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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等唐琛回来,我们送你去火车站。”
“不用了,我已经在火车站了。”
许诺惊讶地瞠大眼睛:
“为什么……?”
“诺诺,你看我的眼神变了。”手机里传来吴姨苦涩而空洞的声音,“我不说,你也知道。”
有些事,心照不宣就够了。
因为一旦说出口,简直比撕心裂肺还要难受。
“我没有变……”许诺竭力挽留道,“吴姨,等你回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手机那头,有片刻的沉默,尔后是电话被挂断的声音,那声音很轻,却像一击重拳轻轻敲在她的胸口。
许诺缓缓将手机放下,忽然发现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这就是知道真相的代价。可她不再是那个虚幻的□□莫小铃,逃了这么多年,已经到了逃无可逃,需要承担的时候。心里这么想着,她给莫小铃发了微信:
【铃子姐,你来一下。】
莫小铃匆匆跑上了二楼,每次看到背景墙上那段话,她都会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这就是她走到现在的人生箴言。
虽然认识许诺的时间不长,她却觉得这个离家出走的女孩和自己有着说不清的千丝万缕的联系和思想上的共鸣,虽然父亲和母亲对于她离家出走的这些岁月从来不多说什么,许诺也没多问什么,但她们之间仅有的一次谈话却让莫小铃捕捉到这个曾经顶替她的名字的许诺的心情,感觉她身上有着非同常人的复杂故事和波澜起伏的内心。
【莫……许经理,找我有事?】
六月的阳光照在许诺的脸上,她的五官柔和细致,漂亮得如描似画,看上去年轻而稚嫩,只有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透着超越年龄的成熟和沧桑。
“铃子姐,我想让你接管书屋,你觉得怎么样?”
莫小铃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领悟了许诺的意思:
“许诺,你想辞职不在书屋干了?”
“嗯。”许诺顿了一下,“可以这么说。”
“为什么?我们好不容易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有些急需处理的事让我无法□□。”许诺笑了笑,“你放心,就算我不在书屋上班,有时间还会过来看看,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和我及时沟通就行了。”
莫小铃对许诺的身世知道的不多,下班的时候偶尔会看见有辆银色的福特车来接她,记得汤元说过,这家书屋的真正老板并非许诺,而是一个叫唐琛的男人,她离开书屋莫非是要嫁给老板做少奶奶了,而那个老板就是等了许诺五年的爱人?
莫小铃既好奇又羡慕,可她没有多问,听许诺继续说道:
“这两天我们交接一下,希望咱们的书屋在大家的努力下越来越好。”
未来老板娘的金口玉言哪敢不遵,莫小铃虽不情愿许诺离开,表面上只得连连称是。
下班了,要带走的东西屈指可数,因此除了莫小铃之外,谁也不知道许诺要离开书屋了。
历经非梦非醒的五年之后,冥冥之中,她来到了这间为了等待她归来才打造的书屋,并再次爱上了老板唐琛。
时光一点点向前推进,莫小铃和许诺的双重身份已在记忆里翻转,终于到了无法回头的时刻,再回首,一切恍若隔世,不复存在。
“又在发什么呆?”
夜色里,福特如期而至,男人打开车窗,歪着脑袋,像看外星人似的研究着她。
“没什么,想些乱七八糟的事。”许诺自动打开副驾驶的门,坐上了车。
“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从驾驶位伸出一只厚实宽大的手,与她的手交叠在一起,透着恒温的温度。
许诺与手的主人对视,在对方那柔情似水的眸光中彻底败下阵来:
“我只是有些舍不得……离开书屋。”
“如果……”
许诺摇了摇头:截住了唐琛的话:
“没有如果,我已经想好了,不再退缩。”
“嗯,这才是我想看到的飞得越来越高的你。”
“对了,吴姨要回老家了,她在火车站打电话向我辞行。”
唐琛扬起眉:
“这么突然?她在我这里差不多五年了,从没听她提过自己的亲人,老家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许诺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目光,她还没做好准备,还没来得及消化一切,再给她点时间吧,这是她瞒着唐琛的最后一个秘密。
次日早上,时针距离九点咫尺之遥。
“许董,还有三分钟,董事会议就要开始了。”
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嗓音,像是坚实的后盾,永远在她身后。
许诺回过身,朝站在会议室门口西装革履,英姿勃勃的男人一笑:
“唐助理,总要给我个忙里偷闲的机会。”
九点,俱乐部股东会议按时召开。
一群西装革履的中老年男人坐在会议室里谈天说地,许诺在唐琛的陪伴下最后登场,虽然从没与他们打过交道,多亏之前恶补了唐琛准备的资料,才能在握手寒暄时叫出对方的名字。
俱乐部的股东们很早之前就听说许默言消失多年的女儿回来了,还和唐琛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众人抱着看戏的心情静观其变,反正俱乐部的大股东是唐琛,而许默言只是个挂名的董事长,随时都有被罢免的可能,一个没了爪牙的老虎,可以当宠物,亦可丢到草原上任其自生自灭。如果许默言知道女儿会钓上这么个金龟婿,当年还会抛弃自己的原配,对失踪的亲生女儿不闻不问吗?
天作孽,尤可存,自作孽……呵呵。
在唐琛的授意下,许诺在会议室的上座坐下。
这个尚未捂热的位置,是唐琛努力奋斗的结果,今后亦将成为她的奋斗之地。
不知为何,她却格外怀恋起那藏在法国梧桐树影里的小小书屋。
那里曾是莫小铃的世界。
而她不过是莫小铃的幻影,在短暂地与那单纯的世界交汇之后,又擦肩而过了。
唐琛也不再扮演连工资都发不出的书屋老板的角色,而是杀伐果断的公司总裁,一个周旋于商界的社会精英人士。
世事恍然如梦,如果一切真的非真非实,如梦如幻,那为什么还要在心底留下挥之不去的影像呢?
就在这时,衣袋里的手机发出轻微的颤动,许诺拿出手机,点开短信:
“诺诺,爸想见你。”
“是你父亲的?”
耳畔传来唐琛的低语,许诺点了点头:
“等会议结束。”
自从成为俱乐部的董事长,许诺有了自己的专车,司机将她送到了许家别墅。
“许董,请下车。”
许诺按下栅栏门上的可视门铃,过了好一会儿,才传出个中年女人慢悠悠的声音:
“谁啊?”
“我是许诺。”
门自动开了,许诺沿着小径进了客厅,只见戴着围裙的家政阿姨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磕着瓜子,看着电视。
许诺有些惊讶,淡淡地问道:
“李阿姨,我爸呢?”
家政阿姨冷冷地说道:
“老爷子在书房里,夫人和少爷回娘家去了。许小姐,你能否替我问问你爸,这个月的工钱什么时候发啊?早点发了么,我就好走人了,身为有钱人还拖欠我们穷人的工钱,对得起天地良心吗?!”
“放心吧,会发的。”
原来,许家真的只剩下了一个华丽的空壳。
许诺来到书房,犹豫了片刻,叩响了门。
好半天没有回音。
“爸,我是许诺,我进来了。”许诺等了等,尔后直接推门而入。
书桌前并没有人,许诺环视一周,发现她爸正瘫坐在书桌对面的沙发上,默默地看着挂在墙上一支古剑。
在她面前的许默言不再是叱咤风云,精明强势的商人,不再是说一不二,专横独断的一家之主,更像是被拔掉爪牙的老虎,头顶着王字,却只能任人摆布。
许诺忽然体会到一种很久以前读过的心情:当从小活在父亲家暴阴影下的女主角长大后找到多年不见的父亲准备报复他时,却发现自己的父亲和记忆中的高大粗暴野蛮完全不一样了,他是如此地孱弱瘦小,不堪一击,似乎风一吹就会倒下。
对手已经消失,女主角眼神复杂地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剪刀。
许诺万分惆怅地注视着许默言,没想到心中的尖锐早已被残酷的时间渐渐折损,多年的怨恨眨眼间烟消云散。
许默言像个苍老的没有人牵线的木偶面无表情地看着许诺站在他的面前,直到她问了一声:
“爸,你没事吧?”
许诺清楚地看见许默言眼里闪过一丝光,像是突然活过来似的,他慢慢坐直了身体:
“还记得你失踪那天的事吗?”
许诺心口一跳,注视着父亲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不全……记得,是……宣布再婚的消息?”
“是的。那天,我将你继母带回家,你一直躲在楼上不肯出来。吃午饭的时候,客人们都来了,我见你迟迟不来,就让厨房直接上菜了,结果你继母刚吃了两口,就嚷嚷着菜里面有花生的味道,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紧接着倒在地上完全喘不过气来。”许默言盯着许诺的眼睛,眸光里透着寒意,“你继母有严重的花生过敏症,一旦沾了花生,就会呼吸困难。我明明再三吩咐过厨房和吴姨,所有的菜肴里一律不能有花生或花生类的调料,可她吃的那碗盖了许多配菜的凉面下面却藏着厚厚的花生酱。”
“所以呢?”许诺静静听着,出乎许默言的意料,她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惶的表情。
“过敏导致的呼吸困难,那是要出人命的,我把她送到医院后,单独问过吴姨和其他与厨房相关的人,所有的人信誓旦旦,说是根本不可能做这种可能危及自己的傻事。”
“您一定以为,放花生酱的人就是——我吧?”
“不然呢?”许默言慢慢提高了嗓音,“凉面是由吴姨亲手端给她的。吴姨却说几乎所有的菜里都有花生酱,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您以为是怎么回事?”
许默言的目光锐利得如同明晃晃的尖刀:
“许诺,我不是可以轻易糊弄的傻子,除了吴姨之外,恨她的人就只有你了,其他人根本没必要惹祸上身,因此我查看了家里的摄像头,当天的厨师是从俱乐部叫过来的,吴姨给他打下手,当厨师离开厨房的那一刻,你就下了楼,那时厨房里应该只有你和吴姨了。吴姨端着茶点出来后,又过了一段时间,你才出了厨房。当你在餐厅门口看到你继母倒下来的时候,你就离开了家,五年里再也没有出现。就算厨房里没装摄像头,这一切的一切难道还不能说明事情的真相么?”
许诺毫不退缩地与自己的父亲对视,她的视线冰冷而淡然:
“所以……直到现在你还保留着那段录像,以备不时之需?”
“许诺,你应该觉得庆幸,幸亏你是我的女儿,真相不在别人的手中,要不然……”
许诺没有说话,她那清澈分明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动,没有恐惧亦没有失望,她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和一张□□,将它轻轻递到许默言的面前:
“爸,这是叶阿姨为了让我远离唐琛远离卢城给我的遣散费,这本来就属于您的钱,您可以拿来救急。您心里一定很也清楚,许家沦落成这样,并非是唐琛推波助澜,落井下石的结果。看完这封信后,作为父亲的您如果能与我敞开心扉地谈一谈,我将十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