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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季菡没有阿正叔那么客气，声音微微冷淡还有些怨气，跟之前第一次在饭局上照顾她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也没有什么废话地，开门见山：“你能来松城再见见先生吗？”
季菡皱眉，礼貌客气地问了句：“有什么事吗？”
从松城回来之前，苏沛白有帮他问过医生，说林先生虽然是末期，但是长期规律训练让他身体素质较好，所以情况还不算特别糟糕，只要配合治疗并且心情调节好主意修养的话，活个一两年甚至几年都有可能。
李副官也不回答她的话，只是语气严肃微冷地再次坚持：“你可以再来看看先生吗？”
季菡有些头疼，自己这边的事情一团乱麻，而且就自己现在这个影响力，她一到他的病房，被人看见拍去了，不知道又会被怎么样意淫猜测，季菡不愿意再冒险。
她还记得之前自己和苏沛白在医院被偷拍的事情，那里人员繁杂还真是没有家里可靠。
想到这里她再次问了一句：“李副官，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那边的人就是不松口，语气依旧地坚持着：“我希望你来看看先生。”
心累身体累，现在的季菡没有那么的精神心力跟他磨，说了一句“没空”就挂断了电话。
她在门口换好鞋去楼上，苏沛白的电话适时地打进来。
他的声音虽然沙哑疲倦，但还是有掩藏不住的喜悦，简单说他那边结束了，马上开车回家，又累又饿。
季菡听得又开心又心疼，放下包就开始忙活。
还好在老宅的时候刘阿姨已经帮忙叫了食材和蔬菜送过来，季菡满心甜蜜地洗菜切菜查菜谱。
还掐着从他公司到家的路程，给他放了满满一浴缸的热水。
季菡这一生从来没有这么贤惠细心过，就连他的拖鞋浴袍毛巾都一一准备好了房子门口。
电炖盅滴滴的提示音刚刚响起，大门的自动感应门就打开来。
苏沛白的车灯从门口照进光明的室内，季菡扔了手里的锅铲就脚步轻快地朝着门口跑过去。
他出现在门口的身影像是古时候大胜回朝的皇帝，让季菡心神俱往忍不住想要臣服。
唔…不算是臣服。
她惊喜地喊了一声苏沛白的名字，然后向前一跳，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苏沛白大笑了一声将她稳稳地接住，垂眼看她：“这么殷勤？”
“对呀！”
季菡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鼻尖对准他的鼻尖：“为老公服务。”
苏沛白抱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季菡这才看见他眼底的淤青和胡茬，微微心疼，季菡从他腿上站起来柔声道：“去洗澡吧，马上就可以吃饭啦。”
苏沛白满脸满眼都是浅浅的笑，看着季菡这副娇憨又贴心的样子，他觉得自己这一生都没有这么幸福过。
“遵命。”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脱了外套拿着拖鞋上楼去。
季菡在厨房里一心温柔地炒菜盛汤，第一次觉得下厨也是件幸福的事情。
四菜一汤，在苏沛白擦着头发下楼的时候刚刚准备齐全。
因为季菡的确是花了很多心思，照着菜谱一步一步没有出任何的纰漏，所以这几个菜从观感上来说，都是好的。
季菡扔了手套和围裙，一脸殷勤地帮苏沛白拉开椅子。
苏沛白也不跟她矫情，坦然地坐上去，任由着季菡帮他盛汤盛饭，末了苏沛白的手一伸，季菡便非常乖巧伶俐地将筷子递到他手中去。
两人的互动和谐自然，没有丝毫不妥。
季菡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来，看着苏沛白先是尝了一口汤，她双手托腮满脸期待：“怎么样怎么样？”
“嗯…”
苏沛白煞有介事地抿抿唇，开口缓缓答：“八分。”
八分，那也不算低了哈。
季菡满心甜蜜，一脸急切欢喜地让他再尝别的菜。
苏沛白双眼深深看她，站起身来在她唇上亲了一口，语调低低幸福满满：“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得不得了。”
季菡笑：“那你全部吃光。”
“好。”
中午在老宅吃的很饱，季菡便有一口没一口的陪着他吃。
季菡也没有刻意地问他公司的事情究竟怎么样了，但是苏沛白还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和董事会高层的拉锯战以我方胜利告终，暂时不会有人强迫他出面发言了。
他不提离婚那两个字，季菡也不问，沉吟了一下道：“公司股票呢？”
苏沛白头也不抬，将碗中的汤喝干净，半晌才简单地说：“没事。”
当初季菡企业管理的学习还没有上升到股票这一高度，苏沛白说没事她也不太明白，也不追问，他说了要相信他那就信他。
“舆论虽然厉害，但是对kc暂时还没有很大的影响，等时间慢慢过去就好了。”
似乎看出了季菡的不放心，苏沛白拉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难得地在他手心里感受到了热度，季菡反手过来紧紧地握着他的，信心满满：“我相亲你。”
因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季菡已经好久都没有去工厂了，饭后跟之前的老员工问了一下大概情况，知道一切都还算稳定之后微微松了口气。
苏沛白依旧在书房里忙着，季菡拿着手机朝他那边走过去。
敲敲门，苏沛白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来。
季菡开口问：“我…想给西蒙打个电话问问，毕竟…”
她后半句解释的话还没出口，苏沛白已经欣然点头：“应该的。”
第324章 比噩梦可怕的现实
接到季菡的电话西蒙明显非常喜悦，甚至是有些激动。
只是他那边的情况并没有那么好，或者说他不像苏沛白。
苏沛白是只把美好的事情给季菡，其他的丑恶艰难都自己咽下，而西蒙从小的西式教育让他选择非常诚实地回答。
他正在国外，跟某奢侈品公司谈接下来在国内的销售和走向问题。
之前跟他预约过作品和国内公司都已经暂停或者取消了合作，就连之前的杂志社都已经将他的工作延期，本来该签得一些续约合同也是迟迟没有下来。
这个层次更是季菡没办法理解和涉及的，她沉默地听着，心底的歉意不安都没办法说出口，只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一切小心。”
西蒙温声应了。
因为有时差的原因，西蒙那边还是工作时间，季菡能够感受到他那边忙碌紧张的气氛，也不便再多跟他多说。
挂电话的前一秒西蒙突然喊了她一声，季菡又将手机拿到耳边去：“嗯？”
西蒙的语气忽然就低下去，他像是难以开口地，停顿了一会才试探性地问：“我回国之后，你可以出来跟我见一面吗…就我们两个人。”
季菡的表情有片刻的犹豫。
但是想到两人之前的点点滴滴，曾经的他对自己的包容关心，还有现在因为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局里，她呼出口气，认真地点头回答：“好，等你回来。”
从苏沛白的工作量以及工作时间来看，他公司的情况远远没有他说的那么乐观。
季菡站在门外听见他坚定果决地在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和做法，但是电话中的另一方对方明显是不太赞同，在好言好语的规劝，就这样的僵持让苏沛白的语气更加不好。
季菡沉默地转身回房间，前所未有的无力，还有悔恨…
仰头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虽然大家都让她不要担心不要多想，但是又怎么能不多想…
苏沛白在书房忙到很晚，季菡迷迷糊糊睡着了，做了一个非常真实的梦。
她又像站到了当年季念租的那个公寓，她从窗户往外面看下去的时候，不知道怎么腿一滑就摔下去了。
全世界都在看着她大声地笑，为首的是罗晚晚和顾子茜那两个人。
小白浑身是血地在她们怀中，大声地哭大声地挣扎，季菡想要呼喊又喊不出来，全部的力气和声音都彻底消散在冰冷的急速下降的半空中。
整个场景被拉长拉近，她的感官和意识被无限放大，这个下降帅落的动作被无限慢放。
待到看见地面了，下过大雪的街道突然变成了一群狰狞恐怖的怪物，他们对着季菡大笑着招手，张大了嘴挥舞着爪子要把她撕碎。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是真的要死了，非常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怀中一沉，小白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她们手里到了自己的怀抱中。
不行！
不行！
这地上全部都是陷阱和怪兽，她可以死但是小白一点伤都不能受！
季菡感觉到自己的头发皮肤都开始燃烧，小白却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摸着她的脸叫她：“麻麻！妈妈！”
“啊！”
季菡终于突破了那种压抑克制，大叫出声，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在书房的苏沛白听见她的声音，忙扔了手上的工作过来，将坐在床上失魂落魄的她一把抱进怀中。
这个梦境实在是太真实太恐怖，季菡睡着的时候都已经流了满脸的眼泪，现在醒来更是全身止不住地发抖。
夜深天凉，在山脚下的别墅露气很重。
刚才她没有关窗户都睡着了，露气顺着风穿进卧室，她露在外面的脚冰冰凉，汗水却是把她的头发都湿透了。
她又冷又怕，紧紧地缩在苏沛白的怀中，两个体温都不高的人相互取暖。
季菡心中突然冒出无尽的绝望和悲凉，梦中的状况虽然荒谬，但对她来说也是一个非常明显的警钟。
她还有小白啊，她不能认输不能妥协不能逃跑，不能让那两个歹毒的女人如愿…
她的牙齿上下打架，将头埋进苏沛白的脖子，开口是满满的后怕和哭音：“我好怕…”
知道她是做噩梦了，苏沛白不住地拍着她的背：“没事，没事，我在呢，我马上就忙完了陪着你睡。”
季菡摇头，那强撑着的乐观积极破裂开来，脸上的泪迅速将苏沛白浴袍衣领打湿，她咬着唇摇头。
苏沛白满眼满脸都是怜惜，不住地亲吻她的头顶低声安稳：“不要怕，不要怕。”
其实两人都知道，真正让季菡觉得可怕的不是梦，而是这糟糕的现实。
可是他们都非常善意乐观地，将积极的一面展现给对方，所以两人都不说话。
季菡在他怀中不断地啜泣，苏沛白耐心安抚。
她努力地吸气呼气让自己稳下来，坐直身体看着苏沛白认真地道：“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够让那些舆论眼光停下来，我去道歉我去认错我…怎么都可以…”
她已经非常用力地坚强，但是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还是流了满脸的眼泪。
苏沛白深幽黑寂的眼像暗夜中的海，他手指温柔地将季菡的头发抚到耳后，然后用手心手背去给她擦汗水和眼泪。
他的语调不算温柔，但却是让人有说不出的贴心和感动：“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只要一直在我身边，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恩赐。”
最，大，的，恩，赐。
一字一顿，像是低沉厚重的大提琴音，深深浅浅砸得季菡的心生疼。
她何德何能…
季菡抿唇，吸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清明：“我知道，如果只是要处理或者报复那两个人，是非常简单而容易得事情，最重要的是要让网友民众的兴趣热情偏见停止…”
“好了，别想了，我明白的。”
苏沛白柔声打断了她的话，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将她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他继续问：“我那边还有一会才完，你是跟我一起去书房还是在房间，你还怕吗？”
季菡摇头：“我不打扰你办公了，我看会电视。”
“嗯。”
苏沛白眼神软软看她，长臂一伸将她露在外面的脚捞起来，待摸到那样冷冰冰的温度，他心疼地紧紧皱起了眉。
毫不犹豫地掀开浴袍，将她的脚放到他的肚子上，开口又是宠溺又是无奈地：“你不冷吗？”
被他肚子上恰好的温度烤得很舒服，季菡点头又摇头：“现在不冷了。”
对季菡这个样子毫无抵抗力，等她的脚心的温度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