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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卡翠娜？”
雷毅皱眉，除了她也没其他的女孩了吧，总不会是周茜。
“嗯，我不清楚您对她，或者说像她这样的‘契约者’了解多少呢？”
契约者，男人是这样称呼这一类人。
不过，不同的场合也有不同的叫法，有的人习惯称呼他们为‘巫女’、‘圣者’也有人直白的叫他们‘容器’。
男人告诉雷毅，当这个世界上存在于其他层级之上的‘神灵’试图用实体来行动，或者跟人来交流的时候，习惯于选择这样的人来作为媒介。
大部分时候有着这样血脉跟资质的人都只是作为传话筒，但有的时候，也作为‘神灵’在人间行走的介质。
“灵体之间有着相当大的等级差异。神灵也一样，越是强大的高等神灵，所处的层级越高，能够进入容器的可能性越小。一个杯子是无法容纳广阔的大海，尤其在杯中依然有淡水的情况下。”
就算只容纳一部分，对于容器来说也太过勉强。
于是，对高等神灵来说，选择合适的容器，同时也意味着——
“活人祭。这才是神灵降临人间的本质。”
雷毅忍不住打断：“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
男人的双手交握，温和的继续说：“我是想告诉你事情的本质。那名少女，叫卡翠娜是吗？她实际上很早以前已经死去。”
“……！！”
与神灵交换契约的人呢，其实只是行走着的死者。
人的灵魂就跟淡水一样，本来在杯子里的淡水，一旦灌入海水，便什么都不再剩下。
你所看到的肉体，只是一个行走的尸体；里面驻扎着的是神灵的一部分，她的所有表现也只是残留在肉体上那一点点记忆所制造的假象，实际上她早已死去。
“放着不管的话，她的灵魂会永无安息之时。我来这里，是希望能够解放她的灵魂，让她好好的放心入睡。”
男人这样说，就像一个神父耐心的说服迷途的羔羊快些回归主的怀抱。
“妖言惑众。别开玩笑，她只是个有点自闭的小姑娘，别打她的主意，你给我出去。”
雷毅冷冷回答道，他的精神紧绷，他一直到这个男人估计不是普通的疯子。
“这样吗，本来我不想做太失礼的事，无论对那位小小姐，还是您。”
男人以惋惜的表情站起身，脸上浮现出悲悯。
“但是我认为，解放她的灵魂才是尊重她的做法。请您原谅，抱歉。”
“——！”
“轰！！”
雷毅翻身躲到沙发后，面前的茶几已经被劈成碎片。鲍勃头的男人已经站起身，他单手持长柄斧，斧头前段已经砸入地面。
“吾为ROOK（城堡），遵从王命前来拜访，请多指教，PAWN（士兵）。”
第123章 不存在的人
一般来说作为火器的枪支本该比冷兵器有优势，但那是对手是人类的情况。
自称ROOK（城堡）的男人显然不在此列，雷毅很快发现自己的子弹对于对方并没有效果，对方身上那套衣服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或者那套衣服下有防弹衣之类的东西，自己明明已经击中目标，对方却毫发无损。
雷毅试图瞄准头部，但是这对动作灵活，同时以斧子进行暴力攻击的对手来说并不奏效。真不知道这家伙的手腕多有力，抄着斧头就跟拿着一根什么都没有的棍子似得灵活，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人防不胜防。
这也让雷毅注意到此人所擅长的兵器，跟之前出现的怪人一样。长杆枪，长柄斧，都是带柄的中远距离攻击武器；在古代的骑马战之中倒是经常用到。
也就是说，近身战或许反而更有利。
雷毅开始明白为什么当初他师傅弗兰修士要求他们修炼剑法，对付这种来自另一个时代似得敌人，似乎也只有冷兵器才能奏效。
于是他抽出自己腰上的黑色软剑，再次迎战。最初选择这样的兵器只是因为携带方便，现在却显现出它的优势——中距离跟近距离的攻击都很趁手，而且跟传统的剑不同，软件的柔性更类似鞭或暗器，让人防不胜防，无法以正常的进攻距离跟方向来估算。即便没有立即制胜，雷毅已经能够利用攻击伤到对方。
问题在于双方的武艺差距太大。
应该说，雷毅如果再练习个几十年，大概能小有所成；但如今有最好的导师，他也只是个剑术入门不久的新手，对上擅长冷兵器作战的敌人相当不利。
而且……
再度躲过对方一击的雷毅注意到，地面上留下四道很深的印记，就像巨兽留下的深刻爪痕。
并不是单纯的攻击，简直就像跟一头看不见的猛兽搏斗，是特异功能吗？
他知道自己支持不了多久，对方太强了，还有什么办法吗？
脑中迅速的回顾自己所学过的知识，雷毅满头大汗，再一次躲过迎面袭来的长斧。
“你说我跟江川小朋友打的时候为什么感觉到有风是吧？不是风啦，那是气。知道气功吗？人体本身就有气，气功是学习掌握它的一种方式，古人叫它内力什么的，就是类似的东西。当你掌握气，将它运用在攻击上，对象是生物的话会相当有效。”
雷毅想起过去卫钟给他示范过，类似气的使用，跟弗兰修士所讲过的‘修心’，将意志凝聚于剑竟然有异曲同工之处。
以前他也试验过几次，但成功的几率并不高。
试试吧，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能够制胜的招数了。
雷毅压低中心，猛地窜向对方！
对手果然一斧子砸来，此时雷毅已经一蹬脚将自己的身体弹向侧面；
对方的动作也很迅速，直接一横斧扫来，这个击中他相当容易。
但是他以软件缠住对方的斧杆朝旁侧拉开，以便自己更进一步近身，直接进到对方的跟前！
就是现在！！
他一拳击向对方的腹侧，骨骼崩断的触感挨着手传来，雷毅惊喜，中了！
“嘿！”
对方反手一揽，将他整个人用杆子一扫击飞出去！
雷毅眼一花，已经整个人撞在墙壁之上！
他的对手没有在意他，因为有更值得他在意的东西出现了。
一个小女孩刚刚推门进入客厅，她不正是卡翠娜？
“找到了。”
男人走到女孩面前，看着这个毫无表情的孩子，更为坚定自己的信念。
“请闭上眼。”
他说。
女孩依然直直看着他，并未合眼。
男人略叹口气，抬手举起斧子。
“住——咳！！”
雷毅想吼，却只咳出一口鲜血。
“濮！！！”
鲜血溅到地上、墙上，跟男人的脸上。
男人松开手，他手中的斧子消失了，犹如不曾存在过。
他解开自己的衣服，披在地上。他在自己胸口划了个十字，将拳头置于胸前低头默哀着。
“不！！你这混蛋！！”
雷毅再度拿出枪，用颤抖的手试图扣动扳机，手指未用上力气，已牵心的疼。
她只是个小孩而已，只是个孩子！她做错了什么！混蛋，该死的混蛋！
“砰！”
这一回男人没有躲避。
从他的后肩处，血红色的洞流淌出粘稠的液体。
雷毅恨自己的手过于颤抖，竟然没有击中男人的头！他想再度上膛，却疼得动不了。
“你的力量中午时刻为平常时的三倍，你曾邀约与绿骑士以斧而战；”
一个声音自屋中响起。
雷毅立即分辨出这是陈子芹的声音，只是通过扩音器或者音箱之类传递，使得它听来比平常更深沉粗旷，略带回响。
“你是少女的骑士，爱恋着异界的公主。五月的雄鹰，国王的侄子，你名为Sir Gawain（高文），亚瑟王的圆桌骑士。”
什么？！
不仅仅是雷毅，鲍勃头的男人明显的大吃一惊，他四下回顾，似乎想找到声源，却什么都没找到。
“但是，你又有什么资格去给别人送去死亡的救赎？好好看看你自己吧！亚瑟王的圆桌骑士？呵，这只是后世人流传的文学作品。有关你的最早传说始于威尔士语故事集Culhwd Olwen，其中一名叫做Gwalchmei的英雄，在故事中被称为五月之鹰。你不是真实的历史人物，就连你的名字高文都是虚假的，Gwalchmei，这才是你的真名。产生于幻想的虚幻之物，你根本不曾存在！”
我……不曾存在？
不对，我明明……我是王的圆桌骑士，我——！！
“不，我是高文！我、我是——”
“你就连记忆都是虚假的，还有什么脸声称为了正义去葬送别人的命？愚蠢的妄念，还不给我滚出去！”
哗啦！
不知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周茜，将一盆水泼在男人的头上。
粘滞的水，滴滴答答顺着头发落下来，流入口中的部分告诉他，这是盐水。
“滚出去！！”周茜重复陈子芹的话，冲他大声吼道，“从这里滚出去！”
“呜……啊……啊！！！”
男人的手，身躯都疯狂的颤抖着，他流着泪，似乎在哀嚎着什么，但是声音太多低了，没人能听清。
“砰！”
最后，雷毅双手握枪，击中了他的头部。
男人倒下。
这才是一切的结束。
“呜……呜呜呜！！”
周茜丢下手中的盆，蹲下来大哭起来。
坐在车上正前往另一地点，却中途折回的陈子芹其实一直监听着屋内动向。他闭上眼，掐断了话筒。
之前在第一次卡翠娜遇到袭击的时候，他便一直搜索其他异常事件。结果就在刚才终于在网上发现了有联系的事件：有个男人奇异的失踪，现场发现国际象棋，以及类似人体骨灰的痕迹，跟印有“Hic jacet ArthurusRex quondam Rexque futurus”字样的石板。
这段话其实是古英语，意为永恒之王亚瑟长眠此处。
——只属于亚瑟·潘德拉贡的墓志铭。
第124章 薇薇安老师的建议
很久没有做正常的梦了。
梦中的自己是一条鱼，在黑暗的水底游着。
往上看，能看到水面的波光粼粼，于是自己决定，朝着光亮的地方游。
但是越往上身体越沉重，疲倦得很，肚子又很饿。而且不像是下层的水域有丰富的食物，越往上走，能够填补肚子的大型食饵越少。
于是，游到类似浅滩的位置，自己决定休息一小下。
稍微睡一下，醒来再往上好啦。
饥饿跟疲倦一股气的袭来，自己开始做梦。
梦中的自己在做梦，很有意思吧？
那是成为浮游小虫的梦境。
在温暖的阳光能照到的水面上悄悄游动，还要躲避各种掠食者，很快死掉的小虫子生活着的梦。
有点像庄周梦蝶，醒来的人难以分辨到底是谁梦到了谁。
这一定是因为这个梦太过漫长，此次的自己睡得太深，竟然连现在的自己到底是否是‘清醒着’这样简单的一个事实，都难以辨别。
蓝贺刚刚醒来的时候，就在这样一种朦胧状态。他呆坐了一两秒，才回过神，掐一下自己的腿别自己后感觉到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