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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麦穗儿下意识的低声否认道。
缄默了会儿,等另外几个同事出来,男警无奈道,“我希望麦小姐能如实尽快将您丈夫个人有效病例整理给我,万一……这将对他十分有利。”
语罢,定定看她一眼,几人告辞离去。
世界再度寂静下来。
太阳出来了,麦穗儿蹲在墙角,她抹了抹眼泪,怔怔看着手机。
一夜都过去了,他不知道她担心么?
呜咽出声,麦穗儿不得不相信自己的推测,顾长挚此刻的状态一定不对劲。
她要去哪儿找他才对?
抹掉眼泪,麦穗儿进屋,她抽噎着从冰箱拿出牛奶面包,味同嚼蜡的努力咽下去。
警方暂时似乎没有盯着她,麦穗儿边哭边吃,她不能慌,她得找到他才行!
但脑子混沌一片,拾起沙发上的毛毯,麦穗儿躺下,她逼迫自己闭上双眼,因为她需要休息!
她必须休息!
可一闭上眼,眼前全是顾长摯的脸!
折腾许久,麦穗儿好不容易浅眠入睡,却戛然被噩梦惊醒……
她睁大双眼,足足半晌,侧头看向玻璃门外!
天气依旧明媚,并非梦里的疾风骤雨一片漆黑!
恍然似想起什么,麦穗儿猛地起身,抄起包和外套,她快跑着离开别墅区!
拦了辆车,直抵枫园!
麦穗儿有股强烈的预感,他或许就在那里……
车程较远!
从日中一直到太阳微斜,下午四点差几分时,麦穗儿下车,按照上次下山的路线,徒步往山腰而行!
漫山黄色,枫叶落了满地,踩着枯叶走台阶,麦穗儿闭了闭眼!稳了下情绪,走到城堡前!
复古雕花门敞着,应是有人!
她推开,步入园中!
城堡里也种植着许许多多的枫树,与西方韵味浪漫的建筑风格相互映衬,倒也别具风味!
麦穗儿穿过草坪,观察四周。清风吹拂,片片枫叶在半空摇曳,她方要转身,视线蓦地一顿。
眯眸望向前方那一排枫树。
麦穗儿猛地眸中一亮,她看到——
顾长挚身上还穿着昨日的那件大衣,纯黑色的。
他坐在一颗粗壮的枫树下,背靠树身,右腿弯曲,单手搭在膝盖上,好像睡着了一般……
风晃动树枝,叶片摇曳,整个世界里只有他是静止的。
找到人就好!
想哭又想笑的揉了揉眼睛,麦穗儿迫不及待的追过去,等跑了几步,她突然慢下脚步,轻轻不发出声响的走到他身侧。
他双眸紧阖。
纤长的睫毛温顺的覆在眼睑之上,几片枫叶零零散散的落在他肩上和腿上。
贴着他蹲下身,麦穗儿伸手,想摘去他肩上的落叶,怎知他双眼陡然睁开,眸中有一刹的犀利。
怔了下,麦穗儿手僵在半空。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眸漆黑深邃。
在他并不太友好的注视下,麦穗儿硬着头皮拂去枫叶,低声问他,“怎么在这儿?我们一起回去。”
顾长挚并不应声。
许久,他别过头,“想在这里呆上几日,你先走!”
扯了扯唇,麦穗儿笑,“那我在这里陪你。”
“随你。”他薄唇轻启,吐出两字,复而闭上双眼,头靠在凹凸不平的树身。
这样怎么舒服呢?
麦穗儿挨着他坐下,不顾他警觉拧起的眉,麦穗儿将手臂从他脖颈后穿过,让他枕在她臂上。
秋风习习,带着暖意,空中晚霞密布,美得恍若仙境。
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麦穗儿一时半会不想去追问和思索。
顾善怎么死的?
顾廷麒又在哪儿?
还有,他现在是什么状况……
她是信任他的,只此一点,便就足够!
眼皮逐渐坠重,麦穗儿不由自主的阖目,风声落叶声,悄悄地远去!
不知不觉,她竟已熟睡。
再次醒来,并不在枫林,而是一张温软的欧式大床上。
麦穗儿撑着床榻半坐起身,理了理微乱的长发,目光在四周巡视,卧室空无一人,顾长挚并不在。起身去卫生间漱口洗了把脸,麦穗儿离开房间,沿着长廊往下。
城堡空旷而复古,尤其在夜晚,有些阴森的氛围。
找遍客厅卧室,依然无他踪迹。
站在廊道中央,麦穗儿蹙眉,凭着上次顾廷麒带领他下地下室的记忆,小心翼翼的摸索前进。
进地道,两边几米一盏的灯火燃着,照得壁画映出红光。
麦穗儿面无表情的沿着灯盏前行,下台阶时脚下突的一崴,撞到了立在旁侧的横柱,不知什么东西“哐啷”掉了下来,打破寂静。
惊了下,麦穗儿没在地上找到掉下的东西,便重新拾步……
转角便是那个囚牢般的地下室。
麦穗儿方要沿着壁面转向,蓦地撞上一堵人墙。
鼻尖微痛。
麦穗儿抬眸,是顾长挚。
他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在这里做什么?”
“找、找你。”麦穗儿笑了笑,有点牵强,“你在这做什么?”
“没什么。”他捉住她手,带她离开,麦穗儿手心沁凉,他的也是,掌心相触,并没有暖意。
他带她离开地下室时,身后依稀传来一道轻笑声,带着丝丝缕缕说不出的阴狠和不屑。
麦穗儿心骤然漏跳一拍,掌心发寒,但顾长挚却仿若闻所未闻,他不曾慢下脚步,牵着她走入客厅,带她上楼。
走至廊道中间,麦穗儿兀的停下脚步,她抬眸看他道,“我现在还有些困,先去卧室休息,你也早点休息。”
“嗯。”顾长挚颔首,突然抬起另只手摸了摸她脑袋,从头顶顺着往下抚顺她的长发,他眸中漆黑,“好好休息。”
回以一笑,她拔脚往长廊行去。
呼吸急促的进卧室。
麦穗儿慌忙往后推了下门,许是无力,门并未掩上,留了道不大不小的缝隙。
愣愣坐在床沿,麦穗儿呆了许久,忽的背过身,弯腰拿起枕边的手机。犹豫了几秒,她倏地闭上双眼,而后再度睁开。
下定决心后,麦穗儿指尖艰难的触在屏幕键盘,拨号……
倏地。
上空突如其来的一只手飞快取走她掌心的手机,轻而易举。
看着空荡荡的手心,麦穗儿猛地回头。
“你不信我?”顾长挚不知何时进来的,不知是不是她方才过于紧张的缘故,竟毫无察觉。
他声音淬着寒意,眼神陡然凛冽。单手握着手机,顾长挚单手撑在床榻,俯身压低,将她半圈进他胸膛。
“信。”麦穗儿点头。
“信?”嗤笑一声,顾长挚盯着她,充满讥诮的斜了眼屏幕上的电话号码,递到她眼前给她看,挑了挑眉,“这就是相信?”
身体不由自主往后倒仰,麦穗儿想逃离这种逼迫的气势,却被他很快逼近。
他几乎压在她身上,彼此眼神相抵,“这是相信?”他语气里透着愤怒与质问。
麦穗儿眼眶微红,她眸带祈求的望着他,“那你告诉我,你把他关在这里做什么?送去警局不好么?”
勾了勾唇角,顾长挚丢开手机,讥讽而又笃定道,“你就是不信我。”
“我没有。”
“你觉得我现在不正常?病人?还是杀人犯?”他声音蓦地提高,眼神愈加凌厉冰冷,隐隐游走着疲惫的血丝,像是表面的平静即将崩塌。
“……”麦穗儿望着他,半晌,忍泪别过头去,她不是这样……只是担心,只是想找一条最安全的路,若她不信他,怎么会联系警察?
“别这样。”麦穗儿拽住他衣边,低头道,“你别激动,我把药带来了,吃几颗休息好么?还有,不要刻意隐忍,无论你想说什么做什么都行,我……”
“都行?”顾长挚又轻笑一声,似是自嘲,他伸手捏住她下颔,将她脸抬起来,捂住她泪盈盈的眼睛,低头开始吻她。
眼泪混合在唇齿之间,是苦涩的……
顾长挚吻得并不用力。
他呼吸绵长,透着压抑。
麦穗儿知道他心里不好过。
一连串的事情接踵而至,他累了!
缓慢的回应他,两人吻得越发缠绵,呼吸灼烫间,顾长挚忽的偏过头,埋进她肩窝,双手紧紧搂住她腰身。
“你应该信我……”沉默半晌,他哑声呢喃道,“不过他死了,心中却没想象中那么畅快,胸口像堵了一面厚墙。”
“我没有不信你。”麦穗儿盯向空中远处,主动抱住他脖颈,“我也知道你的感受。”
“不,你不知道。”哂笑着否认,顾长挚往她脖颈蹭了蹭,唇间溢出的热气扑在她肌肤上,“他看我的眼神,他们看我的眼神,那时候……”顾长挚更用力的抱紧她,“真想杀了他们!有那么一刻,有那么几刻,真的很想。”
“嗯。”麦穗儿攥住他衣领,泪水顺着眼角流进发梢。
她是无法理解被当做异类和猛兽避讳的感觉,她没有办法体会他那种被全世界遗弃的恐惧,这对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样的心理阴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彻底抚平的存在,所以尽管他努力抑制着身体里残暴嗜血的那一面,但“他”并没有彻底消失,一旦点燃火引,顷刻复苏……
麦穗儿哑声笑了笑,“你真棒!”
“整整五天,我没有吃任何东西,锁在房间,不停不停的重复告诉自己,你杀了人,你是凶手,不要再这样遭人憎恶嫌弃的活着,要么他们去死,要么你去死,要么……成为一个正常人。”
第一次。
第一次他愿意向她坦露这样的心理历程。
他的声音低低沉沉,很安静的像述说着别人的故事。
“没事,还有很多以后,慢慢会好的,彻底的好!”麦穗儿一下又一下抚着他背脊,努力抑制眼底的酸涩。
“你要信我,你真的要信我。”顾长挚抬起头,两人距离稍微拉开,他灼灼的盯着她,再一边重复,“你要相信我。”
眼泪瞬息将要决堤,麦穗儿不停点头,她好像从他这句话里听到了他不肯表露的脆弱和无助。
“嗯。”鼻音浓厚的凑上前吻了下他薄唇。
麦穗儿吸了吸鼻子,认真回望他,“你也要相信,我一直都信你。”
目目相触,仿若粘在一起,中间像隔了一个世纪般的沉默。
顾长挚猛地低头含住她柔软的唇瓣,轻轻吮吸。
他们的心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任何再多的言语都是累赘,只能从身体和灵魂的接触上感受彼此的真实。
衣衫不知不觉的落尽。
喘息声心跳声以及窗外冷风的呜咽声,汇成一首和谐的旋律,奏响在散发着灯晕的房间里……
翌日。
阳光正好。
麦穗儿是被细细密密的碎吻吵醒的,她眯开双眼,正对上他温和的眼眸。
他亲了亲她鼻尖,声音透着清晨低低的嘶哑,“我在等你一起起床,大概一个小时左右,民警会过来处理后面的事情。”
愣了下,许是意识惺忪,脑子压根反应不及,麦穗儿被他又亲了亲眼皮,才陡然清醒,他什么时候打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