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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梦幻泡影,挥之不去。
  下班之后没有突发情况,温礼开着车驶向繁华。上次婚礼遇到的同学约了他晚上聚聚,一周前就定好了,他那边大概四五个人,由头是有人从美国回来了,也是挺突然的。
  当初出去是一对,回来排列组合换了,这边凑的还是一对。另带上几个人温礼不太熟,不过他也清楚,有给他介绍的意思在里面。因为是一个同学圈子,之前他有犹豫过要不要接受对方的好意,也说不定她有耳闻,但上周末他重新遇到了康念,空落落的心里忽然不空了,有了那么点被填充的意味儿,同学再向他提起美国回来的朋友,他也就学着装傻充愣,左右言他,省得徒增误会。
  为了聚会他们拉了个群,一开始都讨论去哪儿,温礼很少说话,有时看他们刷刷消息。先是说约在外滩几号,有人嫌俗气,后来换了新天地,又有人笑更俗气。温礼看着一排排刷过去的聊天记录无奈的笑,没注意的功夫,最后发起人发了个地址时间,就是当年哥几个分别的地方。
  他把车停在家门口,自己坐地铁过去,路上换了一次,出地铁口的时候已经迟到了。
  好在朋友聚会也很松散。
  到场了是一个灯光昏暗的欧式餐厅。进门一个吧台,酒保大概是菲律宾人,他们人多,他问了一声,一个金发女,有点年纪,画着深浓眼线,也不知是不是老板娘,笑盈盈把他带到楼上,转了几转,一个小房间,摆一个长条桌,有几个人已经坐那儿了。
  发起人在,举手朝他招呼,“老温!”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也举手示意。分别前哥几个就不太爱喊他的全名,说太儒雅,显得好像其他人的爹妈给自己孩子起名时没念过书似的。读书的时候就有人笑他,说温礼这个名字有够装逼,偏偏还装的很成功。温礼走过去的时候又听到一帮人里有人提起这个梗,这时两三个同学都笑起来,他耸肩,表示无所谓。
  发起人边上空了个座,让他坐那里,应该是刻意安排过的,比如那对夫妻就一起坐对面,其他也男女搭配,温礼边上就是个他没见过的女孩子。
  他坐下了,也没人刻意介绍,刚才对面夫妻在说话,这时接着说。老板娘上来给他倒了杯加冰柠檬水。温礼听了几句,是说当地房价,又说到天气,冬天奇长,纬度比东北还高云云。
  一到这个点上,话题自然就跳到他身边的女孩子身上,“哎,正好迟莉丽是UMN的,也冷得够呛!”
  温礼这才顺意朝迟莉丽微笑点头,女孩子也大方,笑道:“下雪也有好处,像我这种不开车的瞬间就和开车的公平了,反正谁也出不去。”
  大家都笑。
  有人问了一句:“你不会开车?”
  又有人说:“人家有人载!”
  立即有人辟谣:“别瞎说!莉丽单身的,”接着就问温礼,“老温不用说,老司机了吧?”
  温礼喝了口水:“嗯,大二的时候假期里清闲,就去考了。不过我听你这话怎么这么别扭?谁老司机,你讲清楚?”
  这句话也不是真的质问,为了配合一下气氛而已。温礼问过就自顾自的喝起水来,对方打个哈哈也转头再聊别的。
  就有人说:“你们这种留校的就是好,早早就定了,我们到处面试跟狗似的,就看你们矫情了,一会一下毕业旅行了,一会一下去哪体验生活了,一会一下又哪儿艳遇去了……”
  温礼给自己倒水,听他们抱怨也只是笑。
  迟莉丽转头来看温礼,正巧他们先前点的菜一道道上来了。桌子窄,一点点前菜,盘子却大的不行,他们几双手帮着挪盘子,不知怎么一碰,温礼前面一杯水整个被碰翻了,从上到下淋了他一身。
  他猛得站起身,几个朋友“哎呀”“哎呀”凑过来要给他擦,他只说“没事没事”拿了几张纸巾随便抹抹,抬头致歉道:“我去下洗手间。”
  泼出的水就好像扣下的扳机,突然就在他脑中释放出了康念的影像。
  餐厅是个老别墅改的,楼梯窄而陡,他扶扶手下楼,木板发出的嘎吱嘎吱声,一遍遍重复,六年前也是这么个类似情景,新闻学院的朋友破天荒跑来他宿舍里跟他勾肩搭背,说有个小师妹想采访他。
  当时他摆弄着手机,手忙脚乱想充电,耳边听见对方说:“接受吧,啊?我替你接受了,挺漂亮的姑娘,你就是看一眼都不亏,而且小丫头特会拍照,前不久校刊上表彰的那个你记得么,就是这姑娘。”
  温礼苦笑着摇头,对方却一直说个不停,大有他不亲口应承下来就不罢休的姿势——“我说老温,别端着偶像包袱啊,人家正儿八经的未来大记者,你看着还没毕业呢,先拿了国家级的摄影新闻奖,你看校刊没有,人家姑娘的名字特靠前……”
  温礼听他这么提起,有点印象,校刊上那篇横贯两个版面的文章他仔细看过,就问:“想采访我这姑娘,叫康……什么来着?”
  “康念。”
  他说:“对,挺好的名儿。跟我的名儿一样,有文化。”
  但天公不作美,临到天黑了他也没接到康大记者打来的电话。温礼以为自己手机坏了,要拿过来看看,手机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发现是真坏了——下午那会儿充电没充进去,早黑屏了。
  文化人见不成另一个文化人,都有一种恨不逢时的冲动。温礼懊恼了一宿,本想第二天打电话过去致歉,医院里要求他参加一场手术见习,等他忙下来,这渣儿也给忘干净了。
  温礼躲在洗手间握着手机发呆,忽然有种想打电话给康念的冲动,按亮了屏幕翻了一会儿通讯录,才想起来上周聊的太愉快,忘了要下姑娘的电话号码。温礼愣了一下不由苦笑,水洇湿的牛仔裤贴着大腿皮肤,他也不觉得凉,光站在那里发呆。
  过了一会他还是回去了。不咸不淡聊,不咸不淡吃完,有人建议换个地方继续。
  他们都喝了点酒,出去晚风一吹,有人脸红红的。不知怎么走的,渐渐就剩迟莉丽和他落在最后。他这人,对感兴趣的人和事儿,话痨。对陌生一点和不感兴趣的,话就少。女孩子也沉默,但是脸上带着自然而适宜的神情。她忽然停下了,温礼走出两步也停下脚步。迟莉丽蹲到花坛边,他才注意她是穿着条黑底白鸟纹连衣裙,外面罩着件短夹克,一蹲下了,裙子下摆拖到地上。他想提醒她,她却向着黑漆漆的矮冬青丛里学猫叫。他跟着俯身去看。
  都说喜欢猫的男人脾气好,温礼也喜欢,但他却怕猫。他往冬青里瞧,背脊却僵硬,摆着随时方便逃跑的架势。
  迟莉丽引了只不小的猫出来,杂黄毛,脏兮兮,她也不介意,伸手摸它的脑门,猫喵喵叫扭着脖子,迟莉丽也学它叫,回头一笑,正对上温礼凑得很近的正脸。温礼退了半步,脸上露出礼貌的笑意。迟莉丽也笑,笑着垂下眼睛。
  晚上聊到过十点他们才散,地铁早没了,温礼叫了车送迟莉丽回去。对方往车里面坐一点,看他却不动身,奇怪地问道:“你不回家么?”温礼想了想,不动声色的拒绝,“嗯,我和你反方向的。你先走,我再拦车。”
  跟在温礼身后的牧司一脸恨铁不成钢,拦了新车之后坐进去,一路上没和温礼说话。温礼报了个地址,司机一脚油门蹬出去之后他又反悔,随口报了个新的地址,然后看着牧司问道:“去喝一杯?”
  牧司看着他,目光沉沉的,过一会儿有点了然于胸的古怪,“哦,我知道了,咱们温哥是有心上人了。”
  “有个屁。”温礼爆粗口,心烦。
  牧司吹了一声口哨,扭头看着外面,月明星稀,他突然说:“老温,你别整天苦行僧似的,都多少年了,人要学着告别过去。”
  “还用你教我?”温礼睨他,叹了口气,看看手机,“酒吧里跟你细说。”
  作者有话要说:  唉小天使们多评论吧~一起聊聊天啊,作者菌好寂寞QAQ
☆、第6章
  作为一个年纪轻轻就可以主刀的外科医生,温礼这人轻易不喝酒抽烟,自律的很。
  他和牧司要了个包间,面对面坐着,摆出要长谈的架势。
  牧司陪他干坐了一会儿,喝了大半杯水解渴,又觉得凉白开灌下去不过瘾,还是叫了点啤酒。他轻车熟路的拿瓶子喝,一脸舒适,抹了抹嘴问温礼要不要来点。温礼下巴一抬,说你倒是给我开一瓶啊。牧司撇撇嘴,小声发泄不满,但还是给他开了。
  他握着瓶口去碰牧司的酒瓶,“走一个?”牧司眼底里有惊讶,但很快压下去,抬手拿瓶身使劲儿撞上温礼的酒瓶。
  玻璃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个人吹了五瓶酒,温礼才有点想说话的样子,“你发誓接下来我说的每句话,都不会有除了我们之外的第三人知道。”
  牧司就笑,“干嘛啊,这么大阵仗,怎么个意思啊?”
  温礼瞪他一眼,“啰嗦什么,让你发誓就发誓。”
  牧司一叠声的“好好好”,然后像模像样的举起三根指头发誓,还表白了一堆毒誓,如果透露一点他们聊天的内容就一辈子无法勃·起之类的。
  温礼点点头很满意,看着他说:“我遇到康念了。”
  牧司啊了一声,脑袋几根弦儿一时间没跟上,反问道:“……谁?”
  “就是当年被你骚扰的在校刊上,长篇大论驳斥你的那个新闻学院校刊记者。”
  “……”牧司的脑子里瞬间就调出一个气势勃勃,踮脚叉腰的红色小辣椒形象,说起话来是字字珠玑,就算是没道理也能说的人无法反驳,“哦,哈哈,想起来了。对这姑娘我是真服,这辈子都忘不了她了。”
  “嗯……她就是图安。”
  “……”牧司皱皱眉,比起小辣椒康念,图安的名声就要鼎沸一些。他把酒瓶放下,看着温礼,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喝了口啤酒:“前情提要我听你说完了,你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温礼张张嘴,刚才喝酒喝太快,嗓子眼干干的,有点哑嗓子,说出来的话粗粝沙哑,“她很好……比余静若好。”
  他说:“我上周见到她,跟她多说了会儿话,她现在身体不太好,已经……反正不是当年那个喜气洋洋活蹦乱跳的小辣椒了。”
  牧司皱着眉,听他说。
  “她总是出现在我梦里,但第二天睡醒,我什么也不记得,就只记得梦到了她。我跟你说牧司,我昨天做手术的时候手都在抖。”
  牧司把一瓶雪花干到底,半晌儿才淡淡道:“没什么不好,老温,这是好事儿啊。”
  他当然懂的——一个女人如果被温礼拿来和余静若比较,只能说明这个女人进了他温礼的眼,入了他的心。
  他把温礼面前那瓶没喝完的酒拿到自己跟前,看了看余量,然后放到地上,“人得往前走,总比你一直想着那个不靠谱的女人强。你别忘了,你当年还欠小辣椒一个道歉呢。”
  当年温礼答应康念接受采访,却食言了,他总想着抽个空去道歉,但总是被这样那样的事情绊住。温礼想起康念六年前那张脸,她笑起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仿佛都跟着亮了,清透,像白百合。他整个人都柔软了起来。
  “我知道。”温礼轻快的说。
  温礼带着醉的迷迷糊糊的牧司回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一点,洗漱完了,他躺在床上,摸出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