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姜昱遥倒是不常去一条街,但他记得女儿曾兴奋的将姜昱遥指给他看,她说这是谢缈的男朋友。
  当时他是怎么想的来着,他想,要是韩雅也能找这么有钱的男朋友就好了。
  韩雅父亲低下头,不想看见他们。
  谢缈走上前,声音中带着冷淡:“谈谈?”
  她不愿称呼他,连声叔叔也不想叫。
  韩雅父亲埋着头,本不想答应,可一抬头对上谢缈冷淡的眸子,身体就像泄了气似的,他被迫点头。他目光移向廖清冶和廖烟,这两人他都不认识。
  廖清冶自我介绍道:“我是廖清冶,廖奇的哥哥,还记得廖奇吧?”
  韩雅父亲身体一颤。
  廖清冶问:“换个地方聊?”
  *
  有廖烟这个大明星在,几人也不能去公共场合,便直接去了距离垃圾场最近的廖清冶家。
  廖清冶另一个弟弟廖松已经搬回廖家,廖奇离出狱日还遥遥无期。
  廖松性格和廖奇差不多,都不喜欢说话,不过他个子比廖奇正常些,有一米七五。看来看去,谢缈觉得还是廖清冶的母亲基因最好,这四个人就廖清冶长相最英俊。
  大约是做了亏心事,韩雅父亲走进廖家后,身子一直在抖。
  姜昱遥瞥了他一眼,问:“害怕?”
  韩雅父亲频频摇头。
  谢缈冷哼:“现在知道害怕,早干什么去了?”她将韩雅父亲领到客厅,随手一指,“坐在那。”
  韩雅父亲低头看了看自己破烂的衣服,又看看廖家豪宅,有些犹豫。
  廖清冶出声道:“坐吧。”
  韩雅父亲这才坐下去。几年的牢狱生活已经让他生出老态,他舔了舔因缺水而发干发涩的嘴唇,道:“缈缈啊,你……到底想和我谈什么?”
  谢缈丢出两个字,“韩雅。”
  韩雅父亲神色一僵,当即埋起头,不说话了。
  谢缈道:“她当年不可能无缘无故自杀,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说清楚。否则廖清冶揭发你当年知情不报还收钱的事……你监狱还没待够吗?”
  面对韩雅父亲,谢缈没什么耐心用平常自己采访时引导对方回答的那一套。她直截了当地扔出利害关系,本以为韩雅父亲这种人会因为惧怕坐牢全部招了,却不想他只是缩了缩身子,没有回答的意思。
  这一幕让谢缈心里一颤。
  难不成当年的真相,比让他去坐牢更可怕?
  姜昱遥拉住爆发边缘的谢缈,将她拽到一旁坐下,示意她安静。
  他看向韩雅父亲,半晌,用猜测的口吻说道:“韩雅不是自杀,对吗。”
  韩雅父亲目光一晃,身子开始发抖。
  姜昱遥知道,他猜对了。
  他继续道:“她之所以会在凌晨跑到学校,是在躲人,是吗。”除去这一条,姜昱遥想不到韩雅还有什么理由在凌晨去学校的高楼上。
  “韩雅不需要躲谢缈,那段时间她也没参与过什么斗殴或者其他事件,她本想放弃从前那条路,重新开始,所以她那段时间需要躲的,是你们。”姜昱遥淡淡地补充,“她在躲你和她的母亲。”
  韩雅父亲捂住脸,一言不发。
  他身子还在颤抖,脑中接二连三闪过让他恐惧的画面。
  女儿坠楼瞬间,和她坠下楼时古怪的笑脸。
  这些画面如同蝼蚁,一寸寸啃食他的肌肤、身体甚至五脏六腑。
  “说吧,我们只是想知道真相,并没有想再对你做什么,你完全可以放下心来。”
  一句话,像定心剂。
  韩雅父亲终于忍不住呜咽出声:“是、是我们害了她。”
  谢缈一见这场面就恼,她竭力耐住性子,等韩雅父亲把话说完。
  “我、我那时候被追债,实在缺钱,追债的人说了,我要是再不还钱,他就来放火烧了我的家!”他抬起头,渴望博得一丝同情。
  然而对面四个年轻人,只是冷淡地望着他,不发一言。
  韩雅父亲又缩了下脖子,低头沮丧道:“我实在没办法,刚好雅雅看到廖奇杀了谢缈的妈妈,廖家派人来做工作,提出的数目真不小,我就……动心了。”
  “雅雅不愿意,我和她妈怕她说出去,就想先带她出去避避风头,哪知道她卯足劲想回来。有一天晚上,她趁着我和她妈出去……做事情,偷偷从窗户上跳出去,大概、大概是要去见谢缈吧。”
  “但是谢缈那几天在警局和殡仪馆来回奔波,一直不在家,雅雅找到谢缈,就跑到学校藏着。”
  “我和她妈一猜就猜到她会去学校,她的钱和手机都被我们没收了,根本没地方可以去。”
  “我们去学校找她,本来只是想把她带回家,哪知她爬到窗户上,说我们再逼她,她就跳下去。”
  “……你们相信我,我们真的没想再怎么样,她妈一直让她快点下来,还说不管怎样都随她的心,但是……但是她下来的时候,脚下踩空,摔了下去。”
  韩雅父亲声音越来越低。
  谢缈质问:“她是怎么踩空的?”
  “她当时抱着窗户,两脚都在窗外,想进来的时候滑了一下,就摔了下去。”
  谢缈扬起声音:“就这样?!”
  “真的真的,就这样。”韩雅父亲哭丧着脸,“那毕竟是我女儿,我也不想结果变成这样啊。我和她妈怕极了,下楼查看时她已经没了呼吸,当时怕有人说是我们害了她,我们就跑了。跑了、跑了以后,我们想起钱的问题,怕她留下什么线索,廖家就不给我们钱了,就去翻了她的遗物。找到一本她要邮给谢缈的日记本,日记本上写了廖奇杀害谢缈妈妈的全过程,我再三思量后,给烧了。”
  “后来她妈受了刺激,发誓戒/毒,结果还没戒成,人就去了。唉,她身体早被掏空,也正常。”
  谢缈笑了下,冷笑:“而你还继续赌/博。”
  “我没有!”韩雅父亲辩解,“我进去是因为、因为……总之,那以后我没再赌过!”
  谢缈嗤笑:“既然你没再去赌,雅雅的妈妈也没再吸/毒,那廖家给你们的钱呢?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韩雅父亲语塞,无力地垂下头。
  哪能不再赌,他赌了一辈子,老婆孩子都赌了进去,可就是改不掉这个毛病。
  虽然内心怨恨韩雅父亲,但谢缈最终还是放他离开。
  倒不是她心善,只是她知道,就韩雅父亲现在这模样,再活也活不了多久,她不想跟一个将死之人置气。
  解决完这件事,廖清冶也彻底放松,他将姜昱遥和谢缈送回家,一直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能说出口。
  “行了,这回我就不算欠你们的了吧?”
  姜昱遥斜眼看他。
  廖清冶苦笑:“我也没对谢缈做什么,刹车也是算好她起不了步就得停下,就连那只大金毛,我都给你留在家里养着了。”他抱怨,“你不知道一只金毛吃的有多少,我家都快被它吃穷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早知道就换个方式威胁吴远了。
  姜昱遥也没真怪他。
  当年的事都是廖清冶父亲处理的,和他没什么关系,廖奇接受惩罚,韩雅父母过得都不如意,好像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他余光瞥向谢缈。
  整整一天,他都担心谢缈的情绪,怕她太过恼怒。
  谢缈抱着姜昱遥的胳膊,倚在他肩上,闭眼休息,神色看起来倒还正常。
  姜昱遥拍拍她的头:“还好吗?”
  她伸手打掉他的手,小声嘟囔:“让我睡会,昨晚没睡好。”
  车还在行走,在宽绰马路上小幅度晃动,谢缈能感觉到轿车时走时停,看起来是遇到了红灯或者赛车。她始终没睁眼,怕一睁眼就有眼泪要流出来。
  她母亲死得冤,韩雅更冤。
  她在心里拼凑信息,努力将事情的细节都对上。
  母亲遇害那天,先和崔然吵架,街坊四邻都知道。再然后廖奇上门,被母亲发现,情急之下杀害母亲,崔然儿子疾病,迫不得已去找母亲借钱,结果发现母亲的尸体,还在现场留下自己的痕迹。
  所以廖家选择崔然去替廖奇顶罪。
  这一幕刚巧被韩雅看见,廖家想花钱堵住韩雅的嘴,韩雅父母怕韩雅说出来,带她去别处躲避警察。
  难怪那晚韩雅家的灯始终黑着。
  再然后,就是谢缈觉得母亲和韩雅的死太奇怪,一直暗中调查。廖清冶替廖烟查过谢缈后,惊讶地发现谢缈竟然还在调查当年的事,怕她查到蛛丝马迹,于是一直监视她的行踪。
  陈秋玉、吴远等人都是廖清冶手下去解决的,目的就是堵住他们的路。
  廖清冶不觉得自己心善,可他实在不想伤人。他父亲倒是下手狠辣,最后又有什么好结果?还不是妻子离世,儿子离心。
  谢缈又想起吕鑫说的,她处理母亲后事的那段时间,韩雅经常不在学校。
  现在想想,哪只是经常不在学校而已,她父母大约是押着她没让她出过门吧。
  行了,就这样吧。
  谢缈抓住姜昱遥的衣襟,喃喃道:“我想给雅雅烧点她喜欢的东西。”
  “可是从小到大,她好像从来没有特别喜欢过什么,吃的穿的用的,能活命就行。”
  幼时活得太艰难,就对任何事物都没要求了。
  活着就好。
  谢缈抹了抹眼睛,“结果,她连继续活着都没能做到。”
  *
  姜昱遥和谢缈的婚礼定在七夕情人节当天。
  谢缈说,她这是给姜昱遥省掉一份礼物,不然又要过结婚纪念日,又要过七夕情人节,多浪费钱?
  姜昱遥都要为自己有这样勤俭持家的妻子感动哭了。
  婚礼由林家操持,谢缈只需要选一套自己喜欢的婚纱和喜欢的场地。她和姜昱遥都不喜欢高调,最初的打算就是在教堂办个小型婚礼,邀请双方朋友亲人过来,哪知道林长治死活不同意。
  他说要么不办,要么就办得最好。
  谢缈无奈,又不好和长辈硬碰硬,只能随林长治来。
  结婚前夕,北城遇到特大暴雨,谢缈采访时被水流冲倒,不小心受了伤,被送到人民医院。受伤倒是小事,麻烦的是媒体已经知道姜昱遥和谢缈的关系,一窝蜂围了过来。姜昱遥好说歹说,说自己的未婚妻只是受了点小伤,才将那伙人送走。
  托姜昱遥的福,谢缈也小小的火了一把。
  病房内,谢缈挺着受伤的腿,躺在床上自拍。
  医生正在给她检查,一边查看一边道:“没什么大事,脚扭到了,休息两天就行。”医生抬头看向姜昱遥,“姜医生,你也太紧张了。”
  姜昱遥一身白大褂,倚在病房门口,冷眼看着她。
  怪他太紧张?
  天知道方才谢缈被众人七手八脚抬进来时,她那痛不欲生的模样,旁人看了还以为是骨折骨裂了,结果只是扭到脚?!姜昱遥差点就被她的模样吓得心脏病突发,立刻去找了骨科最好的医生,结果……
  医生冷漠脸:“姜医生,我还有病人,能回去了吧?”
  姜昱遥:“……麻烦您了。”
  送走骨科医生,姜昱遥回头向谢缈望去。
  作了妖的人还在自拍,拍得不亦乐乎。她以前没有自拍的习惯,也不知道现在兴高采烈拍什么。
  姜昱遥走过去,外套丢到床上,问:“谢缈,扭了下脚,有这么痛?”
  “痛啊。”谢缈放下手机,一脸憋屈,“真的挺痛,痛不欲生。”
  姜昱遥扯了椅子坐下来,双臂环在胸前,长腿交叠,面无表情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