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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泽彥一个眼神剜过:“一个连孩童都要怀疑的人,内心是极致的黑暗!在我看来,他的混迹街头比起你的混迹警界更能让人原谅,毕竟他还只是个孩子,可以重塑。”
老警员刹间臊红了脸。
在顾臻没有赶来之前,唐泽彥不想再给小男孩施加任何的心理负担,为此还特意带其去了一趟麦当劳。
从小男孩的嘴里,唐泽彥与兰沐星得知,他的小名谐音恩仔,当年割去他舌头的不是别人,就是他的爸爸庄帅。
另外,从肉东的照片指证得知,卖掉恩仔的那位名叫庄城的男人其实就是庄帅,只不过更名不改姓罢了。
月色如练,凉风习习。
看着趴在唐泽彥大腿上睡着的小脸,兰沐星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不敢想像却又控制不住的去想象,在恩仔不过五岁的生命中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居无定所、父母争吵、目睹母亲遇害、割舌、被亲生父亲贩卖、街头表演以及从未停止过的殴打与饥饿。”
兰沐星惊讶的侧脸看向唐泽彥,他刚刚这些话什么意思,是在陈述恩仔的过往吗?
唐泽彥点了点头,没有一丁点开玩笑的痕迹。
兰沐星的喉咙一堵,憋了半天才问出:“你怎么知道他曾经居无定所,父母争吵及目睹母亲遇害,不是说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一切都只是假设吗?”
唐泽彥笑笑,慢悠悠地说:“你忘了他的父母是私奔结合的?以顾家的势力,长时间的停留在一个地方能不被找到?我没有以貌取人,从庄帅的眼睛里我是真的只看到对金钱的贪恋及享乐的惰性,全然没有一丝做为男人该有的责任与担当。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千金与这样一个纯痦的痞子在经过柴米油盐的洗礼后还会有多少真情?无需多想,在被顾老爷子冻结了存款后日子必定是非常艰难的。当然,争吵除了贫穷还会有其他的原因,比如厌倦与无利可图。总得来说,我更偏向于顾颖已经不在人世这个假设。”
唐泽彥的话让兰沐星联想到一句古话,贫贱夫妻百事衰,是啊,柴米油盐酱醋茶总会一天会打败花前月下。
垂下眼帘,轻声问:“如果真的是过不下去,那庄帅为什么不选择放过顾颖,让顾颖带着恩仔回到顾家呢?非得痛下杀手。无论怎么说,顾颖也是为了他才吃多么多苦,难道他一点都不心疼?还是说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虽然顾家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但是从顾老爷子那解冻存折的举动她还是可以看得出来,他是很疼爱顾颖的。
唐泽彥耸肩:“至于还有什么隐情,我们暂时都无从得知,但是有一点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无论他们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只要他们的感情破裂了,那么庄帅是说什么都不会再让顾颖回到顾家的。”
兰沐星:“为什么?”
唐泽彥:“因为他是一个痞子,一个彻底的人渣。如果不是人渣,怎么可能亲手割掉自己孩子的舌头,怎么可能为了两万多元就把自己的骨肉给卖了?一个人渣要想活得舒坦,那么他所要做的往往就是先下手为强的铲除威胁,并且永绝后患。顾颖是谁?顾家的掌上明珠。顾家又是什么势力?捏死他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如果让顾颖带着恨意回到了顾家,那么以顾家的势力,他还能活命吗?所以,顾颖要么老老实实的跟着他,要么死!”
兰沐星一怔,是啊,她怎么把那两件事给忘了?能做的出来的人恐怕已经不是人渣了,而是畜生!
“那他不怕杀了顾颖后被顾家人发现?”她敢赌,现在即使庄帅死了,顾家人也肯定会把他从地里刨出来喂狗。
唐泽彥瞥了她一眼:“如果这次不是去你家,如果我们没有经过那条街,如果你没有看到恩仔,如果恩仔不是长得像妈妈而是像爸爸,你说这一切还会被发现吗?”
兰沐星噤声了。
是啊,如果她没有看到恩仔,那么这一切会被发现吗?
沉默了好一会,她还是开口了:“既然你觉得顾颖已经死了,那你觉得她会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唐泽彥思忖:“如果恩仔所说都是真的,那就应该就是这一年半到两年之间,绝对不会早于两年前。”
兰沐星:“为什么?”
唐泽彥:“再早一点恩仔就记不住啊,还有,那些存折解冻不到两年时间,如果她当时还活着话,肯定会发现,也肯定会动那些钱,因为走到山穷水尽的她为了孩子是不会再顾及什么面子与尊严。”
换句话说,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些存折里的钱之所以没有被动过,并不是顾颖的自尊强好面子,而是她根本就已经不在了。
兰沐星:“我记得你说过,顾颖在私奔之前可是带了不少首饰与现金啊,外加她的才华与能力,按理说不应该在短短的两三年时间内就落魄成那样?”
唐泽彥:“你没听过挥金如土这词吗?一个痦子败起家来通常不会逊色于那些不成气候的富二代。在一个家庭里,一个女人就算能力再强也抵不过一个男人的不争气,何况还是从怀孕到生子再到抚育全程都是一个人的年轻妈妈。有种男人天生甚至一生都只会窝内横,说好听点外柔内刚,难听点就是在外王八在家王霸。”
“你呢,属于哪种?”
“我?”唐泽彥一怔,随即笑道,笑容谄媚而讨好:“属于保护你的那种。”
兰沐星轻唾:“得了吧,那次你爷爷用钢球打我的时候我怎么就没见你保护到我呢?要不是我自个身手好躲得快,恐怕就早被打残了。还保护我呢,要不是顾臻伸手帮你一把,没准你早就乖乖的跟徐永美去领证结婚去了。还有,你既然那么会看,那么会分析,怎么整整十一年的时间都分析不出对方喜欢你啊?”
唐泽彥一怔,垂下眼睫,声色暗晦的说:“不是没有看出来,而是心软。呵呵,这事不都过去了吗……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姓顾那小子,谁要他帮了?再说他那叫帮吗?分明就是趁火打劫!”居然怂恿兰沐星以后专揍他的脸,实在是罪不可恕!
越想越气,气得两眼直眨。
看着他,兰沐星不由怔神,没天理啊,他的睫毛竟然比她的还长,甚至长到可以投落出一片淡淡的阴影,尖端微微的颤动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化蝶而飞……哇哇哇,一个男人都可以这么风华绝代,还让她这个地地道道的女人活不活啊?
被兰沐星那充斥着嫉妒的眼神吓到,唐泽彥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遂弯眸微笑以示讨好,夜色染过他的眉眼,美好到令人心悸。
兰沐星咽了咽口水,一双手不受控制的捧上他的脸,嘴角勾起一挘Γ骸拔铱梢远阅阌们柯穑俊
唐泽彥惊讶抬眸,在看到她眼底的那挘诖螅砹唤粜幕ㄅ牛Σ坏厮担骸翱梢裕也唤橐狻!
只要对象是她,什么姿势他都接受。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在夜幕下响起,兰沐星冲着一脸错愣的某男面无表情道:“你说过不介意的。”
哼,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再在她面前卖弄风骚,没准他以前就是用这种表情迷惑了徐永美。
抚着平白无故被拍的俊脸,唐泽彥始终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招她惹她了,他不就说了顾臻一句趁火打劫吗?
神色一凛,薄唇紧抿,难道……
刻意不去看他的脸,兰沐星抱着恩仔往旁边挪了点。
看了她一眼,唐泽彥默默的起身往外走。
兰沐星有些心虚的往他离开的方向瞄了几眼,虽然长得比她好看不是他本意,但是他也不该在她的面前显摆啊,就像凤凰不应该在山鸡面前展翅……微微一呆,眼睛眨动着,什么嘛,他一个大男人长得比她好看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正胡思乱想着,唐泽彥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袋子。“饿了吧,现在时间太晚且这里有点偏僻,我转了一圈只买到一份炒粉,先就将着垫肚子吧。”
兰沐星抬眼:“你怎么知道我有点饿了?”还有,你不生气?
唐泽彥笑笑:“你刚刚拍下的那一巴掌一点力道都没有,软绵绵的。”
所谓厚颜无耻大抵如此吧,打了左脸伸右脸。
兰沐星:“……那我可以再扇一巴掌吗?”
将熟睡的恩仔抱到床上并小心的替他盖好被子后,兰沐星拉着唐泽彥轻声的退出房间。
在通往休息室的路上,兰沐星又问了唐泽彥一个问题:“你说顾颖有没有可能会是自杀?”
唐泽彥停下脚步,微忖片刻后断然摇头,他注视着她,问:“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有一个像庄帅那样的丈夫,你会忍心丢下那么大的孩子独自一人面对世界?”
兰沐星呆了一下,是啊,没有几个当妈的会舍得。
第二天天刚亮顾臻就一脸疲倦的出现在了唐泽彥与兰沐星的面前。
粗暴的摇晃着尚有困意的唐泽彥,急吼吼的问:“你确定那个小男孩就是小颖的孩子?”
被晃得有些头疼的唐泽彥更为粗暴的打下他的手,怒吼回去:“是不是你等下看到不就知道了?”
当顾臻看到眼前这个长得与自己童年酷似的小男孩,他整个人都傻了,站在门口直直的盯着对方。
站在简易床前的恩仔也在直直的盯着他瞧,眼底同样浮现着惊骇。
他长得好像记忆中的妈妈……
不再有多疑,顾臻一个箭步上前双手搭在恩仔瘦小的肩膀上轻轻晃摇着,“我是你舅舅,真的舅舅,你妈妈的亲哥哥!告诉舅舅你妈妈现在人在哪?快啊,告诉舅舅啊……”
唐泽彥暗呼一声糟糕,他忘了告诉顾臻恩仔是半个哑巴。
双手握拳抵在唇边重重的咳嗽一声,同时用眼神暗示兰沐星将恩仔暂时带走。
“喂,你要把他带到哪去啊,他还没有回答的问题呢,快给我站住!”见兰沐星牵过恩仔的手往外走,顾臻急了,不假思索便打算上前抢人。
唐泽彥身形一闪挡到他的面前。
“好狗不挡道,让开!”顾臻伸手想将唐泽彥摞到一边,却反倒被唐泽彥给反手压制住。
唐泽彥脸色铁青,若不是看在他寻妹心切的份上,就凭刚刚那句话非得将他的脸给揍烂不可!
“他现在还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因为…他几乎不会说话。”
顾臻停止挣扎,木然的看向唐泽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几乎就不会说话?他不是有五岁了吗?”五岁的小孩还不会说话……先天性聋哑?
唐泽彥很是痛惜的瞟了一眼恩仔的背影,说:“他的舌头被庄帅割了将近一半。”
犹如被轰炸机轰炸过一般,顾臻整个人呆若木鸡,久久无法回神。
良久,终于从呆滞中找出一丝神智后,顾臻反倒变得更加抓狂,他低咆一声用手肘顶向唐泽彥的小腹,逼得唐泽彥不得不放手。
反手一把抓上唐泽彥的衣领,他双眼赤红的问:“小颖现在人在哪?我要见她!告诉我,她在哪?!”
唐泽彥将顾臻的手拂开后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在顾臻要快失控时轻飘飘的吐出一句:“我也不知道,我跟星星是在一个街头艺人那里寻得恩仔的,但是我想,她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