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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昨夜,他们沉默地吃过饭,何静薇开始收拾饭桌的时候,她撂起盘碗,拿抹布擦桌子,觉得桌上贺明启吐出来的骨头和他用过湿乎乎的纸巾,都前所未有地龌龊起来。
从前,何静薇觉得丈夫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他的内衣裤、他吃剩的食物,完全就是她自己穿过的、吃剩的,她怎么会嫌自己的东西脏呢?可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和贺明启这点夫妻间亲人般的沾染,都已如陌生人一般恶心。
那种恶心的感觉,有如利爪狠狠挠着、撕拉着,心中一下一下抽搐的地疼。何静薇已经受够了,受够了。
为了不哭,她大笑起来。
笑声在屋里四壁之间回荡,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
那场豪雨之后,天空放晴,碧空如洗。
何静薇渐渐明白,如果贺明启算是个有五十块钱的男人的话,那么闵英修的钱,实际上没人能数清。
或者说以前,闵英修并未想好要让何静薇参与到他真正的生活中去,而事到如今,他的想法似乎起了些变化。
就像今天,在这个浪漫的秋季,闵英修开着他的跑车带何静薇去一家餐厅吃饭。地方并不好找,但闵英修似乎驾轻就熟。
餐厅是典型的欧式设计,挑高的穹顶,帷幔低垂,温度清凉,到处弥漫着一种华丽奢靡的气息。在餐厅的角落,一支弦乐队在演奏轻柔的协奏曲,提琴婉转的声音在四壁流淌。
身穿燕尾服的服务生带着闵英修和何静薇绕过几张餐桌,走近廊柱后的落地长窗,向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一次进这种档次的餐馆,何静薇有点局促,手脚几乎不知如何摆放才算得体。
落坐前,她习惯性地自己动手去脱风衣,谁知服务生正在她身后伸着双臂等着,见何静薇没有留意到他,那服务生轻柔地唤了一声“女士”。何静薇这才知道,这里连脱外套都是有人侍奉的。那服务生温文尔雅地没表现出什么,何静薇的脸刷地红了。
刚刚坐下,一个略微秃顶的中年男人便朝他们走了过来。看得出他是这里的老板,是个如假包换的法国人。他跟闵英修寒暄了几句,就开始为他们推荐店内最受欢迎的菜式。
这里供应地道的Haute French Cuisine。餐桌上摆着六把餐刀,六把餐叉,三个水晶杯子,一看便让人手足无措。
何静薇觉得,在这里吃饭对她而言,简直就是为难和折磨。然而再看闵英修,他似乎乐得其所。
午餐的头盘上来了,是鲜虾沙拉和黑松露小羊肩。看到到桌上精致的法国餐,何静薇竟然竟有一种与往事重逢的感觉。想起几年前,她和贺明启看好房子,决心买下来那天。
那天,何静薇和贺明启看房子跑遍了整个洖州,精疲力竭,饥肠辘辘,路过一家餐馆,想进去解决晚饭。
已经快要走到门口,何静薇却拉住了贺明启,说:
“算了明启,还是回去下碗面吃吧!”
“为啥啊?”
何静薇煞有介事地说:“两个人点两个菜,一个汤,少说也要花一百多块钱。一会儿咱们在楼下买点菜,下两碗牛肉面,二十块钱就够了。咱们呀,过几个月要开始供房子了,还能不省着点花?”
当时贺明启眼睛一亮,道:“遵命,老婆!小的我真是三生有幸,能娶到这么会过日子的老婆。哈哈,为了庆祝咱们也有资格成为房奴了,再一人加一个荷包蛋!”
小两口儿就这样你调我笑、你搂我抱,欢天喜地地回家去了。
有情饮水饱,粗茶淡饭也能甘香盈齿。所以不在乎吃什么饭,而在乎跟谁吃,以什么样的心情。
忽然之间,何静薇有点羞愧。 怎么可以坐在一个男人身边,却想起和另一个男人的故事来了?
何静薇继而觉得自己真是混帐愚憨。一个女人,尤其是曾经被抛弃过的女人,却无论如何都惦念着同一个男人,忘不了他,无法开启另一段感情,那么,她不是贱格到家了是什么呢?
她回过神,看着身边英俊倜傥的闵英修。他是有钱人,凡事有人鞍前马后、侍奉左右,跟着他,她再也不用过当年那对年轻小两口儿那样的拮拘生活了。那种捉襟见肘的生活,何静薇这辈子已经过得很够了。没有钱的时候,钱就会像氧气一样重要。谁要是尝过没钱的滋味,就不会假模假样地装清高,视金钱如粪土。
反正终究只是游戏一场,实在没有必要把英俊多金的闵英修拒之千里之外,以表现自己的清高。
何静薇于是拿起餐具来,开怀大吃,还端起了红酒杯,跟闵英修的轻轻一碰。
“你不怕吃胖?” 闵英修替她铺好了前面的餐巾,像一个丈夫对妻子做的事那样自然。
何静薇点点头,神秘道:“你出酒我出命,怕吃胖就吃亏。”
闵英修很欣赏何静薇喜滋滋的吃相,似乎她对食物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热爱。看着何静薇那一脸满足的模样,他不觉有些恍惚。该是着了魔了吧!眼前这个女人,真是怎么看怎么好。
长窗外是碧波荡漾的洖江。闵英修和何静薇现在坐的位置,是闵英修拜托这里的老板精心挑选过的。重点并不在于如何幽静如何有情调上,只因从这个位置的落地长窗望出去,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的房子。
闵英修突然说:“这一带真不错。静薇,你有没有看见对岸那片小区?我们不如搬到这边来住吧!”
何静薇当然不知道那是闵英修的地盘,她笑着问:“干嘛要躲到这里来?是不是在公寓会被你的新助理撞见跟我在一起,让你很不方便?”
何静薇真是个自尊心极强又敏感的女人,她的语气像是开玩笑,又压低声音补充道:“你放心吧,我会加倍小心的。”
闵英修认真地回答说:“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人,更适合住在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景色优美、环境宜人。正午的阳光照在河岸的柳堤上,一对新人正在拍婚纱照。帅男靓女幸福满面、青春正好,令人艳羡。
见何静薇目不转睛地盯着别人看,闵英修问:“怎么了?”
何静薇转过头来笑笑:“没什么,我觉得那女的的婚纱太难看了。”
“你喜欢什么样子的?”
“嗯……白色的,没有蕾丝没有刺绣,全部都是光面的。”
“这很容易。”
“千万不要有水钻水晶之类的饰物……A字形裙摆,头纱也要素的。”
“这也办得到。”
这番对话,像是触动了何静薇的心事,她叹了口气说:“哎,其实不用那么费事,只要是新的就够了。”
“当然是新的。”
何静薇转头看闵英修,见他眼里有些意味不明的东西。她笑了起来,道:“算了吧,他们一看就是为婚庆公司拍广告的,才不是什么真正的爱人呢!”
闵英修说:“静薇,我没有说那一对,我在说我们。”
“我们?”
他顿了一下,突然问:“静薇,我们的孩子呢?”
第110章 不期而遇
他顿了一下,突然问:“静薇,我们的孩子呢?”
“……”何静薇哑然。
“静薇,”闵英修伸出手来捉住何静薇放在桌上的手,“我不希望你的事,我要通过别人的嘴才知道。我说过,如果你怀孕了,记得告诉我。”
“我没有怀孕。”
这是何静薇的回答。看何静薇的反应,仿佛即使真有一个孩子在她腹中孕育,也不会是他闵英修的。
如果说男人爱女人的证明方式就是娶她,那么,女人爱男人的证明,就是想给他生个孩子。这是女人所能想到的最顶格的爱情表达方式。显然,何静薇并没有这种意愿。
安静了一会,终于听见何静薇说:“婚纱的话,我是开玩笑的,你懂的。”
谁料闵英修回答:“我不是,不如我们结婚吧。”
何静薇这次是真的笑了起来:“英修,我给你一次机会,这次我就当没听见,我问你‘你刚才说什么呢?’你就回答‘我什么也没说啊。’”
闵英修心里忍不住一声叹息,他的愁色在那一刻弥漫上他一向温和的眼睛。他沉沉她看着她,过了很久,终于回答:“是,我逗你玩的。”
他说完拿起刀叉开始切盘子里的肉。
闵英修是这样的。有不高兴的事从来不说出来,而是埋在心里不停回放。他似乎都能听见,一种失落在自己的心脏,发出干涩的回响。
餐厅四周所有人说话的声音都又轻又柔和,喁喁低语几不可闻。闵英修不知道何静薇对他是种什么心态,然而他们两个都是很骄傲的人,闵英修是高高在上地活了几十年了,而何静薇是因为自卑而骄傲。孩子是否存在,似乎并不是他们问题的核心,最关键的是,他们彼此之间,有没有那份信任?
对何静薇的反应,闵英修不是不失望至极的。但是,只有彼此有过期望与承诺的人,才有资格说失望。他和何静薇有吗?
他叹一口气。他的人生曾是万念俱灰,他原本以为自己会这样简单地过完一生。直到他遇见何静薇。是何静薇让他燃起了拥有一个家的渴望。现在,他问自己,是否准备好了回到那种烦琐的生活和复杂的纠缠之中?
过了一会儿,闵英修抬起头来,像是下了一个决心似地说:“静薇,我跟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
“故事可能有点枯燥,你得听我慢慢说完。”
见何静薇点头,闵英修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从前有一个男孩,他是家里最小的儿子,从小就有求必应,不光是家里人,连路过的人都想给他糖吃。他身边有很多女孩子,只要他想,他可以约到她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何静薇打断了他:“你是说你自己吧?”
“别打岔啊,听我把故事说完。”
“我不想听,你自己的往事,有什么好说的?”
闵英修按住她的手:“你听我说,我很早就想告诉你这个故事了。”
闵英修于是继续说:“那个男孩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有个女孩子,成天围着他转,撵都撵不走。他对这个女孩,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可是有一天他发现……”他说着一抬眼,只见何静薇正用两个指头塞着耳朵。
闵英修看着她,道:“说好听我讲完的?”
“没有说好。”何静薇的手指仍在耳朵里。
闵英修无可奈何,只能伸手把何静薇的手拿下来,道:“好了,我不说了。”
何静薇把手放下来,继续吃她的饭。
……
那天被何静薇撵走以后,贺明启便再没有回家来。何静薇不知道,她是应该理智地保持这种平静,还是应该果断地打破这平静?是维持这暂时的一团和气,还是尽早拉着贺明启离婚以结束这一团混乱?
没有人知道这样对他们彼此来说,算好事还是坏事。
天气渐凉,FSK的销售人员陆续到拓达报道来了。有天何静薇竟然在拓达公司大楼的前厅遇见了高天翊。
因为那晚陶娜的说合,因为高天翊站在路灯下寂寞的守候,何静薇有些尴尬。既然无法避免,她只能主动地跟他打了招呼:“嗨,高天翊。”
“嗨,薇薇,”高天翊眼里闪着煜煜星光,“可算是碰见你了,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相对高天翊的热情洋溢,何静薇表现得颇为冷淡,说:“是的,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