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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第1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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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以珍见他犹豫,将右手的衣袖往上提了提,那一。串翠绿莹润的观音链立即在灯光下流转出诱人的光韵来。马狱卒咽了咽口水,咬牙说道:“送什么信儿?送给谁?”
乐以珍心中顿时亮起了希望的光。她从腰间取。出浩亲王府的府牌,递到马狱卒的手中:“你马上去延庆王府别苑,拿这块牌子找浩亲王,跟他说…速来府衙救我,务必务必!”
因为不相信眼。前的这位滥赌徒,乐以珍没有提到自己天亮会被处刑的事。那马狱卒一听往延庆王府送信儿,本来正伸手接那块府牌,此时就像被烫着了一般,将手又缩了回去:“延庆王府?你这到底是惹了多大的事儿呀?可别牵连我被砍了脑袋!”
“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就是一刻也不愿意在这里呆着,臭哄哄地,不等我出去,先被这里的老鼠吓死了…”乐以珍故意拿出一副娇矜的样子来,抬手捂了捂鼻子,“我活到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罪呢…麻烦马爷了,就替我跑这一趟吧…”
美人儿可怜兮兮的请求,再加上她腕子上那串光华流转的翡翠手串儿,马狱卒的脑袋便开始发晕。他伸手接过浩亲王府的府牌,转身欲走,却又被乐以珍叫住了。
“马爷,见了浩亲王,信儿送到了,跟他要一个信物…就要他手上的那枚玉戒,只要我见了那枚玉戒,我腕子这东西立即归你…”
马狱卒顿住脚步,回头泄气地看了乐以珍一眼,小声嘟囔一句:“心眼儿可真多…”
等他再回到自己的座位,人就有些沉默,那三位同僚围着他问乐以珍的事,他不耐烦地挥手道:“是怀府的太太,那娘们儿嘴巴紧着呢,别的问不出来,不信你们自己去试试。”
三人有些失望,回头看了看乐以珍,便岔开话题,聊起了别的事情。马狱卒也不搭话儿,只用手掌抚着自己的腹部,沉着脸。
一个同僚开他的玩笑:“我说你被美人撅了面子,这么伤心?要不要哥哥替你教训教训她?”
马狱卒冲他翻了一个白眼儿:“我这是肚子疼,刚刚来上差的路上就觉得不舒服,这会儿大发了呢…教训什么?有钱人家的事,少惹为妙…”
他这话倒是真心,那女人敢直接找亲王来救人,还敢要王爷手上的戒子,可见背景不一般。端看她腕子上的翡翠串子,即便他不懂行,也瞧得出那不是普通人能见识到的东西。
赌坊…这两个字像两只小蚂蚁在他的心头爬着,撩拨得他心里痒痒的。他仿佛看到自己穿着鲜亮的绸衫,坐在自己开的赌坊里,看着身边的赌众喧嚷叫喝,手痒了自己也来一把………在自家的赌坊里玩,还有输的道理吗?
这美好的前景实在是太诱人了,马狱卒暗地里一咬牙:豁出去了!
他趁别人不注意,伸手在自己的大腿根儿处狠狠地掐了一把,这一下力道可够大,疼得他当即“啊”了一声,汗就冒出来了。
其余三人聊得正欢,被他这一声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马狱卒呲牙咧嘴,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受不住了…这里…像有一把刀子在绞,痛死了…”
“不会是绞肠痧吧?”同僚见他额头有汗珠,不像是装的,关切地上来扶住他,“跟头儿说一声,送你去看大夫吧…”
马狱卒听他这样说,更加来劲,身子一挺,就要往凳子下面出溜。同僚赶紧将他架起来:“来不及找头儿了,回头再说吧,绞肠痧发得急了,会死人的…快送他出去找大夫…”
于是马狱卒被一位胖胖的同僚背了起来,急匆匆地出了府衙大牢。
乐以珍站在牢房门口,看着马狱卒被人背了出去,全身的弦都绷紧了。她两手紧紧地攥着牢房的铁栅,指关节已经泛了白,犹不自知。
身后,那位收了她镶宝金戒的狱友见她僵直地立在那里,好久都不动一下,便站起身来凑上去:“你放松一些吧,再这样站下去,那些人就该注意到你了,深更半夜的,别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快坐回去。”
乐以珍听了她的话,转身欲回草铺上坐下。可是她刚一动,立即感觉到四肢酸麻。她在衣襟上擦掉手心的冷汗,扶着铁栅缓了好一会儿,才能够挪动脚步,走回墙角去,倚墙坐了下去。
“我刚进来的时候,也是怕的要命,时间久了就没感觉了…我一看你就不是普通的出身,说不定明儿就出去了呢,不用怕…”那位狱友轻声地安慰她一句。
“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了?”另一位早早睡下的狱友,被吵得烦了,捂着耳朵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乐以珍拍拍身边狱友的手:“谢谢你,你睡吧,不早了呢。”
“唉…估计你今晚是睡不着了…我第一天进来的时候,也是一宿没睡…”那女人嘟囔着,在乐以珍身边躺了下去,没一会儿就发出了重重的鼾声。
乐以珍却毫无睡意,抱膝坐在那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马狱卒消失那道门,祈祷着奇迹能够出现。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那道门“哗啦”一响,乐以珍激灵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定晴一瞧,进来是的那位送马狱卒去看病的人,她又失望地跌坐了回去。
“老马怎么样了?”有狱卒问刚进来的那位。那人便将嘴巴凑到几位同僚的耳边,叽咕了几句。几个人同时笑了:“这个滥赌鬼!见者有份儿,好处不能你一个人得…”
几个人便开始鼓鼓捣捣地分着什么。
乐以珍也没心思去窥探他们在干什么,只是瞪着晶亮的眼睛,继续盯着那道门。时间在这一刻那么难熬,外面每出现一次响动,她就会充满希望地探头去看,每打一次更鼓,她的心就哆嗦好一阵子。
到后来,她开始出现幻视,总能看到马狱卒在开那道门儿,使劲地眨一下眼睛,人又没了。
就这样艰难地熬到五更天,有微薄的天光门外照进来,冷冷的。坐了一个晚上,乐以珍从内到外已经冷透了,内心更是冰寒如严冬………如果马狱卒再不回来,恐怕她就没有活命的机会了。
就在她接近绝望的时刻,门那边有了响动,她看见马狱卒正在轻轻地开着门,一边走进来,一边小心地看着那几位倚墙睡觉的同僚。
乐以珍害怕这次又是幻视,抬手搓了搓眼睛。等她再看过去时,马狱卒已经到了她这间牢房的门口,正冲她招手。
乐以珍的心“扑通”狂跳,赶紧站起来,顾不得腿脚麻木,扑到门边儿上。
马狱卒谨慎地往身后瞅了瞅,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摊在掌心。乐以珍低头一瞧,心中顿时涌起热浪,狂喜不已………是朱琏广一直戴在手上的那枚玉戒!
第二百四十四章 秘用私刑
第二百四十四章 秘用私刑
乐以珍从马狱卒的手里拿起那枚玉戒,捏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心里充满了生的力量。那马狱卒见她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便小声提醒一句:“也不知道你犯的是什么事,还没到王府就被人盯上了,幸亏马爷机灵,否则见不到王爷,我的命先得搭进去。我豁出命给你跑腿儿,你答应我的…”
乐以珍知道他这是要好处了,手掌搭在那翡翠手串儿上,好不心疼!倒不是她有多么惜财,实在因为这东西是怀远驹送她的最后一件礼物。
可是保命要紧,有命在,这东西兴许会有找回来的一天。
于是她一咬牙,将那手串儿从腕子上撸了下来,递给了马狱卒。那马狱卒接过翡翠手串儿,两眼闪着精光,仔细地瞧了一番,抬头问乐以珍:“这东西真那么值钱?能卖出几家赌场的银子?”
乐以珍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没好气地一扭头:“你自己出去找一家珠宝行问问,就知道是什么价钱了。”
马狱卒瞧出乐以珍心疼这。东西,便放了心,回头看几位同僚还在倚墙睡觉,便将头上的差帽扯下来,往地上一丢:“老子有了自己的赌场,还当什么鬼狱差?”
说完,他将手串儿小心地收进怀。里,在清晨尚未苏醒的寂静之中,快步出了府衙大牢,奔他的新生活去了。
乐以珍失了那观音手串儿,感。觉腕子上凉嗖嗖的。她将衣袖往下扯了扯,握着朱琏广的那枚玉戒,回到墙角坐好,闭上眼睛假寐。
人是一动不动,心里却是波涛翻涌。这么短的时间,。不知道朱琏广会用什么法子来救她,直接来府衙要人怕是不成了,因为之前她听那位捕头说过,郑士功是瑞王的门生,听那意思,他不会轻易买朱琏广的帐。更何况,昨晚为了缓出这一宿的时间来,她还在那张供状上画了押。
虽然希望是有了,可是她心里仍然七上八下。就算。今天朱琏广营救成功,在冤屈没有昭雪之前,她就是一个逃犯,那么以后她应该在哪里藏身呢?还有她的儿女,此时尚在怀府之中,她既不能露面,怎么才能把孩子接出来呢?等怀明弘从沈家回去,拜托他将孩子送出来,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种种思虑,在她心里交织缠绕,闹腾得她脑仁跳。着疼。不知不觉之间,天已经渐渐亮起来了,狱中的人都醒了,响动也大了起来。
她知道过不了。一会儿,就会有人来送她上路了,她心里有些恐惧,心“突突”跳得厉害,浑身都发着冷。
果然,五更天还没过,就有狱卒拎着一个漆红的食盒,打开这间牢房的门走进来,将食盒中的一壶酒和一只烧鸡取出来,往乐以珍面前一放:“吃饭吃饭。”
与乐以珍同牢的两位狱友刚刚从草铺上爬起来,闻到这酒肉的香气,都将吃惊怜悯的眼神投到乐以珍的脸上………在牢里,只有那些即将处决的死囚才会享受到酒肉,这叫辞阳饭。
因为在意料之中,乐以珍倒没有表现出惶恐来,心里再害怕,这一遭也是躲不过去了。于是她从草铺上站起身来,将身上的杂草摘干净,拍了拍衣服,以指为梳,将头发梳理齐整了。
然后她来到地中央,将自己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将那只烧鸡撕开,把两只鸡翅递到狱友的面前:“一起吃?”吓得两个人赶紧往后缩,一个劲儿地摆手。乐以珍轻笑了一下,自己啃着鸡腿,偶尔啜一口酒,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如果这一遭没逃过去,那么她不能做个饿死鬼,如果一会儿有人救她,更需要力气去逃生,所以饭是一定要吃饱的。
她也吃不出来那只烧鸡的味道来,只是下意识地往嘴巴里送,把那壶酒当水来喝,一口肉一口酒,等到酒干肉尽,她竟没有醉,神智清楚地站起身来,理好了衣服。
早有两个衙役等在了门外,见她整理好了,打开了牢房,也不说话,带着她就往外走。乐以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定了一下狂跳的心,跟着衙役出了牢房。
安平府处决犯人的刑场位于一处平民聚居的闹市街口,名叫灯楼街。之所以在人多的地方处决犯从,大概要的就是一种震慑民心,以防有犯的效果。
自从马狱卒带回了朱琏广信物,乐以珍就开始在心里将从府衙到灯楼街的这条路细细地回想了一遍,盘算着朱琏广会派人在哪一处救她,她自己也好有个警惕。
可是出了府衙大牢,等待她的不是囚车,竟是寻常人家所乘的那种青蓬马车。两个衙役将她塞进马车里,将车帘一放,一左一右看着她。
马车动了,她感觉是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往东边去了。她心中纳闷,灯楼街不是在西面吗?难道郑士功打算将她带到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秘秘密处决吗?
她的双手带着刑具,也没办法去撩起车帘往外看,只能盯住那随着马车的运行而悠荡不止的帘布,希望能从缝隙里瞧见外面的情形,也好判断一下自己的去处。
身边的衙役显然发现了她的意图,一挪身子挡在了车帘子的前面,乐以珍便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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