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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如意望着被夜风轻拂的窗帘一角,犹豫了一下,终于下决心说了:“我今天看到楚老师也收回扣了,还是贵红送来的!”
“那又怎样?”
“没想到楚老师也和其他人一样。”玉如意在床上倒在床上,理直气壮地说:“我骂他们是吸血鬼!”
“啊?”王昊哭笑不得,谆谆告诫道,“下次不可以这样啊。‘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知道不?”
“他们那样做就是不对!”
“那已经成了一种规则。不是他们一两个人能改变得了的。收回扣的不一定是坏人,不收的不一定全是好人。”
“为什么?”
“如果他们是严格根据病情用药,没有过度治疗,就算好医生。”
“正常行医也有回扣吗?”
“当然,他们用的药是正规招标进去的,因为不止一家医药公司,公司与公司之间为了竞争,都会给回扣的。”
“那你们为什么没这样?”
“我们这儿消费水平低,不会进那些公司的药。药价低,医药公司的利润就低,当然没有回扣一说了。”
玉如意的话没有了底气:“是这样的啊?”
王昊笑:“他俩不会介意的。放心吧。”
“哦。”玉如意的声音有些缥缈。
“别再东想西想了,早点睡觉。”
“好。你也早点睡咯。”
☆、017 师生情深
每天早上是科室里最忙的时候。
每个医生桌上都堆着厚厚一摞病历。
医生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根据查房掌握的情况,分析疾病的转归和预后、斟酌药物的取舍、拟定新的治疗方案,尽快开出处方,以方便护士及时给病人用上药。
楚云川仔细地检视每一份病历,指出医嘱中格式不规范的地方,取消不必要的检查,讲解尚需进一步确诊的疑点并开具相应的检查申请单,换下不恰当药物的同时讲解用药原则……一切妥当之后,他才慎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看着三个学生抱着整理好的病例往护士站走去,楚云川靠在椅背上,伸了伸懒腰。
“楚医生,你的病人遇到麻烦了……”护士急急地从病房方向跑来。
不等护士说完,楚云川已站条件反射般弹起身,冲出办公室:“哪个床?”
“三十床……”
“来了好多人,把病人控制了。”护士一边追赶着他的步伐一边气喘嘘嘘地说。
正是那个胰腺炎病人。他正瑟缩着蹲在墙角,双手紧紧地抓住床脚。
病房门口,七八个民工模样的男人正在大声吵嚷。他们面色疲惫,头发凌乱,衣服和鞋上沾满了各色的涂料。
“不好意思,我是病人的主治医师。”楚云川分开众人,挤到病床边,“请问什么事?”
“他不给我们发工资。”“他骗我们说还没拿到钱!〃
“叫我们第二天去找他,他半夜三更就收拾东西跑了。”
“把手机也关了。”
“我们找他找了几个月。”
“今天再不给钱就打死他!”“再也不能让他溜掉!”
……
民工个个义愤填膺。
其中一个民工使劲抓住病人的衣领往外拖:“看你往哪儿跑!”
病人惊恐地抱住床沿,面色青灰。
楚云川走过去,掰开抓住病人衣领的民工的手:“有话好好说。他现在是病人。”
“只要不是死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又一个民工走上前,伸手拉人。
楚云川档在前面:“这里是医院,不要乱来。”
民工急红了眼,怒视着楚云川:“让不让开!”
“该走开的是你们,不准动他!”
“这是我们和他之间的事,和你无关,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他是我的病人,我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那么卖力地帮他,肯定和他是一伙的。”旁边有人起哄。
“掀开他!”
“不让开就连他一起打!”
其他民工七嘴八舌地嚷嚷。
九龄听到消息,最快赶到,站在楚云川身边:“谁敢上来!来一个打一个!”
九龄长得牛高马大,又染了黄发,穿过耳环,一时间还真把民工唬住了。
“他们把社会上的人都找来了,肯定不打算还钱,打死他!”
“冷静点!他不是社会上的人,是我的学生!”
“医生也在骗人,肯定是一伙的!打!连医生一起打!”围攻的民工跃跃欲试。
玉如意和袁云霞随后也赶到了,一起挤到楚云川身边:“不准打我们的老师!”
其他几位医生也赶到现场,在一旁劝说、斥责民工。“你们也是受害者,千万不要有过激的行为!”
“今天拿不到钱都打人!”
“打!谁挡打谁!”
“医生肯定收了红包才帮他,打!”
“退不退?”玉如意急中生智,从工作服口袋里摸出喷雾消毒液,朝空中喷了一点,“再不退后我就喷在你们眼睛里!”
靠得最近的几个人只闻到一股刺激的味道,却搞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胆怯地后退了一步。
“不用怕,大不了两败俱伤!”
外围的民工仍在虚张声势。
“不要冲动!”‘楚云川张开手臂,把几个学生挡到身后,冲着民工喊,“他们不是来打架的!大家冷静一点。”
“拿到钱才能冷静。”
“要么给钱要么交人!”
“钱的事可以慢慢说,病人是坚决不能动的!”
民工虽然不再冲击,也不退却。
保卫科的人员匆匆跑来了。
警察也随后赶到。
待大家都散开之后,楚云川回头冲三个学生吼:“你们刚才跑过来做什么?!看不到状况啊?!”
见三人都不吭声,楚云川慢慢平复了情绪,放轻了语气:“刚才很危险知道不?万一打到你们怎么办?”
张九龄抬起头,直视着楚云川:“我不会让他们碰你!”
楚云川揽着张九龄的肩,语重心长地说:“我是他的医生,当然有义务保护他。可你们还只是学生,首要任务是保护好自己,知道不?‘壮志未酬身先死’划不划得来?你们几个都记住啊,以后随便遇到什么事都要冷静,再不能这么冲动。”
玉云霞不满地说:“那么坏的人,不该去管他。”
楚云川说:“我们是医生,不是道德审判员。学校的老师教过你们吧?都忘了?”
一行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办公室走去。
玉如意把楚云川的水杯续满热水,双手捧着,笑盈盈地递过去。
楚云川心里一暖,连忙接过杯子。
下午,内三科的医生办公室照例没有多少人。
淡黄的阳光投过窗棂,把地板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楚云川看着书,玉如意和袁云霞写着病历记录,张九龄整理着检验单。
“楚医生。”三十的病人站在楚云川面前。
见楚云川抬起头,他谄媚地笑笑:“今天的事,谢谢你。”
“应该的。”楚云川又低头看书。
趁大家没注意,他从衣袋里拿出一包东西,快速塞在楚云川怀里。
楚云川冷冷地望了他一眼,把纸包拿出来放在桌上,轻轻给他推过去:“请你不要害我。”
病人尴尬地笑笑,把包收回去,重新放进袋里:“不好意思。呃,那事协商好了,我出院后马上就发工资给他们。真的很感谢你。”说完,他满怀感激地对着楚云川鞠了一躬。
然后,他走到玉如意面前。
玉如意警惕地望着他。他慢慢弯下腰,深深地鞠了一躬,愧疚地说:“对不起。”
☆、018 别了,内三科
明天才是五一,大街小巷已飘荡着很多彩色条幅:
“五一放‘价’!”
“八折优惠”
“买二送一”
……
就连公交车身都缠上彩带:“公交公司祝全市人民节日快乐!”
楚云川一走进办公室就发现了异常:才七点半多一点,办公室已聚集了不少实习医生,有的东奔西跑,有的在窃窃私语,有的在低声说着话……见到楚云川到了,大家都停止了动作,异口同声的叫:“楚老师早!
“早!”楚云川点了点头。
楚云楚扫了一眼办公室,不但每一张桌面都光亮如新,就连地板也纤尘不染,墙上的医生排班板上还写着几个彩色的美术字:“别了内三!谢谢老师!”
对于这些场景,楚云川早已见惯不惊了。
每月的最后这一天,是带教老师为实习医生签字的日子,如果过不了带教老师这一关,这一科的实习就得重新来过,所以,实习医生在这一天讨好老师是必然的。
当然,如果学生过不了关,带教老师也脸上无光,所以,只要不是太差,带教老师都会手下留情,签字通过。
所以,每月的最后一天,也是带教老师和实习生相处的最后一天。
办公室里并没有自己的那几个学生,难道他们还没有上班吗?或许他们并不留恋内三科呢。楚云川心里有着小小的失落的同时又为自己感到好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这只是实习生在这个科室的最后一天,又不是自己在这里的最后一天。自己来这么早干什么?!
楚云川习惯性的从办公室门后拿出自己的工作服穿上,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趁着时间还早,先接杯开水晾着吧。
楚云川随时拿起自己的水杯,没想到里面已经接好了水。溢出的水不小心洒在桌子上。站在旁边的一个实习医生拿出纸巾,殷勤地擦拭水迹。“谢谢!”别的同学越殷勤楚云川的心里就越郁闷:同样是实习医生,自己带教的那几个小东西咋个就不像这样子呢?虽然平常咋咋呼呼的,状况不断,但表现还是蛮不错,今天怎么这么稳得起?可能觉得这里并不值得他们留恋吧?想到这儿,楚云川的情绪有点低落。
如意、云霞和九龄正在挨个床巡视病人。
他们商量好要把这一天过得更加认真。
回办公室的路上,如意问云霞:“你明天是不是准时去急诊科报到?”
“当然!”
“你不去吗?”九龄问如意。
“能不去吗?”如意白了他一眼。
“当然可以不去。”九龄说,“杨光就不会去。他说急诊科太辛苦,打算在校实习期的最后的一个月去牙科混过。”
“我肯定要去啊,只是想迟点去,不知道可不可以?”如意有点忐忑。
“可以。”云霞说,“只要你表现好,指导老师就会签字放你过关。你基本功那么过硬,通过实习是绝对没问题的。怎么了?你五一有事?”
“乡下一个朋友结婚,我要给她当伴娘。”
“伴娘?”云霞认真地说,“结婚是人生大事,你一定不要让朋友失望。”
看到如意和云霞九龄抱着病历牌了办公室,楚云川眼睛一亮,虽然仍不动声色地坐着,心里却立刻充溢着没来由的欢喜。
楚云川突然想明白了,自己之所以患得患失,是因为不舍得让这几个学生离去。
医学院每一年都要毕业一大批学生,但真正从事临床工作的不会超过十分之一,其他的要么没有这方面的天份要么只是被动的滥竽充数。
这几个学生虽然还很稚嫩,看得出他们是真正的认同这个职业,像以前的自己,将来有可能比自己还出色。
和他们在一起相处,既轻松又有存在感。
特别是如意,虽然她没少给自己惹麻烦,也带给了自己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