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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城启目呲欲裂，往地面砸了一拳，鲜血顿时流了开来。
简行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苏城启，不加掩饰的鄙夷，“叫你白眼狼还真是玷污了白眼狼这三个字……”手中的枪对准了他的脸，简行之准备扣动扳机。
忽地，周围的枪声变大，很显然又多了人马，并且是……属于苏城启那一拨的。
简行之没能开枪，先躲过了对方的射击，视线范围内多出个红衣的女人，看上去眼生。
红衣女子目标明确，简行之自然想办了苏城启，可是他们的人多，他近乎没机会，只可以躲在遮蔽物后面。
不到十分钟，枪声消退，禁卫军全都是懵的。
简行之眯眼盯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用英文骂了句脏话。
…………
“妈的，还留了后手，果然早就心术不正了心机深沉。”简行之回到别墅，想想还是气，自己差点把小命给撂在那儿了。
“我们以前，在外人眼里不也心术不正心机深沉？”白露都懒得搭理他，小九还受了伤，他连头发都没少一根，在怨什么。
简行之也懂，他们混在道上，不就是要顶着那个坏名声么。可跟而今的苏城启比，他们还算是好的。
白露目露忧色，眼神一直在季玖身上就没移开半点，女孩的脸白的透彻，给她检查的医生也神色复杂。
第42章 季小姐的手已经废了
就更别提百里唐郁了，自打他抱着右手被用衬衫上撕下的一块布包扎起来的季玖出现在别墅里时，白露就没见他紧锁的眉头松开过。
他就站在床头，季玖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很虚弱的模样，白露都快认为她除去手上的伤还有别的伤处了。
“百里先生。”医生停下检查，没看季玖，也没看旁人，“季小姐的这只手……”
白露眼尖的发现，随着医生的话越往后说，季玖捏着被子的左手就越握越紧。
医生顿了顿，“季小姐的这只手，已经废了，我治不好……”
话没说话，百里唐郁眼皮直跳，眸底闪动着暴虐疯狂的颜色，说出口的话却相当平静，只是刻着彻骨的冷。
“枪伤都治不好，你还有脸继续在总统府做医生？”
这医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面对这种程度的疾言厉色也不过是心里抖上一抖，表面上倒没所显示。
尽管百里先生现在的心情差的好像想杀人。
医生摇了摇头，“也不算我无能，而是……”他不明白，百里先生看上去很在乎这个女孩，可她右手废了的事他为何至今不知情？而且为何还会让她右手再受一次伤？
“季小姐的右手，早在三年前就废了，医术再高的人也很难将其治好啊。”医生很惋惜，季玖小姐的手型挺漂亮的，却是废了……唉。
八个字，汇聚成一句话，变幻成一块巨石，很突然地投进了其他三人形成的汪洋大海中，激起莫大的浪花，很快恢复表面上的平静。
季玖长睫轻轻颤动着，没有睁眼看任何人。
百里唐郁又是一阵意外，他僵硬地转动脑袋，视线偏转落向床上面色异常苍白，宛如坠落在凡尘的天使一般的女孩身上。
意料之内的寂静，医生悄悄退开，他已经给季玖小姐的伤好生处理过了，这里没他什么事，这情况还是趁早走掉为妙。
百里唐郁就这么看了季玖一分钟，胸口闷着什么，心底翻腾的也是他自己都搞不懂的感情。
他稍稍俯下身，抬手轻轻将女孩脸上的发丝拨到一边。男人神情晦涩，低低地问，“玖儿，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右手三年前就废了，是怎么一回事，嗯？”
季玖缓缓张开眸子，喉间一片涩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三年前不小心受了伤……”
百里唐郁低眸，仔细地观察着女孩清秀的小脸上每一寸的神情变化。听到她这么说，他扯了扯唇畔，“不小心受了伤，自己都不放在心上，所以更没有同我提起的必要，对么？”
季玖双肩抖动，她一偏头对上他墨色浓郁的化不开的眼眸，有点紧张，更多的是茫然，“唐郁哥哥，你不高兴了么，我的手，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白露闭上眼，深深叹气，小九哎，你这哪是给老大添麻烦了，明明是给了老大一种他被你排除在外的错觉了嘛。
哦，也可能并非错觉，小九这些日子，确实从不对老大报忧，都是一副很好的状态。
百里唐郁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嗤笑，倏地直起腰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照顾好她。”
“好的，老大。”白露应道。
季玖豁然坐起身，目送着百里唐郁远离，张了张嘴也没说出什么。
男人背影透着冷硬，浑身散发着黑沉的气息，很明显的心情极差，一点就爆。
他很生气，季玖能感觉得出来，但是……他在气什么？季玖胸口闷了闷，问一旁走来的白露，“六姐，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白露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小九，你告诉我，老大的这一系列反应，在你眼里是因为什么？”
季玖咬唇，“他在担心我。”
“嗯，很担心。”
“他生气，是我明明手有旧伤还去替他挡子弹了？”半晌，季玖如是说。
那时看到有人举枪的那一刻，她脑子里真的是一片空白，做出扑去的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等一切回归寂静，她才想到自己那么做的原因。
她很喜欢他，不想看见他受伤，一点点都不能。
白露叹气，“小九，你什么时候才能为自己想一想？”
她忽地总结出一个点，自他们重逢，小九在老大乃至于她和简行之跟前，基本都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样，很阳光开朗，情绪没有丝毫的阴暗面。
是什么让她从肆无忌惮变到不显山露水的谨言慎行？
也就处决苏城启手下那群人的那天，小九的心情微微低落。
小九就像小太阳似的，给老大带去了不一样光亮。
“为自己……想一想？”季玖更加茫然，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反正我这手很久前就废了，多一个洞能换得唐郁哥哥不受伤，很划算的。”
“你真是……在外头待了四年待傻了。”白露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首先吧，万一你被伤的不是这只右手，伤的是左手或其他地方；抑或是并没能彻底挡下那一枪，子弹穿过你又射中了老大，你让老大怎么想？其次，你回来我们身边这么久，为什么从不对我们提起你右手的伤势问题？”
季玖愣了又愣，刚要说话却被白露按住了，“好了小九，你先好好休息，顺便想清楚怎么跟老大说，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白露再叹了叹，“老实说，小九啊，我们信任你没做伤害百里叔叔的事，并不完全是我们信任你的为人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在于老大他相信你。而老大相信你的前提是，你对他绝对坦诚。”
…………
一楼客厅。
简行之面带愧色，“老大，我把苏城启那个家伙给放跑了。”
他没说对不起，他们最不需要的就是对不起。
简行之嗓音低了几度，“一个红衣女人出现带走了他。看情况她并不是苏城启的手下，似乎是……合作对象，看到局势对苏城启不利后就出手将人截走了。”
他甚至没能看清那女人的正脸，而且就算看到了也不能保证那就是她真正的面貌，易个容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挺简单方便的。
第43章 不用管她
“京城夏家……”背靠着沙发的男人口中吐出一个烟圈，袅袅烟雾下他的晦暗的神色影影绰绰，像蛰伏的凶猛野兽。
白露补充道，“一年前京城夏家对外宣布夏家千金夏染已订婚，可订婚对象是谁大家就不得而知了。”
她蹙了蹙眉，“现在看来，夏染的未婚夫正是苏城启。”
简行之满脸的不愿意相信，“夏家居然跟苏城启搅和到一起了？他们一个名门，也看得上苏城启？”
百里唐郁缄默地将烟头摁进烟灰缸里，低垂着眼眸漫不经心地道，“苏城启又不只是苏城启，他虽是孤儿，总归是有祖宗的。”
白露，“大概苏城启的本家跟夏家有关联。”
简行之会意，“我再去深查苏城启的背景。”他们九人一大半是百里叔叔从路上捡来的，也有从孤儿院领养的，而苏城启，便是为数不多的在孤儿院里找来的之一。
“从今往后，我的头号目标就他了。”到枪底下的人被抢走了，他想想都气闷。
简行之一走，客厅就剩下白露跟百里唐郁。
百里唐郁已经恢复平时那种，淡漠的仿佛没有情绪的状态，“她睡了？”
这个她无疑是在说季玖。
白露很快地回答，“我出来时小九是闭着眼睛的，不过这会儿可能在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么。”他掀了掀眼皮，似有自嘲。
“是的。”白露斟酌着道，“老大，您应该也发觉了，小九她如今很敏感，对您都带了若有似无的小心翼翼的讨好。曾经的她不是这样的，她享受着您的宠爱，恣意随性。”
最后给出结论，“小九应该是怕物是人非，她……已没了那份自信。”
不是将他排除在她的世界外，而是不再认为自己有恃宠而骄的资格了么。
同苏城启的想法一样，季玖打心底觉得，百里唐郁容忍不了一丝一毫的背叛，眼里装不下半分污点。
眼下季玖自己，却是一身的污点，她身为孤儿，神经脆弱多疑，也不是多不正常的事儿。
沉默良久，百里唐郁重新摸出一根烟，没有点燃只是夹在指尖。
白露听见男人说，“去安排一下，两天后，回国。”
她没多想，问，“那小九的伤？”问完就反应到，小九那伤回国治疗也行，说不定比在这得到的治疗更好。
可是百里唐郁的下一句话就让她怔住了，他说，“不管，也不用通知她。”
她心里一咯噔，难道小九这次真的触了老大的逆鳞了？
…………
整整一天一夜，季玖都没能见到百里唐郁一面。
当然她是手受了伤腿还能走，但出门碰到佣人都说不知道百里先生的行踪，问白露她也闭口不说，简行之同样不见人影。
无需思考也明白他们不告诉她百里唐郁在哪是那男人本人的授意，而白露看她的目光复杂，无端地叫季玖心头涌起阵阵的不安。
追问之下，白露仍是摇头，然后强行转移话题，“小九，按理说，你右手的情况……我们忽略不了，可我们真的毫无察觉，你是怎么做到的？”
季玖摸了摸鼻子，到这种地步她也不好再隐瞒，“跟你们在一起时，我几乎没用手做过事，唯一一次当着你的面吃饭还是双手同时用的，而你的注意力主要放在跟我的交谈上。”
白露恍然大悟，季玖跟他们同桌吃饭的次数本就少，每次都还撒娇让老大喂。
难怪啊难怪。
也难怪她要跟温迪公主的女佣们一块儿吃大锅饭，还义正辞严地说不可以搞特殊。
季玖继续道，“我在公主那用左手，也说了右手废掉不能用，公主以为你们也都知道。”
白露抚额，“但你就不怕有意外发生么？”比如说老大不同意喂饭什么的。
等等，老大不给小九喂饭这条不存在，小九撒撒娇老大肯定得心软。
季玖渐渐小声，没了底气，“我做好准备了的，也想过要向唐郁哥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