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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芸还是那副柔软亲和的姿态,“长归,我打听了点薛小姐的事,她虽然漂亮,但除了寻衅滋事一无是处,白家清清白白的家世,容不下她这些毛病,你再喜欢她,也不可能把她娶进门。”
“她抽烟喝酒一身缺点,说不定还曾违=法7犯?罪,你一时喜欢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可你能和她过一辈子吗?”金芸难得激动起来,双拳紧握抵在胸口,俨然心有不甘,“我温柔贤惠忍辱负重,又能做你事业上的帮手,我们才是彼此良配,举案齐眉,伉俪情深。”
“没有情,何来深?”白长归冷笑。
金芸怔忪。
白长归正色道:“她在你眼里一无是处,在我心里却是天下第一,金芸,你已经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时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金芸缓缓摇头,神情冷峻,仿若大难临头,“婚姻不是儿戏,长归,该回头是岸的人是你!”
白长归和她永远说不到一处,只能挥手让她出去。
下班时突降暴雨,白长归不便买菜,两手空空回的家,薛静柔像是早有预料,居然早订好一桌外卖,堪比满汉全席。
白长归换身衣服出来,就见薛静柔坐在桌边偷吃,样样不落,塞得嘴里鼓囊囊,像只年幼的饕餮,眼里全是食物。薛静柔能吃好吃,一遇到美食就忘乎所以,白长归看她吃饭便觉有食欲,心情也舒畅许多,“我有事想问你。”
薛静柔百忙之中抬头看他。
“我说过事不过三,你以后还骗我吗?”白长归捏紧椅背,低声问她,“你以后还会离开吗?”
薛静柔放下筷子,认真说道:“我一直都不想离开你。”
白长归眼里有了笑意,他点点头,竟然滔滔不绝起来,“等过一阵子,我带你回家。我奶奶脾气不好,你多担待,但也没关系,我会和她说清楚。我爸妈身体不好,你尽量轻声细语,那些丰功伟绩千万别提。我会事先和少起打招呼,让他别揭你的底。还有姑姑和姑丈……”
薛静柔紧张道:“他们还记得我吗?”
“不清楚。”白长归答道:“我从不提你的事。”
薛静柔眨眨眼,握紧筷子,忽然心生怯意,“如果我一直没回来,你怎么办?”
“不知道。”白长归拟定人生大事,解决心腹重患,一身轻松,他坐下吃饭,说出口的话如一日三餐平凡,“没有你,地球照转,对我而言,也不过是这一生圆不圆满的问题。”
薛静柔看着白长归,眼眶微热,却忍不住先笑出声,“也是,谁离了谁不能活。”
“树离了土不能活,”白长归故意叫板薛静柔,“鱼离了水不能活。”
薛静柔翻白眼,硬生生把那点泪意翻回去,“锅离了盖还不能活呢。”
白长归故作无谓,“那就一直配着。”
薛静柔笑道:“也是。”
白长归斜眼偷看她,又轻轻重复一遍,“那……一直陪着?”
这时候的白长归像极一个孩子,薛静柔看着他,心里忽然冒出个荒唐念头,她以为白长归就是她的孩子,是从她心尖上剜下来的一块肉,她想他爱他,因为他们本是一体。她悄悄抽动鼻子,郑重其事道:“嗯,陪着。”
白长归吃菜,嘴角微扬,无论如何藏不住笑意,薛静柔见他这副模样,也欢欢喜喜地笑,热热切切地吃。
这世上爱情很多,失了爱情,地球不会停止公转自转,人依旧活着,不过是今生幸不幸福,圆不圆满的问题。
薛静柔曾经是白长归的豁口,如今她回来了,白长归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圆满,他无大志向,此生幸福圆满,已是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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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重新开张,小忙一整晚容光焕发,特地办了个乱七八糟的剪彩大会,薛静柔作为老板,理所当然成为剪彩人。彩带一断,酒吧里彩灯音乐齐开,欢呼震耳欲聋,一名服务生走到薛静柔身边,附耳说话,薛静柔微微皱眉。
小忙立即问:“怎么了?”
薛静柔起身朝外走,见小忙一瘸一拐跟上,作势要砸他脑袋,“回去!”
小忙立定,神色紧张,“静姐,你要想做什么,一定提前告诉我,我就算拦不住你,也能给你殿后。”
薛静柔气笑,“你能给我殿什么后?”
小忙站在原地,不置可否,薛静柔不再理他,出门会客。
天气越来越冷,金芸穿件浅咖色风衣,踩着高跟鞋站在街角,她看上去与这条街格格不入,便有窥伺已久的流痞晃晃悠悠凑上前,涎笑问她要电话号码。
金芸吓一跳,用皮包挡住自己,一边拒绝一边后退。
流痞得了兴趣,越凑越近,眼看要伸手揩油,薛静柔提了他后衣领猛拽,直接掀翻在地,冷笑道:“手这么贱,不要也罢。”
话音刚落,薛静柔压着他胳膊往外一折,流痞发出惊天嚎啕,手臂已经骨折。
薛静柔拍拍手,走向金芸。
金芸畏惧地后退一步。
薛静柔嗤笑,“这里不适合你,往前走两百米有家咖啡厅,可能还营业。”
咖啡厅正要打烊,店主认识薛静柔,便懒洋洋放她们进去坐坐。
金芸和薛静柔相对而坐,金芸开门见山,语言温柔,“我很快就要嫁给长归,你别缠着他行吗?”
“结婚?”薛静柔狐疑,感觉金芸就像个自说自话的妖怪。
“我知道长归喜欢你,如果不是他最近太过分,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大学遇见长归,从那时起就认定非他不嫁,我在他身边陪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我绝不会放弃。”金芸说着说着已是泫然欲泣,“薛小姐,凡事都讲先来后到,我先遇上长归,你不过近日才认识他,还请你不要抢走长归。”
先来后到?
薛静柔往后靠,沙发太柔软,竟然将她沉沉后陷,直陷进回忆,一时好似看见那个青涩年幼的白长归。她记得白长归那时是班干部,成天不苟言笑,学校补习班和家里,三点一线,规律到令人发指。
他是优等生,是乖宝宝,她成绩中等,是小太妹,两个世界里的人第一次说话,似乎是学校办门卡要收学生一寸照,薛静柔明明交过一张,白长归却将它弄丢了,腆着脸来要第二张。
从那以后,薛静柔就注意上白长归,她虽然闹,却也有女孩特有的心细和敏感,很快,她发现全天下最清心寡欲的白长归偶然会偷看自己两眼。
于是她猜到他那点心意。
然后她做了什么呢?
她把16岁时真心喜欢自己的白长归骗走,和人绑了,让他家里出赎金。
她曾经坏到那个地步,白长归依旧顾念她的前途。她想等自己改头换面重新做人后,光明正大回到白长归面前,到时哪怕摇尾乞怜求他再看自己两眼,这辈子开开心心,也很满足。
可她如今还是这副模样,这副无可救药的模样。
白长归不喜欢她了,这才是理所当然,但他仍喜欢她,并且要与她共度一生。
薛静柔心想,白长归真是太傻了,太傻太傻太傻了。
“薛小姐?”金芸晃晃手指,满脸疑惑,“你在听吗?”
薛静柔回过神来,忽地笑了,“金芸,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医生。”
金芸没听明白,“医生?”
“嗯,找点权威的。”薛静柔点点自己额角,认真道:“你这儿有毛病,而且病得不轻。”
金芸腾地站起身,面红耳赤。
“另外,你可以针对我。”薛静柔严肃道:“但你不该动酒吧的生意,你用脚趾头想想都该知道,哪怕为了白长归,你也不该招惹我背后的人。”
☆、第10章 老板
第十章老板
薛静柔内心惴惴,面上却云淡风轻又过了几天,该吃吃该睡睡,像在积蓄能量,等待随时引爆,又像末日狂欢,暴饮暴食。
白长归瞧出她不对劲,却说不出具体问题,便隔三差五围着她转,格物致知,想得出些结论。
小雪过后,接连下了两场冬雨,冻得薛静柔早早穿起棉衣,白长归嘴上嘲笑她体格弱,第二天提了两斤羊肉回来炖,香得薛静柔垂涎三尺,一整晚兴高采烈感叹生活如意。
白长归趁机问她有什么烦心事。
薛静柔心说我最大的烦忧就是怕你烦恼失望痛苦,但这话不能说,说了白长归就真要烦恼失望痛苦。
第二天午后,薛静柔去酒吧,刚进门便觉静的古怪,她随手抄根铁棍,藏在身后往办公室去。
办公室的门虚掩,薛静柔平日躺惯的沙发上正翘腿坐着个男人,男人三十上下,穿了身浮夸白西装,尖嘴猴腮,狐假虎威,这会儿劈头盖脸教训小忙,没一句好话。
薛静柔看清来人,手中铁棍远远扔到地上,铿铛作响,惊得满屋子朝她望来。
沙发上的男人扭头一见薛静柔,吓得立即跳起,涎皮赖脸地笑,“静小姐来了!”
小忙以他最快的速度走到薛静柔身前,忧心忡忡,“姐,他要接你过去。”
薛静柔想了想,知道过去硬碰硬还能有些胜算,如今是不行了,她身边已经站着个白长归,这就是她最大软肋。
眼看薛静柔往外走,小忙想跟,却被白西装拦住,“你去凑什么热闹?”
“静姐!”小忙想哭,拽着薛静柔的袖子不敢撒手,生怕她这一走就回不来了。
薛静柔从他手指缝里抽出自己衣袖,眼眸深沉,静的像一汪死水,幸好水底下藏了点光,让小忙心存慰藉。
酒吧外停着辆黑色宾利,薛静柔上车起便闭目养神,任由旁边白西装拐弯抹角套近乎,丝毫不为所动。半小时后,车子停稳,已经有风度翩翩的管家开门相迎,“静小姐。”
薛静柔下车,迈步走向别墅大门,大门亮堂堂敞开着,门房值班室里的保镖见到薛静柔,一个个口呼静小姐,他们起身问好,态度恭谨,都是老相识。
薛静柔一路冷漠,厌厌地朝里走。
他们喊她静小姐,比旁人多个“小”字,带给薛静柔的却是“大”压力。这些人的面孔薛静柔全都记不住,在她心里,他们的面容身高声音全是符号化的,乱七八糟,统统只代表一个可怕的名字。
一个薛静柔今生最讨厌的名字。
走过一圈人造山水景,薛静柔沿鹅卵石小路穿越花园,别墅正门有个袅娜身影翘首盼望,好不容易见到她,立即招手笑道:“薛静柔!臭丫头!你自己说说你多久没来看我了?”
薛静柔走上前,木着脸,低低叫了声雅娴。
雅娴名叫雅娴,却从来不雅不娴,她爱穿紧身露肉的亮眼裙子,把前凸后翘的身材拗得紧绷绷最好,脸上亦然,非浓妆艳抹衬不出豪情万丈,尤其那一嘴口红,红的像新鲜血浆,苦的像隔日老茶。
雅娴是这些人里薛静柔唯一肯搭腔的人,但脸色依旧难看。雅娴习以为常,斥退一路尾随的管家,这才拉住薛静柔的手,笑道:“你不乐意见他,难不成也不愿意见我?”
薛静柔哼哼唧唧踏上台阶。
雅娴捏住她后脖子,像提小猫般,满脸痛心,“哎呀!肉呢?怎么瘦了这么多!”
薛静柔转身抱住雅娴,“你倒是胖了。”
雅娴勒住她脖子恨不得张口咬她,可她舍不得下口,薛静柔从棉衣毛领里露出来的那截雪白脖子花了她多少功夫才养出来,她连碰都计较着轻重,哪里舍得咬?
薛静柔由她勒着,眼底阴郁挥之不去。
雅娴高声娇笑,戴着钻戒的手指重重戳在薛静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