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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非说，“不了，我现在还不饿，一会要是饿了我就自己下去随便吃点。”
蒋子豫能明显从沈亦非的话语中感受到冷淡，所以她也没多说什么，“那好吧，那你自己看着办，我们出去吃东西了。”
蒋子豫匆匆收了线，站在门口看了沈亦非的房间门，然后转身往电梯走去。
贺衍跟在她身后问，“怎么？他不来？”
蒋子豫回过头笑了笑说，“不来了，他的肠胃不适合吃火锅。”
说着自己又笑了笑，“大奇怪了，能吃海鲜却不能吃火锅。”
两人边说边往电梯那走。
贺衍道：“或许是他察觉到自己只是个电灯炮，不好意思吧。”
蒋子豫黑着脸看他，“这一点都不好笑。”
电梯上来，两个走进电梯，贺衍接着她的话说，“这可不是笑话。”
火锅店是贺衍找的，“来的时候顺手搜了一下，这家店的评价还不错。”
蒋子豫意外她的细心，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接什么好，有点仓惶的移开目光后说，“我醒来的时候看见外面下雪了，还以为你会没那么早到。”
贺衍笑笑，早已经习惯蒋子豫一遇到自己不想继续的话题就马上转移话题。
“还好，雪不是很大，今天晚上有大雪，晚上要是下一场，明天机场跟车站就该滞留旅客了。
蒋子豫对这个并不关心，相较于此，她反而更关心火锅的底汤什么时候才能烧开。
贺衍是个十足的绅士，这点毋庸置疑。
他不停的帮蒋子豫煮菜、夹菜，给她递这又递那的，自己倒没怎么吃。
反观蒋子豫，吃的红光满面的，好不快活的样子。
见贺衍抬头看她，蒋子豫不好意思地笑笑。
“贺衍，你看韩剧吗？”
贺衍眉毛不自禁地跳了跳。
没等他回答，蒋子豫又说，“想来你是不看的，之前有个很火的韩剧里面，女主角说下雪天得醒炸鸡跟啤酒，你说是不是很傻逼？”
那两个字贺衍是绝计说不出口的，所以他忍得辛苦，最后只憋出一句，“每个人对待生活的方式都不同，或许那部电视剧的编剧喜欢炸鸡跟啤酒吧。”
蒋子豫经他一提醒，阴谋论地说，“也或许他家就是卖炸鸡跟啤酒的。”
贺衍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看着她笑。
“你为什么对炸鸡跟啤酒意见这么大？”
蒋子豫哼了哼，“因为下雪天得吃火锅才对嘛，浑身暖洋洋的，这种感觉才是对的嘛。”
贺衍点点头，冬天的确是吃火锅的好季节。
“你喜欢就多吃点。”
蒋子豫暂时把有关秦予兮的一切都抛之脑后，难得的好心情。
贺衍也不提，问都没有问题蒋子豫来A市的原因，整个晚上只是不停的煮菜夹菜。
蒋子豫感激她的这份体贴，就连她的胡言乱语，他都认真的跟她交流。
她在想，为什么老天爷会这样。
如果上辈子秦予兮遇到的是贺衍这样的人……
她摇摇头，暗骂自己想的真多。
“要配啤酒吗？”
贺衍见她眉头又皱了起来，不动声色地问她。
蒋子豫立即回答，“好啊。”
贺衍招来服务生，叫了一打啤酒。
热腾腾的火锅，配上冰凉的啤酒，不是蒋子豫所喜，也不是贺衍所喜，但两人却喝的不亦乐呼。
谁也没有刻意往醉了喝，只是到最后，两人都有了些许醉意。
蒋子豫不知道别人难受的时候怎么办，反正她难受了就想哭。
她呆坐在桌边，盯着不停冒热气的火锅，无声无息肆意地留着泪。
贺衍叹息一声，先买了单，然后把她扶起。
蒋子豫倒是听话，没有撒酒疯，就是不停的留泪。
贺衍什么都没说的用她脖子上的围巾把她整个人都包住，然后才走出餐厅。
餐厅离酒店不远，走条街，拐个弯就到了。
蒋子豫路上也没折腾，乖乖由贺衍牵着走。
贺衍领着她先去酒店前台取了十二楼的房卡，然后又送蒋子豫回了房间。
他把她安置在沙发上，然后去洗手间拧了把毛巾帮她擦脸，把她脸上的泪痕擦干，却又有新的眼泪流出。
贺衍再次叹息一声，却并没有说什么。
大概是酒精麻痹了大脑，蒋子豫有些反应迟钝地看了贺衍一眼，然后说。
“你知道吧，我以前也幻想过，如果有人能像韩剧里的男主脚那样该多好，上天入地的，解救我于危难之中。”
不等贺衍说什么，蒋子豫把脸埋进膝盖里，闷闷地说。
“可是没有，没有人为我上天入地，没有人来解救我。”
贺衍伸出去想安抚她摸摸她脑袋的手又收回来，房间里铺了地毯，贺衍就势坐在蒋子豫脚边的地毯上，也没说话，手里拿着毛巾皱着眉看她。
蒋子豫忽然抬头，看进他的眼里，她的脸上全是悲上与痛苦。
她说：“贺衍，那个时候我好疼啊。”
贺衍明知道她说的不是车祸的事，但他还是说，“车祸的时候吗？我知道，你很疼。”
蒋子豫猛地摇头，“不，不是，不是的……”
她说，“不是车祸的时候，那比车祸还要疼呢。”
贺衍轻笑，不厌其烦地又去擦她脸上流出的眼泪，语气尽量显得轻松地问，“有那么疼吗？”
蒋子豫狠狠地点头，“很疼很疼呢，疼的我都去死了。”
贺衍眼神一暗，“所以你是因为疼才难过，还是因为去死了难过？”
贺衍的这个问题太高深了，蒋子豫整张脸都皱到了一起，她在认真思考贺衍的问题，却想不出答案。
☆、058 酒后乱性
蒋子豫思考了许久这个问题，最后也没思考明白，只能委屈地看着贺衍，问他。
“我可以因为这两件事一起难过吗？”
贺衍心里叹息，嘴里说，“那只是一个梦，并不是真实的你。”
蒋子豫愣愣的，看看贺衍的脸，又看看他手里的毛巾，忽然说。
“不，现在的我才不是真实的我，现在才是一个梦。”
贺衍觉得自己有些虚脱，他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不要同她计较，可心里还是忍不住地难过。
是的，他也难过。
他还没叹息，那边流着泪的蒋子豫先行叹息了一声。
“贺衍，我有时候好怕，好怕现在这么美的梦，忽然哪一天就被戳破了。害怕假的就是假的，永远都真不了，如果真到了那一天，我该怎么办？”
贺衍拧着眉看她，蒋也豫也似乎并不期待他的回答，自己又接着自己的话说。
“我以前总想着，我现在日子每一天都是偷来的，我该知足了，可是等那些事都做完了，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后我又觉得空虚。
你们越是对我好，我就会越矛盾，我想留下来呢。
做蒋子豫多好，有爸爸妈妈疼，有哥哥疼，还有你这样的很绅士的臭流氓。”
贺衍帮她顺了顺擦着她颊边的领子，告诉自己不要跟个醉猫计较，但嘴上还是忍不住地说，“你这两个词自相矛盾呢，臭流氓可一点都不绅士。”
蒋子豫拍拍他，眼睛里全是控诉，似乎责怪他打断自己的话。
贺衍只好道歉，“OK，我道歉，你说的对，我很绅士，也很臭流氓。”
蒋子豫这才满意地放下手，她接着说。
“贺衍，如果有一天我的梦醒了，我可不可以把你带走？”
贺衍沉默不说话，怕哪里又说错惹来她的不高兴。
但蒋子豫见他不说话，误以为他不同意，不禁悲从中来，大声哭了起来。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什么都是讲的，全是说的好听的，你们都是骗人的，大骗子，你们都是大骗子！”
贺衍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继绅士与臭流氓后又多了个骗子的称呼。
他说，“我没有欺骗你。”
但蒋子豫压根听不进去，她完全沉寂在自己的悲伤中不能自拔，她边哭边说，“你个骗子，既然那么不愿意，那我也不要你，我把我妈带走，让我妈陪着我。”
说着说着她又高声哭了起来，“我哥一定不会同意的，他一定会打断我的腿的。”
贺衍表情扭曲，想着自己是不是该一记手刀把人打晕得好，她这都胡言乱语地说些什么？
他看着她小声地说，“说了这么久这么多，除了我的名字是对的，其他的全都是假的。”
蒋子豫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她只知道她得保住自己的腿。
“我不要被打断腿啊，但我也很想跟我妈在一起啊。”
他安抚她，“你想太多了，你哥又不是暴力份子，哪里动不动的就打断你的腿。”
蒋子豫摇摇头，“他一定会这么做的，一定会的。”
贺衍震惊于她对此事的坚持，蒋子豫见他呆着不动，主动把腿往他手中的毛巾上凑，示意他给自己擦眼泪。
贺衍这才回过神来，给她擦好脸之后发现毛巾已经完全凉了，打算起身再去洗手间用热水重新拧下毛巾。
但蒋子豫却扯着他不让他离开，“贺衍，你说，我长的这么漂亮，要是没了腿了，那得多难看。我妈还想让我给她生小孙呢，我要是没腿了，还怎么给她生小外孙啊。”
贺衍深吸口气，抑制住想把人往楼下扔的冲动。
他扯开蒋子豫的手，头也不回地进了浴室。
蒋子豫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更加难过了。
“贺衍，你个大骗子，你个花心大萝卜，你没事长那么好看干什么，害我整天提心吊胆的。我还以为是自己貌美如花跟风情万种勾引到了你呢，结果到头来你只是因为我哥托你照顾我才跟我在一起的。亏我还跟你生孩子，你不知道生孩子有多疼，我可害怕呢。”
贺衍擦着洗手台，听着外间蒋子豫喋喋不休的哭叫，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平时冷静自制的人，此时此刻，脸上眼睛里，全是惶然。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不让自己颤抖。
蒋子豫说的对，那些真实全是痛苦，全是难过。他也痛苦，他也难过。
好一会他才深吸口气打开热水，把毛巾放在水下冲着。
等他拧完毛巾出来，本来刚刚已经有些收势的蒋子豫又嚎上了。
“我要不是因为太喜欢你，我才不生孩子呢，孩子有什么好啊，一点都不可爱，哭起来还没完没了，我抱着他的感觉简直就像抱个炸弹。”
说着蒋子豫扁扁嘴，“你不在的时候，他可不听话了，吃奶的时候还咬我呢。”
贺衍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上前轻轻地给蒋子豫擦了擦脸。
蒋子豫皱着眉看他，忽然伸手捧住他的脸，认真的问。
“你说，我会不会胸下垂啊。”
说着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前，比方才更加难过了。
“贺衍，我不要胸下垂啊，胸下垂比没腿还难看呢。我好不容易用美色勾引到的你，要是胸下垂了我可要怎么办？”
贺衍简直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搭话了。
搭话吧，她那些胡言乱语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搭话吧，任由她说下去，一会他都不知道她该说到哪了。
蒋子豫的眼睛又回到他留上，搂着他的脖子摇晃，问他，“贺衍，你说啊，我要是胸下垂了你是不是就跑了？”
贺衍闭闭眼，脸上全是无奈。
“放心，你就算胸垂到地上，我也只喜欢你一个。”
哪知这话不仅没安慰到人，反而让蒋子豫感觉更加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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