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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了，只要有个人看着都好。”
只要有个人看着都好，意思就是说无论这个人是谁都无所谓。想到这里，陈黎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说话的声音也拔高了些：“如果需要什么就给我说，不要客气。”
“暂时没有了。”王昊将一次性手术衣扔进了垃圾篓，“谢谢！”
看着陈黎的目光追随着王昊的背影，刘星大声说：“没见过帅哥吗？来搭把手把病人弄到平车上！”
陈黎连忙跑过去，掩饰性地抱怨道：“好好上班的时候难得给人家一个好脸色，现在生病了倒紧张起来了！”
陈麻师笑道：“再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至少也有手足情吧？”
“还是陈麻师分析的到位！”陈黎笑了。
陈黎潜意识里也拿这话麻醉自己：也许有一天，王昊真的对如意只有手足情也说不定呢！
王昊才走到家门口，屋里就穿出一阵阵欢笑声。
推开虚掩的门，张九龄的话正好钻进王昊的耳朵：“你不是很凶吗，现在跳起来打我们啊，来啊！”
王昊笑着走进玉如意的卧室：“哟！好热闹！”
玉如意靠在床头，一脸既恼怒又无奈的神情。
“你们喝什么？”王昊热情地问，“茶还是饮料？”
张奕晃晃手里的饮料：“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们。”
“有如意让我们逗着玩就可以了！”张九龄冲玉如意做着鬼脸。
袁云霞笑着拍了拍张九龄：“够了！就欺负如意生病！”
“嘿嘿，千年一遇的机会怎能放过？”
赵敏指着吊在床头的点滴对王昊说：“液体只有这一小瓶没输完。”
“麻烦你了！”王昊邀请赵敏，“晚上一起吃饭！”
“不用，我还要回手术室报到。”
“报了到就早点回来啊。”玉如意笑着对赵敏说，“我们等你哦。”
“那好吧。”赵敏对王昊笑了笑，高高兴兴地走出了门。
看着玉如意身边的雾化器，王昊感激地对张九龄说：“谢谢你啊！”
“又不是我……〃张九龄指着袁云霞，“是她买的。”
“都一样，谢谢你们！”王昊温和地看着玉如意，“用了感觉怎样？”
“感觉……痰容易咳出来一些了。”
王昊拿起雾化器仔细研究：“其实我们医院也应该买的。”
“早该买了！”张九龄说，“辅助治疗仪器还是需要的。”
王昊遗憾地说：“买一个再小的仪器都要通过务会讨论。”
“官僚！”
袁云霞碰了碰张九龄，对他使着眼色：“你说什么呢？！”
张九龄突然想起王昊的爸爸就是院长，有些言不由衷地说：“别介意啊，我不是针对王叔叔。”
“没关系，很多事他也无能为力。”王昊眼里有着无奈。
张奕指着输液瓶里的液体：“快输完了！”
“别动！”袁云霞从床边跳下来，提醒玉如意，“我要拔针了！”
玉如意看着袁云霞一点一点地撕着胶布，眼睫一闪一闪的，嘴里也嘶嘶地吸着气。
“你别紧张啊。”袁云霞一边拔针一边说，“看到你紧张我的手就会抖。”
王昊笑着说：“没关系，你一下拔出来就行。”
“要抖就抖多几下。”张九龄笑着说，“最好把针弄弯了再拔出来才具创意。”
玉如意白了张九龄一眼：“就知道幸灾乐祸！”
王昊笑着望着他们：“休息一下，等爸爸妈妈下班了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张奕问王昊：“如意可以吃什么？”
“原则上什么都可以吃。”王昊的眼神有些黯淡，“她这几天只吃了些粥。”
张奕有些担心：“单吃粥怎么够营养？”
玉如意无所谓地说：“顺带减肥嘛！”
“想一想你印象中最好吃的东西有什么？”袁云霞诱导说，“或许想着想着就有了胃口。”
“印象中最好吃的东西吗？”玉如意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王昊。
王昊笑了：“她觉得最好吃的是小时候的烤红薯。”
“我们就去买！”张奕兴冲冲地说，“我知道城里哪里有卖！”
玉如意遗憾地说：“烤红薯现在也不想吃。”
“吃粥就吃粥吧。”张奕说，“你曾经给外公煮的那种粥陈松也会煮了！”
玉如意笑起来脸色也是苍白的：“我去外公那里吃粥？”
“呃……〃张奕想了想，“我开车过去给你拿过来。”
王昊只是抿着嘴微笑。
“谢谢啊。”玉如意对张奕说，“不用那么麻烦的。我们小镇有一家店卖的东西很好吃！”
“是什么？”张九龄和袁云霞异口同声地问。
玉如意眉飞色舞地说：“串串香，味道不摆了！”
“你吃了辣的咳嗽会更厉害！”袁云霞不同意。
“我又没有说我要吃。”玉如意笑着说：“你们可以吃啊！”
“我们吃，你干嘛？”袁云霞睨视着玉如意。
玉如意调皮地说：“我就看着不说话，行不？”
大家都笑了起来。
王昊笑：“那家串串香隔壁就是卖粥的。”
吃过饭，张奕开车松张九龄和袁云霞回城，王昊送赵敏回家，玉如意一手挽着王爸爸，一手挽着冯妈妈在微凉的夜幕中散着步。
“有风呢！”冯妈妈担心地将玉如意的手握在掌心，“宝贝，我们早一点回去吧。”
玉如意撒娇：“不嘛！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地散步了，多走一下嘛。”
“走！”王爸爸笑着说，“只要你不觉得累就行！”
“不累。”玉如意感动地说，“这次生病虽然很幸苦，我也真切地感受到很多人对我的关心，我要将这些感动永远记在心里！”
爸爸妈妈相视一笑。
玉如意将头靠在王爸爸肩上：“以后如果遇到困扰，我就会告诉自己：很多人都在关注着你呢，不能气馁哦。”
“长大了！”王爸爸欣慰地拍着玉如意的手背，“我们的宝贝长大了！”
☆、118 暗夜
街灯明亮，霓虹闪烁，夜幕下的城市比白天更加妖媚。
低矮的附院单身楼却安静地矗立在林立的群楼间，宛若处子。
零星亮着灯光的窗口像极静静注视夜空的眼。
透过其中一个窗口望进去，一个干净瘦削的男子正专注地坐在窗前的电脑桌前。
电脑界面上是有关“大叶性肺炎”的病理生理分析文件。
密密麻麻的小字像蚂蚁一般从男子的瞳仁里滑过。
好像才几分钟，又像是一个世纪，时间仿佛停止在这儿，忘记了流动。
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静谧。
男子拿起电话，微笑浮现在嘴角：“……九龄”
“楚老师！我回来了！”张九龄的声音粗壮急躁。
楚云川眸子一亮：“如意怎么样？”
“哈哈，我就说嘛。”张九龄笑了起来，“云霞说现在太晚了，让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你，我就知道你会着急……〃
张九龄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就是一个字都没有提到如意，楚云川无奈地皱着眉头。
“她没事！看到我们开心得不得了。”张九龄终于说到主题，楚云川咧开嘴笑了。
楚云川小心翼翼地问：“还有发烧吗？”
“没有！”张九龄爽朗地笑，“输液输得她愁眉苦脸的……一张脸蜡黄蜡黄的……〃
“呃……〃楚云川以手抚额，“……你叫她吃多一点东西啊……〃
“吃不下啊，说是吃了几天白粥……〃
楚云川有点急：“白粥怎么行？你告诉她不想吃也得吃！瘦肉粥、鱼汤、鸡汤……干嘛非得白粥呢？”
“不过今天好一点了，看着我们吃吃麻辣串串香都没有不舒服，说是前几天一闻到油腥味就恶心……〃
楚云川换了个问题：“咳嗽呢？咳嗽好一点没有？痰多不多？性状怎样？还有没有说胸痛？”
张九龄笑了：“你别急，让我一个一个地说。”
“还是有咳嗽，但是痰里面没有血了，本来痰很粘稠不易咳出，雾化了之后好了很多。呃，”张九龄后怕地说，“王昊很欣赏那个雾化器，很感谢我，我差点说漏嘴了……〃
楚云川抱怨道：“知道好还不早一点买一个！”
“他说医院进一个器械很麻烦……〃
“不管他们那些，如意还有没有说胸痛？”
“她说咳嗽就痛，不咳嗽就不痛。”
楚云川靠在椅背上，若有所思：“肺部的炎症应该在吸收了吧……〃
“哦，你等着！”张九龄突然想起来了，“我用手机拍了一张她的胸片，马上传到你电脑上！”
“好！”楚云川马上收起手机，关闭掉电脑当前的界面。”
几秒钟后，张九龄的文件传到。
楚云川点开文件，不禁深吸一口气。
慌忙拨通张九龄的电话后，楚云川紧张地问：“那一大片全是白的！这片子是什么时候拍的？”
“是发高烧的第二天，咳铁锈色痰的时候。”
楚云川轻轻地拍打着胸口：“难怪，我还以为现在还有那么重。”
“现在没有复查胸片，我怕不好对你交代，就把她之前拍的这张胸片照下来了。”
“谢谢！谢谢！”楚云川一叠连声道着谢，“麻烦你了！”
“楚老师，还是你吗？”张九龄严肃地问：“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了？别吓我！”
“臭小子！”楚云川吼道，“改天请你喝酒！”
“这才是你嘛，哈哈！”
放下手机，楚云川仔细地看着电脑上那张胸片。
弧度优美的流线型胸廓，清晰修长的肋骨，美得令人窒息。
只是均匀一致的黑底上一片扇形的白，突兀地呈现在上面，无声地诉说着病魔的邪恶。
楚云川心疼地摸摸那片病变的肺叶，想象着玉如意萎靡的样子，手指不禁轻轻地颤抖起来。
多想守在她身边，哪怕就只是抓住她的手，让她感觉得到自己的支持也好啊。
但是，不可以。
唯一可以做的只是无奈的面着着这张x光片。
楚云川的手放在电脑屏幕上，轻轻的划过那一排排肋骨，这就是玉如意的肋骨。
是那个快乐地奔跑着的玉如意的肋骨，是那个无邪地笑着望着自己的玉如意的肋骨，是那个泪眼朦胧无助的小可怜玉如意的肋骨。
希望她能快一点好起来，希望她的身体永远不再受病魔侵袭，希望她的心里永远没有阴霾。
哪怕她像那天上的月亮，永远只可以仰望。
哪怕自己的爱恋永远没有回应，也无所谓。
只要她好。
小镇的夜比城市安静的多，夜色稍微一深耳边就静得只闻虫鸣。
王昊一样没睡。
王昊默默地打开抽屉，拿出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
盒子是心形的，上面装饰着一个精致的蝴蝶结。
王昊小心地打开盒子，一枚精致的钻戒跳进眼帘。
那是在玉如意还没毕业的时候，王昊公休进城，快乐地牵着玉如意的手逛着街。
逛着逛着，王昊就牵着玉如意走进了金店。
王昊忘不了玉如意当时那羞羞怯怯的模样。
玉如意捏捏王昊的手指，小声说：“你要干嘛？不会那么老土吧？”
“看看不可以吗？”王昊紧紧抓住玉如意的手，“不能看啊？”
“看！可以看！”只要王昊一坚持，玉如意向来是没原则地让步，“我陪你看。”
两人那天逛完了城里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