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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时晏说:“嗯。”
  “你觉不觉得我是一个锱铢必较的人?”
  “这么巧。”他幽幽道:“我也是。”
  “非常记仇,而且极其小心眼。”
  向时晏慢慢笑起来,问:“那我是不是该小心点?”
  尹天成哼一声,反问:“你觉得呢?”
  天亮的时候,收了最后一波雨,太阳出来没多久,地上的水渍就像褪色的颜料,跟着阳光的足迹,一点点地退却直至消失。
  妈妈端了早饭走进来,尹天成正对着镜子梳理头发,随手拿起一杯颜色乳白的牛奶,浅浅抿了口,赶在她开口之前说:“以前的事,我真的不想再说了。”
  她是个保养良好的女人,熬过一夜,蜡黄的面色还是出卖了年龄。不再像昨晚一样方寸大乱,她接过梳子,轻柔地梳开女儿柔软的细发,说:“随你高兴。”
  身为母亲,她知道自己一惯处在缺位的状态,哪怕尹天成出事的消息传来时,她也硬是端着酒杯参加完了宴会,方才在繁华落幕之后才买了回程的机票。
  尹天成从小就是个很乖的女孩,腼腆内向,安静懂事,与自己风风火火的性格相比,她完全就是一副贴在墙上的画,从来不多言语。
  她在尹天成仍在襁褓的时候,就开始为了生意四处奔波,无暇亲身照料,一个接一个的保姆,就串成了尹天成最初成长的每一个足迹。
  直至尹玉清留学归来,她更加放心地将女儿的生活和教育交到她的手里,跟她的联络往往多过真正和尹天成的交流。
  意识到家里可能出现问题,是尹天成越发频繁的电话,她开始支支吾吾,却又总是言顾左右而其他。
  而在助理终于接到尹天成明确的求助之前,她早已在尹玉清的提醒下,自以为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向安分守己的司机被爱慕而不得的女孩形容成动手动脚的坏人,尹玉清查遍视频资料却怎么也找不出确切的证据。
  信任的小姑在电话里说,天成和进入青春期的所有女孩一样,叛逆又爱出风头,为了引起大人的注意,总是忍不住说一点小谎。
  “真的确定她没一点问题吗?”
  “要不要给你看医生检查的单子?”
  她想到她上一次离开时,尹天成忧郁的眼神,明明不想她走,却怎么都不肯开口,只在她动身之前塞给她一个自己最喜欢的玩具。
  在她看来,尹天成在懂事之外,更是一个有主意的孩子。跟她的父亲一样,有着一双盛满心事的眼睛,她从来不懂他,也以为不懂她。
  她反复思索几天,要小姑赶走那个司机:“天成不一定是说谎,但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这个人都不能在家里呆了。”
  这件事小姑办得也很利落漂亮,司机没有再次出现,为自己的名誉索要过什么赔偿,天成也没有再打来电话,提到诸如此类的事情。
  她也就顺理成章地将这样一件事情抛之脑后。
  直到现在回想起来,她才忍不住反思,究竟是因为它本身极具羞耻感,还是她潜意识里替自己的不称职掩护。
  她甚至不敢想象,女儿是在怎样的绝望里做出的傻事。
  热辣的阳光终于爬上书桌,尹天成收回晒得开始发烫的手,顺带也抽过一张雪白的纸巾,递到身后的人手里。
  镜子里,蜡黄的脸上忽然涨起红色,起初只是默然流泪的人忽然一低头,将脸彻底捂在双手中,激烈地痛哭。
  许久,尹天成听到她抽泣着说,请你不要拿别人的错误去惩罚自己,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讲,我不会不相信你的……
  夜里独处,尹天成将她的话发给向时晏看,向时晏回给她一个笑脸的表情。分明什么话都没有说,但她就是觉得,她心里藏得许久的那些话他都能懂。
  她想所有的声音被倾听,想所有的正义被声张,那些藏在时间缝隙里的脏东西,都被雨打风吹去。
  她握着手机,听到他平缓的呼吸,燥热的心就一点点安静下来,她说:“虽然你不能过来,但只要想到你跟我在一个城市,就觉得好像怎么都不会孤单。”
作者有话要说:  写的很小心。
  ☆、Chapter 30
  同学们都说杨思语交了好运; 毕业的一场谢师宴上遇见了老师曾经的学生; 如今娱乐圈里大名鼎鼎的电影导演。
  喜爱用新人的导演原本只是相中了她客串一个小角色,没想到她悟性很高受人喜欢; 拍好的戏还没播出,就签了新的本子。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杨思语父母却对此颇有微词; 娱乐圈如大染缸; 掉进这个圈圈里,女儿再往上走的期望基本落空。
  杨思语却不以为然,大言不惭地说一句不爬高山; 我自己做到顶峰。心里想的是,反正能有一个谢家俊也就差不多了。
  杨思语还没进得了大学校门,就先为了拍戏修学一整年,闲下来的时候觉得无聊; 电话打了一圈都各有各的事,谢家俊更是直接掐了她轰炸。
  最后还是尹天成好心收留她,说:“过来吧。”
  杨思语兴高采烈坐着保姆车过去; 约定好见面的大门前,尹天成穿着一套迷彩服跟解放鞋; 模样安静乖巧地站在校牌边。
  杨思语笑着从车里蹦下来,给了尹天成一个大大的拥抱; 拉着她两手上下打量过几回,说:“这衣服丑爆了,但穿在你身上还可以。热不热?”
  秋老虎肆虐; 树叶打着蔫,就连蝉都不爱叫。两个人都被晒得脸通红,尹天成擦一擦脖子里的汗,反问:“你说呢?”
  杨思语笑道:“热晕了,也不知道哪天才能真入秋。你早上还要军训不,能休息不,我请你吃雪糕。”
  尹天成挽着她胳膊往前走,说:“要训的,我是临时请假来接你。随你在宿舍,还是在操场,稍微等我会,离中午吃饭也不久了。”
  尹天成在操场上练正步,杨思语就在坐在一边树荫里等她。手里起初冻得结实的饮料化了大半,她擦过额头擦脖子,捂了好一会儿,方才觉得凉快了下来。
  男生女生分成不同的方阵,一遍遍演练同一个动作,杨思语起初还觉得有那么点意思,看久了之后就乏得很,庆幸自己没接受这样的折磨。
  一边走过来几个不好好穿衣服的男生,迷彩耷拉着,故意要穿不穿地挂在肩头,只有一个唇红齿白长得有几分顺眼,跟人说起话来也是不紧不慢。
  杨思语无聊跟他们搭话,问他们为什么不进队列,反倒跟她一样无所事事。里头一个看着就油气的回答道:“老踢来踢去多傻啊,我们几个厉害呗,用不着。”
  杨思语一个字都不信,问那斯文的。没想到这人斯文过了头,跟女孩儿刚一说话就红脸,低声道:“我们是飞虎队的,只打军体拳。”
  “飞虎队啊。”杨思语惊奇:“厉害了。”
  旁边不知是谁插了嘴,说:“厉害什么啊,你懂什么是飞虎队不?”他不以此为耻,反以此为荣,道:“就是废物队呗,都是被挑剩下的。”
  杨思语咯咯直笑,又听有人说:“那边干嘛了,怎么围了一圈人……被扶起来了,肯定是中暑晕倒了哎。”
  杨思语跟着仔细一看,认出那把好头发,说:“坏了,是天成。”
  旁边一个黑影嗖的飞出去,杨思语衣角都被这阵风扬起,余光追着人看过去,腹诽不正是刚刚那个文质彬彬的男生吗。
  高书佳手脚纤细,是男生里典型的高瘦身材,吃什么都长不胖,再加上平时运动少没肌肉,自己看起来都挺弱不禁风的。
  因而在他飞奔过来,将尹天成一把抱起时,几乎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幸好女孩也没多重,不至于将人压趴下。两个人挤在一起,臃肿笨拙地靠一双脚走,高书佳给她送进了校医院,又送回了宿舍。
  杨思语来得晚一些,一双眼睛往正给尹天成擦脸的高书佳身上瞄,问:“你是天成的同学吧?”
  高书佳忙得不回头,嗯了声。
  杨思语怔怔看了会,深感自己是这屋里的电灯泡,提了宿舍的空水壶去打水,走到宿舍外,尹天成手机响。
  杨思语喊高书佳帮忙接:“也许是她父母的。”
  高书佳看着手机屏幕上没写全名的备注,犹豫之中还是按了接听键。一个男人很温柔的喊天成,说:“吃过饭没,今天辛不辛苦?”
  高书佳有些窘,说:“不好意思,先生,天成刚刚中暑晕倒了,现在躺着休息,还没办法接电话。”
  电话那头静了静,片刻,他问:“那她有没有事……没有就好。请问你是哪一位,我觉得你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熟悉。”
  高书佳像方才应付杨思语一样应付这位先生,对方偏偏不依不挠地来问自己姓名,他想了想:“我叫高书佳,请问你是——”
  对方已经很不礼貌地将电话挂了。
  高书佳将尹天成手机放回到书桌,转身看回到静静躺在床上的她,祈祷着方才的通话,不要给这位姑娘带来任何麻烦。
  高书佳一直等到尹天成睡过一觉,能够自己支撑着坐起来,这才借口要赶去出操,匆匆离开。
  杨思语倚在床边,看尹天成的表情里透着奇怪,怪模怪样笑着问:“你现在和那个向时晏还联系不联系了?”
  尹天成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干嘛这么问?”
  杨思语说:“我看刚刚那个人对你挺有意思的,要是你跟向时晏分了跟他在一起也不错,我看他人挺老实的。”
  尹天成没说那些“只是同学”的敷衍老话,因为就连愚钝的自己都看得出来,高书佳对她确实不一样。
  以往三番五次的遇见或许是缘分,等到大学报道头一天忽然发现,这位精于编程的高姓同学居然也在列。
  同座的时候难免叙一叙旧,尹天成却不太想跟他多话。她记起以前似乎回答过一些话,很怕他突然说我来这儿就是受了你怂恿。
  这个暑假,妈妈一定要领着尹天成出国散心,她稍微露出一点不情愿的样子,妈妈就还以一副更加焦虑和内疚的表情。
  尹天成只好收拾东西踏上行程,她却一路电话信息视频会议。玩是玩不好的,最后还是她一个人走走逛逛,反而还不如在家里宅着舒服。
  跟向时晏隔着半个地球的时差,每天聊天的时间很有限,往往一句话发过去,他隔上半天才能回,等她再看见的时候又过了半天。
  八月底,尹天成回来忙着入学事宜,向时晏却约她在某个异国浪漫长街见面。尹天成纳闷:“你在那儿?我都回来了。”
  向时晏即刻叹出长长一口气,说出国联系公司上市的事,特地早到几天想给她惊喜,谁知道又把事情搞砸了。
  尹天成原本心生感动,久而未见后的思念更甚,却又听到他说:“早知道那次你在家的时候就做了,没事装什么狗屁绅士。”
  尹天成被其中某个字弄得脸微红,装糊涂地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大概正是迫不及待等着这一句,回道:“你不知道吗?那我帮你回忆回忆,你在我那呆着的一天晚上,我晚上专程去给你盖被子……”
  他刚一打开话匣子,尹天成就忍不住红了脸,她想起来某夜某个绮丽的梦,那里有长着刺的玫瑰和沁凉的手指。
  她或许期间不小心说过什么,做出过什么不堪的姿势,此刻怕极了他揭露似的捂起耳朵道:“向时晏,你可赶紧闭嘴吧。”
  向时晏立马笑起来,说:“那天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