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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他的心在流血。
这样的回忆，再这样说一遍，对于他来说，跟重新在经历一遍没什么两样。他的笑声里包含了太多东西，一声又一声撞击着卓璟雯的耳膜，也痛击在她的心坎上，起初还感觉不到疼，渐渐的便也感觉到了那种锥心之痛。
有些事情并未发生在她的身上，可是她也能够体会到他的痛苦，他的感受。
“两个人一起犯的事儿，让一个不会辩解，无法说出真相的死人来当这个替死鬼，卓威够聪明。用两条人命换来了他现在的荣誉和成就，说真的，就算现在让我拿把枪，直接打爆他的头，也泄不了我心头的恨。”他扯动着唇角，轻轻闭着眼睛。
乔褚的样子十分平静，可姜爽到底还是看的出来他心里的痛，但心中不免又有些疑惑，那时候他还小，事情又过了那么多年了，如果说卓威已经把所有的证据都销毁了，那么他是怎么查出来的？“是乔爸亲口告诉你的吗？”
“他如果还来得及告诉我这个，就不会死的那么惨烈了，你可能不知道我爸当初是厉总的得力助手，只可惜厉总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查了将近两年，才查到当年澳门绑架案里的另一个绑匪是卓威。”
姜爽把整个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不由在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乔哥，你一个人在心里藏那么多事情，不难受吗？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们是兄弟，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可以用别的方法。刚才在病房里看到你看着她的样子，还以为你对她动真情了，所以你不可能对卓璟雯动真感情，之前的一切，你的转变和表现，也都是假的咯。”
乔褚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和表情，照旧闭着眼睛，姜爽最后一句带着肯定语气的问话，让他的眼皮不由的跳动了一下，这个问题在他的心里转了好久，其实答案他已经看到了，只不过这个答案被分在‘不可为’中，所以就算他看的清清楚楚，也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卓璟雯没等他回答就走开了，并且用最快的速度远离了那个角落，她能够猜到乔褚会说什么，不过没关系，她一点也不怪他。从没有人掐着她的脖子，强迫她去喜欢一个人，既然真相如此，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要怎么做，能怎么做。
走至卫生间门口的时候，她忽然停下脚步，微微抬头，看到镜子里自己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脸上那种楚楚可怜的表情，真像个失恋又失婚的女人，那么狼狈，那么无助。她对着镜中的人，轻轻扯动了一下唇角，随后大步走至洗手台前，洗了一把冷水脸。
再抬起头的时候，发丝凌乱，毫无规则的黏在苍白的脸上，她睁大了眼睛，抬手，将刘海和散落的发丝统统扫开，露出了整张脸，随后又用双手在两颊上用力的搓了搓，一直搓到脸颊上浮现一片红，才停了手。她看着脸颊上的红晕笑了，那笑容显得十分勉强，只咧开了嘴，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当她尝试到第三次的时候，眼泪混着清水滑落脸庞，她不由苦苦一笑，原来在今天之前，她曾经有过期望。更可笑的是，她用无望来确定了自己心中那一份她一直都没来得及正视的感情。
乔褚缓缓的睁开眼睛，低声仿佛自语一般，浅笑了一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什么？”
“呵，没事。”
☆、0152谁给了你勇敢
姜爽没再多问什么，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这些事情，听的人也许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讲述事情的乔褚，心里大概会觉得很痛吧。所以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根本就不想再提起，他乔褚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没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悲惨的童年。
虽然姜爽对这件事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但他也克制住了那一份好奇心，看着乔褚孤傲的背影，脸上慢慢的浮现了一丝笑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起码他可以放心，乔褚一定是不会喜欢卓璟雯的。只要不是动了情，那么卓璟雯也搞不出什么花样，也许还可以利用她反过来将梁辛一军。
他脸上的表情终于轻松了一点，笑着跟了上去，伸手一把揽住了乔褚的肩头，道：“乔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替咱爸咱妈讨回一个公道的！”
“这件事你不要插手，我自有安排，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他微微的勾了一下唇角，那笑容显得十分冰冷，每一次在面对卓威的时候，他还真的很想问一句，在这二十多年里，他睡得着吗？更想问一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狠心到非得害死他们一家不可。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因果报应，那为什么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人，如今却是事业有成，成了人中龙凤。当然，乔褚并没觉得自己的父亲有多好，但罪不至死，更没有祸及家人的道理。
一个错误的决定，一时的头脑发热，毁掉了一个完整的家庭。
当初厉慕天将父亲的事情告诉他的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几乎见不得别人赌博，他可以接受他的父亲是被仇家害死的，却接受不了，整件事情的起因是从赌博开始的。因为赌博，欠下一屁股的债，然后走投无路去绑架富豪的儿子。
“你父亲是个能干的人，在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结伴两人，仅仅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绑了人，还拿了赎金。从澳门警方那里的资料来看，如果没有第二次的勒索，也许这件事情根本就不会有人知道……当然也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第二次的勒索让他们之间出了问题，这样一来，卓威的动机也就有了，要么是怕你爸连累他，要么就是因为钱。”
这是厉慕天的原话，关于这件事的真相，一直到两年之前，他才告诉乔褚的，那时候的卓氏百货正做的风生水起，一举成为了百货业的龙头老大。在那之前，乔褚一直以为当初的事情属于江湖恩怨，父母的死对他的心理造成了一定的影响，但并未涉及到恨。
这一个简单的真相，却让他的心境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说实话，他恨透了卓威，同样也恨透了自己的父亲。只不过他已经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偏执的恨一个死人，只是跟自己过不去而已。
他不知道父亲当初为什么还要勒索第二次，从警方的话来说，是因为当时家属太好说话了，是个人看到那么多钱，总会起贪念，想着那么轻易成功，心里一定存在侥幸心理，说不定第二次成功之后，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甚至更多次。所以很有可能，他的父亲就是这样……
乔褚独自一人坐在病房的沙发上，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黑色的风衣放在一侧，双手交握，手肘抵在膝盖之上，双手顶着额头，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睡着了一般，天色渐亮，逐渐的连病房内都慢慢的变得十分明亮。卓璟雯推门走进病房的时候，正好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层，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
白色本就显亮，这病房里顿时显得十分敞亮，此时的卓璟雯整个人显得分外精神，长发束起，梳的整整齐齐，额前的刘海被她用发卡固定住了，露出光洁的额头。除了脸色不太好，眼睛还有点肿之外，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她手里拎着一袋东西，推开门的一瞬间，乔褚便猛地抬起了头，视线直直的望向了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眉心微微的蹙着。卓璟雯抬眼，眼神跟他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整个人不由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停滞了十几秒，才迅速的瞥开了视线。
略微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一步跨进了病房，随手将门轻轻的掩上，低声道：“还在啊，醒来的时候你不在，我还以为你回去休息了，之前那么趴着身子骨疼，就去楼下散了一会步。”
她先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还睡着的林梅，见她气色好了不少便也稍放心了一点，也幸亏她没醒，这手里只有两人份的早餐，刚好她跟乔褚一人一份，等过一会八九点的时候再去买点清淡的粥回来。她走到了茶几前，将手里的一袋早餐放在了上面，随后又拉过了放在床边的椅子，与他面对而坐。
顺便将袋子里的东西纷纷拿了出来，一一摆放在了桌子上，语气里带着一丝抱歉，道：“我没想到你在，所以只买了一些梅子能吃的，你先随便吃点垫垫肚子，这清粥是他们刚出锅我买的第一碗，你趁热吃吧。”她垂着眼帘，将打包的粥放在了他的面前。
乔褚一直注视着她的每一个动作，还有她脸上的表情，除了一开始在进门的那一瞬间神色有些异样，之后她脸上那种若有似无的笑容就一直都没有消失过。看上去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一如既往的融洽，可是乔褚却能够明显感觉那种刻意的疏离。
他看了看眼前那碗冒着热气，并且看起来有点稀薄的清粥，又抬眸看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低垂着眸子，含着一丝浅笑，手里拿着白面馒头，慢条斯理的吃着，那模样淡定自若的仿佛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似地。
眉头不自觉的轻蹙了一下，脑海中不免想起了姜爽说的话，抬眼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伸手拿起了眼前这碗清粥，用筷子轻轻的搅拌了一下，吹了一口气，问：“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都住在哪儿？”
这话让卓璟雯的心猛地一颤，本来她就已经够紧张了，好不容易才稳住心神，这下子算是彻底的给打破了，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整个馒头被她用力的堵在嘴巴上，眼珠子左右转了一圈。沉默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放下了手里的馒头，胡乱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抬眸看向了他，微微一笑。
“工作忙的时候会在公司里讲究一个晚上，嗯……”她稍稍犹豫了一会，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干巴巴的笑了两声，道：“按时下班的时候，我会去墨香苑，虽然没经过你的同意进去借住，这种行为非常不恰当，我也知道那房子的用处。只是别墅实在太远了，从公司回去容易，但第二天上班就不方便了。”
“你放心，我没有占用太多地方，日用品也都是我自己买的，每天最多在那里待八个小时。而且我隔两天就有抽时间打扫，是绝对看不出来有任何人提前住过的。”她说着着急忙慌的往自己身上摸了摸，再往旁边看的时候，才想起来套房的钥匙在包包里，昨晚她爬窗逃走的时候只带走了手机，其他什么都没带。“
乔褚只安静的坐在那里，一边喝一口粥，一边看着她着急解释的样子，弄得好像，他是有多蛮不讲理，多横行霸道的样子。
“房子的钥匙我放在包包里了，包包还在咖啡店里……”
“呵，这件事等回去再说。”他的语气冷然，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对于卓璟雯的一堆解释不屑一顾。
她偷偷的看了一眼他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问：“你不回美国吗？事情不是还没解决吗？不回去没关系吗？”
“现在才来关心这个，太迟了。你很关心？那你想不想知道我在美国做什么？”乔褚眉梢一挑，一双深邃的眸子直直的看向了她，眸色深沉，看不出其中的用意。
卓璟雯本来心里就有些慌慌的，这目光一下子扫过来，让她有点措手不及，那一闪而过的惊慌瞬间被乔褚捕捉到。惊慌代表了她心里一定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惊慌就代表了她想知道，而这其中的目的就是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