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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时候,两人手挽手,一路说说笑笑往外走,刚到门口,一辆低调的四个圈行云流水地滑到了宋嘉木和宁宁面前。因为牌照不熟悉,所以宋嘉木没有想太多,挽着身边人的手,绕了一个弯要向前走,孰料她一动,车子也跟着移动,宋家终于疑惑地抬起了头。
从驾驶座下来了一个男人,是靳齐。
见来人,宋嘉木喉咙里的那口气,生生地提了起来。
靳齐正统地过来,左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宋小姐,老爷子想和您吃顿饭。”
霎时,宋嘉木感觉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大白天的,一阵冷意过心头。
宋嘉木挽紧了宁宁的手,直觉地想要拒绝,靳齐却似乎看破了她的意图,根本没让她有多余的时间说话,直接拦腰斩断。
“您的母亲,宋夫人也在。”
啪。
该来的,终于是来了。
黑色轿车滑入车流与人流中,行驶的速度不急不缓,却正式这样的寂静,让宋嘉木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约莫二十分钟后,宋嘉木跟着靳齐到达一家私人厨房,看菜单便知道是典型的北方口味,这里的狮子头是出了名的鲜美入味,却不是任何人都接待。
宋嘉木一走进去,便和已经大半年没有见面的母亲对上了眼,看样子应该没有被为难,正得体的坐在四方餐桌上,与顾元面对面。
和顾元的私下见面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但那股子气场,比从前更甚,让宋嘉木不寒而栗。
试图分心的宋嘉木,被靳齐引领者向前走,最终坐在了顾元和宋妈的中间。
人一到齐,厨房便开始上菜了,热气腾腾的农家风味,一盘接一盘,让宋嘉木恍惚是回到了还没有倒台的宋家,宋妈似乎也陷入回忆中,不可自拔。
退敌,攻心为上。
果然是两父子,顾南方就是从小耳濡目染,所以耍计谋才耍得那么如鱼得水吧。
那顿饭,实际上什么主题都没有说,被宋嘉木刻意地大吃大喝而掩饰了暗涌。桌子上一盘小烤羊腿,宋嘉木夹过一个,便揪着往嘴里送。
见状,宋妈偏过眼微微责怪:“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没规矩。”
听见指责,宋嘉木才放下手,半不情愿地扮乖巧:“反正无论多乖也不见得惹人喜欢,何必要惺惺作态呢。”
语毕,知道她是在意有所指,宋妈禁言,顾元却在中途摆了摆手。
“哪有那么多规矩,宋小姐是客人,主随客便。”
一句话,不着痕迹地将宋嘉木的位置推到了辽东半岛。
不是早就明白了吗?在顾元眼中,她最多只会成为客的身份,任顾南方再肆意又如何。如果有什么能难为到撒旦之子,那就一定是撒旦了。
chapter 48。
那顿饭直到结束,顾元都没有说过一丝半点的狠话;但他却实实在在地达到了敲山震虎的效果;令宋嘉木不得不望而兴叹,与这样一个在社会甚至在国家中都游刃有余的人斗;她怎么会是对手?
晚饭过后刚巧八点;靳齐凑过头来对顾元低语,好像是还要赶着参加什么,顾元点头示意,随后接下靳齐递过来的外套,很有礼貌地对宋嘉木笑了笑。
“抱歉;我一会还有个重要的会议,有时间再聚。”
闻言;宋嘉木在心里狠狠地摇头,她再也不想和他聚了,别有空,一辈子都不要再有空。
下面的人上前去打开了门,一阵秋风夹带着空气灌进来,宋嘉木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看她的样子,宋妈将自己身上的披肩脱下来,给宋嘉木披上。
那丝巾还是十年前,老宋还没出事的时候送的生日礼物,毕竟是好货,这么久过去,颜色依然历久弥新。
顾元一走,宋嘉木终于轻松,她转过头,刚要说什么,宋妈却劈头盖脸给了她一耳光。瞬间,宋嘉木膛目结舌地睁大眼,捂着脸大叫一声:“妈!”
宋妈似乎也很着急,眼睛红红地,应该是忍了许久的情绪。她激动地侧身,拒绝与宋嘉木面对面。
“别叫我妈!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虽然说出的话特别狠,但是不难听出,那声音里带了一些哽咽。
宋嘉木忽然软了神色,她站起身,看着生她养她二十多年的女人,此时已经难以抵抗的有了几丝白发,她正偏过头,肩膀止不住地抖。
终于,在空旷的小屋里,昏黄的灯光下,宋嘉木撑着桌面,噗通跪了下去。
听见声响,宋妈终于偏过了头,看见此时宋嘉木的行为,终于老泪纵横。一只手伸过去拉她,一只手不停地打在她肩膀上,开始放声发泄。
“你个不孝女!你难道忘了,当初就是这个人亲手将你爸送进去的吗?!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和仇人家的孩子纠缠啊!你明明答应过我再也不和他来往,你现在在做什么?!让男方家找上门这种丢脸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我们宋家虽然落魄了!但绝对该维持的骨气哪儿去了!”
宋嘉木的脸上依然泛着鲜明的红,但她此时无暇顾及那点伤。是秋天,穿得薄,她膝盖磕在冰冷坚硬的地上,一股疼痛和透心凉。宋嘉木逮着母亲的裤管,还没说话,眼泪先落下来。
要说什么呢?是啊,她明明九年前就已经知道了,是顾元将老宋的材料抖出来,曝露在天光之下,才有了那场灭顶之灾,可是……她依然控制不住地呆在了顾南方身边。
而现在,宋妈无论对她做什么都是对的,哪怕她现在就是抄一把刀来杀了她,以正家门,那也是应该的。
一开始,两母女互相对着哭,最后宋妈心软了。
她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铁打的身体铁打的心,根本没怎么哭过,除了老宋被带走的时候,九年前要她离开顾南方的时候,以及现在。
宋妈强逼自己镇定,深吸了一口气,两手将宋嘉木扶起来,表情特别慎重地对她说话。
“嘉木,听妈妈的话,离开他吧,好吗?别再和他见面了……那样家庭的人,那样的男人,没有理由保护你这样一个平凡的女人。”
深深知道自己无法做到,宋嘉木依然倔着性子不起来,她手里紧紧攥着宋妈的裤子布料,感觉牙齿都在打架,半晌道:“不会的,妈,他不会的。”
一听她拒绝,宋妈气不打一处来,忽然扬高了声调:“什么不会!就是会!你们俩感情再好,他再怎么对你好,那也是他爸!难不成你真天真到,以为他会为了一个女人和家里反目?!别忘了,你要嫁的不只是一个人,是一整个家族!而且嘉木,你比我更清楚,那顾元当初能下得了狠心,现在就更是不会逊色!只为了让你和那顾南方能因为身份不匹配分开,他就把你爸送进去搞垮我们家,他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我们是他的对手吗?啊?!”
宋妈的话句句属实,且一字一句敲在宋嘉木的心上,那些她一直想要逃避的事实,终于是一个挨一个的积难重返。
企图找一些能说服自己的理由,宋嘉木跪着向前更近了一步,半个身子趴在宋妈的腿上,像小时候般对着宋妈撒娇,可怜兮兮地表情,吸吸鼻子,咬着嘴嘴唇咿咿呀呀说话。
“妈妈,真的不一样了,他现在不再是依附着家里生存的人啊,他完全有能力建立自己的王国了,他可以呼风唤雨,我不信他会轻易放弃我。就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发誓,如果有一天,事情发展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我一定会退让的。您就宠我一次吧,妈……从小到大,为了让你和爸高兴,哪怕我再讨厌一样东西,我都去学去看去听,甚至不在乎你们总是拿我和别家的孩子比较。现在,我不过是想要和一个人永远在一起而已,我就这么一点愿望,你答应我好不好……你知道的,你硬是要逼我,我也没有办法,我会走,但我一辈子都不会快乐了。反正我都任性了那么多次,就这最后一次,你就让我撞一撞南墙,行不行?”
说到中途,宋嘉木还是没有忍住,她一边哭,一边摇着母亲的手臂,像一颗要不了糖的小孩。
自知无法挽回,宋妈抬眼,不忍心再看这幅画面,她一把推开宋嘉木的手,眨了眨眼,带着认命的口吻道:“罢了,罢了,总有一天,你吃到了苦头,才知道老人言有多么可贵。”
宋嘉木低头,因为自己的不孝,眼睛更加酸涩难当。
九年前分手的那个夜晚,是顾南方永远的心头伤,可对于宋嘉木而言,又何尝不是这样。
父亲的突然入狱,让她措手不及,周围都是与自己同龄的孩子,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实质性的帮助到她,更甚者,还有一些都将她避如蛇蝎。那段日子,她的情绪特别不稳定,一会儿无助地沉默,一会儿对着宋妈抱怨老宋,安稳的小日子不过,非要搞这些名堂。
宋妈也是泪流不停的叹气:“在这个圈子里,你不做这些事,才会被别人当作异己,早早给排除掉。你爸哪里是贪图那点钱的人,但是有人带头做了,非要算上你一份,你要是不参与,这部明摆着甩人脸子么。一开始我也劝,渐渐地发现大家都是瞒着护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谁知道……”
后面的话,宋妈没有再说出口,但是也让宋嘉木陷入了无尽的苦恼。
事发的那几日,她整整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绞尽脑汁地想,有什么办法可以将老宋救出来。顾南方部队的电话,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再也转不到对方手里。
宋嘉木隐隐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她跑去顾家,想要问出一点什么。直接闯进去肯定不行,现在的情形,顾家的警卫兵肯定不会让她去,宋嘉木就站在小区门外等,没想到把顾南方的母亲,路月华等了出来。
原本,她想等的人并不是路月华,而是顾元,她此次去,一方面是询问顾南方的消息,一方面也是想私下打探一下,是否可以看在过往交情的面子上,伸出援助之手。宋嘉木再不济这点还是明白的,身居高位的人,贪污事件一旦被爆出来,想要再坐上那个位置是不可能了,她只是想让老宋免去牢狱之灾,毕竟,老宋再怎么说,理由再好,那也是做了错事。
当他,路月华并没有坐家里的车,而是徒步出来,视线四处漂移不定。宋嘉木想了想,准备走上前去,询问一下顾元的行踪,一辆小车却比她先了一步停在了路月华的眼前。
顾南方的模子完全继承了他的母亲,生得精致,气质不凡,宋嘉木第一次见到对方,便打从心里羡慕,当时被顾南方打趣:“没事,反正以后孩子也有我的基因。”
不料,世事难料,覆雨翻云。
那一刻的宋嘉木也不知道怎么地,就魔怔了,照了俩出租车就跟了上去,一路尾随着对方,直到抵达一片偏僻的地段,轿车才停在了一家欧式小洋房的旅店门口。
路月华提着皮包下车,宋嘉木的出租车也刚好抵达,她轻轻关上门,跟着前面的人往前走了几步,却发现驾驶座上的人也下来了。
是个男人。
准确地说,宋嘉木认识对方,在顾南方十八岁的成人礼上,就是那个男人带头鼓的掌。当日宋嘉木任性地走到置放钢琴的地方,和顾南方来了一曲四手联弹,只有这一个人猜出了曲子的名字,所以宋嘉木对他的印象特别深刻。对方生得高大,与顾元差不多的年纪,却更显年轻。
在那一刻,宋嘉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