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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说了，我只相信我看到的。”
林达川说话向来直又硬邦邦的，哪里看不顺眼了通常都是直接发火，当了这么多年的导演，见过的明星形形色色，最讨厌的就是靠关系进来又没什么真本事的三流演员，会针对同样是‘走后门’出来的程旖柔并不奇怪。
对于突如其来的下马威，程旖柔只能苦笑。
自己已经比原定时间提前半小时抵达摄影棚，但对方却是一开口就直接定了她的罪，甚至不给她半分辩解的空间，不用想也知道，这位林导是在故意给自己难堪。
程旖柔仔细回想了下，确定自己之前并没有得罪过这位导演，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针对自己？
“怎么？不想说话？觉得委屈了？”林达川见程旖柔垂着头不开口，脸上不屑的神色又多了些，“要是觉得委屈，那你现在就可以走了，没人会拦着你。”
顾泽脸上的笑已经收起来了，眼里剩下的只有明显的阴沉。
从刚开始这个叫什么导演的就一直在找程旖柔的茬，而且还是毫无理由地各种炮轰。他的任务是保护自家嫂子不受欺负，但是这老王八蛋偏偏一来就各种对她尖酸刻薄，纯粹找死！
“你……”
发现顾泽脸色难看正要往前走，程旖柔连忙拉住他，对他摇了摇头。
她是来帮沈涅忙的，不是来惹祸的。
她一个非科班出身又什么经验都没有的人来拍广告，争议本就大，要是里面再牵扯上顾泽，那这件事就真的没完没了了。
不过是几声刻薄话而已，在程家这几年，什么难听话她没停过，早就已经习惯了。
“林导说的是，这次是我不对，来迟了一点……”
“不止是一点，你难道不知道这个广告因为你已经活生生拖过半个月时间了吗？”林达川皱着眉，表情依旧很不愉快，“这次我给星光面子所以忍了，但是你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那么空闲。”
程旖柔脸色一变，广告拍摄时间延后，是因为她？
那沈涅之前告诉她的，星光高层重新做决定将广告延期的事……全都是假的？
怪不得她脚伤一好，第二天就能来摄影棚，这么大的漏洞她当时怎么就没反应过来呢！
程旖柔不笨，瞬间就明白沈涅的用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心里一时五味掺杂。
林达川只听说程旖柔是靠关系进来的，但是当时他没听清楚到底靠的是谁，以为又是星光高层借机安插进来的圈外人，所以才会毫无顾忌直接炮轰。
这种一无是处只想着靠金主出名的小明星他看得多了，再美的面皮没有演技顶个屁用？
但是就算再厌恶，他也没得选择，毕竟当初是他自己接的这个广告。
“……像你这样的人，我见过的太多了，你怎么来的我不想再去追究，但是接下来的时间，既然你要和我合作，那就得好好干活，没有资历就得勤奋，免得拖累别人也耽误了自己。”
话虽然依旧难听，但不得不说，很有道理。
想起那个面上总是一副笑眯眯模样，暗地里却不动声色给自己打点好一切的男人，程旖柔攥紧双手下定决心，眼神坚定对着林达川和其他停下来看热闹的工作人员珍重地道歉，“对不起，我实在没想到会耽误大家这么多，这件事是我的错，还请大家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加倍努力，尽快跟上大家进度的！”
她这道歉来得突然，而且眼神坚定，态度更是诚恳，不少等着看笑话的人全都沉默了下来，脸上都有些许的不自在，就连林达川都诧异了下，心里的火气消散不少。
看在程旖柔还算‘上道’的份上，便咳了两声，口气缓和了下来，“行了，知道错了就好。”话说着，扭头朝一旁的化妆师道，“阿美，你带她去化妆间，先上个妆再来试镜。”
阿美应了一声，收拾好手头上的东西，还算友好地朝程旖柔伸出手，“你好，我是剧组的随行化妆师，我姓张，张明美。”
“你好，张小姐。”程旖柔笑着伸手和她握了握。
“今天大家都刚集合过来，开拍的场景应该不会太多，我们现在主要还是定妆和试镜，”张明美是知道程旖柔这个广告女主角的，打过招呼之后便毫不含糊地直入主题，“化妆间在这边，程小姐，请随我来。”
“有劳。”程旖柔点了点头，回头看了眼顾泽。
后者见状立刻利落地收好电脑，目不斜视地跟了上去，看着程旖柔的背影，眼里有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当他们老大的女人，怎么可以这么软弱呢？
怪不得老大要让他来保驾护航免得她被人欺负，肯定是早就料到会有现在这种状况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老大早就知道嫂子没脾气会受欺负，为什么之前还专门制定让人找了林达川这么个口无遮拦的暴脾气？
刚才他听着对方找茬都忍不住想过去给他两拳了。
难道是这里面还有什么他没摸清楚的用意在？
就在顾泽胡思乱想的时候，程旖柔已经在化妆间里坐下了。
她天生底子好，即使在程家被磋磨了那么多年也没耽误她长了一身又白又嫩的肌肤，五官虽不是那种美艳级别的精致，但就算不上妆，素颜看起来也让人很是舒服。
最出色的则是那头乌黑滑顺的头发，灯光下闪着如月色般细碎的光泽，让人不忍心下手去折腾。
跟阿美一起过来的发型师kin看了半天，终究舍不得下重手，只是按照广告要求先给程旖柔绑了个最简单的公主头，又和阿美商量着只给她上了薄薄的一层妆，再涂上充满了甜美气息的桃粉色唇膏，打造出一种轻松明快的感觉。
最后再换上剧组准备的无袖纯白连衣裙和高跟鞋。
当程旖柔站在镜头前的时候，在场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微微的动容。
第42章 习惯了
在娱乐圈待久了，什么漂亮的女人没见过。
但真正能让人看一眼就难忘的却并不多，特别是在对方还是几近素颜的情况下。
一开始对程旖柔靠走后门进来的事颇为不齿的人，在看到她一袭白裙出现的时候，都不由有些恍惚。
认真说起来，程旖柔的长相，在最不缺美人的娱乐圈里也算不得什么，但偏偏她周身的气质特别温婉柔和，虽然因为是第一次出镜的原因看起来略有些紧张，但就是这种毫不刻意的羞涩腼腆，让人无端想去呵护。
当她站在镜头前对着众人抿唇一笑的时候，一刹那间周遭仿佛变成了午后安静的校园，而她就是那个怀里抱着书，站在樱花树下对着你浅笑的回忆。
那种美好娴静，仿佛沉淀在时光里，永久定格成了年少青涩时期心口的那颗朱砂痣。
饶是挑剔如林达川也不得不承认，程旖柔的扮相比起原先被替换掉的顾欣茹要好得多，演起甜美清纯的校花来居然毫无违和感，反倒多了一丝让人急于追求寻回年少青涩回忆的冲动。
一个广告当中，代言人就是首当其冲的吸睛要点，当你成功地把所有人的注意都拉到你身上的时候，这个广告也就成功了一半。
毕竟如果没有绝对的亮点，谁会愿意花费时间看一个自己并不感兴趣的电视内容？
想到这里，他对程旖柔的印象不由得稍稍改观了下。考虑到她还是个新人，不懂这行的规矩和方法，也是为了节省时间，除了让摄像就位之外，还顺便喊过来动作指导去教程旖柔如何选取对自己最有利的角度，进行卡位。
这次的广告是用双面魅惑作为主题，女主角要一人分饰两角，一个是清纯可人的校花，一个却是浓妆妖冶的机车手，考验的不止是演技，还有个人的气场。
现在校花的妆容她倒是挺合适，就是不知道五官气质都不属于大气类型的她，能不能hold得住霸气十足的妖冶扮相。
非科班出身，又没有进行过基本的培训，这次的广告拍摄，看起来要费的时间比自己原本预想的要多很多了。
林达川在心里将那个把程旖柔塞进来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一边冷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在镜头前坐下，调整好手里的扩音器又开始吼人了。
“向右看，身体不要动，侧脸看镜头就行……”
“放松一点，别老畏畏缩缩放不开手脚……让你放松点没听见啊！是不是要我上去教你怎么放松？”
边上众人都对被炮轰的程旖柔投去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同情的目光，顾泽忍无可忍，刚想摔了手上的东西上去给她出气，却让程旖柔摇着头制止了。
来这里之前她就已经知道肯定会被刁难，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被骂两句而已，算不得什么，她扛得住。
“对不起，导演，请再给我一次机会，马上就好。”示意顾泽别冲动，程旖柔做了个深呼吸，一边听着动作指导的话放松身体，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浅笑，并没有半点被骂的不悦。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面对这样的一张笑眯眯的脸，林达川就是脾气再差也不好继续骂下去了，只能臭着脸摆了摆手算是同意了。
不同意也不行，星光传媒什么条件都答应他了，就是换了个女主角而已，他就是再不高兴也只能忍着，真闹起来，对自己来说并不一定是好事。
庆幸的是程旖柔虽然没有经验，但胜在肯学也能忍，在接下来的几个镜头里表现得越发自然，和其他人配合的也不错，虽然话不多，但是一举手一投足和每个细微的小表情都表现得颇为到位，到最后甚至可以做到三次NG就把镜头拍完，倒是让林达川又惊讶了一把。
除了他之外，更为惊讶的要数带他们过来的李玉姝了，原本以为像程旖柔这种靠背景过来剧组过把明星梦的人肯定没什么料，没想到她今天的表现倒是比其他人要可圈可点得多。
就算林达川口气再不好，她也依旧一副谦逊的模样认真的听着，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不愉快。
冲着这一点，就算以后程旖柔不走这条路，相信她也不会忘了这个人的。
因为是女主角，所以程旖柔在剧组里要待的时间比其他人要长很多，经过一早上不间断的试镜换装找感觉，要不是顾泽提醒她要先过去吃午饭，估计她还能在角落里继续啃剧本啃到忘记时间。
手里捧着便当盒，她还不忘低着头揣摩编剧跟她提到的心境和环境配合到极致是怎么一种感觉。
以前虽然看过电视剧花絮，但那也只是一小部分，真正到了剧组，才发现当一名演员有太多不为人知的辛苦。
“嫂子，喝水。”顾泽对剧组提供的饭盒半眼瞧不上，勉强扒拉了两口便丢到一边，见程旖柔还在发呆，便给她递了瓶水。
“啊……谢谢。”程旖柔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将水接了过去，抬头见其他人已经吃完饭准备开工，连忙低下头动作迅速地将自己的那份盒饭解决掉。
她吃饭的动作很快却并不粗鲁，一丝不苟地将饭菜都吃完后，再仔细将盖子盖好，这才起身将空盒子丢到摄影棚外的垃圾桶里。
她做得很是自然，顾泽忍不住问了句，“嫂子，难道你不觉得这里的饭菜很难吃吗？”
饭没煮熟，菜都炒糊了，肉也是切得厚薄不均，这绝对是他吃过最难吃的一顿饭。
他记得她做饭的手艺不错，为什么对吃的却这么不讲究？难道不会觉得难以入口吗？
程旖柔几乎想都没想便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