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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肩而过,阮凝注意到他虎口处的六菱形纹身,脑子里忽然就闪过理发店内的画面。
她猛地转身,看向匆匆走进电梯里的人,阮凝眉心微蹙下,心里犯嘀咕,继续朝客房走。
从包里拿出房卡,打开门走进去。
刚要关门,听到房间里父亲在讲电话。
“喂,乔五吗?小池让我给你带批货回去,送到哪?”
“……”咯噔一声,阮凝握着门把手紧了紧。
“小池说七百克。”
阮凝轻手关门,压低脚步声走向卧室。
客房里,阮庆元坐在床边,背对着门的方向,床上放着一个长方形塑封的黑色袋子,又被黄色胶带缠绕封住。
她在电视上见过这类包装,盯着阮庆元的背影,轻轻地走过去,将床上的东西拿起来,翻转看看。
突然,阮庆元感觉背后有人,猛地回头,对上阮凝那双不可置信的眼神。
心里暗道:坏了!
阮庆元缓缓站起,盯着阮凝的眼睛里一闪而过慌乱、不安、惶恐。
电话还在接通,阮庆元忙打发对方:“知道了,好,先这样,再联系。”
他震惊于阮凝的出现,将手机放在一边,问:“你怎么回来了?”
阮凝举着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阮庆元本能去抢,“给我。”
阮凝向后一撤,“爸,这是什么?”
她眼睛猩红,眼光锐利如刀,“爸,这是什么!!”
阮庆元难掩慌张,避开阮凝的目光,想了想,说:“没什么,东城的土特产。”
阮凝眼睛瞪着,脸上的戾气越来越重,咬着牙,能听到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给我。”阮庆元绕过床。
阮凝突然朝卫生间跑,阮庆元心一惊,“你要干嘛?”
阮凝顶上门,“爸,你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
阮庆元用力推,“你快给我。”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不然我把这东西扔马桶里。”
她没在开玩笑,阮庆元紧张的心都在颤,真要把这东西扔了,那可不是小事。
“阿凝,别扔!”阮庆元的声音带着一丝苛求。
阮凝咬牙,用身体抵住不让,开始撕黑袋子上的包装,阮庆元听到声音,连忙喊她:“你干嘛,你可别撕。”
正文 第218章 你让我怎么帮你
阮凝发现封了很多层,手撕不开,就用牙咬。
滋啦一声,阮庆元心一惊,“阿凝,你别打开,别打开,听到没。”
阮凝边咬边吼:“你告诉我是什么!”
“你别打开!”阮庆元也喊起来。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阮凝厉喝。
父女俩隔着门对峙。
阮庆元突然静了,支支吾吾的说:“……是,是四姑娘。”
毒贩中的黑话,海洛因被称为四姑娘或四小姐。
可阮凝不懂,“你说什么?”
“就是……”难以启齿,“……海洛因。”
阮凝虽然心里有所预料,可真切听到这个答案时,她脑子嗡一下,好像裂开似得。
她人有一秒失神,脱力的一瞬,门被阮庆元撞开,阮凝向后倒退几步,撞在墙上,人愣愣的看向闯进来的人,手里的东西被她用力的捏着。
“爸,你说什么?”阮凝不可置信,她爸虽然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可他不会干违法的事的,他胆子没那么大的。
这些在阮凝的认知中,是不可磨灭的。
阮庆元也很颓丧,站在门口,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阮凝回过神,质问他:“你帮人运毒?”
阮庆元深吸口气,张张嘴,话却说不出口。
手里的东西,掂量下,一斤多,他也亲口承认有700克,贩毒是大罪,超过50克就要被判死刑的。
“几次了?”阮凝觉得胸口憋闷。
“……”他还是一言不发。
“爸,你赌博,你吸毒,我还可以帮你,可你现在贩毒,”阮凝闭了闭眼,苏峥那张肃然、正义的脸出现,心针扎一样的疼,咬牙,一字一句道:“你让我怎么帮你?”
阮庆元沉默不语,他佝偻着背,人显得更瘦、颓然。
“贩毒是犯罪,要被判死刑的。”阮凝抬起头,眼睛里的神色矛盾而挣扎,“爸,你让我怎么办?”
“……”
“你让我怎么办?”阮凝气得浑身都在抖。
彼时,手机响了,苏正经三个字印在屏幕上。
阮凝没看都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可现在的情况,让她拿什么脸去接。
手机一遍遍震动,阮凝想起了苏峥,想起他一身伤疤,还有他抱着她说毅子受伤时的不安,那么大一男人,抱着你的时候,就好像孩子一样无助,她想起那时候的苏峥,心就闷的难受。
而他辛苦捍卫的,却被她爸触犯了底线。
太讽刺了,真的太讽刺了。
老天给她一束光,原来只是想让她知道,你有多阴暗。
阮凝脱力的靠向身后的墙,深吸气,眼泪在眼圈里,忍着没哭出来。
最后,她狠狠地吸了口气,说:“这东西,必须扔了。”
阮凝将怀里的袋子又咬又撕,眼看着一角已经被她咬开一道口子,阮庆元心惊,急忙冲过去抓住她手,“阿凝,别撕!”
“你松手,”阮凝眼里血红,“我不能让你去送死,你知道被抓到就是死罪吗?”
阮庆元见拦不住,急道:“你把货扔了,我和你怎么办?那些人都有枪,全是亡命徒,我来这里,他们都知道,货要是没了,我和你都得死!”
阮凝怔住了,膛大双眸看向阮庆元,“他们怎么知道你在这的?”
阮庆元就像被戳中了痛楚,别开脸,阮凝喊:“说啊,他们怎么知道的?”
他支支吾吾,“我毒瘾犯了,找这里的人想要点货,”
“!”阮凝捂着胃,疼得她头上冷汗涔涔,人一点点蹲下去,嘴里发出闷闷的低喃,人渐渐缩成团。
阮庆元慌了,蹲下身抱起阮凝;“阿凝,阿凝,”
把人扶到床上,阮庆元看着阮凝疼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他急的团团转。
“爸,”她虚弱的喊他,“去我,我包里拿药。”
阮庆元转身跑回卫生间,从地上捡起阮凝的包,翻找到一瓶药,拿出一粒给阮凝吃下。
这是强效阵痛,阮凝吃下药,半小时缓解疼痛。
苏峥的电话打来好几次,阮凝都没有接。
她靠在床头,看着坐在对面的父亲。
身上的痛真不算什么,心疼才最折磨人。
窗外,阳光明媚,可她的世界,阴森黑暗。
阮凝扯了扯嘴角,苦笑,她每每抱着希望面对生活时,都会发现,现实的巴掌总是打的响亮、绝情。
阮庆元抽了好几根烟,抬起头,说:“阿凝,我的确想抽,可我买了,没碰。”
阮凝面无表情,看着窗外。
阮庆元继续说:“我兜里没钱买马药,”冰毒的黑话叫马药,“他们让我带批货回阳城,抵了马药的钱。”
阮凝想起上次回阳成,他就神神秘秘的,“你上次回阳城也给人带过货?”
阮庆元点头,“带过。”
“你再哪接触这些人的?”她爸没这个胆干这些事,她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带他走的这条道。
那边,阮庆元沉默了。
阮凝也没急着逼他,手机再次响起,阮凝目光落下,刺眼、心痛。
她没接,按下静音。
城市另一端,滨江三号小区内,苏峥坐在车里已经一个多小时了,烟也抽了快一包了。
今天的事,实属突然,他真没想到徐畅会说出那些话,不影响阮凝在苏晴明和夏培曼心里的印象,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必须带阮凝见见他们,让两人见一面阮凝,了解真正的她。
苏峥不知道阮凝那边怎么了,打了几遍不接,微信短信也不回。
手机亮起,苏晴明的电话打来了,苏峥看着上面的号码,眉心紧锁。
“苏教。”
“在哪呢?”
苏峥抽了口烟,“我这就快到了。”
“十分钟内上来。”
苏峥听得出,这是最后通牒了,“……好。”
挂了电话,苏峥将一根烟抽完,给阮凝打去最后一通电话,还是没人接。
苏峥按灭烟,打开车门下车,走进搂内。
敲开门,苏峥看到父亲严厉的脸色,在门口换下拖鞋,走进去。
夏培曼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十指交叉手肘撑在扶手上,看到苏峥进来,她目光点在对面的沙发上,“坐吧。”
苏峥走过去,坐下,苏晴明坐苏峥对面。
现在这架势,就跟审讯犯人一样。
“说说吧。”夏培曼神情淡定。
工作中她遇到过很多种病人,暴躁的,抗拒的,抑郁的,还有沉默的,显然对于苏峥之间的母子谈话,她气场要更稳。
自己家的孩子,太了解,她虽然不相信苏峥会交往那种劣迹的女孩,不过徐畅看起来也不想说谎的样子。
正文 第219章 你们在一起了
苏峥端坐,沉吸一口气,说:“爸、妈,我上次提过的女孩你们记得吧。”
两人点点头。
“她叫阮凝,阳城人,是个作者,就是写小说的,”苏峥看向夏培曼,“妈,你喜欢的《时光静好》的电视剧,就是她的原著改编的。”
“?”夏培曼显然一惊,“是嘛。”
“打什么马虎眼!说有用的!”苏晴明冷声打断,“谈她的家庭和自身情况。”
转移话题失败!
苏峥呼出一口气,与夏培曼对视,“噢。”
“徐畅说的什么潜规则包养那些全是扯淡,至于阮凝的家庭背景,算是真的吧。”苏峥给苏晴明道上茶,“爸,喝口茶。”
苏晴明垂下眼,接过,脸上的表情风波不动。
“阮凝跟我提过她的家庭情况,她母亲的确去世了,走的时候也确实是……”他想了想,“是徐畅说的那样走的。至于她父亲,之前是做过生意,经营不善破产了。”
“徐畅说的她那些网上爆出的事是真的吗?”夏培曼问:
苏峥直接否了,
“肯定不是。那些包养、潜规则上位什么的,都是扯淡。
阮凝是个很自强自立的女孩,她都是靠打工赚的学费。
对了,爸你不是有个同学就在东大任教吗?让他给你提供点线索,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还有啊,要是真有人包养,大学就被包了,那她打那多分工还有什么用?
她很孝顺,她妈没了,她就跟她爸俩人过,多好一姑娘。对吧!
所以,你们可别听徐畅说的那些。”
苏峥谈及阮凝,避开了几个关键点,比如她与未森之间传的绯闻,很多人传是未森包养了阮凝,母亲为何而死,没有提是因为阮凝父亲外遇,导致母亲精神抑郁所致,还有阮凝父亲欠下的赌债,这些年阮凝是帮他还了不少债,具体现在还有没有欠债,苏峥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就是……同居的事。
“你们在一起了?”苏晴明说的很含蓄。
苏峥也明白父亲是什么意思,他看看两人,然后点头,“嗯。”
苏晴明茶杯摔在桌上,“胡闹!”
夏培曼也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