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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对面茶楼，但茶楼不是在正对面的，和奇宝阁这边错落着，在茶楼二楼，也不至于一开窗户就看见奇宝阁这边的情况。
但奇怪的是，这次林小满进茶楼，却听说，朝街边，离奇宝阁最近的那间房被人包下了。
说是里头有人每天都来喝茶。
喝茶？
林小满要了二楼半开放式的包间，这里算是一个阳台，搭着棚子，阳台边缘还种着葡萄架，点着熏香，是熏蚊子的。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瞥见那间被包了的房间，窗户只打开了半扇。
像是想到了什么，林小满瞳孔猛地一缩。
【775】监视，假画？（一更）
那个被包下来的房间，坐在里面，朝窗口下面一望，看见的就是奇宝阁。
而且，不只是奇宝阁的正门，还有奇宝阁后门那条巷子。
但凡从巷口出来的人，都会落入这二楼包厢里的人的眼里。
这是一种监视！
监视什么呢？
连后院都照顾到了，是想监视奇宝阁的生意运作，还是什么？
茶楼的服务员正好上楼倒茶，林小满有意无意地试探：“这里二楼怎么有个包间去不了了？被人包下了？我记得之前都还可以要那个包间的呀。”
“是啊，就好像是九月份的样子吧，就被人给包了，每天都有人来，在这里一坐就是一天，跟上班似的。”
“我们之前老板还嘀咕过呢，不过像我们这种小本经营，每天只要有客人上门就行了，哪里管人家包下这里一个包间干什么呢。”
“而且，又不是没有先例。”
是有这个先例的。
茶馆这里会有常年不对外开放的包间，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生意。
包间里的人是谁，茶馆里的服务员们是不会过问的，嘴巴很严实。
可能这次人家长期包了这个房间，他们茶馆里的人也以为是做明器买卖的，也就没人会对外吱声。
这个服务员之所以和林小满说，还是因为她来过这里几次，和前头金宝斋的钱老，这边奇宝阁的董老板，关系都非同一般。
钱老板有时候收东西，也会在茶楼这边订包间，这一行，大家都懂的。
所以，也就没瞒着她。
当然，也不排除这个服务生看她年纪小的缘故。
不过再多的，人家也就不肯透露了。
林小满也没想再继续问，只知道，有人盯着奇宝阁呢，等下见到董逍，给他说一下，有什么事，注意着点就是了。
在这边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董逍就把客人亲自送到了奇宝阁门口。
不是威尔教授和他的得意门生袁华又能是谁？
看着他们俩走了，林小满这才下楼。
董逍已经从亮子那里听说了她带朋友过来的事。
这会儿见到三个人，也不意外，茶都备好了。
“逍哥，这位是许三少的堂弟，许一宁。”
“许先生好。”
许一宁很少被人叫“许先生”，因为许家有太多个许先生了，怎么也轮不到他。
不过这会儿人家既然叫了，他也就开开心心地应着。
而且，会感觉自己受到了重视。
林小满只介绍了许一宁，没介绍邱明睿，这代表邱明睿不会是今天的主角，也代表了他是自己人，没有介绍的必要。
“是这样的，董老板，我听说，您这儿能买到很多其他地方买不到的东西，想要什么，都可以和您提前预定，只要给了定金，一个月之内，您都会给找来？”
“原则上是这样。但太难弄的东西，一般我不会接这个单子。比如，你想让我弄一件国家博物馆里的东西，那我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既然是小老板带来的朋友，董逍也跟许一宁坦诚地交底。
“那我要的东西还没有那么刁钻。”许一宁心头松了口气，至少还有希望吧，于是，把他找人拍的照片拿出来。
这是洗好了的照片。
有两张。
递到董逍手里。
后者看了一眼林小满，这才接过来。
“唐伯虎的《送别图》？”
为什么给照片，董逍又看向许一宁。
是在等他的后续。
“是的，这是唐寅的《送别图》，实际上，这照片上的就是真画，之前收藏在我爷爷的收藏室，后来被我偷偷拿出来送人了。”
“我现在想要一幅一模一样的，拿回去还给我爷爷，你看，有办法吗？”
“你是想让我找人把那幅画偷出来？”
从照片上看，他送的这家人应该家境不差。
像许一宁这样的有钱人家公子哥儿，能让他把许家老爷子的画都偷出去送的人，不止是家境问题了，应该还有权势才对。
“不，不是。”许一宁差点没一口茶水喷出来。
连连摆手。
“我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能去偷出来。何况，那是机关大院儿，你进得去？”
“我只是希望你这边能不能找个人做个高仿的出来，能骗过我爷爷的眼睛就好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其实未必就会去看这幅画。我是怕他万一哪天兴致来了，想起来，直接被我气死。”
“弄个高仿的，能以假乱真的那种最好。”
反正他爷爷也老眼昏花了，未必就看得那么清楚。
“……”
董逍只觉得好笑，如果许家老爷子知道孙子败家成这样，是不是得掐死他？
至少屁股要给他打开花吧？
“这个……倒也不是做不出来。”
董逍面露迟疑之色，要笑不笑的样子，让人觉得这件事里面还有猫腻。
之前林小满光从照片来看这幅画，就觉得有些看不准。
但没看见实物，她还真不好说，才没告诉许一宁。
但现在看董逍的表情，她了然，只怕董逍是确定这幅画有问题的。
他是怎么鉴定的？
“如果你真的要仿画，我可以出给你，依旧是以一个月为期。”
董逍没有当着许一宁的面把话说破。
“好，这个价钱。”
“价钱得看仿画的逼真程度。但我这里要求五万定金。”
五万定金对他来说是小意思，许一宁二话没说就刷了卡。
等到许一宁被送出去之后，董逍重新回到内室，才和林小满说了实话。
“他照片里那幅画，你没看出什么特别来吗？”
“是有点不真，但我觉得没接触到实物之前，不好说。”
“不用看实物，我也知道这幅画是假的。因为真的，在老爷子那里。”
他这里提到的老爷子，让林小满瞬间抬起了头。
“师父那里？”
“你怕是从未细看过他的那些收藏吧？”
见小姑娘这样的反应，董逍反而觉得好笑。
老爷子这辈子收的徒弟都有一个最优秀的品质，那就是，从来不觊觎他老人家的东西。
不管是走歪门邪道的也好，正气凛然的也罢，都没想过从老爷子身上掏家底儿。
他们想要什么，都是想着自己去外面挣，而不是抢家里的。
【776】全能造假高手（二更）
林小满还真是没细看过，就师父书房那一博古架上的收藏，她看得还比较仔细一点。
可那也是因为当初入门的时候那道考验。
否则，连那个博古架上的东西，她估计都不会太关注。
谁会盯着师父那点儿家当不放啊？
（师兄一二三四：可是师父的家当都留给了你！）
“那幅真画，就收在老爷子书桌那个大笔筒里放着的。”
“……”
她是真不知道，谁会随意地把画那样插着，不担心保存不好，毁掉一幅唐寅的画吗？
好歹，也值个百来万吧？
“你别觉得随意，就是因为随意，才没人会去注意。”
董逍看出小姑娘在想什么，笑道。
“就不可能是师父的画被人偷出来卖给了许家老爷子？”
“那不可能，这幅画，我也见过。”
“说起来，你应该很熟悉了才对。”
熟悉什么？
林小满仔细看了看照片，还是摇头，如果是拿到画，她可以从画纸和墨辨别出真假，但这隔着照片，她也没见过真迹，觉得这画确实能以假乱真。
至少画这幅画的人，是有很用心在模拟唐伯虎作画。
“这是那位三师兄的出师之作。”
也是被逐出师门的作品。
当然，紧接着他也被逐出师门了。
董逍想到这里，自己先笑了起来。
说实在的，师兄弟四个，就没一个被师父留在师门了的。
他甚至怀疑叔公就是为了给这个小的腾位置，才把他们都赶出去的。
“逍哥说的是咱那位三师兄？”
“咳，对，就是他。”董逍拿拳头抵在唇边笑。
他和林小满都怀疑那位三师兄就是那个造假团伙里供奉起来的造假高手。
也就是当初在云省那边最后老胡那里听到的消息里的人。
不是说，那人在挑起犯罪集团内部斗争吗？
依照三师兄的性子，还真可能是他做出来的。
他可能这十几年是真的一门心思造假，当然他只是把这个当成乐趣。
但谁又能想到，别人把他当成赚钱的工具了呢？
这位放荡不羁的三师兄，最后会怎么样，谁也无法预料。
或是被那斗赢了的一方继续控制起来造假，或是两方相争，他渔翁得利，反而逃出来获得了自由。
说不准的。
“这位三师兄的出师之作，你倒是还记得。”
除了董逍，只怕是连许家老爷子都没见过那幅唐寅的《送别图》。
所以，他收到三师兄临摹出来的《送别图》的时候，才会以为是真的。
而这画，除了画得像唐寅的风格之外，还要有什么呢？旧纸，旧墨，伪造的落款。
这些，需要考验一个人的造假功底，还有画工和书法。
说起来，这个三师兄只怕几个师兄弟包括林小满在内，最有才华，学东西最全乎的人了。
“没错，三师兄从小悟性就高，不管师父教什么他都能学会，而且，学得很好。他就是那种如果生活在古代就是一纨绔世家公子的。还是那种有本事的纨绔，不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呵呵，这就跟现在有文化的流氓似的，一般人，比不了。
“那他这本事确实被人抓起来当成摇钱树是没冤枉了他。”
年轻气盛的三师兄，肯定是遇到识货的人了。
他炫技，想要让得到人家的认可，却没想到，自己的手艺，却给自己带来了灾难。
你厉害了，你会造假，你还见多识广，你师父是那位，那你也别到处乱窜了，跟我回去造假赚钱吧。
保证请人把你伺候得好好儿的，除了给你自由。
如果她是三师兄，她会怎么样呢？
她会很高兴这个犯罪集团的老大被抓走，很高兴这个集团终于成了一盘散沙。
也终于能够明白，这位三师兄怕不只是性情顽劣，所以才挑起的内战，他这也算是在复仇。
报复这么多年不得自由的怨气。
所以，他在自己的每一件仿品里都打上了自己的标志，有傻子分不清，那也有真识货的人能够分清楚。
他或许早就在等那个集团被瓦解的一天了。
至于这幅画，仔细看，可不和之前她见过的赝品，在落款上都有同样的特点吗？
“是啊，之前叔公就有说过，这样的本事，你得藏着掖着，没事不要露出来。否则，这是祸不是福啊。”
谁知道三师兄没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