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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挑眉问向九寒道:“小姑娘,你何须如此?你若一心拜师跟着我,日后皆是风餐露宿,行走天下,便不再有你这一生该做的相夫教子的好日子。我劝你,可千万别跟着我学医,否则,日后你定会后悔。”
余振的这一番话,可以说至少有一大半儿是在掏心窝子跟眼前这位小姑娘说的。
毕竟,就他们这世道,如今哪来什么女子行医这一说?
就算有,那也是极少数。
况且,就她眼前这位小姑娘的身份,以余振的眼力来看,不论从前或是往后,那都必然是非富即贵的,她又何须跟着他这样来讨苦?
再者,余振眯眸,轻嗤着出声,疑惑问她道:“你若一心想要救难民于水火,为何现在要拜我为师?就在咱们屋子前面不远处,那姓金的巫师,岂不该是一个关于你的更好的选择?”
谁料,在余振这番话落之后,九寒却是十分认真的严肃着眉眼,向他摇了摇头,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世间一切皆有因果可循,何来那般凭空而又神奇的事?”
“虽如今世人大道如此,信巫不信医,但若千千万年后,自会悔过,绝不与此。”
在听完九寒这一番话之后,余振明显愣住了。
他似是有些不敢想,明明这该是他随意提问出来的这番话,但不曾想,这才半大年纪的小姑娘,竟然一下子就把他给说得哑口无言。
余振在仔细缓过神来之后,不由咂咂嘴,抿了抿唇道:“原来你竟然是这般看待巫与医的?”
“那若他们二者之间,本身就该有相同之处呢?”余振一个没忍住,又再次对九寒反问。
没办法,他实在是对她眼前这丫头越看越喜爱。
人一旦喜爱,就越是想要深入的了解,想要去多问。
不过,还好九寒没有让他失望。
她脑海中思绪十分清晰地对他答道:“若是真只谈起它们二者之间的相同之处,自然好寻。”
“无非其中祝之术皆为病患着想,以安辅宽慰之由,使其先入为主,再对其深信不疑。最后再针对其病灶下药,皆为药到病除。”
九寒的这一番回答听到余振的耳里,可以说是十分完美。
但他却是不会想到,关于这其中的钻研,却是在早几年前,他一点一点亲手教给她的。
而九寒对其所做的,无外乎融会贯通之理,再对其仔细运用。
余振这会儿就算对九寒想挑刺,短短一时之间,也难以再挑出来了。
尤其是,九寒最后还自己总结了一句,对他说道:“余神医,自古巫术多乱灶,自古庸医非良药。我想,这才是我今天特意前来找你,并愿意拜你为师的最主要原因。”
有了九寒这样一说,几乎可以称,余振对她的拜师,就算想要拒绝,也是绝对说不出口的了。
因为,她这一字一句的话,无不说到了他的心坎儿。
哪怕他身边平日里跟着个秦王世子来当他的徒弟,但他心里在教导他文治武功的同时,难免也是对其医理的不通而深感遗憾。
这倒是让余振再对他一边感叹是个武学奇才的同时,又一边不断地寄予厚望,只愿他日后能再寻个徒弟,在医理上也能关辉如此。
好在,在他余振自个儿主动躺进棺木之前,总算等到这一天了。
虽然整件事情发展的过程,和他料想中的有所不同,但好歹他对此的心愿,总算是成功达成了。
于是,余振也便没再多推脱,关于九寒想要拜他为师的这个提议,在他们简单的行过了一番拜师礼之后,也便点头应了。
当然,在这之后,重头戏也就来了。
他们师徒三人眼下最应该解决的关键问题,无非是雁门关这突然爆发的瘟疫。
九寒端坐在屋里,对他们说道:“私以为我们首先要弄清楚的,理应是那突然出现的巫师到底是谁。”
“他不可能没有半丝踪迹可循,只要是个人,他做事多多少少都会留下一点痕迹。”
秦王世子对九寒所提出的这一点,显然也非常赞同。
他语意兴奋地道:“师妹这句话说得没错。师傅,不妨我们动用一下关系去查一查,那突然现身于此的巫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来历。”
余振似是早就知道了他们两人会打算这样做一般。
他将手一摆,不禁默然着脸,说了声,“不可!”
“或许……我知那人是谁。”
“是谁?”九寒和秦王世子齐齐皱眉追问。
余振沉默一口气,叹息了半晌,认真抬眼看了他们俩几次,这才不得不张唇说道:“若是我没料错的话,那人……恐怕该是我的师弟。”
“师弟?”九寒和秦王世子听到这一称呼再次齐齐反问。
不过,他们二人之间,前者对此是感到怪异的惊诧,后者则是对此单纯的好奇。
毕竟,九寒身在后世,她是知道的,他的师傅在早前曾有怀疑过陈穆风背后指点他的那位高人,很有可能是他的师弟。
而她师傅和他的师弟因为某种原因,已经走散了多年。
后来,她师傅曾专心寻找,但却无一丝所获。
而现在,她在这里乍然间得到这个消息,算不算对此有了些收获。
九寒的心,在这时隐隐跳动得有些快,但她还是十分及时的稳住了。
她面上的表情,这会儿尽量伪装的一丝不漏,还好秦王世子和余振二人这会儿都在忙着思考姓金的那位巫师的事儿,一时之间,倒也顾不上她。
九寒听到这里,在暗自缓了一口气之后,不免追问道:“师傅,敢问那位巫师的全名是什么,您可曾知?”
余振抬眸,目光有些怪异的看了九寒一眼。
他在纠结半晌之后,叹了口气,却从嘴里吐出三个字,道:“金不换。”
“金不换?这名字有点奇怪。”秦王世子皱眉,说着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
九寒却是站在原地,静静思虑一番说道:“师傅,实不相瞒,我这里有个打算,我想,就在明日,我们该好生的去与这个金不换接触一番……”
九寒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
她总觉得金不换这人的到来,应该不是偶然,否则的话,这又该如何解释这里的世界与现实世界所联系的必然。
九寒想到这里,不禁眯了眯眸,为了能早点走出这里,看来,她是得尽快回去好生准备准备。
于是,他们师徒三人在仔细探讨了一番明日的具体行动之后,该早行歇息的便歇息了,该回去准备的,便回去准备了。
九寒这一晚,难得的在这个世界里夜宿得心安。
在她再次得到了余振的认可之后,总算稍稍放下了自己那陷入迷茫的心情,反而还重新找回了一个专心做医者的自信。
心不负,则医道不负!
若医道不负,则天道不负!
九寒从自己屋里起身之后,在心里默念着这两句话,又很快出门去找余振他们了。
这会儿才一大早,天边的晨光都还刚刚放亮。
余振和秦王世子这是早起习惯了,却是也不曾想到,原以为要磨磨蹭蹭许久才能赶来的小姑娘,竟是这般准时。
于是,他们两人对九寒的印象,在脑海里不由变得更好了。
不过,此时的九寒却对此毫无所觉。
她这一路在和余振跟秦王世子碰完面之后,一行三人便相约着去了他们雁门关的最东边,那个独家小院儿。
眼瞧着,他们这一路还没有走近,在半途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听了太多的呜呼哀哉。
院子里边,果然有个青年男子在里边儿开坛做法。
秦王世子和九寒都对此看得皱眉,唯独站在一旁的余振却似是对此若有所感。
“你们是谁?”
在流民拥挤的人群中,九寒他们一行三人的打扮,似乎格外显眼。
守在这院子旁边的少年,似是一下就把他们认出来了。
这个时候,他不禁冷着个面容,恼怒着声音,张嘴对他们呵斥。
早先的时候,若单是这么个守门少年,并不会引起九寒的注意。
关键是,九寒在那里停留一瞬之后,便很清晰地发现了,那少年的容貌,竟然是陈穆风?
这一刻,九寒不由得再度相信了她眼下所处的这个世界应该是个幻境。
不然,她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碰着和自己在现实世界里有所相关联的人。
其实,当然,若这个时候九寒遇见了真的陈穆风,那她此刻最想问的问题,定然便是他的师傅到底是不是金不换?
他又是在现实里怎么认识的金不换?
他为什么又要拜下金不换为师?
九寒想到这里,不禁偏头,看了一眼自家师傅。
她其实总觉得,自己师傅和他的师弟之间,并不像他当初告诉她的那样轻描淡写的样子。
在有了少年“陈穆风”的那么一嗓子之后,院子里的巫师很快就停止了手里的作法。
他此时面上蒙着一层白面纱,对于他的容颜,似乎是摄于神灵威严,在场的人,没谁敢去贸然窥探。
但偏偏九寒却是和他们这群人不同的。
她现在正眼神直直的落在那金巫师的身上,单从气质上看,她发现这和成年之后的陈穆风很像。
一样的温润,一样的待人有礼,一样的对待自己不熟悉,或者不感兴趣的人,皆是表面温和,实则冷淡相待。
这一刻,九寒的思绪十分复杂,她甚至有一种想要直接上去掀开那位金巫师面纱的冲动。
站在不远处的巫师,似是察觉到此刻她脑子里所想。
蓦地,他竟隔着人群,对她敛眸一笑。
不知为什么,九寒在这一刻,竟然对这样本该充满神圣的笑容,反而厌恶极了。
她蹙眉,心下虽有不适,但却并未曾张口对谁诉说。
金巫师一放下手中法器,便不顾屋外难民们对他的百般呼唤,直接转身就进了门。
他这一进去,为他守门的少年自然也得跟着进去。
只不过在他进去之前,他却是极为高傲的对着在场的众人说了一句:“子伯国雁门关的百姓们,今日,你们暂且先回。”
“巫师他昨天在施了那么多法术之后,略有疲惫。容他今日小憩片刻,再问一下神的指令,之后再来召集你们!”
本来少年在说到前半句的时候,在场的众人心里边儿大多是冤屈不服的,可是,直到他往后一说,还要再询问一下神的指令,他们这些害怕天罚的人,便立马不敢再造次了。
一时间,他们不由得齐齐缩了缩自己的脖子,以示自己明理懂事得很。
少年在转身进门之前,能看到这样的一幕,也算是比较满意了。
他在安排完这些事情之后,紧接着,便轻扬着下巴,然后再对九寒他们三人眼神用力一瞪,用嘴型道:“今日暂且绕过你们,哼,你们暂且先行进来吧!”
少年在一交代完这些事情,转头便进了屋内。
他倒是也不愿慢下自己的脚步,对九寒他们师徒稍稍等等。
然而,却是等九寒他们一踏进这独家小院儿内,便不知从哪儿听到一阵空灵且又冷漠的声音传来。
“此心为至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