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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植看着柯蓝,半天没吭声,沉着脸转身下了城楼。
柯蓝又站了一会儿,猜测是北戎人也不多,粮草确实告罄,这才放过了凉州城。
如果是她,就派人佯装埋伏太子,大部队急行军夜袭攻城,到时候凉州城一破,紧跟着就是上千里的平原土地,无任何要塞把守,一路上抢掠补给,兵贵神速,一个月就能打到大梁京城。
到时候,中原腹地,尽在囊中,跟这个相比,一个狗屁太子,有什么用处。
但眼下北戎一点动静都没有,恐怕真的是去抓太子了。
也不知道时进那傻子,知不知道逃跑,关键时候,还是得会做逃兵啊!
233:……
233说:“女主遇险了。”
柯蓝瞬间就蹦了起来,“你说啥?”
233说:“北戎确实有大军埋伏,现在已经打的血流成河染红了丘陵枯草,时进带着太子,目标太明显。”
“日!”柯蓝口不择言骂了句脏口,气急败坏说道:“这傻东西,平时看着不是很机灵吗?这时候还管个屁的太子,自己先溜啊!”
233:……你就不想想你平时教她的都是什么?
柯蓝以前一直把时进往国家栋梁肱骨之臣那方面培养,还没考上进士,自然教的都是忠君爱国那些为臣之道,当时哪能想到现在会在塞外边关吹冷风血战保太子啊!
“现在受伤了吗?情况怎么样?”柯蓝还挺紧张的,233刚觉得有些欣慰,就听见柯蓝继续说:“我从业以来,可没有做过失败的任务,何况时进这小奶狗还是很对我脾气的,可千万别死啊。”
233:……
时进确实受了伤,左边小腿中了一刀,血流的连靴子都湿了,没时间敷药,只能边跑边叫太子脱衣服。
太子顿时惊道:“你说什么?”
时进耐心告罄,反手摘了太子的头盔就扔。
人在时进马背上,太子敢怒不敢言,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这次不用时进再说,他自己伸手脱了盔甲,冷风一吹,瞬间冻的牙齿打颤,坐也坐不稳了。
本来奔袭两天,身体已经吃不消了,坐在马背上有盔甲还好,盔甲厚重,就是个壳子,把人套在里面,即便人不使力,也能在马背上坐的稳当。
时进纵马快,又要砍杀,颠簸中,太子伸手就抱住了时进的腰。
时进顿时一僵,甩身就把太子给撂了出去。
摔在地上的太子:……懵了,害怕,想哭。
时进□□指着地上兵卒尸体,恭敬地说:“换上。”
不是她以下犯上,实在情况之危机,让她来不及说那么多话,幸亏太子被时进带着遛狗一样跑了半日了,也算摸着时进的意思,立马动手,歪歪斜斜的给自己套了不合身的兵卒衣服,扔了腰上的玉环。
时进□□一伸,太子抓着枪杆,就被时进提了上来,二话不说策马就跑,根本不敢恋战。
骑马带着换装之后的太子在人群里冲杀几次,俩人很快就跟兵卒们融为一体,时进腿上有伤,不能下马,只能带着太子往外冲。
大乱战起来,北戎那边很快就找不到太子了,战场上瞬息万变,想活命只能一心一意的看着眼前,错眼的时间,就会死,等再寻,已经难找了。
出兵的第五天,柯蓝天不亮就站在城门上等着,又遇到了愁眉紧锁的翁植。
这次是翁植先开口,他说:“今日怕是会有雪。”
柯蓝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了看阴沉沉黑压压的天,回答道:“卯时有雪。”
俩人站在城墙上,看着黑漆漆的夜色,同时陷入了沉默。
233不解的问:“你怎么不让他派人去救太子啊?”
柯蓝讪笑,“你当我是谁啊?我就是个大夫,凭什么说的动将军啊,而且,翁植无论如何都不会派人去援救太子的。”
不是柯蓝怀疑翁植的人品,而是,太子没了,可以另立,凉州城没了,大梁就没了一半,翁植作为凉州城守将,哪怕日后因保护太子不利,被参上一本或是因此获罪,他也绝不可能放下凉州城去救太子。
卯时一刻,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柯蓝又等了一会儿,天色渐渐亮了,地上已经是一片雪白。
只一小会儿,柯蓝身上已经落了一层雪花,鼻息哈气白茫茫,领口都湿了。
外面还是没有人影。
柯蓝转身看着翁植,撩袍跪下,沉声道:“恳请翁将军调兵出城,于二十里外迎接太子殿下。”
二十里,快马加鞭一炷香,对守城并无影响。
翁植皱眉不语。
柯蓝跪着没动,过了一会儿,说:“翁将军再等,方将军就要带人出城了。”
倘若方吉同亲自迎回太子,翁植守城不出,等太子回来,只怕翁植日子更加难过。
话音刚落,方吉同被人搀扶着,打着伞也上来了。
翁植侧目,叫裨将率一万人马,前去二十里外等待,以防太子回城遇袭。
柯蓝身上雪花都没拂,立刻随军跟上。
两个时辰后,大雪被北风夹裹,苍茫茫一片好似漫天飞羽,地上积雪已至膝盖,远处终于出现了一匹马,马背上驮着两个人,裹着生死寒凉气息,踏雪而来。
第十三章 金榜题名时
柯蓝趟风冒雪冲了出去,身后一群人也立马跟了上来。
马身上棕红的毛发被血液黏着冻在一起,柯蓝喘着粗气站在马旁边,对马背上的时进伸出了手。
“我来接你了。”
时进脸上毫无血色,嘴唇也泛着白,眼神木楞楞的毫无神采,听见柯蓝的声音,才转过头来,眼睛一下就亮了,像个孩子一样,爆干皮的嘴唇艰难的张开,说:“先生,我把太子带回来了。”
柯蓝眼眶一热,温声说:“好孩子,我们回去。”
太子鼻子冻的发紫,从马上翻身差点掉下来,被旁边准备好的人立马接住。
柯蓝话音刚落,时进翻身就掉了下来,连人带盔甲重重的砸在柯蓝怀里,柯蓝瞬间一趔趄。
太子只有一个,自然不能几十个人一起扶,时进是带太子回来的功臣,扶她也是一样,但是一上手,才发现时进倒下来之后,手也是紧紧抓着柯蓝的衣服,就算昏迷了,也掰不开。
时进手背上都是狰狞的伤口,一身血腥味,衣服都冻硬了。
柯蓝吸了口气,勉强着笑的极不自然,说:“多谢各位,还是我来吧。”
把人放上准备好的马车,柯蓝脱下了身上的披风给时进盖上,叫人快马加鞭回了凉州城。
太子受了惊吓,受伤又着凉,两个军医都过去了,两位将军也守在身边,相比一下,时进这里就冷清多了,只有柯蓝在。
没人的好处是比较方便,柯蓝让233守门,烧了热水,就把柯蓝身上的衣服给脱了。
虽然时进醒来之后会比较麻烦,但现在这种情况,作为什么都不知道的军医,自然是要给时进脱衣服检查伤口的。
只是这么一来,身份可就藏不住了。
时进身上受了不少伤,幸好柯蓝给她的药早用上了,不然可能都支撑不到回来,右手臂上被削掉了一块肉,伤口的血肉都粘在衣服上了。
脱衣服的时候,昏迷的时进疼的抽搐了几次,中间迷糊着清醒了一瞬间,喊了声先生,就又昏死过去了。
这次233主动给了不少好药,不然,只能用这个社会的药草的话,时进怕是活不了的,但即便这样,这会儿也身体滚烫,已经开始发热了。
缝完伤口,上完药,换了衣服,柯蓝就守在旁边,没过多久,太子那边就让人来慰问,送来了不少好药材,柯蓝都不客气的收下了。
等人都走了之后,翁植穿着便装来了,他一个人,手里也提着一个盒子,进门来,看了看床上的时进,问柯蓝:“伤势如何?”
柯蓝一脸悲痛,眼泪瞬间就溢满了眼眶,抬手一擦,说:“小腿上刀伤深可见骨,肩上中了一箭,手臂上被削掉了一片肉,其他伤大大小小也有许多,失血太多,又遇到风雪,现在高热不退,能不能醒来,尚且不知。”
翁植也皱眉,张了张嘴,却只是叹了口气,看着床上还在昏迷的时进,说:“ 这就是你每天都去等的那个朋友吗?”
柯蓝点头。
翁植点头,安慰道:“尽人事,听天命吧。”
每天战场上都有人死,出去六万多人,现在只回来了两个,其惨烈可想而知。
“这位小将如果醒了,你叫人通知我,我有些话得问他。”
柯蓝应下,又问:“太子殿下现在怎么样了?”
一提太子殿下,翁植脸色都变了,十分苦楚,但又尽量隐忍着,这下子,不光抬头纹明显,连法令纹都明显了,他沉着脸,说:“两位军医跟随行的太医都在,想来没什么大碍。”
眼下凉州城只剩下不足三万人,守城都勉强,太子亲自出征受伤回来,消息传回去,恐怕也是要震惊朝野。
柯蓝抬头看着翁植,拱手一拜,说:“如今,正是凉州城生死存亡之际,北戎这次没抓到太子,又大获全胜,若决定破釜沉舟背水一战,那我们到时,守城只怕都艰难。”
柯蓝已经说的很委婉了,不能说守城艰难,应该说,只怕能守三日都难,
这次战败事发突然,补给的援军要来恐怕也要得些时候。
翁植眼神深沉,看着柯蓝半响,最后挺直的腰背微微佝偻,没了一身铠甲,柯蓝这才意识到,翁植也是年近五十了。
柯蓝深深俯下身,恳切道:“请将军为凉州城里的百姓和兵卒家眷,早做准备。”
翁植一言不发,咬着牙走了。
233不解的问:“你怎么还真的关心起这些来了?”
柯蓝坐回时进身边,看着时进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缝合痕迹,平静的说:“好歹也是个性命啊。”
不管翁植能不能做好撤退的准备,至少她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也就真的只能听天命了。
时进昏的深沉,到下午的时候,身上麻药药效过去,开始疼的时不时抽搐一下,嘴唇上暴起的干皮多的跟悬崖沟壑一样,好在温度已经降下来了点。
凉州城里气氛低落的仿佛死城,入夜之后,隐隐听到一片哭声,没等到人的家眷子女心里都有些预感了,虽然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天,还是承受不住的。
一晚上过去之后,时进醒了。
柯蓝坐在时进床边,见她睁开眼,就板着脸说:“今日,我再教你什么叫师徒父子君臣,尤其是君臣!临走时,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让你先管好自己,你是怎么做的?”
时进歉疚的看着柯蓝,艰难的张嘴,一开口就是道歉,“是我错了。”
“错哪儿了?”柯蓝冷着脸,“我以前教你为臣要忠心正直尊师重道,现在我再告诉你,忠要忠于本心,正要持身以正,忠于江山社稷,可不是哪个太子皇帝,为了救那么个玩意儿,你差点就死了。”
时进盯着柯蓝看,嘴角一翘,干裂的嘴唇上就崩开了小口子。
柯蓝那棉布巾沾着水按在时进嘴唇伤,“笑什么笑,不准笑。”
时进眼睛亮亮的看着柯蓝,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变得极度惊恐。
柯蓝愣了一下,也想起了这茬,赶紧解释道:“你伤得太重,满身都是血,我才给你脱的衣服。”
时进立刻浑身紧绷,衣服里的血丝很快就渗了出来,连表情都有些绝望,“你都知道了?是我隐瞒骗了你,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