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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单凉迟疑地向左偏头。
    果不其然,宋遇望着人群中的女人,怔了怔,随即翘起一边唇角,向她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单凉胸口一闷,埋头灌了一大口酒。
    “你吃晚饭了没?”宋遇突然问。
    “……吃了一点点。”
    “饿吗现在?”
    “还好。”
    “你在附近随便吃点儿东西,我待会儿回来找你。”宋遇和她说着话,目光全程,却锁定在女人身上。
    须臾,他抬腿向人群中的女人走去。
    单凉感觉,他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心尖上。
    他当着她的面,去撩骚别的女人,一直以来,她算什么?
    单凉看着他们老情人一般谈笑风生,鼻子一酸,灌下整杯酒。有侍者经过,她又要了一杯,再看了一眼宋遇,转身去甜点区,寻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化悲恸为力量,专找最稀奇最贵的东西吃。
    不知不觉,已是四杯酒下肚,头开始有些晕。
    宋遇还没来找她。
    会不会是自己躲太隐蔽了?他找不到。
    单凉扶着额头离开甜点区,去往晚宴大厅寻找宋遇的身影。
    拍卖已经开始,主持人敲锤喊价钱的声音高亢嘹亮,震得她脑仁疼。
    “下面这件披肩……起拍价三万。”
    喵了咪的,一个披肩,都比自己今天这身行头还要贵。单凉一边吐槽,一边四处搜寻宋遇和那个女人。
    “11号,三五万……20号,四万……”
    报价越来越高,短短几分钟,飙升到九十万,又有人出到一百二十万。
    疯了,这里的人都疯了。
    单凉握拳敲打着发晕的脑袋,有钱,真他妈任性。
    “二百万。”
    淡淡的一声,单凉瞬间清醒。
    她偏头,看到宋遇一惯慵懒姿态,举起一个牌子,他身旁立着的,还是那个袒胸露背的尤物。
    “二百万一次,二百万二次,两百万三次。”随着一声锤响,“成交。”
    女人对着宋遇笑靥如花,红艳艳的嘴唇里吐出的两个字,隔着老远距离,单凉也能辨认出来,她说:“谢谢。”
    宋遇花两百万拍下的那个不知道是几手的披肩,就为了博那个女人一笑?
    他是为她竞拍的。
    明明一个小时前,他还嘲讽那些竞拍者,一副不屑与之为伍的高风亮节模样,不过一瞬,他就亲自披战衣下阵。
    嘴脸变得还真是快啊。
    拍下披肩后,下面的竞拍,他俩没再参与。两人相继起身,在后方舞池跳起了舞。宋遇一手握住女人的一只芊芊玉手,一手扶在她光滑勾人的腰窝上。
    单凉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呼吸不上来。
    隔着人群,宋遇似乎看到了她,又似乎没看到,反正,一支舞结束,他们接着又跳了第二支。
    他早就忘了这里还有一个我吧?或许没忘记,只是懊悔带我来参加这个晚宴,妨碍他约。炮。
    单凉瞥了他们一眼,男帅女美,是挺般配。她再低头看自己,里里外外加起来两万,抵不上披肩上的一个流苏。
    她摇晃着,转身离去。
    晚宴大厅门太多,她又是头晕的厉害,阴差阳错误打误撞,摸到了洗手间。单凉踉跄着拉开一个门进去,像是被抽了筋髓般,一屁股瘫坐在马桶盖上,眼泪像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喷涌而出。
    她双手捂脸,说不上是为什么哭,就是他妈的想哭。酒精作用作祟,哭着哭着,竟然迷迷糊糊睡着。
    单凉在一个女人的细碎呻。吟声中悠悠醒来。
    她揉了揉眼,扭动着酸疼的脖子,脑袋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重。
    隔间女人的呻。吟声越来越大。
    她一个激灵,卧槽!有人在这里办事!
    这他妈是哪里?
    马桶,洗手间,慈善晚宴,宋遇,女人,披肩……
    睡前的记忆一瞬漫上来。
    单凉吸着鼻子再揉了揉红肿的眼。
    这种场合,听墙根刺激是刺激,但总归不厚道,再说,她也没这个癖好。
    趁着他们还没完事,赶紧偷摸溜走才是上策。
    她轻手轻脚站起来,再轻手轻脚开门。
    隔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双男人的长腿从里面迈出来。
    两个人面对面,僵立住。
    单凉第一个反应:啊啊啊啊啊啊,我进了男厕所!
    第二个反应:这男人怎么这么面熟?
    卧槽卧槽卧槽!
    宋遇?!!!
    宋遇西服外套搭在胳膊上,白色衬衫上,落满了猩红的口红印。
    这个时候,他居然还能保持发型不乱,裤子没一丝褶皱,也是厉害。
    单凉万脸懵逼,双腿像是被钉在地板上,挪不动步。
    宋遇抬手松了松领口,看向她背后,若无其事挑眉梢,戏谑问:“里面没藏着一个男人?”
    从未有过的羞辱感涌向心头,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和陌生男人玩419的女人。
    操!你自己约。炮别扯上我。
    单凉咬了咬唇,对上他轻佻的目光:“宋……”
    “宋遇。”
    他背后的隔间里,一个长发及腰的女人扶着厕所门走出来。
    单凉一眼认出来,她就是那个披肩尤物。
 23。下章甜回来么么哒
    女人头发全部盘上去的时候,整个人优雅有范儿高贵; 全部放下来; 如瀑般的长发盖着光洁的后背,发梢诱惑地在腰窝扫来扫去,性感到爆。
    这个女人; 她叫他宋遇。
    单凉确定自己没有听错。
    两百万打的这个炮; 真他妈值。
    “……打扰了。”单凉强憋着泪; 弓背缩头; 朝着他们两个人弯腰半鞠躬:“我刚在里面睡着了; 我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
    埋头疾步往门口走。
    走太急,鞋跟细又高; 走到门口; 好死不死; 华丽丽崴了一下; 脚脖生疼生疼。她咬牙踉跄地扶着墙壁; 落荒而逃。
    宋遇顿了两秒; 一把扯掉身上的衬衫随手丢在地上,光着上身直接套上西服外套,抬腿往门外走。
    女人在身后嘤嘤恸哭着:“宋遇; 你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我求求你; 不要不理我……求求你……宋遇……”
    宋遇眼神复杂地看着单凉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回头看了眼歪在地板上的女人,他厌倦皱眉叹气着折返回去。
    电梯间只有她一个人,单凉靠在电梯角落里,龇牙咧嘴地脱掉高跟鞋,揉了揉脚脖,不肿不红,但摸一下,刮骨般的疼。
    不会这么倒霉,骨折了吧?
    电梯直达负二层车库,她单脚蹦跶着,拎鞋跳出电梯。
    单凉顶着晕乎的脑袋,在车库里来回蹦跶,好不容易寻找到那辆蓝色保时捷时,她突然意识到,她喝了酒,不能开车。
    草你大爷!
    像是有人用针挑了一下她紧绷的神经,单凉情绪瞬间失控,拎起一双高跟鞋照着保时捷砸去。
    我草你大爷的宋遇!
    高跟鞋砸偏,砸在了旁边一辆宝马车的前车灯上。
    她呆了半分钟,拎起裙摆转身就跑。这双鞋三千块钱,宝马车灯,怎么着也要五六千靠上吧。
    前方一个男声幽幽说:“你脚不是崴了吗?还能跑?”
    单凉望过去,不是宋遇。
    这人谁啊?他知道我脚崴,那也必定知道我刚才砸鞋……吧?
    靠靠靠,真是衰到姥姥家了。
    怎么办?装作什么也没发生?嗯。
    单凉眼观鼻鼻观心,拎着裙摆继续往出口走,右脚一落地,感觉脆骨都要断掉,刚才跑的时候怎么没感觉到疼?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她抿唇一瘸一拐继续往前走。
    “你鞋不要了?”男人问。
    我要命,谢谢。
    她继续装作没听见,埋头走自己的路。
    身后有车声响动,紧接着车灯骤亮。
    单凉怔楞回头,亮着灯的,正是刚才被她砸中的宝马车。她缓缓转动脑袋,男人手里拿着车钥匙,见她看过来,他又晃了晃车钥匙。
    我他妈今天可以去买彩票了。
    单凉一瘸一拐折返回去,先捡起地上的一只鞋,再去拔挂在车灯上的那只,用力太猛,手攥着鞋一屁股坐在地上。
    男人走近,在她面前蹲下来,去碰她的右脚踝。
    单凉一个激灵,抱着鞋警惕地往后躲:“你干什么?”
    男人咧嘴笑:“我是医生,我检查一下你的脚。”
    单凉狐疑地看着他,“……不用,车灯多少钱,我赔。”她说着,低头翻找手拿包,里面统共装了五百块钱。
    她挠挠头:“这些钱,先给你。”
    经过这样一折腾,她裙子上的吊牌早从脖颈处蹿出来,明晃晃挂在后背上。
    男人笑了笑,迅速做出判断:企图来慈善晚宴钓凯子的灰姑娘,多半在晚宴上被人识破,当众受了一番羞辱。她恼羞成怒跑出来,没想到半路崴了脚。
    男人没有接钱,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我真的是医生。”
    单凉接过名片。
    元时心理咨询室………………咨询医师:元时。
    操!
    你他妈才心理有病,我脚崴!脚崴!ok?
    元时直接点破她的疑惑:“我曾在非洲做过三年的志愿医生,基本外伤,我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那你很棒喔。
    借着酒劲和对宋遇的怨念,单凉愤怒值爆表,她撑着地摇晃着站起来,从包里掏出车钥匙,装逼地对准保时捷摁了下。
    她单脚蹦跶到车旁拉开车门,把鞋放到车里,再摔门上锁,一副我不是没钱还你想赖债跑路的架势:“你名片我拿着,车灯多少钱,我明天会短信问你。你要不放心,可以记着这个车牌号,我不会赖你账。”
    元时耐人寻味地看着她,笑问:“你的车?”
    心理医生,了不起嗷。
    “借的。”
    单凉转过身,一瘸一拐光脚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折返回来,弯腰在元时脚下捡了张百元红钞,再一瘸一拐走出车库。
    她光脚在马路沿等了十多分钟,一辆出租车也没打着。
    一辆宝马缓缓停靠过来,车窗降下,元时探出脑袋:“好巧,又碰面了,回家?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阴魂不散。
    夜风一吹,单凉气焰降下不少,她缩头往后退了两步,“……不用,谢谢。”
    元时大声道:“这个地段很难打车,你脚一直站着也不行。你要不放心,可以用手机拍下我的车牌照和脸,发给你家人。”
    毫无预兆,单凉突然泪崩。
    家人。
    她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名单,除了宋遇,她真的没有一个可以联系的人。
    宋遇。
    心尖一颤,她只是宋遇的“床伴”,甚至,连床伴都不如。
    元时趴在车窗上,几乎探出半截身子:“美女,我不是坏人。”
    如果她就这样被他拉到荒郊野外分尸了,这个世上,估计也没一个人会注意到她的消失。
    心如死灰,破罐破摔,爱谁谁,死了就死了吧。
    单凉抹了一把泪,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瓮声瓮气报了宋遇所在小区的地址。
    元时通过后视镜观察着她,衣服是从商场“借”的,豪车借的,奢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