他就输了一场,结案率全市最高,能有什么案子上的问题让他直接调离部门,分明就是因为跟自己谈恋爱的事,两人的身份太过敏感,才会让他们单位作出这种决定。
“你怎么看出来我喜欢公诉工作的?一年办一百多件案子,每天都在操心能不能诉讼出去,诉出去了又能不能得到结果,心累的很。”甄一唯轻啄了一下她的眼睑,继续道,“现在好了,以后去监察委打击贪污腐败,还有侦查权,这才是我的理想啊,原本我就想当警察,是家里人觉得危险阻拦我,这才退而求其次去了公诉,现在到反贪,又能侦查犯罪,危险系数又不高,还能堵住奶奶他们的嘴,多好。”
“你就会哄我。”陆依依听他说的似模似样,声音里还透露出一股子解脱的味道,只觉得气闷。
“都是实话。”甄一唯再次催她睡觉,“现在老底都被你问出来了,陆大状,是不是可以睡觉了。”
陆依依不再出声,许久之后,在甄一唯都要以为她终于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她开口。
“甄一唯,你去跟你们单位说,我要转民事,和你没冲突的,你继续待在公诉工作好不好?”陆依依音量不大,但语气十分坚定。
“民法都出民法典了,跟你几年前学的可以不一样,瞎倒腾什么呢,这是说转就能转的,那你不是在害人嘛。”甄一唯第一反应就是训她。
陆依依生气的在他腰侧用力一拧:“你再说一遍。”
“嘶。”甄一唯疼的吸了口气。
“真疼啊,我看看。”陆依依听到他这因为疼痛而发出的声音,又担心起来,自责自己下手没轻没重。
甄一唯将她手脚牢牢困在自己怀中:“别乱折腾了,睡觉。”怕她不死心,又语气和缓的劝解:“调任都已经在组织部那边通过了,明天就下通知,你可别冲动,好好当你的刑事辩护人。”
“甄一唯,对不起。”
“陆依依,我最讨厌你和我道歉。这也不是我最想从你口中听到的话。”
“那你想听我说什么?”陆依依觉得因为自己的原因,让他连原本的工作都丢了,十分内疚,现在他想让自己做什么,自己绝对指东不打西。
“啧。”甄一唯烦躁的扒拉了两下自己的头发,和陆依依交待一声,“等着。”
说罢便下床出去了。
陆依依不知道甄一唯去拿什么,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自己搬进他家有半个月了,之前一直在生病,两人的日常是单纯的病人和看护关系,简单说来就是这么久了,两人一直在睡素觉……此时看到甄一唯出去找东西,陆依依只觉得自己心跳一声比一声大,一下比一下快。
接着卧室的灯就在她毫无防备之下打开了。
甄一唯手里明显紧握着什么。
“能……能不能关上灯啊?”陆依依声音里满是羞怯。
“不行。”甄一唯想都不想,马上拒绝。
“我……”一句我害羞还没说出口,面前就被扔了一件羽绒服。陆依依震惊抬头。
“衣服穿好,坐起来。”甄一唯命令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紧张。
这是什么操作?陆依依一脑门问号,却仍旧顺着他把衣服穿上,还拉上了拉链,把自己包裹的特别严实。
甄一唯拿着床边的水杯,一口气灌了一满杯水,清了清嗓子,根本不敢看陆依依:“那什么,我想让你做什么你都同意是吗?”
“嗯。”陆依依心说甄一唯这么古板的吗,睡个荤觉而已,这么郑重的。
甄一唯握紧的手掌里满是湿意,心一横,将手掌摊开伸到陆依依面前:“陆依依,嫁给我吧。”说完立刻又接了一句,“你刚刚说了,我想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同意的,不能拒绝啊。”
陆依依捂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控制不住惊叫出声,眼里慢慢蓄积起莹莹泪滴。
“喂,快说你愿意啊。”甄一唯紧张的催促。
“傻瓜。”陆依依低语一声,将手伸到他面前,“我愿意。”
甄一唯喜上眉梢,将戒指牢牢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忍不住低头印上深深一吻。
“陆依依,我爱你。”
“甄一唯,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推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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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一、父亲
陆依依从十岁被舅舅接到江城生活之后; 再没有回到过绛县,往年都是在舅舅家团年,和父亲陆建军只会在三十的晚上打电话相互祝贺一声新年快乐。
陆建军出狱之后又有了新的家庭,陆依依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一直逃避; 陆建军心里也清楚; 从不逼迫于她,只是从两人偶尔的电话联系中,陆依依能感受到他很想念她。
“你搬这么两大箱酒做什么?”陆依依刚把两人的行李塞进后座,就看见甄一唯抬了整整两箱酒进后座。
“不是说你爸爱喝酒。”这还是他专门找宋京飞从山西老家贵州带来的酒。
“爱喝酒也不是这么个喝法; 提个两瓶就行了。”陆依依皱眉,这两件酒价格可不低。
甄一唯不说话; 直接把她塞进副驾里。
“你说说你,买东西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
“嗯。”
“我爸年纪都多大了,你自己说,给他一下送这么多酒; 平时我又不能在他身边看着,他再没个长性,没有控制的喝,生病了怎么办。”
“是我不好,考虑不周到。”
“你这态度就是在敷衍我。”
“嗯。”
“你还点头?”
“依依; 别紧张,没事的。”甄一唯趁着等红灯的间隙,捉住她的手轻吻一下; 以作宽慰。
“在说你的问题呢,我有什么紧张不紧张的。”陆依依被他的话弄得顿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
“嗯,你不紧张,我紧张,第一次见老丈人呢。”甄一唯顺着她的话说。
事实上陆依依从一周前在电话里和陆建军联系,告诉他今年过年她要带对象回去之后,她就一直处于这种坐立不安的状态。
“甄一唯。”
“什么?”
“抱歉,我这段时间脾气不好。”
“傻瓜,我说过你永远不用和我说抱歉的。”甄一唯捉着她的手又亲了一下,“不要紧张,也不用内疚,大大方方的面对你爸爸,他很疼你的,还有我在你身边。”
饶是一路上甄一唯不断安抚,陆依依还是紧张不安。太久没有面对,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和陆建军相处。
大底血缘中的天性是人与人之间最玄妙的羁绊,在陆依依的设想中,她与陆建军的见面应该是相顾无言的尴尬。
但一声“爸爸”喊出口后,陆依依看到陆建军迅速红了眼眶,他佝偻着背,手背遍布粗糙的皱纹,快速擦拭了一下眼角,纵使心中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化为一句:“好,回来就好,快进来。”
乡下还没有禁鞭,晚上陆依依拿着一堆烟花爆竹在院子里玩。甄一唯晚上喝了点酒,有点微醺,身体不如平时挺拔,随意的斜靠在屋檐下,看着在院子里撒欢的陆依依。
陆依依时不时会回头看看他,发现他还在自己身后就回去接着放烟花棒,一簇簇造型各异的烟花在空中朵朵绽开,甄一唯突然很想记录下来,拍照的那一刹那,陆依依恰好扭头对他笑的灿烂,甄一唯想这是他此生见过最美的画面。
陆依依扔下手里已经放空的烟花,蹦蹦跳跳到甄一唯面前,难得童心起,将两只冻得冰凉的手塞进他脖子里,笑声清脆:“冷不冷。”
“不冷。”甄一唯任由她作乱。
“傻子。”陆依依笑骂一句,随即改由两手捧起他的面颊,深深一吻印刻在他的唇上,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传递着彼此身上的温暖。
两人只在这里住了两天,年初二就要启程回江城。
临行前,陆建军寻空单独找到甄一唯。
“小甄。”十年的牢狱生活给陆建军带来许多改变,他不太适应和其他人交流,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