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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熠对此毫无异议,总算是赶到四十岁之前当上了爸爸,还是三年抱俩,一男一女,倒是凑了个“好”字。
  圈内有些人落井下石,也有人感到惋惜。因为苏漾确实是建筑设计圈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不得不承认的是,她极其有才气。
  连林铖钧都为她感到可惜,她最应该奔事业的两三年,居然回家结婚生孩子去了。把一身搞建筑的本领,都用在给孩子搭什么饼干屋上。
  让苏漾重新做设计的契机,是一次和顾熠带着孩子去自驾游。
  穿山越岭,到了不熟悉的地方,苏漾发现,在高速发展的中国,居然还有那么落后的乡村。
  之后苏漾放弃了城市的工作和生活,走访了很多乡村,专门为那些经济落后、无力修缮房屋的农人改建房屋。
  为了用最少的钱建造出最实用、最安全的屋子,苏漾自学了很多她以前都难以想象的技能,对各种自然的建筑材料,比对自家孩子考试考了几分还要熟悉。
  多年过去,城市里那些造型各异的新式建筑,都没有她的名字。
  她却在各种县城、乡村修建了各式充满着想象力的公益建筑。
  八年后,当初她中途退出的庆城森林,在多次换团队、延期、难产之后,终于竣工,投入使用。
  最初原本计划五年就能完成的项目,整整历经了八年,才出现在世人眼前。
  一座城市里的森林建筑,真正结合了自然、文化沉淀下来的建筑,一经问世,就引起了全世界各地的关注。
  一时之间,原本沉寂了多年的苏漾,突然又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线里。
  她用了八年在农村所做的一切,也被写成各种感人至深的新闻稿,传遍网络。
  她成了真正的“建筑女神”。和顾熠的强强联合,被建筑界称为继梁思成、林徽因之后,中国当代最强的建筑CP。
  她也因此拿下了第二年的普林兹克建筑奖,成为中国第一个获得此殊荣的女建筑师。
  普林兹克奖再次来到中国,当苏漾出现在颁奖典礼的时候,大家都没发现那个穿着亚麻衬衫,阔脚长裤的女人,竟然就是普林兹克建筑奖的得主。
  当她走上舞台时,众人都有些意外。
  为她颁奖的时候,颁奖的嘉宾真挚地说着:“评审团选出了一位,让我感受到建筑责任的建筑师,她建造的工程,让弱势阶层货得了更好的生存、工作机会,缓解了自然的灾害,减少了能源的损耗。真正执行了一个美好又有意义的概念——一个好的建筑师,应该能通过建筑设计,改善人们的生活 ……不论是她的祖国,还是这个世界,都需要这样的建筑师,她不仅熟悉材料和施工,而且深知诗意的建筑,对人们生活的影响……”
  站在台上,苏漾的笑容很平静,那是真正由岁月和经历沉淀的稳重,她已经从过去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蜕变成了一个心怀责任的建筑设计师。
  长期跑山区工作,她黑了,也瘦了,唯有那双眼睛,永远清澈、善良,不因任何事而改变。
  顾熠带着两个孩子坐在台下,微笑着看着台上的妻子。
  什么都不需要说,那是相爱的两个人,才能有的默契和信任。
  两人隔空对视,许久,苏漾终于开始说话。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站在这里。我依稀记得,昨天我才从山区回来,早上吃了一碗面条,坐着小汽车,我就来到这里了。我现在就想对我的闺蜜说一句话——石媛,我的小目标,完成了!”
  说完,苏漾清咳两声,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很多人恭喜我,可是我却不觉得这是一份奖励,在我心里,这是一份责任。一个建筑师,最大的责任,全社会、全世界的责任。在座每个人的责任。”苏漾说着,笑了笑:“今后我会继续坚持,我做建筑的原则,穷极一生,在所不辞。”
  台下响起如雷的掌声,许久都没有停下。
  苏漾握着话筒,脸上带着温婉而深情的表情。
  “感谢我的丈夫,在我人生最迷茫的时候娶了我。我有一段很萎靡的时光,都是靠他养着我。后来我想去山区做建筑,他依然选择了支持我。他用他的一切,成就了我最单纯的建筑梦。”
  苏漾说着,声音渐渐哽咽,专注的目光,落在台下顾熠的身上。
  “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是不是很少说这句话?”
  她微微歪着脑袋,一字一顿地说:
  “顾熠,我爱你。”
  ……
  番外:愚人码头(1)
  石媛毕业后; 因为签证没有过期,在美国彷徨生活过一阵子。在找工作受挫,签证没什么进展的情况下; 她买了机票决定回国。
  当时她有一个男朋友; 对于她即将离开美国; 几乎没有任何表示。
  在一起也有一两年,是她在美国最长的一任男友; 说是男女朋友,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只像个share room的室友。天亮了去上学、打工,天黑了回来睡觉。很少交流; 偶尔说话,不是因为房租各种bill; 就是因为需求。
  石媛从来没有问过他有关于爱这个话题,因为她很怕他会反问她。
  那对话想想就太过残忍,所以干脆不问。
  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想想当初,她也曾对他有过悸动。
  那时候她从一份华人报纸的工作上被人挤下来; 不得不换工作; 在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打工; 做收银,因为对系统操作不熟悉,经常对错帐,别人加油刷信用卡,她好几次忘记让别人在票根上签字; 还有国外盛产的teenager,12岁到16岁,不管不顾完全疯狂的年龄,神来了都管不住的人种。有时候突然一群人进来,一人抢几样,不付钱就冲出去了,作为华裔留学生,不敢和这些白人小孩较真,多半是认倒霉。干了两周,那个便利店的华人老板非常生气,只给她发了17刀工资。
  这事几乎在她的朋友圈传为最神奇的笑话。
  第二天,她和她的老板摊牌,打算辞职,老板要晚上才能过来,她一个人守店。
  下午生意最惨淡的时候,teenager又来哄抢,面对被弄得七零八落的货架,石媛趴在货架上就哭了。
  那应该是她去美国以后,最无助的时候吧。
  然后,他出现了。
  石媛哭的时候,他默默帮她把地上的货品都捡了起来,按照标签重新排好。
  他对石媛说:“这种要通宵守店的工作不适合女孩,如果你不嫌弃,我给你介绍个part time job吧。”
  “……”
  那时候,石媛几乎以为自己要接近爱情了。
  石媛离开美国的那天,他破天荒不上课不打工,开着他那辆雷诺送她去机场,路上,他突然笑笑说:“如果我希望你不走,你能不走吗?”
  那时候他已经在美国攻读PHD,于情于理,他都将有一个锦绣前程。石媛master读完,和他的结合,在留学生群体里比较普遍,一起努力留下,或者一起回国,去大城市闯荡,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
  想想和他在一起的这一两年,石媛竟然觉得几分唏嘘,许久,她闭着眼睛靠着车窗,轻笑着说:“别闹了。”
  他也跟着笑了笑,不置可否。
  石媛下车的时候,他突然上来紧紧抱住了她。
  她也不记得他们拥抱了多久,等他放开她的时候。
  两人却是同时松了一口气。
  他说:“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只是拥有你的人,却从来没有拥有过你的心。”
  石媛笑:“我的心给了吴彦祖,早没啦。”
  石媛离开,他送了石媛一块手表,卡地亚的蓝气球系列。石媛去试了一次,其实挺喜欢的,但是价格略贵,最后犹犹豫豫,没有买。不过是随便逛逛,他还能记得,石媛感到意外。
  石媛抱着红色的表盒,拎着行李进了出发大厅。
  全程没有回头,只是让眼泪静静滑落。
  
  石媛刚回国的一阵,没有通知任何人。因为找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接连换了两份工作,石媛终于得到了理想中的offer。
  那天晚上她喝得酩酊大醉,在美国的几年,各种压力让她爱上了喝酒,之后时不时就会馋酒。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天会变成这样的人。
  找到了理想的工作,石媛才终于敢和苏漾联系。
  她去X城的时候,曾经在苏漾有课上的时候,跑去看了苏漾的作品——茶杯。
  在大师的建筑里,苏漾并不算多显眼。以现代的建筑窗明几净的风格来说,苏漾的建筑可以说是有些“脏”的,她喜欢用瓦爿这一类的回收材料,可是很奇异的,比起那种“干净建筑”的突出显眼,苏漾的“脏”建筑,反而可以更好地和周围的环境结合,一点都没有违和感。远看她的建筑,并不会觉得有如何的美感,走近了,才能感受到那一种让人骤然沉静的力量。
  她的设计一点都不浮躁,就像她的人一样,从来不会树立太长远的目标,只是做好眼前的事。
  苏漾从X城杀回N城,因为这么多年对山水园林建筑的研究,很快在青年建筑师的队伍里,找到了一席之位。
  她的华丽转身,让石媛感觉到压力。
  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她在苏漾面前,始终感觉到几分自卑。
  美国常青藤联盟大学的建筑硕士,打扮洋气,工作也比较理想,明明在外人眼里,她是更成功的那一个。
  她在N城的大型建筑设计院里,和全国、全世界的名牌毕业生PK,和最尖端的建筑界大师学习,她以为自己可以很快崭露头角,可是现实就像一盆冷水。无休无止的加班,论资排辈的分配,永不满意的甲方……
  石媛的建筑梦在这种琐碎又看不到尽头的日子里,渐渐被揉了个粉碎。
  当然,这些话,她从来没有对苏漾说过。
  石媛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她永远都不希望被人知道自己脆弱的一面。
  家人对她能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建筑师并不关心,父母每天跟她打电话,第一句就是:“你怎么还不谈恋爱?”
  他们把家里养得狗拉去配种,回家之后都要对她感慨一句:“狗都配种了,你还没有。”
  在家人这种高频率的轰炸之下,事业没有起色这件事,反倒被分散了注意力。
  她的生活除了加班就是相亲,有那么半年的时间,她几乎把N城知名的咖啡厅都喝了个遍。
  逃避相亲的办法,从家里煤气泄漏了,到连苏漾一起坑,到后来,她对找男人这件事,真的已经彻底失去了信心。
  其实最初她并不讨厌相亲,相亲只是一种扩大朋友圈的手段。
  可是相亲的时候,那种现实到残忍的对话,扼杀了她对爱情的最后一丝幻想。
  明明该是为了爱情结婚,可是一男一女两个人坐在一起,像谈买卖一样聊着人生大事,你告诉我你的房子按揭了多少,我告诉你我的车子买了几年,彼此说一说工资,大家心里有数,回去各自权衡。
  到最后,自己都有点迷失了。这到底是来找丈夫,还是找个婚姻合作伙伴?
  周末,石媛又去相亲。相完亲,彼此兴趣缺缺,男人“有事”先走,石媛倒是不紧不慢地留下吃了个饭。
  她点了一份黑椒牛排,谈不上口味,饱腹都嫌有些粗糙,但是石媛已经不是多年前那个挑剔刻薄的石媛,如今她对于所有不能适应的事,都能以很快的速度适应。
  “学姐?”
  石媛正切着牛排,一个看上去很秀气的年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