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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还没有说完,聂涵川神色一凛,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家明白了吗?”
众人再不敢犹疑,立刻响亮地答道:“是!”
虽然知道了第一案中的两名受害人可能是云州人,但是人海茫茫,想要确定两人的身份还是难上加难,为今之计,恐怕只能用笨办法了,聂涵川思忖片刻道:“胡侃,你马上和省公安厅联系,从H市的火车站、汽车站,调出近四个月来,户籍所在地为云州,目前还未离开H市,年龄在50……60岁的人员名单。”
“那机场方面要不要?”魏骁补充问道。
聂涵川:“暂时不用,从毛珏验尸所得到的结论和学生描述的受害人衣着打扮情况来看,两人应该是普通务工人员,坐飞机来H市的可能性不大。另外云州属于偏远省份,来H市务工的以年轻劳动人口为主,我相信年龄在50……60岁的人员名单应该不会很多,案情紧急,我们只能逐一核查,务必尽快确认两名受害人的身份。”
省厅的同事十分给力,很快便将调取的信息传了过来,胡侃、魏骁又根据年龄、户籍所在地临海等信息,最终将范围缩小到了150人。聂涵川将150人的名单分了5组每组30人,每个组员负责一组,逐一给当地派出所打电话,落实人员的去向,等电话全都打完才发现已是午夜时分了,为了方便等待回复的消息,众人便在别墅客厅的沙发、躺椅上和衣而眠。
第二天天微微亮的时候,全部反馈收集完毕,只有10个人没有联系上,聂涵川:“毛珏,我记得你说过第一起案件中男性受害者腹部有一道10多年前的手术疤痕。”
毛珏忙了一晚,头发早已如初春蛮横生长的野草般狂野,但语调还是那么四平八稳,毫无波澜:“不错。”
聂涵川:“这10人中有谁在约10年前接受过手术?”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王洪福,男,56岁;洪芳,女,54岁,云州马厝县北李村人,两人为夫妻,于今年8月乘火车来到H市,至今未归,王洪福曾经在12年前接受过切除阑尾的手术。
“魏骁,你立刻带上两名受害人的DNA样本去一趟北李村,一是去做一下最终的确认,另外了解一下王洪福夫妇的情况,越详细越好。记住,行踪保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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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谭慧办事效率极高,专案组迅速获得了高颖回国以来的所有电话、短信、微信的记录,本以为能找到她和吕杨案之间些许的联系,结果却发现高颖的生活单调得令人乏味,她的电话不是打给父亲就是打给所在院系同事或班里的学生,短信、微信也千篇一律全在讨论教学工作或者相关研究课题,每天两点一线,除了家就是学校,加上她又住在校内,这半年来几乎连校门都没有出过,别说案件的线索,就连淘宝购物,叫个外卖都没有。
“啧啧!这高老师怎么搞得跟苦行僧一样,像她这样有才又有貌刚30的姑娘不正是应该享受人生的时候吗?再说了我可听说政治经济大学的老师收入可高了,特别像高老师这样从国外回来的,你们说是不是啊,哎呦!谁打我?”胡侃的话还没落音,就被谭慧用一摞文件拍了一下。
谭慧:“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天天就想着吃喝玩乐!”
聂涵川的眉头微微皱起,形成一个模糊的“川”字,虽然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可是高颖这样的生活轨迹本身就很不寻常。
就算她本人性格冷淡,但是海外生活多年后回国,和许久不见的亲友、老师小聚几次也是人之常情,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似乎想要斩断和过去的一切联系,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也不知道这高老师是不是一直性格如此?”胡侃对着高颖的行踪,自言自语道。
这话却似乎触动了一旁聂涵川的神经,是啊,想要了解高颖以前的情况身边不就有个最合适的人选吗。
聂涵川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程慕昭的身影,自那天从高宅回来后,两人就没有联系过,无论他本人是否相信程慕昭的人品和职业操守,但铁一般的纪律要求他绝不能向外人泄露警方调查的方向。更何况,这世上情与理总是难以平衡,谁又真得能够大义灭亲呢?既然事情还不明朗,又何必让她徒增烦恼。
这样想着,聂涵川发现自己的思绪不知道第几次地偏离了案情轨道,向着一个名叫“程慕昭”的未知领域飘散而去。想要见到对方的渴望也变得不可抑制了起来,他“噌”地从沙发上起身拿起外衣,在胡侃疑惑地目光中,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程慕昭的课表给专案组备了一份,方便聂涵川随时联系自己,今天她有课,因此,聂涵川便直接开车去了位于高新区的新校区。这些年随着经济的发展,全国各高校但凡有点资金的,都忙着修建新校舍,更新硬件设施,更不用说政治经济大学这样的名校了,新校区高楼林立、气势非凡,可是聂涵川总觉得相对于市区的老校区来说少了些历史的厚重感和书卷气。
聂涵川是踩着程慕昭下课的点给她打的电话,美其名曰前来了解案情,顺道载她回家,结果却扯了一路闲篇,快到小区门口时,聂组长终于唤回了自己仅存的一点职业操守和底线:“据你了解,高颖以前就是这么安静的性格吗?”
程慕昭右手支在车窗边,五指拢了拢浓密的卷发,她的语气有些犹豫:“说实话,这次见她,我也觉得小颖不似以前那么爱笑爱闹了,高伯伯在美国工作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小颖的童年是在国外度过的,也因此性格十分外向,大学时她是各项活动的积极分子。不过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性格终归会沉稳一些,应该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哦,对了,今晚我还要去高宅吃饭呢。”
“什么?”前方一辆外卖摩的突然转向,聂涵川猛地踩住了刹车,程慕昭身子向前一扑,随即又被安全带给拽了回来。
“看不看路啊!”聂涵川大怒,然而外卖小哥早已一骑绝尘而去,聂涵川悻悻地拉上车窗随即转回刚才的话题:“高颖邀请你晚上过去?现在凶案还没破,高宅又离彩石湖不远。你们不愧是同窗好友,一个敢邀请,一个敢去。她还请了谁去啊?”
程慕昭自动忽视了聂涵川略带讥诮的口气,淡淡地回答道:“是高伯伯给我打的电话,他也会过去,刘菁原来是高伯伯带的研究生,他也去,其它人我就不清楚了。聂组长考虑的也有道理,不过我们这几个人都住在校外,到时应该会结伴走,我觉得问题不大。”
聂涵川想提醒程慕昭小心提防,可又怕无凭无据反而会招来她的抵触和反感,于是便也没再吭声,只在下车时略问了问聚会的时间。
回到别墅,聂涵川立刻通知胡侃道:“老胡,我们晚上去一趟政治经济大学,记得申请配枪。”
胡侃:“咋了,领导,这么严重?”
聂涵川:“高颖约了程慕昭晚上去高宅吃饭,上次我们去了解情况时,她很明显不想让我们进屋,还没两天便又主动邀约,而且在吕杨的问题上她撒了谎,我总觉得今晚的这顿饭有问题。”
当晚程慕昭准时赴约,想到能与昔日的好友、师长共聚,她就抑制不住内心的雀跃,为此还特地携带了珍藏多年的红酒。程慕昭的车刚出小区,路边的一辆黑色奔驰便神不知鬼不觉地跟了上去,车上聂涵川坐在副驾驶戴着耳麦道:“谭慧,今晚对程慕昭的手机进行定位,出现异常变动立刻向我报告。”
“是!”
程慕昭到达后,发现当晚的来宾除了高建新外,只有刘菁和自己,虽然人少,可是气氛却很热烈,大学时代高建新就一直将程慕昭看作干女儿一般,如今两个女儿都功成名就,自然老怀安慰。
刘菁本就出于高建新门下,虽然他最终没有走专业研究的道路,但也已经是知名高校的处级领导,未来前途也是一片光明。温暖的灯光、满桌的珍馐美馔、醇厚的美酒、好友故旧的欢声笑语,这一切不仅带走了屋外寒风挟裹的彻骨寒意,也暂时驱散了接连凶案萦绕在众人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
酒过三巡,高建新毕竟上了年纪,便先由学校安排的司机给送回了校外的住所,送走了父亲,高颖去厨房热汤,刘菁正好有电话打进,便走到外间去接。
一时间屋里只剩下程慕昭一人,可能是酒喝得有点多,她觉得浑身闷热,餐厅的门打开便是高宅的庭院。程慕昭兴之所至便推开门走上了庭院中的木桥,此时几近立冬,池塘也没什么景致,唯有天上一轮明月倒映在池塘中,倒也别有一番韵味。
程慕昭正兀自欣赏着月色,突然桥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光,程慕昭弯下腰扭头去看,只见在桥底枯黄的水草上挂着一块手表,打磨光滑的表面反射着月光,这才被她看见。
程慕昭半蹲下来,伸长了手臂想要将手表够上来,鼻尖却隐约闻到一缕腥臭的气味,她仔细辨别了一下,味道似乎来自于池塘中。
高家的池塘与彩石湖相连,是活水,现在又是深秋,怎么会出现腐臭的味道?这一点让她十分疑惑,手表掉落的角度十分刁钻,程慕昭试了几次才将东西够了上来。
嚯,欧米咖超霸,还是块男表。可是她记得高建新没有戴手表的习惯啊?难道是小颖交了男朋友,可是怎么会掉在这种地方?
程慕昭站在桥上想得出神,她没有注意到高宅餐厅的窗户此时被打开了一条缝,一双冰冷的眼睛将她一切的行动都尽收眼底。
餐厅的门“砰”地一声被打开,高颖惊恐地叫声随之传来“慕昭,你在干什么?快回屋里来。”
程慕昭被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便将手表顺手放进了上衣口袋里,她还未动作,高颖已经快步走上桥,强行将她拖回餐厅内,并将身后的门紧紧地关上。
“小颖,怎么啦?我就是去桥上赏赏月,我们之前经常在桥上玩的呀!”程慕昭被高颖如此激烈的反应弄懵了。而此时的高颖却似乎还未从刚才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她脸色苍白地可怕,双手甚至在微微颤抖。
程慕昭缓缓地握住她的手,轻轻道“小颖,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你告诉我,我可以帮你的。”
好一会儿,高颖才平复了过来,她抬起头看着程慕昭,眼中欲言又止,但最终她还是低下头颓然道:“慕昭,你走吧。”
“小颖。。。”程慕昭还想再说些什么。
高颖却没有再给她这个机会,“快走!今天天色也晚了,刘处,麻烦你送送慕昭,把她送到校门口。”
刚打完电话回到屋内的刘菁虽然一脸懵圈,也只得点头答应。高宅的大门在身后缓缓地关上,程慕昭颓然地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眺望,此时天空又阴沉了起来,刚才还悬挂在高空的一轮明月已经被厚厚的云层完全遮住,高宅在黑蓝色的天幕映衬下只露出模糊的轮廓和一点微弱的灯光。
寒风吹来,程慕昭不禁打了个哆嗦,刚才温馨热闹的画面仿佛只是她过去美好记忆的一次闪回。
“高老师最近有什么烦恼吗?”程慕昭心中有万千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