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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木然的脸，此刻却泛着痛苦的挣扎，她嘴唇紧紧咬着嘴唇，那上面，力道重得都留下了牙齿印。
她似乎有些无法成言，只能通过不断摇头来否认。
梓欣见状，秀眉一紧，“赵小五，你究竟想做什么？”
这么痛苦和挣扎的表情，看起来那么真实，但她已经在她手下吃过亏了，不会那么简单相信她。
“梓欣，我是说真的，李察准备今晚对付你，你如果不相信我，至少也要提防，知道吗？”
“嗯哼？”梓欣不说是，也不说否，只是冷哼了一声。
“赵小五，如果李察真的杀了我，你应该是功臣吧？毕竟将我们逼到这个境地的是你，但这个时候你却来给我告密，你们究竟是想干什么？”
小五心头钝疼，脸上急得落下大颗的汗珠，“不是的，梓欣，我当时那么做是因为……”
她说到这，仿佛醒悟过来，突然顿住了，将头低了下去。
梓欣眉一挑，等待对方继续却迟迟没有下文。
第404章 你的女儿
“因为什么？其实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你们让章玥和老大他们现在这么受制，我不会袖手旁观，赵小五，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每多看到你一次，你知道我有多恨，多想亲手杀了你吗？”
梓欣说着，翻书的手开始有些颤抖，似乎是在压抑。
“我以前对你有多好，现在就有多后悔，你刚来的时候，老大他们不喜欢你，是我每次都让他们不要那么对你，你那段时间睡不着，每天晚上躲在天台，是我陪着你熬夜，你被其他人用各种小手段欺负，是我一个一个地给你教训回去，警告他们不许。
赵小五，我当时对你有多真心，我现在就有多后悔，是不是最后，如果不是章玥和老大他们，你会就那样看着他们把我处死？”
小五听到这，那双木然的眼，开始龟裂，流出一丝痛苦，“梓欣，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我……其实事实不是这样的，我……”
小五刚准备说什么，就被门口传来的动静打断。
门口处，陈子盛，谢卓妍，郑海峰还有婉婉齐齐看向她们。
陈子盛面色微凝，走向小五，“你在这里做什么？你对她的伤害还不够吗？”
小五嘴唇都开始泛白，“老大，我……我只是来提醒梓欣，当心李察。”
“当心李察？她不仅仅要提防李察，她更要提防你，所以请你离开。”
陈子盛那张盛世美颜，此刻蘸着怒气。
“老大，我……”小五还想说什么，就被打断，“不要叫我老大，你是李察的人，不配叫我老大。”
陈子盛冷冷说完，便走到梓欣床前，将她的书抽了出来，“受伤了还看书，不知道伤神吗？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好学。”
梓欣从善如流，放了手，笑着道，“只是一些内伤，没那么严重，老大你过了啊。”
陈子盛没有理会她耍嘴皮子，“休息一会儿吧，闲杂人等，我们会处理。”
小五在听到闲杂人等时，本来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更加苍白。
她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完全失去了信任，但这并不怪他们，是她做了对不起他们的事。
小五紧捏着手心，强迫自己无视心里正在淌血的伤口，道，“我说的是真的，李察真的准备今晚对付梓欣，你们一定要当心，保护好她。”
“他要是敢来，我们一定不会放过他，这当然也包括你，离梓欣远一点赵小五，带给她伤害最多的，其实是你。”
这话如一柄利刃，将小五本来就在流血的伤口更是刮得稀巴烂，她紧咬的唇几乎破皮，脚下也更是虚浮无力。
她踉跄着往外走，但是门口处，却被一双小手拉住了袖子。
她低头，看见一个隐约有些熟悉的小脸，带着可爱的笑靥，“你就是小五？我的亲生母亲？”
小五瞳孔一扩，被放大到极致，“你，你说什么？”
婉婉仍旧笑得很甜，仿佛看见她很开心，“我是你丢在问心孤儿院的女儿，你还记得吗？三年前。”
婉婉怕她不相信，就抽出她从院长那边拿来的照片递给她，“这是你当时送我去孤儿院时，拍下的照片，是你吧？”
第405章 小五的顾忌
小五颤抖着手接过，记忆，一瞬间便涌向了她。
她看着婉婉那张和她有些相似的五官，蹲下身，手摸着她软软的脸，“你真的，是我的孩子？”
“嗯！”婉婉甜甜一笑，仿佛很开心一般。
梓欣闻言，将头偏向窗外。
她们是母女，血浓于水，只是她的心里却有股被堵着气的感觉。
她对婉婉也是掏心掏肺，但终究，没什么用。
陈子盛看着梓欣的异样，心仿佛被针扎了般疼。
他不悦地瞪了门口的两人一眼，而后淡淡道，“闲杂人等，都出去吧。”
他没说具体是谁，但意思很明确。
如果婉婉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认自己的母亲，那么他们这里不欢迎她。
谢卓妍面上带了些怨气。
虽然梓欣对这小姑娘因为小五的事有了些怨气，但还是很关心她，她就这样，眼巴巴欢喜地去找她的亲生母亲，这让梓欣多难过。
其他人的反应都还算淡定，但郑海峰却不淡定了。
这几天梓欣因为李察和小五的事，没有将婉婉带在身边，是他第一次当奶爸照顾她。
但现在，看着她这么轻易就叛变，他有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于是说出口的话，咄咄逼人。
“对，这是你的女儿，我们之前不太确定，还给她做过亲子鉴定，所以你不用怀疑，而且她这轻易就背叛对她好的人，不是也和你很像吗？所以如果要相认，就给老子滚出去认，别在这里让我们看了恶心！”
小五在听说他已经做过鉴定时，心里更是惊讶，她看着这张小小的脸，声音带了丝抽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婉婉，你是我的妈妈吗？”婉婉那张婴儿肥的脸，仍旧笑得很甜。
小五点头，一把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我是，抱歉，妈妈有逼不得已的苦衷，才把你送出去。”
“到底是什么理由，你能不能告诉我？”
婉婉一直以来痛苦的问题，就是为什么这个女人生了自己，却又将自己抛弃。
“因为妈妈所在的环境太残忍，妈妈不想你过和妈妈一样的生活，你在那里，至少自由。”
婉婉微偏了头，一脸茫然。
她还小，根本不明白她所谓的自由是什么意思。
但其他人却听明白了，尤其是梓欣。
她若有所思地继续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我不懂，那你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来看过我？”
婉婉其实只是个三岁大的孩子，所以她不明白她的苦衷，她心里有的，只是怨气。
“因为妈妈怕别人发现了你，怕他们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来，所以妈妈只能狠下心，让你独自一人在那里生活，但院长她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你，你在那里过的好吗？”
“嗯，”婉婉点头，“院长妈妈，哥哥，还有梓欣姐姐都对我很好。”
小五若有所思地看了梓欣的方向一眼，而后转回眸，“那就好，梓欣姐姐很温柔，一定会对你好的。”
如果婉婉是跟着梓欣，那她这辈子，再也没有遗憾了。
这一刻，小五心里有了个决定。
“我凭什么要对她好？”梓欣这时才回头，冷冷看着他们。
第406章 为梓欣讨回公道
最后，梓欣先开口了，“我就算对她再好，她还不是一看到你，就忘了我们？再说，你以为她真的过得好？他们孤儿院的条件很差，小时候几次她都差点死了，你还说好？赵小五，你这个当妈妈的，真的心狠得可以！”
“我没有办法，无论怎么样，她在外面吃苦受罪，总比跟着我，一辈子只能在这里，受制于人要好，你也知道李察的手段，如果让她知道了婉婉的存在，她只有两条路。
一是跟着他，像我一样，为他卖命，做那些肮脏的勾当，除了死，不允许我们脱离，要么就是直接死，哪一种，我都无法让它发生在我的女儿身上。”
梓欣目光深沉，其他人也陷入思考。
小五这话不假，李察就是这样的人。
婉婉似乎有些听明白了，婴儿肥的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有一瞬间的堙灭。
只剩下与她年龄格格不入的冷漠，仿佛那才是她此刻真实的情绪，笑，只是她的假象。
”好了好了，你们这些人看着真烦心，既然准备认女儿，就给老子滚出去。“郑海峰说着要赶人。
谢卓雅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拽了回来，”你干嘛郑海峰，你是不是吃醋了，这几天婉婉一直跟着你，你是不是已经把她当成自己女儿了？“
”放你个屁，老子才不会这样呢！老子就是看这两人不爽！“
婉婉抬头看了郑海峰的脸一眼，那双明亮乌黑的大眼睛，有了些真正的笑意。
过了一会儿，小五想去牵婉婉的小手，却被她躲过。
她脸上仍旧带着笑，但是手，却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拍在小五脸上。
那里立马多了个小小的五指印。
所有人都惊讶于眼前的变化，当事人婉婉却仍旧笑得很甜，只是眼眶有些红。
“就算你有再多的苦衷，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而且你还伤害了梓欣姐姐。”
小五头偏向一边，她抚着自己的脸，抬头时，那双眼睛里，带着明显的受伤。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的女儿，会为了梓欣打她。
虽然她这个做妈妈的没有尽到责任，但毕竟血浓于水，她从没想过，第一个这么直接想要为梓欣讨回公道的，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
这个认知，几乎将她一直以来坚持的信仰彻底打碎，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受刀山油锅的折磨。
“婉婉，为什么？虽然我没有照顾过你，但我是为了你好，你……”
小五说着看向梓欣，“我听说，梓欣这次带回来一个女孩子，是前几天不经意间救下的，就这么几天，你就可以为了她，打你的亲生妈妈？你可知道，我为了生你，吃了多少苦？”
小五说得气愤，但婉婉完全没有后悔的心。
她目光清澈而坚定，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