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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了许久，才小声问道，“爷爷……您究竟想从我这里，知道些什么？”
董老爷子顿了顿，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明白了他的意思，招呼着客厅里打扫卫生的佣人一起离开。
这下子，客厅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静谧的气氛，让禾弋越发紧张起来。
她第一个想要救场的人是董正楠，可惜他这个时候估计已经赶到曲柔的身边了，哪里还想得到她现在的处境。
董老爷子也不急，慢慢悠悠的追问道，“正楠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这件事，你知不知情？不许隐瞒。”
禾弋感觉手心发黏，汗液越积越多。
她要怎么回答？
是or不是？
说真话会怎么样？
说假话……能把爷爷糊弄过去吗？
很显然，不太可能。
董老爷子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又多补了一刀，“禾弋啊，有爷爷给你撑腰，你尽管实话实说，我会帮你坐稳董太太的这个位置。”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就是再傻也该听明白了，爷爷应该是……发现了曲柔的存在。
而且从他的话里不难听出，他好像很不喜欢曲柔跟董正楠在一起的样子。
这下子该轮到禾弋有些哭笑不得了。
董太太的这个位置，她就是坐稳了又如何？董正楠不爱她，只会让她的身心俱疲罢了，说不定他还会因此而怨怼她，让曲柔成了名不正言不顺的那个人。
她思虑再三，咬牙说道，“正楠的事，我不是特别清楚，我也不知道什么女人不女人的事，我觉得这个问题，您应该去问他更合乎情理才对，毕竟他才是当事人。”
语毕，她还特别看了眼董老爷子。
后者很明显不相信她的说辞，“你既然不知道曲柔的存在，那你紧张什么？”
他扫了眼她瑟瑟发抖的双腿。
“我……”
也是，要是真如爷爷所说，她要是不知道曲柔的存在，干嘛要畏惧他的盘问呢？
作为一个正室来说，她真正的想法应该是悲愤，甚至委屈，一副势要将那狐狸精揪出来公诸于众的姿态才对。
“说，”董老爷子神情严肃，“曲柔回到正楠的身边，多久了？”
禾弋被他这阵仗吓了一跳。
“爷爷……”
“傻丫头，我这是在为你考虑，你才是我董家名正言顺的孙媳妇儿，正楠的太太，怎么感觉你好像跟曲柔的立场对调，她正大光明，你反而畏畏缩缩了呢？”
董老爷子的话说的毫不留情，有如当头棒喝，将她的迷糊一瞬间打的四散而去。
可她就是清醒了，也还是无能为力。
“爷爷，我并不是畏缩，也不是怕曲柔，更不是说我为了顾全大局，而忍气吞声看着他们两个人相亲相爱……”
“那是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你应该早些时候就跟我说的，默不作声的你以为曲柔就会说你好？她只会认为你傻！”
禾弋抬头，目光如炬，字字句句都敲击着他的心，“爷爷，正楠他……不爱我，他心里的人不是我，我做什么说什么，在他眼里还不及曲柔的一根头发。”
董老爷子顿了顿。
第233章 我觉得闹心
看样子，爷爷是知道曲柔跟董正楠的那段往事了，所以来探探她是否知道有曲柔这样一号人物的口风。
“那你打算怎么办？”董老爷子问，“如果不是我及时发现，你打算替他瞒到什么时候？你跟曲柔见过面没？说过话没有？”
禾弋被这一连串的问题轰的有些发懵，但她还是很迅速的抓住了几个关键词。
爷爷说，他及时发现？
这几个字正在被她一笔一划的写进心里，她扯动嘴角默默苦笑着，爷爷，已经不及时了，她和董正楠……
就快要离婚了。
这默契都已经达成了，离不离婚，也只是他董正楠一句话的事。
就算爷爷在中间横加阻拦又有什么用？
禾弋心里这么想着，但嘴上回答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我……见过曲柔，也的确……跟她说过几句话。”
董老爷子气的直拍桌子。
她一声不吭的坐着，局促而不安，双手不断的在衣角处绞缠……
再继续这样发展下去，她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她连董正楠都玩不过，更别说这精明如神的董老爷子了。
照他这样的方式方法追问下去，只怕她知道的事情，都要一五一十的娓娓道来。
天色渐渐黯淡，董家灯火通明，气氛却静谧的让人感觉后背一凉。
董正楠要是再不出现，她真的会扛不住的，到时候那些个秘密要是都被她擞漏出来，可怨不得她半分。
不然……给他打个电话？
或者发条短信。
禾弋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挪，想借着上厕所的法子去给董正楠报个信儿。
董老爷子气的脸色发青，“这个曲柔，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她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还好我没同意她跟正楠结婚，我若是同意了，她说不定得要蔑视我这老头了。”
她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爷爷……失陪一下，我得去趟洗手……”
话还没说完，管家匆匆忙忙闯进来报告，人还未近声先到，“老爷子，少爷来了。”
禾弋看了看门外。
这个时候她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只是觉得她终于不用那么辛苦的单刀单枪的与董老爷子对峙了。
爷爷或许是真的想帮她，但这份情，她只怕是无法偿还了。
董太太这个位置，并不是她想要的，如果她仅仅只是看中了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那么她就不会跟董正楠说出，“她做好了签字离婚的准备”这样的话。
董老爷子的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了一圈，不紧不慢的呵斥管家，“来了就来了，慌慌张张的干什么？禾弋，你说对吗？”
“是……是啊。”
“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为你而来，还是另有所图，要是后者，哼……”
禾弋默不作声，规规矩矩的坐到一边。
董正楠很快就进到了客厅，步履沉稳，他迅速扫了眼她，平淡无惊。
她也快速同他对视了一眼，一秒之快，连点重要的信息都无法传达。
“爷爷，”他低声问董老爷子，“近来身子骨可安好？有没有什么大病小痛的？”
董老爷子瞟了他一眼，“最近太平，身体爽利了不少，就是有些忧心忡忡。”
“您若是想找人陪您解闷聊天，您跟我说一声就是，我一定带她过来看您。”
“可我只想见禾弋，不想看见其他无关的人，我觉得闹心。”
董正楠微微勾了勾唇，“爷爷这话，孙子可就不爱听了，偏爱的意味甚浓啊。”
禾弋坐在那里，暗暗的掐着手心，一句话也插不上，只得是干着急。
董老爷子直接跟他坦明了说，“你怎么知道……禾弋在我这里？她没告诉你，家里也没派人通知你，你怎么就找到这里来了？”
董正楠泰然自若的对上他的视线，“禾弋不喜社交，除了别墅，她唯一会去的地方，也就是董家了，之前那一次，不也是这样吗？”
“你对她，倒还真了解，”董老爷子哼了一声，“可她对你，却一知半解啊！”
“爷爷的话，孙子不太明白。”
董正楠说着，用眼角余光瞥了禾弋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淡淡的看着他。
“好一个不太明白！”董老爷子拄着拐杖，狠狠的敲着地板，清脆的响音震得某人坐立不安，“我看这个家里就数你懂得多，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玩的团团转。”
禾弋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心烦意乱的不知道要说什么做什么。
这架势，只怕爷孙俩是要吵起来了。
董正楠皱起眉头，“我真不明白爷爷到底在说什么，还请您往明了说。”
“这语气倒是跟你那媳妇儿是一模一样，好！董正楠！你还真是让我这老头子对你刮目相看啊，我若是再不管管这董家，只怕不多时就要成了你的天下，我才刚把禾弋接过来，你后脚得到消息立马赶了过来！”
董正楠神色如常，临危不乱，倒是禾弋听了这话，心里咯噔一声。
她以为董正楠到这里来，是真的猜到她会被爷爷困在这里，却没曾想，是他安插在董家的眼线告诉了他这个消息。
“董家的主权人，依旧是爷爷。”
客厅里充斥着董老爷子的吼叫咆哮声，还有董正楠那平淡无奇的嗓音。
“既然你知道掌管董家的人还是我，那我问你，”他抬起拐杖，指着董正楠，“你让曲柔从巴黎回来，又同意她留在北城，你安的到底是什么心？你们俩出双入对，亲密暧/昧，你到底想干什么？你的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爷爷的存在，还有没有你媳妇儿的地位？”
董老爷子这次是真的勃然大怒了。
在禾弋的印象里，他向来以稳重自居，就连大声说话都少之又少。
她以为，他对曲柔这件事也只是一时的生气，对董正楠也该是敲打示意一下，不会那么直接，没曾想……
他居然给挑明了说。
看来董老爷子对曲柔的意见，不是一般的大，她突然有些好奇，曲柔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会让他对她有这么大的敌意。
第234章 我的确有想跟禾弋离婚的打算
董正楠的眼中也流露出一丝讶异，但很快就将这抹情绪给掩了去，“爷爷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不也一样是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吗？”
“我要是没在你身边盯着，只怕是死了都不知道曲柔她又回来了！”
董正楠站在原地，长身玉立，态度不算强硬，但也不能说是谦卑，“是，她回来了。”
“她决不能留在北城！”
“是我同意她留下来的！”
董老爷子气的脸色发青，“你这是想要气独占董氏的节奏吗？”
禾弋见状，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背，安抚他的情绪，“爷爷，您不要激动……”
“爷爷说话言重了。”董正楠淡淡扫了她一眼，眼底晦涩的情绪让她有些不解。
她没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替董老爷子顺气儿，眉眼温顺，乖巧可人。
“几年前，我没有能力让她留下，但现在，我一定会让她留下！”
“你个混账东西！”董老爷子大声咆哮，跟着咳嗽了两声，能清晰的听出他喉中带痰，“你那么喜欢她，当初又为什么要娶禾弋？娶了禾弋又想要曲柔，你到底想做什么？！”
“是，您说的没错，我是混账，我是对不起禾弋，但我也绝不会让她吃亏，她想要的任何补偿，我统统都不会差。”
禾弋的举止微微一顿，她看着董正楠的眼神很是平静，隐隐透着一股凄凉。
董老爷子还从来没被人这样忤逆，又听董正楠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一时气不过，抡起拐杖就往某个不肖子孙身上打过去。
“补偿？你打算怎么补偿？吃着碗里的还惦记着锅里的，你是不是有跟禾弋离婚的打算，还想着要把曲柔扶正？”
他的拐杖一下一下的打在董正楠的身上，后者没有躲闪，也没有吭哧半分。
在旁看着的禾弋吓得心都要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了，虽说这客厅里只有他们三个人，但董正楠都三十多的人，还挨打……
“是，我的确有想跟禾弋离婚的打算。”
他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
董老爷子加重力道又扬起拐杖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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