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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母亲突然把热饮摔在地上,奶白色的液体滚了一地。她看着童乐,大哭出声,“我想他——”
童乐把母亲抱在怀里,他们母女俩抱头痛哭。
江黎青把袋子放下,捡起纸杯扔进垃圾桶,拿了纸擦掉地上的奶。
坐回去。
父亲是在第二天凌晨四点停止呼吸,童乐心脏狠狠一疼,她猛地睁开了眼。旁边是靠坐着的江黎青,童乐揉了揉眼,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母亲已经不见踪影,童乐心里空荡荡的难受,她站起来,身上的衣服掉在了地上。
江黎青也睁开了眼,“童乐?”
“我妈呢?”
江黎青捡起地上的衣服穿上,“阿姨呢?”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爆发性的一声惨哭,童乐直奔重症病房。
江黎青跟在身后,医生已经撤掉了所有的仪器,母亲趴在病床上大哭,童乐捂着嘴往后退了两步差点摔在地上。江黎青扶住了她,童乐转身抱住江黎青就哭出了声。
人死后得先送到停尸间,母亲哭晕过去,童乐的脑袋乱哄哄的没有一点清明。她抱着母亲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江黎青去叫了医生,母亲被送到病房。
童乐茫然的跟着推父亲的车往前跑,她想掀开那层白布看看父亲是不是骗自己。肯定是骗她们,他怎么会离开呢?
她终于还是冲了上去,推开护士踉跄着跪在瓷砖地板上。她去掀那白色布料,腰被抱住,江黎青抓住她的手,“童乐,你得接受现实。你得照顾好你妈妈,你不能乱。”
童乐抠着江黎青的手,她执着的想要去看,想把父亲叫起来。
“童乐!”江黎青喊了一声,死死搂着童乐,朝护士点头道歉,“对不起,你们先送叔叔走,麻烦了。”
童乐把江黎青的手抠出了血,人被推走,江黎青把童乐的脸强行扭向自己,“你看着我,童乐,你得让你爸爸安心的走,你不能这样。”
童乐嚎啕大哭,她没办法接受。
童乐抱着江黎青的脖子,哭的泪滚在他衣服上,“我没爸爸了。”
天彻底亮了,世界喧嚣起来。
母亲还在昏迷,父亲躺在停尸间,童乐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她静静坐着,整个世界都塌陷了。
病房门被推开,童乐回头木木的看着来人,江黎青走了进来。
江黎青把手里的两个袋子放下,“童乐。”
童乐看着他,江黎青戴着帽子和口罩,他穿黑色的羽绒服。
他们是从台湾直接回来,她穿的非常单薄。
江黎青从袋子里拿出件羽绒服递给童乐,“先穿上。”
童乐抱在怀里,“不冷。”
“吃点东西。”
另一个袋子里是餐食,他也有些憔悴,眼下有黑眼圈。
“我不想吃。”
江黎青拉过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打开盒子把勺子放进去,“童乐,现在你是家里的顶梁柱。”
童乐眼圈通红,看着他。
“要我喂你?”
童乐捧着饭盒,泪就滴了下去,江黎青拇指擦掉她脸上的泪,“接下来的事,你得自己——处理,你得全部担着。”
他的嗓音低沉,温厚。
童乐挖了一勺子粥填进嘴里,她哭的肩膀抖动。
江黎青看着她,没有再说话。
父亲的葬礼要办,他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童乐不舍得让他死后受委屈。可童乐对这种事是一窍不通,她像是无头苍蝇到处撞,却找不到出路。
江黎青就像上天派给她的引路灯似的,无论什么事,他都能办好。
整个葬礼,江黎青陪着她。
他没有戴口罩,以女婿自居接待着那些人。童家现在就剩下两个女人了,江黎青怕童乐受委屈,她什么都不懂。
母亲在父亲下葬那天,又晕了过去。
童乐再痛苦,也得撑下去,家里只剩下她了。
童乐在山上待的时间有些久,下山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
阴了一整天,终于是飘起了小雪,江黎青握着童乐的手往下走,“童乐。”
“嗯。”
“我也经历过。”
童乐转头看他,江黎青摸了摸童乐的头发,握紧了她的手,“我爸——我到的时候,他摔的不像样了。”
童乐低着头,吸了吸鼻子。
“那时候我也以为会过不去,童乐,只要还活着就没什么过不去。”
童乐咬着嘴唇,江黎青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接通。蹙紧了眉头,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有些烦躁,“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童乐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谢谢。”
“为什么要说谢谢?”江黎青看向远处暗沉的天空,“你是我女朋友,我做什么都是应该。”
他的手心温热,童乐身体里的全部热量似乎都来自他的手心,她才能到现在还站着。
远处有怪鸟发出了一声鸣叫,十分渗人。
他们走下了山,上车,温暖的空调很快就充斥着整个车厢。童乐捏着耳朵,转头盯着江黎青的侧脸,江黎青这两天似乎消瘦了。
他启动车子,要开出去的时候。童乐心里突然有些空,抿了抿嘴开口,“你是不是要走?”
☆、第三十一章
江黎青回头对上童乐的眼睛,笑着伸手碰了下她的脸,“戏还没拍完,要不你跟我过去?”
童乐握住他的手,拿到眼前细细的看,江黎青有些心疼童乐。
“很快就拍完了。”
“嗯。”
童乐还没松开,江黎青目光也柔了下来,解开安全带俯身过去在童乐的脸颊上亲了下,“照顾好自己。”
江黎青把童乐送到楼下,看着童乐进了楼道这才调转车头离开。
童乐站在楼梯间看着电梯上方的数字,看着看着突然转身跑了出去,外面已经没有了江黎青。童乐抿了抿嘴唇,她呵出白气,垂下手转身上楼。
江黎青一走,童乐的世界一下子就安静了,静的她有点害怕。
熟悉的家,熟悉的路,她竟然觉得艰难。
拿出钥匙开门,客厅的灯亮着,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谁?
童乐家这边亲戚不多,父亲的丧事办完。今天该走的都走了,谁在她家?
童乐关上门把要是放在玄关处,走了进去。
母亲坐在沙发上木楞愣的看着前面,童乐的视线落到旁边穿着白色羽绒服的女人身上,顿时怒火就冲了上来。她大步走过去,刘旭转头笑着看向童乐,“你回——”
童乐拎着刘旭的衣领扯着就往门口走,刘旭尖叫了一声去抓童乐的手,“你干什么?”
“我家不欢迎你。”
“我又不是来看你!”
童乐拉开门把她推出去,看到刘旭放在门口的包直接给扔出去。
“童乐你还行不行了?我来看伯母跟你有什么关系?”
童乐扫了眼客厅,看到刘旭的外套快步回去,刘旭要进门,童乐拿了她的衣服给扔出去。“这是我家。”
童乐关上了门,心情很差。
她不知道刘旭现在来干什么,上次童乐和她闹掰,还打了她一耳光。按刘旭的记仇性格,不可能什么事都没有过来就单纯的慰问。
童乐坐到沙发上,解开围巾和外套,“你怎么让她进来了?”
母亲没有说话,童乐脱掉外套回头看到母亲在哭,心一下子就被攥住了,酸涩难受。连忙抱住母亲的肩膀,趴在她的肩头,“妈妈。”
母亲怔怔看着电视的方向,她没能从丈夫突然的死亡中抽离出来。
童乐也难受,可现在她不能哭,哭了母亲会更难受,“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好么?”
母亲摇摇头,“你会把厨房烧了。”
童乐的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母亲这个样子狠狠刺痛了她的心。晚上她和母亲躺在一张床上,半夜她起床去洗手间发现母亲还睁着眼,童乐躲到洗手间哭了一会儿。
拿着手机,咬咬牙给江黎青发信息,“睡了么?”
凌晨三点,江黎青的电话打了过来,童乐蹲在洗手间靠着冰冷的瓷砖,听到他带着睡意的声音,泪就涌了出去。
“我很想你。”
“睡不着么?”江黎青大概是刚醒,声音有些沙哑。
“嗯。”
“我给你订张机票,你明天过来。”
童乐吸了吸鼻子,止住泪,“我妈没人管,我害怕——”
江黎青的呼吸从电话那头传过来,熟悉而温暖,童乐深吸气。
“可能要一周,我回去找你。”
江黎青没有挂电话,童乐抱着手机蹲在角落里。父亲走的太突然,之前没有一点征兆,童乐知道父亲有三高,他摆弄了一辈子吃的。偶尔会被母亲逼着锻炼,但到底年纪大了,那些零零碎碎的病童乐知道一些,但很模糊。她觉得父亲身强体壮,再活一百年都不是问题。
可他就这么走了,连遗言都没有。
“江黎青。”
“嗯?”
“我想回到十年前。”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江黎青才开口,“童乐,人要面对现实。”
童乐希望江黎青能编个童话骗骗自己,哄哄自己,他没有。
他只是陪着她。
一直到四点,童乐有些冷,“你明天要拍戏么?”
电话那头没有回音,童乐轻轻的喂了一声,那边只有江黎青均匀的呼吸声。他应该很累吧?江黎青也是人,他不是神。
童乐放下手机,站起来。
腿有些麻,头也发晕,童乐扶着洗手台缓了一会儿才回到房间。
房间里母亲没在,童乐心里哐当一下,头皮发麻,转身就往外面跑,“妈?”
客厅没有,童乐简直是颤抖着往阳台走。
他们家因为父亲喜欢养花,阳台没有封死。从客厅到阳台,只有一道玻璃门,现在玻璃门已经被推开。冷风灌了进来,童乐看到一个身影闪了闪,不知道哪里来的速度冲出去抱住了母亲。
“妈!”童乐的声音都变了腔调,“你干什么?”
她死死箍着母亲,外面风很大,有雪花飘了进来。童乐穿的薄睡衣,冻的头脑都木了,张着嘴吃了一口冷风,哇的就哭了出来。
“我怎么办?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办?”童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你不要我了么?我怎么办?”
“屋子里有点闷,我出来透透气。”母亲的声音很淡,“你哭什么?”
童乐哭的不行,抱住母亲快软到地上。
冻的鼻子冒泡,他们娘们俩才回到房间,童乐把阳台门锁上钥匙装进睡衣裤兜里。她抱着抽纸盒擦鼻涕,母亲呆呆坐在客厅沙发上,没有一点灵气。
幸亏家里有饮水机,否则童乐连热水都烧不出来,她接了两杯水过来。
“你喝口水。”
从父亲出事,她被逼着才能喝点东西,什么都不吃。
母亲喝了一口水,童乐抱着毯子出来给母亲身上盖了一条,她自己抱着一条小的。她也不敢问父亲出事那天到底怎么回事,童乐和母亲对坐着,“我得和你谈谈。”
“说吧。”
“我们得往前看。”
母亲盯着她,目光似能看透童乐,童乐抱着纸巾吸了吸鼻子,她鼻头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