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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一身黑色的衣服，烟不离手。
看见这个人如今变成这样，季菡难过得话都说不出来，脸上的笑容瞬间僵掉，在原地呆了许久才跟上去。
现在的沈昊话很少，带着她进去最里面的包厢，桌面上摆的依旧是季菡最喜欢的菜。
“你吃过了吗？”
沈昊率先坐下来，一边往季菡的茶杯里倒茶一边开口问。
季菡没有说话，其实她来之前已经吃过了，只是现在看见沈昊这个样子，她下意识地就不想拒绝。
坐下来，季菡耸了耸肩膀，故作轻松地问：“你最近还好吗？”
“不好。”
他摇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皱眉，季菡想要安慰他，想要安抚他，可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似乎他现在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不等季菡说话，沈昊又点燃了一支烟。
“我跟家里彻底闹翻了。”
“啊？”
“我搬出来住了，跟家族相关的事情全部不管，现在我经营的都是后来我自己的小生意。”
季菡唏嘘，沈家只有他这一个独苗，他从小就是被捧到天上去的，现在该是有多么严重的事情，才能闹成这样子。
沈昊也没有要等季菡的回答，喝了一口茶继续说：“当初在新闻上看见，林…跟你的dna证明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命运对我真的是很可笑。”
“为什么他不能早一点出现，或者我妈当初为什么要因为你的家世就否定你？”
“就因为这个原因，我跟她大吵了一架。”
“罗晚晚做四维大排畸发现孩子不健康，心脏很不好，因为当初我从来没想过让她怀孕，饮食生活极其没有规律，她也经常有吃药，后来还是偷偷怀了，有问题也是正常。”
季菡听得呼吸一窒，虽然罗晚晚可恨，但是孩子毕竟是无辜的，有些犹豫地问道：“那，有什么打算？”
“打算？”
沈昊冷笑：“我恨不得掐死她，之前是她肚子里有个挡箭牌，现在这个理由没了，我就等着她落到我手里那一天。”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浑身都散发出一股非常阴狠浑浊的戾气，让季菡觉得又可怕又陌生。
看他那个表情，似乎真的是要将罗晚晚折磨到死一样，或者说沈昊从来都不跟人开玩笑。
心中既害怕又难过。
季菡犹豫了一下，柔声道：“过去的就过去了吧…你跟她不一样，你为了她把自己弄成这样子，真不值得。”
听完季菡的这句话，沈昊眼神微微尖锐地重复了一遍：“为了她？她还没那个分量。”
这句话瞬间将季菡的满腔关怀堵回去，她知道沈昊肯定是明白自己意思的，只是他心里有不平，对自己有怨气。
这一餐饭吃得两人都是味如嚼蜡。
桌上的菜都没怎么动，沈昊的脚边却是扔了一地的烟头。
放下筷子季菡下意识地就想要告别，沈昊却是分别给两人倒了杯茶，他眉眼低垂有些自嘲：“你放心，我不是洪水猛兽，我真要想对你耍手段，你栽了一万遍都不止了。”
自己急着走的心思被看出来，季菡有些心虚，举着茶杯小口小口的抿着。
“自从跟你在一起之后，我的朋友一一都疏远了，在美国那两年堵着一口气拍戏还不觉得，现在真是觉得越来越寂寞，有时候想找个人说话都不知道找谁。”
季菡艰难地张口，安静理智下来的沈昊出口的每句话，她都没有理由反驳。
沈昊又想要抽烟，拿着烟盒抖了一下却发现空了，他焦躁地将烟盒扔到角落去，泄气地道：“现在家也回不去了，我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第329章 因果报应
沈昊现在的状态，真像是穷尽了一生好不容易从沙漠中走出来的老人，明明已经看见绿地和城市，可是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和心情去享受了。
他的唇角和胡须上面都是风沙，他总算明白自己永远是不可能插进季菡和苏沛白之间去。
但还是不甘心，或者说，他花了自己最美好最年轻纯粹的时间去爱和追回季菡，可现在他就快要放弃了，却也没有了半点方向和希望。
还不如回去那茫茫的风沙里。
季菡吸气，双眉不自觉地皱起，眼中担忧又痛心：“你是全世界最受人喜欢的沈昊，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沈太子，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多的其他人，不管是朋友还是爱人，都还有那么多。”
她的眼神柔柔，坚定又隽永，认真地沉静地对上沈昊的眼睛：“答应我，好好的，你应该有新的生活，你必须要得到你的幸福。”
虽然看着季菡的眼睛，但是沈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却是没有一点点生机。
他像是无奈又像伤心，转过头道：“我爸妈最近说着再去做一个试管婴儿，我妈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也不愿意再把希望放在我身上了…”
心中重重地一沉，原来这才是沈昊突然这样低沉颓靡最重要的原因…
连自己的家人都要放弃他了，他是真的，彻底摔到了冰冷的深渊里去。
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面前这个意气风发，曾经站在世界顶端的少年，现在变得这样低沉绝望看不见一点光亮。
季菡眼中又有水光漫出来，咬着唇从椅子上站起来就要走。
还没有踏出半步，包间的门被一脚踢开来。
罗晚晚长发凌乱面如蛇蝎出现在门口，她依旧大着肚子，可是脸上那种骄傲和自得已经不在，剩下的是一脸阴暗和狠毒。
随着门打开，罗晚晚又尖又厉的声音响起来：“沈昊！”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因果报应这种存在，季菡那边刚刚将林旭岩的事情处理完，还没有腾出精力来找罗晚晚，她自己就已经尝到恶果了。
她一个人站在门口，全身都气得发抖，狼狈地用尽了全部力气喊沈昊的名字，话出口才迟钝地发现季菡也在包间里。
“呀哈！”
罗晚晚先是一愣，片刻之后厉声大笑：“你们两个狗男女又扯到一起去了？哈哈，真是大新闻，我要拍照拍照！拍出来发到网上去…”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翻包里的手机，沈昊面色一沉，大步上前狠狠打掉了她的手机。
同时掐着她的肩膀进来，包间的门随之被重重地关上。
今天居然是罗晚晚一个人来的，她的金牌保姆保镖张运凤居然不见踪影。
沈昊对罗晚晚的动作一丝怜惜都没有，满脸满眼都是愤怒凶恶：“我正愁找不到你人呢，没想到你居然就这样撞上来了！”
说着他掐着她的肩膀重重地往墙上一撞，手高高地扬起来，动作之快力度之大，让季菡口中劝阻的话都来不及喊出来。
罗晚晚一声尖叫，率先转过脸去。
那双手在她脸颊上方堪堪停住，沈昊突然兴趣缺缺地说了一声：“算了。”
说着他另一只手也放开了罗晚晚，后退半步道：“也对，为了你…真的是不值得，我现在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一想到你这个人只觉得恶心。”
这样的话从沈昊口中说来，简直比那一巴掌打下去还要让罗晚晚绝望难堪。
她靠在墙壁无力地滑到地上去，又想哭又想笑，头发凌乱地在她的身上和脸上，语调凄厉哀怨无比：“他们要杀掉你的孩子…你就这样一声不吭，你还是不是男人…”
季菡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罗晚晚不愿意打掉这个不健康的胎儿，所以才找到沈昊这边来。
既然这样的话，那这就算是他们的家事了，自己这个外人也说不上话，于是便努力地屏息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其实她还更想直接离开，但是现在罗晚晚瘫坐在地上的动作挡住了门，她这样过去开门走似乎有些过于盛气凌人。
也不是不恨她，这个女人当初给自己带来那么多的屈辱和灾害，现在自己还没有出手报复她分毫，她直接就有了报应。
可一码归一码，季菡不想借着她的这个报应，再在她身上踩一脚。
沈昊没有说话，他缓缓朝着饭桌那边走过去，身上那种贵公子的清冷高贵又回来了。
他优雅地给自己再倒了一杯茶水，然后还顺带着给季菡也倒了一杯。
“你想留下；来找我？罗晚晚，你真的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和做法，跟当初我认识你的时候没有两样。”
冷静下来的沈昊出口的话倒是淡漠了许多，看着罗晚晚的样子除了一如既往的嘲讽，还多出不少的怜悯。
“还是一样地，毫无头脑。”
沈昊的手随意地在桌上的瓜果蓝中拨弄，摇着头笑了一声：“你怎么就不懂呢，我当初把你留在身边，纯粹是看在季菡的份上，跟你这个人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可是你呢，你还妄想着进去沈家？”
“从最开始我的就看出了你狐假虎威小人得志的嘴脸，可是我不介意，你对我而言就像一件没有生命思想的物品工具一样，我完全不介意你是哪国产是什么规格质地，可是你越来越过分，你还想要对季菡下手？”
“现在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健康，要是健康我也不会认，这世界上能给我生孩子的人千千万，我会要你这个基因？”
沈昊的语气从最初的嘲弄到渐渐激动，最后居然有了一丝坚决和豁然。
是啊，这世界上的其他人千千万，他为什么要再罗晚晚这个女人身上浪费时间，她永远不可能是季菡，甚至连她的千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沈昊也是没什么精神再跟她多耗，站起身来看着季菡似乎笑了一下：“其实想想，这几年我让我自己不好过，更给你带去了不少的困扰…”
“对不起的话我不想再跟你说了，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说了太多遍，不管哪次吵架矛盾都是我哄你对你说对不起。”
季菡快速点头，双眼弯弯渐渐有雾气蒙上来，沈昊能够明白顿悟真的是太好了。
看见她这表情，沈昊的心有深深浅浅的沟壑裂开，朝思梦想牵肠挂肚季菡这样的笑，现在总算再见到，却是在自己准备彻底放开的时候。
他的手伸到半空中，像是想要去抚摸她的脸，最终却是迟迟没有落下去。
在空中用手指描绘出她的眉眼嘴角，以前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来，他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滴血。
笑了一下，他语调温柔像以往两人恋爱时的宠溺：“祝福的话我说不出来，你还是你祝福我吧。”
季菡用力地点头：“好，祝你福如东海情比金坚，儿孙满堂永远比我多活十年。”
被她这样另类甚至有些古怪的祝福逗笑，沈昊点头：“十年太多，两年就好。”
这边的罗晚晚看着那两人的互动，她的唇色变得死白，手指紧紧地掐在大腿上，眼中的仇恨和愤怒渐渐将她燃烧。
虽然早已知道来找沈昊不算是什么明智的做法，但是罗晚晚还是抱了一丝侥幸，因为自己是这些年来，除了季菡之外唯一一个走近沈昊身边的女人。
而且现在的她是彻底毫无出路了，是张运凤怂恿她，来找沈昊摊牌，哪怕最后不能捞到什么身份地位，或许沈昊恼怒之下直接给自己一大笔钱也行。
谁知道遇见了季菡，让她的如意算盘都落空，还惹得一身腥。
这个女人就是她的克星天敌，之前在苏沛白那边是，到了沈昊这里还是！
罗晚晚眼中的仇恨凶光一闪，藏在袖子里的匕首就这么露了出来，这本来是想要用来恐吓沈昊给她分手费赡养费的，现在就用在这个天敌身上好了。
反正她是彻底没有希望了，就这样跟这个狐狸精同归于尽好了！
抱着这样的决心和念头，让罗晚晚这个怀胎6月的孕妇一下子从地上弹起来，举着匕首大步地朝着季菡那边冲过去。
包间不算大，罗晚晚和季菡两人站的位置也不远。
但是她毕竟是个孕妇并且是个女人，速度和力度哪里能比得上沈昊。
她的刀刃还没有刺到季菡，整个人就被沈昊一脚踢开，重力不稳地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