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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栋住院楼与其他住院楼隔得很开,氤氲在一丛丛高树下。
施润跟着进大门。
长长的一条显得压抑的白光走廊,走廊尽头处,叔叔进了感应门,施润朝那道远远的感应门走过去。
感应门里,男人长指抵了一下太阳穴,交代负责安全检查的暗处保镖和明处的护。士:“等会儿有个小女孩过来,不用拦着,让她进。”
萧雪政进了病房,没有关门,让病房门处在打开的最大状态。
他一时站在房门口,直到耳朵里传来由远及近的清脆脚步声,他才敛下眼眸,朝病床走过去,搬了把椅子,坐下。
☆、190:姆妈,这是您的儿媳,漂亮不漂亮?
防辐射的感应玻璃门里,是豁然宽敞的空间。
施润进去时没有护。士医生,没受到阻拦,她打量这与普通住院楼截然不同的高级病区。
走过的三间病房门都关着。
第四间,门敞开克。
施润放轻脚步,同时屏住了呼吸。
贴墙而站,停顿了许久,小手抓住自己两束长发,倾了身子朝门里探去半个脑袋。
病房很大,光线较暗,病床不正对房门。
施润……一眼看到坐在椅子上那道挺拔卓然的侧影。
他俯身而坐,手肘抵在大腿上,修长的手指放在病床边沿,握着床上病人的手。
施润看清楚了,被叔叔握着的那只手,苍白,微有皱纹。
是女人的手无疑。
施润有些发怔。
猜测不出来她是谁,是叔叔的谁,但肯定了,不是叶离。
怔愣间男人身躯微动,椅子发出声响。
施润反射性缩回脑袋!劲头过猛,不小心脑门脑门撞了下木制的病房门,发出嘭地一声响!
她看到叔叔突然扭过来视线!
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叔叔看见了她……
施润小脸白了。
萧雪政审视似有片刻,站起身,男人双手插着西裤口袋,浑身凛然,五官严肃,浓重深刻的眉眼,漆黑盯着施润。
“叔叔,我……”施润低头,被抓,润白的手指无措地扣着门沿。
“跟踪我?”
没法回答,这是事实,脑袋更低了,怕他生气。
但是又想知道床上那位是谁,施润鼓起勇气,小碎步挪进病房。
她视线一边装作不经意地扫视,一边解释:“因为叔叔不肯说去哪儿,我才跟着的……”
她不太好立刻走过去,显得她目的太明显。
但是床上的人盖着被子,看不清楚模样。
男人沉肃无声,气场压抑。
施润那一句‘这是谁呀?’梗在嗓子里,问不出来。
半晌过后,施润似是听见他的叹息声,从鼻息发出的。
情绪低沉他走过来,牵起她的小手,把她带到了床边。
施润彻底看清楚了床上的人。
两鬓发白,有着岁月痕迹的一张女人脸,眼角的皱纹很温柔。
她闭着眼睛似在熟睡,淡淡的眉皱着,想必忍受身体的痛苦很艰辛。
只是一眼,施润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这位女士定是很清秀质朴。
“我的母亲。”男音低沉,伴着无限晦涩。
施润怔住。
叔叔站在她身后,高出许多,说这四个字的时候,施润的后脑勺分明感觉到他胸腔的鸣颤。
男人双手摁在她的小肩膀上,摁得发紧,不自觉地用力。
“昏迷近七年,一周前苏醒过来。”
施润侧身,大大的眼睛迷茫又震惊地看着他。
从未听他提过他的家人,包括施润认为最重要的母亲,今天却陡然仓促的,见到了真人。
她一时难以反应。
萧雪政微垂眼眸,深陷在疲惫里的五官染了濡濡的笑意:“这一周我不敢离开她一步,怕她醒来是个梦,像三年前那样,匆匆醒来给我希望,又匆匆沉睡过去。”
深邃的男人眸底,有了水痕。
他移开视线。
施润轻咬下唇,不知道说什么合适,仓促不了解的情况下,她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小手抚上他清冷的衬衫袖,来回抚摸。
萧雪政拿过另一把椅子,‘坐下。”
施润挨着他就坐,视线又回到病床上。
他也在看老人家,低沉的嗓音很柔软:
tang“太累,睡着了,上午醒的时间多。”
“阿姨刚醒,精神不太好吧?”
“恩,身体各方面都承受不住,等她醒来,让她见见儿媳。”
施润脸热乎乎地,悄悄攥紧了他的一根修长手指。
“叔叔,一周前阿姨醒时你就该告诉我啊,这么大的喜事,而且我早就该过来照顾她老人家的。”
萧雪政微微侧了视线,被她小手握住的那根食指僵了一下。
心知她心地善良,热情孝道,说照顾姆妈这种话绝不是客套。
他却一时不能言语,喉咙像是堵着了什么东西。
“还好我今天跟过来了。”
她笑着,很注意地压低了声音,怕吵醒姆妈,嗓音甜甜的。
又说:“以后呢,我下课放学就过来,叔叔你还是要正常上班的,阿姨身体要恢复不是短期的事,我以前去孤寡老人院当志愿者照顾过意识不清的老人,有些经验,晚上我可以替换叔叔的,这样你就能休息……”
萧雪政抽出那根被她紧攥的手指,男人的睫毛平静垂落。
“时间不早了,回家吧,明天还要上学。”
“晚点回可以吗?”
施润瞧着他有些严厉了的样子,商量着说,“阿姨还没醒呢,我想等阿姨醒来。”
萧雪政深深地看着她,低了视线,垂眸拧眉,似是有烦心事,他不再言语。
夜晚八点过半。
张医生过来查房,也到了喂药的时间。
输液针一停,药力过去,床上的人有醒动的迹象,眼皮松松地扯动。
“叔叔,叔叔。”
施润有些激动和紧张,“阿姨醒了哦!”
萧雪政从她身前穿过,男人有力的臂膀撑在床沿,微微俯身,大手抚上躺着的人的额头:“姆妈?”
叶静芳嗯了一声,微笑时皱着眉,想必药力过去身体疼痛。
施润注意到老人家说话语速很慢,模糊难辨,并且词句顺序颠倒,大致在问:“我睡了多久?”
萧雪政握了握老人家的手:“您累了,睡了一下午呢。”
“老了,老了……”叶静芳无奈地摇摇头。
施润听着,阿姨不正确的发声,她说:“袄了,袄了……”
施润感到心酸。
看过植物人昏迷长达十九年苏醒的新闻,多半失去了说话能力,阿姨这样,已是万幸了吧。
叶静芳在萧雪政小心的搀扶下坐起来,身上插着管子,很不方便,呼吸必须放的很轻疼痛才能少一点点。
老人家温和的视线向张医生打过招呼,巡视一圈,落到了雪政身边站着的漂亮丫头身上。
看着年纪很小呢。
“这……?”
叶静芳的视线询问地看向萧雪政。
施润双手交握在身前,站近了些,头回见老人家,拘谨也礼貌,斟酌着恭敬地喊了声:“阿姨。”
萧雪政牵过女孩的手,两手交握举到姆妈面前,男人的视线里有深邃并且圆满的笑意。
“姆妈,这是您的儿媳,漂亮不漂亮?”
叶静芳愣了愣,需要反应,对小政与阿离的婚姻一度感到绝望的老人家,视线紧紧地放在小政的脸上。
看得出来,小政的笑意出自真心,透着对这个小女孩内敛的爱意。
孩子终于有了家庭,不再是当年心灰意冷的模样,当妈妈的怎么能不高兴。
“漂亮……”叶静芳灰暗的眸底似乎有了点点亮光,细细地打量施润。
这个女人笑起来很美,是那种温和亲近的美,“漂亮啊真,小政喜欢,姆妈就喜欢。”
萧雪政握紧老人家的手,睫毛低垂,孩子般低语:“姆妈太惯着小政了。”
复又抬头,扫了眼脸红站着的小女孩:“性子犟着呢,不好收拾。”
叶静芳失笑,招招手,“来过,丫头来过。”
施润听明白了老人家字句混乱要表达的意思,紧张害羞地挤开萧雪政,站过去:“阿姨,我叫润润。”
“润、润。”卷舌发音更难,叶静芳握上小丫头的手,真软,绵绵的。
☆、191:遇南哥,叔叔的妈妈是什么病?【一更】
夜晚九点半。
萧雪政扶着叶静芳躺下。
出来送施润出了隔离门澉。
左浩等在住院楼栋正门口玛。
隔离门外一步距离,两人相拥,施润双手环住男人紧窄的腰,让鼻息充满他的味道,回家睡个好觉。
他亦不开腔,略粗粝的拇指抚了一下她的额头,继而将她点开。
施润撅起小嘴:“明天周末!”
意思她要来。
男人视线在夜里,似比这夜更深邃不可捉摸。
五官平静地脱下西装外套,带着体温的外套罩在施润娇小的躯干上。
施润望他,眼眸琉璃星闪,用小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他蹙眉吐出一个字:“烦。”
继而,高大身躯俯低,身高差距难度系数大地朝她低垂的小脸蛋上不自然地碰了一下。
施润摸摸脸,热了。
小声嘀咕:“叔叔要多喝水了,嘴巴和树皮一样……”
“滚不滚?”
男人伫立原地,顺手点了根烟,走廊这处无灯,很暗,唯一照着这张深刻脸庞的,是一闪一灭的火星。
他的表情,略显隐晦,沉默看着施润消失在走道明亮的光线尽头。
一根烟抽烟,萧雪政回病房。
“怎么还没睡下?”
萧雪政从床尾拿了个舒软的枕头,垫在叶静芳原来的枕头上,恩了一声。
叶静芳脸上是感慨的表情,嘴里碎念着:“真好,真好啊……”
他忍俊不禁:“哪里好了?”
“活波可人,让你开心。”叶静芳攥了儿子骨节分明的大手,拉近。
鼻子里插着氧管,说话总是慢,但老人的眼里很有精神,“姆妈睡了长长的一觉,醒来事情都变美了,儿长大,从过去走了出来,娶了小媳妇……”
她需要停顿一会儿,喘着气。
萧雪政帮她顺着。
“姆妈这会儿有点痴愿了,想着身体要能好起来,能走动的几年里给你做做饭,三十二了,过去的都是撕心裂肺,你该有个孩子了,润润生下来,我给带,我给带得壮壮的。”
“恐怕是……”
“姆妈。”萧雪政视线平静地注视过来。
男人湛黑的眼底,深沉得什么也看不清,声线沉稳如海:“我不会让您有事。”
叶静芳惆怅地笑:“想带,特别想带。可是啊,人这辈子最忌讳贪婪,人老就得服天命。”
“您才五十,服什么天命?一辈子受苦,老天没眼我得有眼睛,得让您享几天福!”
“小政……”
萧雪政面色发沉地站起身,有些激动,眼眸深邃处隐约泛红。
他抬手遮着,嗓音哑下来:“天底下有哪个儿子能眼睁睁无动于衷看着母亲死去?能救不救?”
一句话,道尽万般复杂无奈。
“小政,告诉姆妈什么病好吗?”
萧雪政转过身,眺望沉沉压抑的夜色,男人眉宇隐现凌厉:“复杂的病症说了您也不明白,最终结果把您治好就行,首先您得对自己有信心。”
“我有信心。”
叶静芳苦涩应着,怕再说丧气话惹他伤心。
“您睡,我出去抽根烟。”
“小政。”
萧雪政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