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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振叹口气,两眼深邃的向他解释,“那小子打小就是个命苦的。如今,他身上又有暗伤,若再不及时给他医治,我还真怕他那身板,以后会栽在他那一劫之上。”
许家伯父听到这里,便不由得纳闷担忧了,“一劫?什么一劫?”
余振摇摇头,多的话,却是没再和他说了。
毕竟,秦家小子命里有劫这件事,除了他爷爷和他以外,这世界上就再没第三个人知道了。
那一劫,是他的命劫!
秦家小子就算想躲,怕是也躲不过。
他这般想着,便把幽幽的眼神望向了屋外。
只是他若抗不住,京城,秦家,怕是真的就要乱了。
他们两人在屋里聊到了最后,余振让九寒帮忙把许家伯父送下山。
待九寒回来以后,他不忘对她叮嘱:“许家人上门求医,我今天替你应了。等时机一到,我便会让你去一趟京城。”
“许家二爷已久症不治,届时正是你该学会如何放开手脚的时候。”
九寒对余振的交代,自然是记在心坎儿里的。
京城许家?
只是,怎么又是京城?
她垂下眼婕,不禁深思。
表面上,她却刚点完小脑袋答应。
不曾想,就在这时,余振往她的身后,竟唤出一个人来。
九寒只听他严肃下来声音,语气沉沉地嘱咐道:“秦家小子,我不管你之后身上还有什么任务!但是你接下来的三个月,务必给我老头儿在这里待着!”
“你身上的暗伤已经积攒了快有半年了!这半年的时间,你究竟又去出生入死的干了什么?”
九寒抬眼,入目的竟是余振面上少有的怒气不争的表情。
她睨了一眼还留在这里的少年,然后又软糯着声音,开口问:“余爷爷,你怎么会和这位哥哥认识?”
“哥哥?”余振冷静下来,乍然之间,听到九寒嘴里的称呼,微微的愣了那么一瞬。
“瞧我这脑子!”余振慢了半拍,总算反应过来。
“丫头,他是京城秦家的人,秦家的小辈,秦骁。他算得上是你半个师兄,早些时候我在京城待过,和他爷爷算得上是至交好友。只不过当时,没那个缘分收他当徒弟罢了。”
九寒一经余振这么一说,瞬时便恍然明白,为什么那天少年会在山间的小路上出现得这么突然。
而她向她父母编纂的话,竟算得上是无意间误打误撞。
那他,是不是早就猜到过,有可能她和自己师傅有关?不然又怎么会这么大方的任凭她救他,接近他?却从未曾问过任何一句质疑她的话。
站在一旁的秦骁,早就感受到了九寒朝他投来的询问和质疑的目光。
只是他的表情早就习惯了一概的高冷,这个时候,哪怕他感受到自己的心被小丫头这样的眼神给看得微微一刺,忍不住想要对她稍稍露出个缓和的表情。
无奈他就连勉强扯扯唇角,都感觉有些说不出来的僵硬。
“丫头,我就你一个徒弟。但你若真坚持要唤这小子师兄也不是不可以。”
“好了,不是你们都已经互相认识了吗?还不赶快都早些休息?”余振摆摆手,感觉现在老了的自己,已经不懂如今的年轻人。
“明天一早,九儿,我会给你个方子。到时候你就在山上按照我写给你的方子去采药。”余振严肃下面容,背着个手,不忘嘱咐,“然后我会给秦家小子专门准备个浴汤,让他好好地泡上一泡!治治他身上的暗疾!”
第054章 金针刺骨
第二天一早,九寒刚一如既往地练习完余振教给她的内息吐纳,又在梅花桩上负重小跑了一圈儿。
她的手上紧跟着就接到了他亲手交给她的丹方。
这个时候,余振面色严肃的站在她面前,语气格外认真地嘱咐:“丫头,川芎,延胡索,苏子,红花,这四样草药缺一不可!你必须在午时之前采回!”
“届时,我便会选在正午阳气最烈的时候,沐以浴汤,配以施针,专程为秦家小子诊治,以除他身上的暗疾。”余振这话说得对秦骁的身体十分有把握。
九寒听着他的话,一脸认可地点头,“师傅,你放心,我会按时回来。只是施针?难道单是药浴,它的药效还不足够?”
“没错。”对于九寒提出的疑问,余振一脸孺子可教的点点头,轻勾着唇角,并没有否认。
“秦骁这小子生来命苦,为了秦家出生入死,他什么事都肯干。”
“很多时候,这小子在外面出任务,纵使他身上的外伤好了,但难熬的终究是伤到的那些骨头。一旦伤了,内里的忧患才是最为严重。可惜现在的他,并不懂,秦家那些人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余振说着说着,不禁微眯了眯眼,像是想起昔日的京城。
半晌,他垂下眼,遮住里面的复杂。
他叹口气,转过头,对九寒安抚,“现在,你先去采药。要是过了今天的三阳开泰,那便只有等下个月了。”
九寒一听,没敢再多耽搁,用很快的速度去采药了。
山上的屋子里,这下就只剩余振和秦骁二人。
在小丫头走了之后没多久,余振便打起精神,运足气力,将不知从哪儿翻出来一个和人差不多高的浴桶,往院子里一放。
然后,他再“哗啦啦”地向里面倒满水,“窸窸窣窣”地又丢了一些干药材进去,随即便转过身,向着屋子里喊道:“秦家小子,你还愣在那里干嘛?老头儿我浴汤都给你备齐了,你还不快点过来脱衣服?”
秦骁这个时候冷峻着脸,刚从屋子里迈着腿走出来,恰巧就碰上九寒刚从山上采完草药。
无疑,他们都听见了余振的这么一句话。
不自觉地,九寒原本一张白皙素净的小脸,竟微微泛起了粉红。
她一双清澈如水的眼,这个时候压根儿就不敢抬眸。
所幸,眼下,清冷的少年仿佛并没有注意到突然出现的她。
他竟然就这样和她擦肩而过。
九寒眨眨眼,很快收敛起自己面上难得泛起的那层羞涩。
等她再度反应过来,只见秦骁已经紧抿着绯唇,脱掉了自己身上的外衣,仅留着最后一层单薄的遮羞布,十分坦然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很快,他又抬起了那两条修长有力的长腿,迅速地迈进了浴桶。
“哗啦”一声,浴桶里溅起水花。
“丫头,快过来,你赶紧配合我!”余振盯着秦骁坐进了浴桶,紧跟着,他浑身的气息一变,严肃而又认真。
九寒知道给人诊治这种事,最不容有误。
她把药材一递,便冷静下心绪,寸步不离地守在余振身边。
直到浴桶周围,有丝丝的热气开始溢出。
这个时候余振的额上,也紧跟着开始冒汗,“快!把我让你采的那些药,依次丢进去!”
“先延胡索,后川芎!红花!紫苏!”
九寒抿着个嘴唇,一脸认真地按照余振的吩咐做。
只是,就在她丢药的时候,似乎朦朦胧胧的瞧见少年的脸上泛出了痛苦,闭紧的眼睛,狠皱着的眉,仿佛无言的在诉说他此刻浑身上下的难受。
九寒细嫩的眉,微微一蹙。
她的心下竟莫名跟着泛起了疼。
她抿着个嘴唇,忍不住退离了两步。
余振偏过头一瞧,压着丹田间的那股气,沉着声音冷静吩咐:“丫头,不要再愣着了!待会儿,你给我瞪大你的眼睛仔细看!我医门里的龙凤金针,七七四十九针之一的金针刺骨法,到底如何施展!”
余振话音一落,也不再管九寒到底有没有回神,他两手不停萦绕在秦骁的身边,手势如同变了戏法般的互相转换。
“百会穴!涌泉穴!下抵胃仓!上达阳纲,魂门!两手变法!丹田运气!”余振说着,头上冒汗,腹部运气,模样看起来及其吃力。
瞧着这样的余振,九寒眸底,担忧一现,但很快她又强自让自己冷静下来。
活人教学,现场施针,这是一次难得的经历,她这样告诉自己。
“气运至针,针入穴,骨法滋养!”余振再度微喘着气,不忘给她解释这针法到底一步一步如何的施展。
九寒凝神,用心倾听。
很快,她便在余振的现身说法下,对中医的针法由最初的会晤,到现在的了然。
只是更多的功夫,还需要她日后的磨练。
仅仅就这么一场旁观,并不能达到什么出师的效果。
“师傅,歇一歇吧。”
余振施完针,便已是满头的大汗,他微喘着气,伸手接过九寒丫头递过来的棉帕,“你先去给我倒杯茶,接下来,这小子还要再泡上半个时辰,我再给他把把脉。”
九寒听了,没敢耽搁,很快就给他端上来一杯刚泡好的新茶。
余振一手捧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接着,他把手搭在秦家小子的腕儿上,凝住神,静静地切脉。
“气相虚?啧,他之前难道还曾中过什么毒?”余振目露疑惑的说着,忍不住抬眸瞥了此刻正蹲坐在浴桶里,几欲陷入沉睡的秦家小子一眼。
“中过蛇毒。”九寒站在余振身旁,小心翼翼的出声解释。
“难怪。”余振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然后眯了眯眼,继续切脉。
空气无端静默了一会儿,然后九寒只见自家师傅,袖子一甩,冷着个脸,满是不高兴的哼了一声,“这小子,依我看,真是不要命了!他本就有暗伤,前不久又中了蛇毒,还成天想着为了他们秦家到处蹿。”
“看来他若待在我这里三个月,顶多刚好够治好他身上的暗伤,想要再给他调理调理,怕是只有另找机缘。”
第055章 莫名谣言
余振给秦骁切完脉,又领着九寒进屋倒腾了一会儿草药,才又缓步走到院子里来。
他眯着眼,一脸高深的看着这个时候正泡在浴桶里的秦骁,“药已入肤,流之经脉,却还差一点才能入骨。”
余振摇摇头,收起他叹息的模样,“这次药浴的半个时辰就快到了。”
他宽大的袖袍一拂,转过身对九寒嘱咐:“丫头,待会儿,我便会给秦家小子取针,你待在一旁,务必仔细地看!”
九寒听到余振的话,抿着粉嫩的小嘴唇,重重点头。
接下来,她屏息凝神,眼睛直直地看着余振手法的变幻。
余振取针的时候,明显没有他扎针的时候快。
据余振的说法,这是为了让浴汤里的药,将其精华更好的糅合于伤者的四肢百骸。
很快,在余振熟练手法的刺激下,本来被身体的疼痛折磨得皱紧了眉的少年,额头再度冒起了细密的汗。
渐渐地,他坐在浴桶里,喘息出声。
从额上流落的汗渍,滑到了他冷峻的颊边。
终于,他松开了眉,在余振给他取下最后一根针的时候,闷哼一声,重新睁开了眼。
“秦家小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余振收好金针,迈步走到秦骁跟前,端正着脸,关心的问。
“很轻,全身上下都很轻。”秦骁凝着眉,细细感受着他身体里现在的奇异感觉。
等他感受够了,一抬眼,见到的便是余振那张充满担忧的脸,和一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