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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除了他们俩,偌大的别墅只余陈遇安一人,在求救之前,先试探着往前走走?
一路盲行,不知走了多久,这条路一直走不到尽头。
逐渐,顾长挚已经不满足跟在她身后当小尾巴了。
而是与她并肩前行,他喋喋不休说的所有话中,有一句重复率最高,时不时会翻来覆去的念叨。
“穗穗,一定不要丢下我。”
就是这句。
麦穗儿一心两用,揣摩着他的性格。
纵然不懂正儿八经的心理学,但处在这个社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断与人打交道,生活更像是实践性演练,因为每个人的情绪和心理都不一样。
白日里的顾长挚嚣张跋扈强大无敌。
夜晚内的顾长挚乖巧胆小渴望安全感……
终归到底,应该是内心的匮乏折射到现实?所以他把自己变成了自己最为理想的模样?不需要别人的陪伴认同,孤军奋战,做自己王国里的国王,纵然没有一兵一将,也能英勇的头戴王冠所向披靡?然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连他自己都以为他真的已经强大到了无坚不摧的境界?
可伪装就是伪装。
不是没有人去拆穿撕碎,就能混淆成真实。
麦穗儿轻轻侧眸。
尽管看不见,她仍微微扬起下巴,在黑暗里凭感觉锁住他的脸颊。
此时此刻,身旁的“顾长挚”便是最佳证明!
黑暗与光明。
是他的一个按钮。
为什么会以此为纽带?麦穗儿想,只怕是与他的个人经历有关。
脚下地面很平整。
又陆续走了很远,麦穗儿一直往前摸索的手突然触碰到了硬物,走至尽头了?
两人停下脚步,她单手掌心在面前的壁上游移,好像是一扇门。麦穗儿迅速的摸索着拆开门栓,一阵响动后,她拉开颇重的半扇门。
霎时月光倾泻而来,还有扑面的青草香味儿……
麦穗儿警惕的留心顾长挚反应。
果然,月色亮度不够,朦朦胧胧的,他只伸手揉了揉眼睛适应光线,便扭头期期艾艾的看她。
“穗穗。”他小心翼翼的伸手过来,见她没有明显拒绝,一把捉着她手指,当宝贝一样紧紧捏住。
两人沿着阶梯而上,挡在他们面前的是葱葱郁郁的密竹。
费力的钻出去,麦穗儿借着自然光观察周遭。
放眼望去,是大片青绿色草坪,夜色浓郁,不过几米,远处就沦陷进了未知的漆黑里。
仍是顾长挚别墅境内,后景庭院?
麦穗儿往前走了几步,电闸拉下后,所有路灯都熄灭,他们只能一头雾水的试探行路。
旁侧的顾长挚很安静。
他一直牢牢抓紧了她的手,劲道很大。
麦穗儿想了想卡里的钱,忍了!“他”是她雇主,是她服务的对象。
不过——
偏头仰望看起来有些不安的男人,麦穗儿蹙眉。
他双肩没有打开,畏缩着,蔫蔫的似乎想藏进地底深处。
“害怕什么?”麦穗儿晃了晃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轻柔的问。
“怕……”他吞吞吐吐,额头皱出几道折痕,“怕……”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开始紧张,尾音带颤,湿漉漉的眼睛无助的低头看她。
“没事。”麦穗儿安抚他,不再逼问,他怕什么?无非是环境的转移让他没了可藏身之处,他喜欢黑暗和隐蔽……
如果一步步带他适应光明呢?
可哪里又是易事?
“为什么愿意和我说话?”想起上次陈遇安给她提及之事,麦穗儿就觉得不可思议,顾长挚只肯与她交流?
“因为穗穗好。”转移了话题,他总算状态稍显稳定。
“难道只有我好?”
“嗯,只有穗穗好,穗穗声音好听,像……”他认真的思考说辞,蓦地唇角弯起,“像轻风,呼呼的从指缝划过,还像阳光,暖洋洋的。”
“阳光?”
“嗯,很小很小的阳光。”
……
两人走过一间小小的屋棚。
陡然一阵鼻息声打断交谈。
顾长挚顷刻吓得躲到她后背,动作太快,反倒让麦穗儿来不及害怕。
她抽了抽嘴角,不得不镇定下来,往前靠近两步,麦穗儿听着又几声鼻息,很快确定,是马厩。
有钱人豢养罕见宠物不是稀奇事,但马是比较难伺候的一种!
回头瞥了眼吓破胆的顾长挚。
麦穗儿撇嘴,还养马呢,顾长挚好闲啊……
难怪那么宽阔的草坪!
拽着不断往后退的顾长挚,两人走到栏前,内里一片黑乎乎,看不清马儿。
“穗穗,穗穗怕!”抱紧她胳膊,顾长挚小声呜咽,不知是不是吵醒了睡觉的马,窸窣的一阵响动后,“笃笃”轻浅蹄声,一匹乌黑的成年高马登时显现在清泠月光下。
它嘶鸣了一声,脑袋晃了晃,探出脖子凑到两人面前。
“穗穗,穗穗哇呜……”
麦穗儿:“……”
免不得又是一阵哄,刚哄好,马儿冷不丁再一声嘶鸣,比方才更显英气豪迈。
“穗穗,穗穗……”
“没事。”崩溃的伸手轻轻拍打了下黑马的脸,麦穗儿拿出绝招,装腔作势,“你看,它不乖,我替你打它教训它了,现在它就乖了,别怕。”
握住顾长挚的手,麦穗儿用他掌心再度拍在黑马脸上,笑道,“你看,它乖了。”
这才躲躲闪闪的冒出脑袋,他迟疑的扫了眼眼前的笑脸,试探伸手摸了摸睁着圆滚滚眼睛的黑马,“乖,你要乖乖!”
许是享受。
黑马眯了眯眼睛,朝他掌心蹭了蹭。
顾长挚霍然弯唇,齿间溢出细碎的笑声,偏头望着麦穗儿,眸中藏星,“穗穗,它乖乖,以后叫它小乖。”
麦穗儿无所谓的点头,反正是他马,他做主呗……
天上星子没几颗。
旁侧顾长挚和黑马打得欢快,麦穗儿爬上右边树下的一块大石,站在高处瞭望,判断别墅建筑的大致方向。
“穗穗,穗穗……”
“怎么?”漫不经心回眸,顷刻吓了一跳。
顾长挚昂着脑袋,手里牵着马绳,带笑的眸子殷勤的仰视她。
而气宇轩昂的高大黑马已然出了马厩,正甩着蹄儿立在他身后,尾巴偶尔摇晃一下,很是高冷傲慢……
麦穗儿瞠目,“这是干嘛?”
“穗穗骑马。”
“我不。”摇头拒绝。
“穗穗怕,穗穗羞。”
“……”白他一眼,麦穗儿懒得计较。
“穗穗骑马。”顾长挚堵住她下来的路,笑脸纯粹,却看着分外欠扁,“穗穗别怕,小乖很乖,穗穗骑马。”
想说你要骑自己骑,可——
扫了眼他开叉的睡袍,麦穗儿无语。
她耐着性子道,“我们要回去了。”
“那穗穗骑马,陪小乖一会会,小乖孤单。”扭头用掌心抚摸黑马,一下一下,惹得马儿顺从的埋下头只往他身边蹭。
麦穗儿挑眉:“你进马厩和它一起睡,它就不孤单了。”
“……”顾长挚语塞,呐呐半天才委屈的扇了扇睫毛,唇形分明的嘴噘起,“可穗穗怎么办?穗穗和小顾顾一起陪小乖睡么?”
她不陪/睡。
麦穗儿噎了口气,偏头,准备一鼓作气登上马背。
奈何力气过小,瞬间出了洋相,身后顾长挚立刻孩子气的笑出声来。
麦穗儿又囧又羞,她身体趴在马背上,一点点不受控制的往下滑……
突的,臀部被一股温热托住,顾长挚搭了把手轻巧的将她送了上去。
马儿比想象中高大许多……
麦穗儿心里开始发憷,懊恼极了。
她想下去,不该逞强,这不适合她。
可顾长挚牵着马儿已经往外走去,他背影修长,看不见正脸,但步伐轻松,“穗穗你开心么?小乖好乖,和我一样乖。”
清风拂面,麦穗儿不敢挺直背,两人一马绕了小半圈,她逐渐放开,认真尽职的和顾长挚聊天,反正内容极其简单,都是些不用过脑子的问题。
“我们真该回去了。”再绕了小段路,麦穗儿启唇道。
没有手机,看不见时间,她心里格外没底,其实陈遇安的顾虑很有道理。
顾长挚这个人敏感多疑,他们今晚的相处严格来说很失败,但怨就怨在那栋变态至极的别墅,让她第一次工作出现那么多意外和“惊喜”。
“小顾顾还不困,一定要回去?”
“我困了,下次过来。”
“嗯嗯,那听穗穗的。”迟疑了一瞬,他妥协的乖乖点头。
真好哄!
麦穗儿轻笑。
“穗穗,下来。”他伸手,眸带期冀的望着她。
没有拒绝,麦穗儿把手递过去,人小心的从马背上跳下来,落地时约莫踩到了块碎石,身体登时往前踉跄了小步。
蓦地,腰肢被缠绕住,下一瞬顾长挚将她给抱了起来。
“穗穗,你好矮,小小的,要抱起来才能看到你脸。”他轻而易举的抱着她,笑弯了眼睛,说得煞有其事。
因为距离近,他温热的气息随风拂来,吹到她脸颊时仍留有余温。
麦穗儿恼,瞪圆着一双眼睛。
偏生他继续认真的细数,“手也小小的,嘴巴小小的,鼻子小小的,但是眼睛大大的,好大好大……”
从顾长挚身上挣扎下来。
麦穗儿斜睨着他,“你蹲下身和我说话,自然就好了。”
“诶……”屈膝,他眸中闪过欣喜,平视着麦穗儿道,“穗穗你可真聪明!”
麦穗儿不想说话。
这份聪明她一点点都不愿担下。
把马儿牵回马厩,两人穿过草坪,绕错了几段弯路,终于走到主建筑前。
别墅大门紧闭。
麦穗儿歪头思忖,抓着顾长挚的手试指纹解锁,不用右手,左手,小拇指,一次成功!
竟然一次成功?
松开他左手小拇指,麦穗儿偏头看旁侧处于懵懵懂懂状态的顾长挚。
不可置信的撇嘴,麦穗儿在心内叹气,连个指纹都这么折腾,每天解锁用小拇指?至于么……
进客厅,放顾长挚。
麦穗儿打死都不肯打头阵。
她忽悠他,“我牵着你走了这么久,这次换你牵我上楼好不好?”
“好哒穗穗,小顾顾牵穗穗上楼。”大片昏暗下,顾长挚绽放出大大的笑颜,他一本正经的率先往前行,昂首挺胸,不知得意什么。
穿过屏风,走过沙发组,上旋转楼梯。
没事儿……
麦穗儿带顾长挚回他房间。
方才的陷阱仍在,她谨慎的拧了拧蓝底花瓶,“轰”一声,地板合拢。
叹为观止的怔了一秒,麦穗儿又狼狈的开始摸找手机,幸运的是最终在床侧寻到了。
“穗穗,穗穗我不困。”被她劝到床上躺着的顾长挚霍然开口,他翻来覆去,干脆半坐起身,靠在床头可怜巴巴的道,“穗穗,睡不着。”
“不行,睡觉。”麦穗儿背过身悄悄看了眼时间,凌晨零点四十分,他们算是掐着点儿回来了。
把手机好生放入口袋,她坐在床畔,哄他,“闭上眼睛,一会会就能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