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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她:“你刚毕业两年就结婚,何苦这么早就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她嗤之以鼻,颇有道理的反驳我:“你懂什么?这个世道啊,学得好不如嫁的好,再说,现在的好男人都滑不溜手,小姑娘像春天的韭菜一样一茬一茬往外冒,真等到你人老珠黄,想要割肉平仓都没机会,理性的经济人要懂得及时止损。”
我笑着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没有接话。
她又掏出一张卡,说:“走,我要好好过过购物狂的瘾,我老公啊,让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一切都有他呢。”
我揶揄她:“哟,看这是要嫁入豪门的节奏。”
她一仰头,一阵清朗笑声:“没错,我就是这么的豪门!”
她是那么的快乐。
她已经彻底走出那场年轻时候付出所有热情却一无所获的爱情。
我却裹足不前。
但是,如果可以重来,我不会选择重新活一次,也并不希望改变以前一切不堪回首的经历。
我亦不会后悔,因为不值得。
经历挫折和苦难,才会渐渐成长并且变得强大。
晓楠喜欢丰盛而不受拘束的设计款式,她挑了两件裙子和一双新款的高跟鞋去了试衣间。
我站在店里等她。
因为暖气打得足,迎面而来都是轻软的暖风,熏得人懒洋洋的。
上下两层的旗舰店,装修风格金碧辉煌,这个时段并没有多少顾客,显得空荡荡的,高质素的店员站得稍远,脸上都带着得体的笑容,并不亦步亦趋的像蜜蜂一样围着转。
触目都是霓裳羽衣,我一列列逡巡,目光扫到一处,突然停下脚步——
是文敏。
她带一个私人购物助理,助理手上早已经拎了一溜的购物袋,俱都写着名店的Logo。这一会的时间,上万块的连衣裙,一买就是五个颜色,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样的挥霍奢侈。
她一边低声安排身边的店员,一边仰头无意看过来一眼。
狭路相逢。
我静静站在原地。
文敏走过来跟我打招呼,她一向是这样喜欢掌握主动权,她说:“好巧,一直听长宁说你回国,没想到在这里碰到。”
开头就是这样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我轻轻笑一下:“好久不见了。”
她再接再厉:“喜欢什么就一起包起来,我代长宁送给你。”
我低头沉默片刻,依旧笑着:“不用了。”
她又加一句:“千万别跟我客气,长宁把你当亲妹妹一样。”
我突然受不了,抬起头笑着说:“不如,我明天约他出来亲自买给我。”
文敏脸上顿时一僵。
旗开得胜,我却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
求而不得,我跟她谁都不会比谁好过几分。
进入一月,春节便临近许多。
我已经订了回浙北的机票,归国这大半年我一次都没有去看过爷爷,心里其实也并不好受。
近乡情怯。
Devin最近有个大单要签约,几乎是喜上眉梢,组里人人都知道他心情好。
那天下午,我正趴在电脑跟前做原始数据输入,他走过来敲我的桌子:“Song,收拾一下,陪我出去一趟。”
我抬起头,习惯性的反应问一句:“我需要准备什么资料?”
Devin说:“不用了啦,你人跟着就好。”
随行的还有另外一个组的两位男同事,刚从香港调过来,西装笔挺,俩人都提着笔记本,一会说英语一会说粤语,十足精英做派。
远达集团总部的会议室,那栋熟悉的银灰色大厦。
我心中已经明白Devin带上我的原因。
接待我们的是顾雁迟。
他向来礼数周全,跟Devin握手示好之后,却直接越过了另外两名同事,跟我亲昵行了贴面礼,笑道:“翘翘,又见面了。”
那两个同事再看向我的眼神就有些不同。
投行这个行业,背后资源很重要,想要平步青云一步登天除了本身素质过硬,再就是人脉了。我又何尝不能理解顾雁迟的用意何在。
这次来签的是远达集团收购联众科工的案子的合同。
李柔筠与廖氏的争产官司一共历时十八个月,最终以廖长安获得廖氏百分之十三的股份而告终。在他服刑期满之前,属于他的股权由李柔筠暂时监管,而如今廖长安已经出狱,这个结果几乎能算得上是让她净身出户。
联众科工是上市公司,幕后的掌权人是李柔筠已不是秘密。
其市面上股票流通量大,这样的收购案也并不算操作困难。
廖长宁这是要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的架势。
我却根本不想参与到这个并购案中来。
事实上,我不想再跟李柔筠或者与我身世有关的人有任何瓜葛。
但是Devin却因为那天庆功Party后跟廖长宁的一面之缘非要给我一个便宜占,这不菲的项目提成加上年终奖,不是单凭我一个刚入行的新人应该得到的。
他那样精乖的人物,也顺便卖了一个大人情给我的“家里人”——廖长宁。
自作孽。
简直头痛欲裂。
签完合同已经接近下班时间,宾主尽欢,Devin当然要跟顾雁迟去吃晚饭应酬,我则被秘书直接带上了顶层的办公室。
廖长宁正在那里。
他在廖氏集团领的是执行董事的职位,但惯常办公还是在只有一个路口距离的远达光迅总部。
这几年,廖正康已经半退,除了定期出席廖氏集团公司的股东会和董事会,这些年金融报纸网络上有他的采访新闻,多是在绿草如茵的高尔夫球场。但他个人持股比例仍然是廖氏股东层里面最高,似乎并没有外界传言那样放马南山的闲适。
我在门口空间巨大的助理秘书位置那边等了一会才看见白少廷从里面出来。
我偶尔听雁迟提起,他已经结婚。而且,找回来的儿子都在念幼儿园,就觉得简直如天方夜谭一般。不过,曾经情场浪子回归家庭,这样的物是人非也算美满。
白少廷还是用一副唯我独尊的调调跟我打了招呼。
透过全视野的落地玻璃幕窗可以看到外面彻底阴沉下来的城市上空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远处江景旁街道边色彩纷呈的霓虹灯闪烁,像是一阕流动的音符。廖长宁背对着我站在那一片琉璃玉烛灯光的阴影中,穿一件随意的灰蓝色的休闲衬衣,四野茫茫的虚无感笼罩他全身周边。
我轻轻掩上门。
廖长宁听到声音才转过身,轻轻对我笑了笑。
他往前走了几步,扶着沙发靠慢慢背坐下来。离得近了我才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眼角三分厌倦神色愈发明显,清亮双眸中有一闪而过幽邃的光影。
我曾经十分努力试图说服自己——
打开电视一起看一部冗长繁杂的电视剧,去人声噪杂的夜市上喝啤酒吃烤肉,长相大众,目光不会停留在你身上超过一分钟,终日纠结在鸡毛蒜皮一般小事上的男人,才是属于婚姻的男人。
厌倦至死才是长存。
但世间又有哪个能逃掉这美好皮相的迷惑?更不用说他优雅沉静外表下面的款款深情。
我曾经无比怨恨他在抉择时刻放开我的手。
我曾经在夜晚偷偷一边喝酒一边哭一整夜只恨不能下一秒就与他一起消失在六合八荒之中。
但是又一次一次的控制不住想要原谅他。
我坐在廖长宁斜对面。
中间小几上摆着一套丝毫不带烟火气的茶具。
他靠在沙发椅背,舒坦着姿态开口问我:“最近工作怎么样?”
我答:“托你的福,接这样一件案子,年终奖必定丰厚无比。”
他何尝听不出我口吻中怨愤嘲讽之意,但却不是很在意,继续说:“我帮你找了一间房子,不要再住酒店公寓……”
我打断他:“不必,我经常出差,居无定所,这样就挺好的。”
他说:“你既然要参与这个并购案,至少十个月不用长时间离开B城。”
我说:“我可以选择拒绝。”
他唇畔浅笑十分笃定:“翘翘,别在我面前撒谎。”
我继续自取其辱问他:“你给我们这个案子是想留我在你身边吗?”
廖长宁竟然直接承认:“是。”
我愣在当下,低声接一句:“你失去理智了。”
他轻飘飘的笑了下:“做事尚存理智的人,多半是爱自己多点的人。”
我仔细回味一遍这模棱两可的一句话——
竟然会无端感到一丝羞耻的甜蜜。
☆、殊途同归(2)
进驻远达集团总部之后,我跟廖长宁的碰面机会变得频繁起来。
第一个阶段主要是资料梳理整合,因为我的经验不足,这个项目依旧是充当后台角色,经常做原始数据录入到凌晨,夜色里每个窗口溢出的灯光都让我相信每一个格子间内拥挤的光荣与梦想。
有时候下班,我拎着包回去站在门口等车的时候,刚好可以碰到廖长宁的司机从地下车库出来,他会坚持要送我一程。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B城的冬夜时常飘雪,马路上车流也少,空旷沉寂,悄无声息。
廖长宁身体状况允许的时候喜欢自己开车,我就坐在副驾驶位翻文件袋中的资料和半成品的报告。最初的时候,他十分看不惯我这样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工作上的劲头,曾经表示过不满。
我倒是无所谓:“笨鸟先飞,勤能补拙,廖先生这种天才怎么能理解普通人的世界?”
我再也不是只敢怯怯唤他“长宁哥哥”的小姑娘,已经能在他面前一本正经的开玩笑。
他也不是很在意,就随便我去了。
一路无言。
车载电台播放宝丽金时代红透半边天的那位已故女星的代表作——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
日子过的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
我合上文件夹,伸展手脚靠在椅背抬眸看一眼身旁的廖长宁,他眼圈之下有两团极其浅淡的青色阴影,姿态舒展,端方如玉,目视前方,四平八稳。
我无端感到放松,忍不住开口跟着电台哼唱了几句。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廖长宁把脸侧向我这边,翘起唇角的微笑迤逦出一道的极有情致的弧线。
我凑近一点问他:“廖先生每天都下班这么晚,是否要给你颁一个最佳员工奖?”
廖长宁翘一下削卷的睫毛,淡淡的回道:“那是因为你每天都工作到这么晚,有几次我晚上有应酬,再回来接你的时候你已经离开。”
他这样开诚布公的承认是刻意而为,我竟有些无言以对。
我应该乘胜追击,问个究竟。
我长出一口气,却选择了转移话题:“我看这几年公司的财务报表,数据好到不可思议——这会让人怀疑你们每年合作的会计事务所出具的审计报告有造假。”
他懒洋洋的看我一眼:“不要轻易下这样的结论,你才见过几张报表。”
潜台词就是——小姑娘,你还嫩的很呢。
我有些恼羞成怒。
我一向在他面前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他笑着腾出一只握方向盘手轻轻摸摸我的发顶,低声安慰我:“翘翘,你已经做的够好。”
我模仿着他的口气将那句禁锢束缚我的魔咒玩笑一样说出来:“廖先生现在的台词难道不应该是——翘翘,你乖一点?”
廖长宁被我揶揄的没办法,只好无奈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