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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事业蒸蒸日上; 如今俨然已经是R市谁也开罪不起的存在。但他为人低调; 也并不做一些让别人没活路的事; 因此风评很好。
  饭桌上除了R市一些有钱人; 也有些其他市过来谈生意的。
  驰厌坐在首座; 这些人挨个儿过来给他敬酒。
  都知道横霞那块宝地产出的珍珠是最好的; 要是能得到供应,那这两年一定能赚得盆满钵满。
  有人敬酒时笑着问道:“听说以前横霞产出了一颗金色珍珠叫做‘queen’,年初又出了一颗粉珍珠‘King’; 驰厌先生什么时候让我们长长见识看一下。”
  驰厌与他碰了杯; 浅酌了一口酒。
  “不行。”驰厌淡声道。
  大家虽然失望,但是也知道这东西全世界独一无二,比queen还珍贵; 倒没人说什么。
  席上有个年轻人十分拼; 笑着敬了一圈酒; 鞍前马后伺候还夸人; 很拉得下脸。
  戴有为看见了有些感慨,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和驰厌。
  “厌哥,我们才去横霞的时候,是不是也是那样子。”
  驰厌目光看过去,在那年轻人身上停了停,毫无波澜。
  “也不是,你那时候更辛苦。”戴有为说,“不太爱说好话,虽然也从不得罪人,可是人家往死了灌你。我记得你喝得最多的一次,连神智都不清醒,站也站不起来。”
  驰厌嗯了一声,驰一铭这种含着金汤匙的人不必经历这些事,但是一无所有的人,只能踏过这些才能成长。
  戴有为说:“一个人能坚持初心,不骄不躁,还真他妈挺难的,至少我现在看见人家讨好我都有点儿飘。”
  驰厌淡淡说:“飘了就去挖矿。”
  戴有为:“……我觉得还是谦虚点好。”
  R市今年早早就下起了雪,外面雪落得并不大,地上铺就薄薄一层雪花。然而外面气温还挺低,秋天来得早,树叶早就落光了。
  灯光照映在这座小城里,有种历史的悠久感。
  有人突然开口说:“驰厌先生可以去H市和S市发展啊,那里需求大。你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没必要困在这个小城市。”其实他们是听说了一些驰厌的过往,他没爹没妈,在R市摸爬滚打长大那几年,吃了许多苦,没人会认为他热爱这所城市不肯走。
  驰厌看了他一眼,平和地道:“R市没什么不好。”
  那人本以为驰厌即便不赞成也会考虑,现在讪讪不吭声了。为什么曾经过得那么不好,现在依旧热爱故乡,真是想不通。
  聊着聊着,又突然聊到了2004年房地产行业崛起的事情。
  有人说到这个十分感慨:“这一行这几年真是赚了个够本,有人白手起家,一年多就成了新贵。珠宝行虽然也赚钱,可是成本太高,消费层面也跟不上。”
  此言一出,大家纷纷赞同。
  驰厌眸子微垂,然而话题还是不可避免引到了他身上。
  “听说驰厌先生前两年在R市买下了一个大院儿,那大院儿前几年不怎么值钱,现在拆迁了重建的话,可是价值倍增啊!”
  大家纷纷吃惊地看过去,驰厌眸光无波澜,抿了口酒。
  一个大院儿!
  在房地产增值的这几年,那地皮都已经赚翻了。
  戴有为、水阳还有史霜岚都在,还有一些在横霞就跟着驰厌的人,闻言都有些吃惊。
  史霜岚一喜:“老板,这个提议不错。虽然我们主要做珠宝,但是房地产也可以投资,那块地重建简直可以赚几十倍。”
  这个一本万利的计划,引得在场所有人都垂涎不已,等着驰厌的决定。
  驰厌的目光却看向了玻璃窗外的楼下。
  枯枝和路灯暖光中,一群戏剧社学生抱着募捐箱在跺脚。
  驰厌看得认真,黑眸落在笑吟吟的姑娘身上。
  姜穗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和同学们一起在整理箱子里的钱。
  那里面钱并不多。
  在这个年代,筹款哪里是那么好筹集的。冰天雪地,一群心思赤诚的学生虽然冷,可是每个人脸色都带着希望和笑意。
  好看极了。
  他终于知道这段时间她在悄悄忙什么。
  帮生了重病的孩子筹款呢,她自己接受过别人的帮助,就想用这种方法回报回去。
  大多数时候,驰厌对她的事都不干涉。
  姜穗蹲在路灯下,冷得直哈气。
  陈淑珺嘟着嘴,脸颊冻得通红,简直想放弃:“社长就不该答应这个事,募捐真难,自己体会了就知道比拉赞助还要不容易,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是骗子。”
  姜穗安慰她:“有警戒心很正常,大家赚钱都不容易。我们不能道德绑架,人家帮忙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陈淑珺想了想,笑着点点头。
  但是这些商业区商店,看着他们这些戴着袖徽的大学生,都不想让他们进去。
  大冬天,走在街道上可真是够冷的。
  姜穗低眸,擦干净雪花,把箱子抱进怀里。
  陈淑珺说:“穗穗,你为什么这么认真?”
  姜穗眼眸温和:“驰厌小时候冬天也在外面跑,他长大很不容易。要是那时候有人帮他,就不会过得那么苦。”她没有办法帮过去的驰厌,只想让世上少一些像驰厌这样的少年。
  他们这群学生穿着棉衣雪地靴都这么冷,那年冬天单薄的驰厌,是怎样在风雪中熬过了冬天啊。
  陈淑珺忍不住说:“你说起他时,眼睛里有光,真好看。”
  学生们冻得跳了跳,有个餐厅的工作人员过来,笑着给他们说:“大家进去喝杯茶吧,楼上的老板请客。”
  学生们惊疑不定,相互看看。
  工作人员笑道:“不骗人,我们是五星级正规餐厅。”
  大家惊喜极了,跟在工作人员身后走。
  等人人捧上一杯暖暖的茶,驱散了冬天的冷,姜穗觉得这一幕好眼熟。
  她想起曾经,她也帮忙募捐过。那时候遇见的老板不是想潜规则,就一毛不拔。
  她只遇见过一个“好人”,他捐了款,她离开时,还得到了一束据说他不要的玫瑰花。
  很早以前,他就默默爱她。
  可惜得到的都是好人卡,那时候她就应该明白,世上哪来这么多好人啊。
  姜穗往上看了看,忍不住唇角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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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驰厌不回答他们关于大院儿那块地的问题,反而让那群学生进来取暖,让很多人无法理解,但没人敢置喙,拍马屁都来不及。
  驰厌淡淡说:“那块地别想了,留着。过个几十年就是古文化,我捐给国家。”
  水阳眼观鼻,鼻观心。
  戴有为挑了挑眉,但是没说话。
  史霜岚忍不住说:“捐了?”
  从外市来那些人也劝道:“那么多钱……”
  驰厌说:“钱能再赚,给后人留点能纪念的东西。”
  众人都不说话,然而那一刻从外市的人都明白,为什么其他人被不称他为驰总、驰老板,而尊称他为先生。
  年轻却有胸襟,眼界开阔而不小气,拿得起放得下,他是真的想把这个历经了风吹雨打的古老大院儿捐给国家,让后人有些能怀念的东西。
  世界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这约莫是这个年轻男人最让人震撼、也最让人不解的一点。毕竟在座也有人认识驰晋华的儿子驰一铭,私底下也清楚得很驰一铭和驰厌的关系,那位少爷性格可全然不同。小驰少看很多人不顺眼,恨不得毁了这个让他觉得糟糕的世界。
  眼前这位真大佬却不在意这个。
  驰厌穿好风衣:“冬天冷,散了吧。”
  众人纷纷和他道别。
  驰厌坐电梯下了楼,女孩子坐在柔软的沙发里,和同学们聊得热火朝天。
  驰厌招呼一声:“穗穗,该回家了。”他说完兀自往外走。
  没一会儿,少女从后面跑过来,握住他的手,他头也不用回,牢牢扣紧。
  那只小手冰凉,雪里面捂过一样。
  少女脆生生说:“我就知道是你!”
  他淡淡应了一声,问:“怎么就是我了?”
  姜穗说:“因为驰厌先生是好人。”她刻意咬重“先生”那两个字,语调甜糯糯的,撒娇一样。
  他笑了:“嗯。”驰厌知道她在开玩笑。
  姜穗说:“我感激,你并不恨这个世界。如果换成我,我估计不会再爱这个世界了。毕竟好多事情一点都不公平。”
  路灯下纷飞的雪,似乎也渡上了一层暖黄的光晕。
  她永远也不知道,他最初和驰一铭兴许该是一类人。
  从他十三岁那年,世界才开始变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约莫是她小时候路都走不稳,几步一摔,佯装高冷给他送水。
  驰一铭没有的,他有,所以他并不会恨这个世界。
  驰厌把姜穗送回姜水生那里,她笑着要给他说再见。
  驰厌突然说:“穗穗,下次回我家吧。”
  姜穗惊讶地看着他。
  驰厌从兜里摸出一颗粉珍珠链子,大雪落下,一条简单链子上,只有唯一一个毫无瑕疵的圆润粉珍珠,这是所有人都想看看、却被驰厌冷冷拒绝的‘King’。
  他给她系在脖子上。
  “给你。”男人淡淡道,仿佛在说,这是一片树叶,一块泥巴。
  姜穗仰头看他,她虽然不知道这个的价值,但是看也看得出来太珍贵了。
  她心里有个奇怪的猜想:“你在做什么驰厌?”
  他默了默:“如果我说求婚,你答应吗?”
第80章 户口簿
  初雪飘扬的夜; 暖黄的灯光下。
  就这么猝不及防的,他说的话让姜穗心跳失了常。完全没有一点预兆; 却也偏偏就是驰厌的风格。
  驰厌顿了顿:“如果不答应,那就当我没有说。”
  姜穗几乎下意识问他:“如果答应了呢?”
  驰厌说:“你答应吗?”
  姜穗握住粉珍珠; 她第一次见有人求婚不用戒指用珍珠的。她脸颊一定都和珍珠一个颜色了。
  爸爸就在不远的小区里,看见这一幕估计会想打死他。姜水生一直倡导毕业后在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然而姜穗此刻真想知道答应了会怎样; 驰厌永远不是一个活在套路里的男人。
  她轻声说:“嗯。”
  下一刻; 驰厌毫不犹豫单膝跪下。
  干脆得姜穗似乎都听到了声音; 听起来就很痛。
  他低声说:“那我疼你一辈子。”她永远也不知道; 他小时候被人逼着下跪过; 被人打着下跪过; 给人跪下是世上最没有尊严的一件事。后来驰一铭长大; 他发誓即便死了; 膝盖也不再弯。
  姜穗蹲下; 平视他的眼睛,那双海一般沉静的眸,此刻像泛起层层涟漪。
  他抿抿唇; 虽然不喜欢让人看见情绪这样明显的自己; 却依旧看着她的双眸。
  “驰厌,我也疼你一辈子。”姜穗认真说。
  莫名的,他听着这傻气的话; 觉得眼眶有些酸。
  姜穗并不知道在这样的场面该说怎样的话; 他对她好; 那她就理应对驰厌好。
  这场求婚一点也不盛大; 万物都安睡了,只有这场温柔的雪知道。
  姜水生看见驰厌送姜穗回家,他女儿走了好远还不忘回头看驰厌。
  而驰厌一直站在小雪里,眉眼安然,褪去一身的冰冷和刺,身姿挺拔,眸光却温和。
  姜水生远远哼了一声,到底没去打扰他们。
  唉,女大不中留,眼不见心不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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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7年冬天,S市富豪驰晋华重病的消息上了新闻。
  驰厌还保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