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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谣嗯了一声。
其实他没必要跟她解释。
因为是她无缘无故来找的他。
被找的人不需要解释,找人的人才需要理由。
男人眉一挑,“所以——”
他薄唇掀了掀,淡淡吐辞:“找我是有什么事情?”
唇微抿; 童谣没说话。
单只手递了过去。
陆知行俯视过去:满满一袋的饺子沉甸甸挂在她的指节,因为重量; 明显勒得她指间泛起了红意。
没问原因,只是在视线触及她指间勒痕的下一秒,陆知行伸手把东西接了过来。
往袋内瞧了一眼,他偏首去看她,问:“给我的?”
童谣点头。
唇掀了掀; 他又问:“你给我的?”
“……”默半秒,童谣低低地应:“嗯。”
风很大,天很冷。
穿行在他们身畔的人群密集。
在他面前,她暗暗低垂着脸。
半晌没等来他的回应,童谣分去些余光,偷偷地去瞧他。
见他身形站定在呼啸罡风中,华灯在畔,而他眼眸收敛,如是不经心般的。
像白鸟收拢了洁白羽翼,而后缓慢地,缓慢地,停栖在她的身旁。
没来由的沉默,也自然而然让人心慌。
她出言打破僵持氛围,“你收下吧,反正不送给你,吃不掉也是要丢进垃圾桶的。”
陆知行,“……”
有好笑情绪掠过他眉眼,半秒,她却又道:“还有,”
顿了顿,童谣说:“你老吃那些东西也不好。”
他失笑,几乎算是明知故问地问了一句,“哪里不好?”
“营养不均衡,容易早衰,”她抬眸飞快看他一眼,沉吟:“你看你,天天吃这些,才二十几岁看起来就像奔三的人了。”
陆知行,“……”
长手将塑料袋在手中合拢,他唇轻启,“我收下了。”
“嗯。”
她低眸,并不看他,却忽觉有手的重量落在发顶,不重又不轻,跟着落在耳侧的还有男人不温不火的声音。
“谢谢关心。”陆知行道。
“……”她小声:“我并没有关心你。”
并不是关心。
无缘无故去关心一个人的那种关心,不叫关心。
没有缘故,没有来由,没有目的的那一种关心——
是喜欢。
“嗯,”陆知行亦自然不过地接话:“我替你家垃圾桶谢谢你的关心。”
童谣,“……”
想起了什么,陆知行问:“你到这里来,沈阿姨知道吗?”
童谣嗯了一声。
知道也知道,不过她来是找他这件事,沈月明就不知道了。
一般她不说的事,沈月明也不会细问。
看她一眼,陆知行复而淡淡问:“饺子呢?”
“……”童谣:“什么饺子。”
“我是问,”他的声息落下来,几个字淡淡的,却也是掷地有声的。脚步停住,而陆知行偏首去看她:“你给我送饺子的事情,沈阿姨知道吗?”
童谣,“……”
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沉默。
而在此时,沉默几与默认无异。
“童谣,”清清楚楚的,陆知行声线不带起伏地评价:“你这样不好。”
童谣抬头,见平日对她始终温和甚或是带笑的双眸次第褪去温度,一时令她感到陌生。
其实是半秒,再长再长大约也不过两三秒,可在此时却又漫长宛如一个世纪都敲响了葬礼。
“我给你送吃的不好吗。”抿了抿唇,童谣问。
……她关心他,不好吗。
说这话的时候她侧着脸也低着脸,避免撞上视线。陆知行偏眸,看她脸低垂在暗影里,原本白皙的肤色也如被那晦暗光线侵吞了一片。
像一株藤蔓,坚硬的带刺的,也是茁壮的生机的。
剑一般的叶片,仿佛无坚不摧的。
只在指尖触及的时刻,才能觉察到,是柔软的。
“谣谣,”顿了顿,他开腔时的嗓音微温,“没经过父母同意,家里的东西不能随便给别人。”
童谣未置可否,只抬眸看他,“那经过父母同意,就可以了吗?”
未及他答,她从随身包里拿出手机,动作很快地拨了出去。
放的是免提,那头也如这边是在街上,人声嘈杂,接通,沈月明问:“……谣谣?”
“妈妈,”童谣声音无起伏,语速略快:“有人过年没饭吃,我拿家里的饺子送他可以吗。”
“可以啊,”沈月明几乎没停顿:“是你们学校组织的什么公益活动吗?那你就多送点,反正我们包了那么多。”
末了沈月明小了声又道:“什么人啊,大过年的没饭吃,真惨。”
陆知行,“……”
童谣嗯了一声,“知道了妈妈。”她又道:“爸爸在你旁边吗?”
“在的。”
“你让爸爸接电话。”
两秒后,童春江显然是听见了母女二人刚才对话,道:“送吧谣谣,爸爸没意见。顺便把那些奇奇怪怪的饺子全送走,什么螺蛳粉猫山榴莲……”他道:“太难吃了,你妈妈还总是强我所难,非逼着我吃。”
那边沈月明阴测测的,“你说什么?”
“……”童春江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语气真挚:“老婆,你怎么能答应谣谣把饺子送走呢?你包的饺子卖相好又好吃,就像你这个人一样,不仅长得美丽,还很有内涵……”
“哦,”沈月明凉凉地道:“既然你这么喜欢,那我晚上就再包五百个螺蛳粉的吧。”
童春江,“……”
那边童谣把电话挂断,举眸看向陆知行,“你听到了,我经过他们同意了。”
陆知行,“……”
虽然是先斩后奏,但确是经过了同意。
只是,
他不温不火地瞥她眼:而她侧着脸,眉睫掩映在光线不明朗的地方,表情是模模糊糊的不分明。
看着她,陆知行不温不火地开腔,“你生气了?”
“没有。”
眼尾上挑一度,他清清淡淡地再问:“生我的气?”
“不是。”
薄唇微勾,他眯眸,弧度是些微的弯起:“那要我怎么做——”
微微俯身,男人觑视着她的双眸,唇间低低徐徐地出言,是轻而华丽的声线:“你才肯原谅我?”
童谣抿唇,捋了捋思路,道:“第一,我没有生气。”
他眸微眯,“嗯。”
“第二,我没有生你的气。”
他不语,只是唇微勾扯,似是不怎么信地笑了下。
“因为我没有生气,也没有生你的气,所以第三,”她抬起头,正对着他一张俊逸容颜,话在唇边略微停顿,而后道:“你不用我原谅。”
陆知行挑挑唇,对此不予置评。
半晌沉默,灯火辉煌亦难掩此刻风寒凉,她又道:“不过,虽然我没有生气,”
逻辑上的关联,转折之后才是重点。
他偏首,眼带征询。
唇微抿,童谣道:“如果你请我吃烤冷面烤面筋烤皮蛋烤韭菜烤金针菇烤玉米烤地瓜烤鱿鱼,我应该会更高兴。”
陆知行,“……”
他没有直接接话,只是转而挑眉发问:“都是烤的?”
“天冷。”
“……”
后来他果然请她吃了烤这个烤那个……烤很多个。
室外的小摊子固然谈不上干净,且是半开放的棚架设计,门户大开,寒风亦无遮挡地随之往里来回窜动。
热又辣的食物滚落在胃里,裹挟孜然辛香的白雾弥散。童谣去看木炭烤盘上的肉和蔬菜被公筷翻动,而他修长如玉的手执筷子,抬眉,入目便是他低垂眉眼,坐在这逼仄空间内亦是难掩的俊逸。
腾的四个字,冒出来在也如不受控制。
翩翩公子。
偏他仰眸在此时,对上她凝视,不偏不倚的正巧。
木炭灼烤着食物也将热量传递以至空气——空气的导热性又很好。
连她的脸也一并地烧起来了。
低头,童谣问:“你要吃什么。”
陆知行随意道:“茄子吧。”
于是童谣扶起筷子,夹了一块茄子,他视线亦追随着望了过去。
却见她夹起一条切开的茄子,眉目安然,又把茄子放到了自己面前的碗里。
陆知行,“……”
觉察有视线,童谣抬眸,“你看我干什么,”她低眸,手指伸出指了指烤盘中的茄子:“不是要吃茄子吗。”
手未动,陆知行瞟她淡淡,唇一勾,“我以为,”顿了顿,他口风悠然地道:“你要帮我夹。”
童谣略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吃个烧烤而已,还要我帮你?”
陆知行,“……”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会聊天。
提及请客,牵动一段往事也是极自然。
带着几分似笑非笑,男人抬眸瞧向她,“我记得你说过的——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们来复习一下谣妹的经典语录。
…坐电梯还分男女吗?
…好了别磨磨蹭蹭了你快走吧。
…需要我十里长亭相送吗。
…吃个烧烤而已,还要我帮你?
……
学会本语录,可担保您免受情情爱爱之苦,单身高贵一辈子【手动滑稽】
真的是第一次写这么冷这么不通人情的硬妹【捂脸】
第39章
蓦然地; 而话音落下; 童谣执筷的手不觉地顿了一下。
……那是多久的事情了。
大概是刚认识没多久的时候; 他帮她付了五条巧克力的钱; 一共69块5; 她把账记在便利贴上,便利贴贴在书桌前醒目位置——看得很清楚; 她也记得很明白。
童谣抬眸,亦去看他; 反问,“不是你说的; 人情是有往有来; 不是欠一块就还一块。”
陆知行; “……”
将军,这局是她赢。
没有什么比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反驳更加有效。
低头对着木炭热浪炙烤,无声地,她却几分得意地挽了唇角。
只是她似乎忘了……他又不是她辩论赛的对象。
他是她喜欢的对象。
…
吃过了烧烤,陆知行先把饺子送回了办公室。
公司是几百平的套间格局; 陆知行的工位在单独的一间,冰箱则在靠走廊的另外一间。
他去放饺子进冰箱; 童谣便在他的工位前等着。
室内开着灯,白炽明亮,多个工位隔开整齐分野,其实空间并不算宽敞。
童谣一眼瞧过去:其他座位上虽然放假无人,但是仍有痕迹残存; 座椅上U型枕随意放着,文件夹纵然收拾在了一块,也总有一两只旁逸斜出了些许幅度。还有,尽管无人照顾,但电脑侧边的绿植仍然绿意盎然,一派生机。
那是隐隐约约的恍惚人气。
看过了别人的桌子,她再来看陆知行的。
极其的整洁与干净,东西摆放周正,连数据线都用束线器捆扎完好——洁净的程度几乎逼近了洁癖。
用A4纸打印出来的资料,质感很厚的笔记本,四方的左下边角强迫症般的完美平齐。
循着那直角,童谣一路地看上去——视线便蓦然地停顿。
最上面的位置,是一张身份证。
背朝她的那一面。
看不见人脸的那一面。
指尖微动,她自然地抬脸,见仍无人影,便很快地动作,将那张身份证翻了过来。
入目第一眼,便是右上的照片。
与现在相比,除了头发稍短些,拍照时他的五官容貌几无分毫改变,俊逸温淡的长相,下颌角线条分明。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证件照,却亦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