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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脾气的管理员也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连忙匆匆低头认错:“嘶……对不起,麻烦您快上车吧。”
这次他用上了敬语,口气明显没那么冲,只想尽快息事宁人。
宋琳已经进入车厢,李正皓也懒得纠缠,随手将管理员一把推开,冷着脸低头跨过门槛。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迟滞,在晃动的车厢里很快站稳,直接问道:“你没事吧?”
“我们下车。”宋琳心中的不安全感达到顶峰,已经无法再继续自我欺骗。
此刻,她的声音里都透出一股紧张情绪:“这里有问题。”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车站里瞬间失去照明,四周围黑得没有一丝光亮。李正皓立刻弯腰护在女人上方,用身体构成保护屏障,防范一切可能出现的意外。
彻底而绝对的黑暗里,时间也静止下来,温暖的体温持续辐射,令人在未知的环境中莫名心安。
缆绳滑动的声音、车门关闭的声音、管理员咒骂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同时从四面八方传来,印证着宋琳心中最不祥的预感。
明与暗的切换在瞬间发生,只听得“咔哒”一响,滑门自动锁死,空荡荡的车厢只装了他们两个人,便再次驶离站台,向南山脚下驶去。
站台上的其他乘客纷纷愣在原地,还没回过神来便错过了一班缆车,显然有些意外。之前经历过此番场景的管理员也沉不住气,掏出对讲机开始联络中控室。
“这缆车确实该检修一下了。”确认只是再次断电制造的意外,李正皓也不再紧张,而是拍拍裤腿站起身来:“别怕,我们很快就能到站。”
宋琳没有理会他向自己伸出的手,而是单手扶住车门,开始研究从这里逃离的方法。
门锁安在车厢外部,隔着透明的窗玻璃看得见摸不着。缆车的挂钩焊死固定在钢缆上,正随着绞盘的旋转,于固定支架间缓慢移动。
不一会儿,缆车已经载着他们远远离开站台,继而向山下驶去。
见宋琳没有理会自己,李正皓的神经也警惕起来。
抬头环顾四周,他发现这里同样安装了监控摄像机,幽暗的镜头仿若深不见底,投射出无尽的神秘光芒。
刻意绕着车厢走了两圈,摄像机的角度并未随之改变,李正皓心中的忧虑方才变淡了些:“‘阿格斯’已经瘫痪了,我们坐车下山应该没事,刚才可能只是意外。”
宋琳抿紧嘴唇,不再说话。
南山公园里植被茂密,缆车经过的山脊人迹罕至,除了头顶的白炽灯,四周一片漆黑。
惨白光线照射下,一男一女相对而坐:李正皓看着宋琳,宋琳的视线却越过窗沿,投向车厢外高空中的无尽黑暗。
每当经过一处支架,挂钩与滑轮撞击的声音便会透过厢顶传导过来,在有限的空间里制造出令人战栗的气氛。
然而他们都很清楚,发出这些声音,意味着缆车经过支架,相对地反倒安全——至少比单薄地挂在钢缆上要强。
大概过了两分钟,行至半山腰的两个支架间的最低点时,缆绳毫无征兆地停止了运转。
就像长久的担心终于成真,无论结局好坏,反而倒让人松了口气。
随即,灯光熄灭,车厢里终于和窗外的密林一样,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紧接着,头顶的钢缆猛然绷直,把吊箱都带动得剧烈颤动起来。远处的绞盘似乎正在朝相反的方向旋转,将原本横跨在支架之间的缆绳越绷越紧。
李正皓的第一反应不是自保,而是摸索着靠近宋琳。
最终握住那带伤的右手时,他心中缓缓松了口气:“你没事吧?”
女人哼道:“别管我,先想想怎么出去吧。”
说完,她甩开他的手,趴到厢壁上,开始试图破窗。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钢缆越绷越紧,缆车发出怪异的噪音,为这不安的黑暗增加了令人心悸的注脚。
他们临时从唐人街出发,都没有随身携带武器,除了一张首尔地图,口袋里空空如也。
缆车距离地面有几十米,掉下去不死也得去半条命;眼前意外并非偶然,很有可能出自林东权的精心设计——尽管尚未找到逃脱的办法,但李正皓也明白事不宜迟。
顺着窗沿一阵摸索,他很快发现徒手破窗是不可能的:整个吊箱是全封闭设计,加厚玻璃与厢壁无缝对接,非专业人士有工具也不一定拆得下来。
宋琳脱下高跟鞋,用尖细的鞋跟一阵猛敲,很快便把鞋跟敲断了。然而,即便如此也没有任何效果,吊箱依然像个闷罐头似的纹丝不动。
另一方面,头顶的钢缆还在持续盘绞,刺耳的锐鸣声如同最后的哀嚎,随时都有断裂的可能。
摇摇欲坠地挂在半空中,伴随着金属撞击的声音,车厢陡然晃动起来。宋琳回头发现车厢正中的长凳已经被踢断,李正皓正大步走向凳子的另一端。
固定的螺栓经不起纯粹暴力的破坏,很快便断裂开来,长凳轰然倒地,很快被他扛上肩头,成为理想的破窗工具。
“让开!”
宋琳十分配合,迅速向角落靠去,听到金属与玻璃猛烈撞击的声音,手心里握满了汗水。
玻璃上很快便出现了裂缝。
李正皓无暇他顾,抖抖肩膀,将长凳掉了个头,继续反复撞向玻璃。
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声如同擂鼓敲击在心房上,与厢顶缆绳变形的声音相互呼应,进行着一场生死攸关的比赛。
宋琳恨自己双手受伤,没有办法提供助力——这种把命运交到别人手里的感觉,对她来说实在太过怪异。
好在没过多久,李正皓的努力便取得了成效,缆车窗户像蛛网般碎裂开来,随即轰然落地。
从玻璃砸碎的声音判断,这里距离地面至少还有三十米的距离,掉下去非死即残。
李正皓将手伸出窗外,很快将门外的锁扯掉,随着门扉滑动打开,高空中的夜风灌进来,席卷了车厢里的每一寸角落。
用金属凳抵住滑道,吊箱门被固定在原地,男人的声音随风声传进宋琳的耳朵里:“快,跟我过来!”
风力的作用下,车厢左摇右摆,双手无力的她只能一边靠近,一边扯着嗓子提议道:“这里太高了,跳下去会死的!”
“下面有植被,还有树,都是有效缓冲。”李正皓长臂一捞,将女人护在自己怀里,“缆车挂钩是固定的,等到缆绳扯断了,车厢会被直接拍在支架上,那才是必死无疑。”
话没说完,头顶的钢缆发出最后的呜咽,随时可能以实际行动印证此番预言。
“抓紧我!”
几乎在缆绳断裂的同时,李正皓抱住宋琳纵身一跃,消失在漆黑无垠的密林深处。
第37章 木马计
风声在耳旁呼啸,眼前的场景瞬间变换,光影被拉成细长的直线,扭曲了整个时空。
宋琳听到那沉稳的心跳响在耳畔,像承诺,更像祷告。
脚下失去支撑,自由落体的速度比想象更快。崩断的钢缆在空中划了个圈,破音的哨声尖锐而刺耳——缆车失控地撞向一旁的支架,直接被削成两半。
李正皓带着她,以精妙的角度跳到近旁的一棵大树上,用尽全力,方才稳定身形。
越冬的枯木无法承受两个成年人的体重,很快便开始摇摇欲坠。
她试图松开李正皓,自行滚落地面,却抵不过男人铁锢一样的臂力,只能被迫依附在对方身上。
“放手,这样不行,两个人都会没命!”寒冷的夜风中,宋琳大声疾呼。
那双浅灰色的眼眸却看也不看她,手中紧攥着从缆车上卸下的安全带,以极其迅速的动作挽成活结,准确套在大树的主杆上,趁势拽了拽。
下方的树枝开始松动,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做好准备。”
话音未落,他们便开始急速坠落,数不清的枝叶在身旁折断,持续的擦碰无休无止。
直到撞击感间接传来,她才听到李正皓闷哼一声,紧接着便是天昏地暗的翻滚。
秋天刚过,地面有草、有泥土,有厚厚的落叶覆盖,再加上一路树枝折断造成的缓冲,撞击力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又或许,仅仅是因为她被保护着。
宋琳被迫圈成一团,四肢蜷缩起来,尽量减少与地面的接触,整个身体都躲进李正皓怀里。虽然受伤的左肩被压得生疼,但好歹避免了再次脱臼,除了几处表皮擦伤,并无大碍。
从跳出车厢到最终落地,大概只过了十几秒钟,感觉却无比漫长。
除了最开始的那声闷哼,男人没再发出任何声响,却始终将她牢牢抱紧,如同一堵无法穿透的墙壁。
再高的自尊,也强不过求生的本能。
与劫后余生的庆幸相比,宋琳不得不承认:在双手受伤、行动不便的前提下,如果没有李正皓,自己恐怕就死定了。
她不怕死,只是不甘心死在这里。
巴勒斯坦、格鲁吉亚、埃及、乌克兰……冒着枪林弹雨走过大半个世界,最终却命丧公园缆车?说出去绝对是个笑话。
宋琳在心中默默给林东权记上一笔。
山坡地势逐渐变缓,两人最终被一棵树桩挡住,停下了无休止的翻滚。
李正皓仰躺在她身下,承受了绝大部分的撞击:裸&露在外的肩颈早已血肉模糊,大半个后背的衣服破破烂烂。伤口沾满树枝、枯叶,正一点点向外渗着血。原本清峻的脸颊尽是伤痕,额角的创口深可见骨,显得触目惊心——幸好没有伤到眼睛。
若非鼻翼间呼吸尚存,几乎让人以为他已是一具死尸。
宋琳几次试着挣开,却敌不过紧紧相扣的一双长臂,最后用尽全身力气,方才摆脱男人的怀抱。
尽管神智短暂昏迷,他的身体仍然如同一部精妙的机器,严格执行着所有命令。
与这样的人做对手,绝对会是一场噩梦。
从发生意外到决定破窗,其中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李正皓的反应却极其迅速,充分说明此人的判断力、行动力有多强。
更难得的是,他并没有因为情急就贸然作出的决定,而是在全面考察周边地貌、挑选好落点的前提下,凭自身借绝佳的身体素质、合理利用现有条件,最终实现了安全着陆。
跳出车厢之前,李正皓就已经扯断安全带作为索具,准确起跳的同时,想方设法地扑向树冠;整个速降过程中,他又巧妙借助树枝反弹的力量,避免受到次生伤害,控制身体在落地时进行自我保护。
尽管由于落差太大、缓冲距离太短,两人不可避免地受了伤,但这已经是能够想象的最好结局。
事实上,如果没有宋琳,李正皓很可能毫发无损。
朝鲜的义务兵役长达十年,部队里全是老兵油子。刚入伍时,他也曾经受到过明目张胆的欺压、排挤。
和大多数有体制的社会一样,人民军非常讲究资历,如果无法在基层连队站稳脚跟,即便身为万景台革命学院的毕业生,也很难再往上爬。
所以,他才必须在演习中露脸。
朝韩双方常年处于敌对状态,地理位置又唇齿相依,所以都很青睐特种作战,希望通过定点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