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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陶望着她手中的泥狗,确实是丑,不过正因为太丑了,所以太显得特别,丑得真实逼真,又有着属于宋益珊的灵气。
“不,我觉得它很好。”阿陶由衷地说。
可是他说出这话后,宋益珊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猛地吓了一跳,抬头看过去,却竟然是阿陶。
“你什么时候上楼的?”
“有一会儿了。”
“你,你怎么不告诉我啊!”宋益珊起身:“我被你吓到了。”
“对不起。”阿陶好脾气地道歉。
可是宋益珊看到他了,顿时想起之前的堵心事,原本因为制作陶泥而带来的好心情也顿时烟消云散了。
“算了,不说什么了,饭做好了吗?”
“做好了。”
“吃饭去吧。”
阿陶看着宋益珊率先下楼的背影,他有些疑惑,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对自己这么冷淡。
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
饭桌上,三个人在吃饭。
今晚的饭菜依然丰盛,而那道海参小米粥,更是让人眼前一亮,便是五星级大厨,也未必能做出这么地道的味儿。
可是这一晚的餐桌上,宋益珊宋冬松这两母子,显然心思都不在饭菜上。
宋益珊是不断地在回想着自己的小丑狗,想着那种丑也算是别具一格?至少,那只自己亲手做出来的小丑狗,是有灵气有精神的,是能感到自己注入其中的灵魂的,而不是一个空荡荡的摆设,一个没有生命的陶制品。
有时候工艺品和艺术品之间,其实只差了一道灵魂的距离。
她心不在焉地将一勺粥放入口中,心里却是想着,今晚自己这只小丑狗,也算是一个突破吧,是继陶人之后,自己再次创造出富有生命力的作品。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忽然有了这种灵感和能力?
思索良久后,宋益珊终于把目光放到了阿陶身上。
是了,因为他。
他给自己带来了一种叫做朦胧暧昧的感觉,这种朦胧暧昧,并不只是曾经品尝到的隐约甜蜜,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苦涩,那种无能为力的失落感。
就是这种挫败和无奈,激发了自己的灵感,才创造出了这么具有生命力的小丑狗。
而就在宋益珊失落而有庆幸地默想着这一切的时候,旁边的宋冬松正拧着小眉头,一口一口地吃着米饭,心里却在想着刚刚自己解到一半的那道题。
那个题目中,小明到底应该走哪条路才是最安全的?这条路一共有多少种走法?
宋冬松脑中仿佛出现了一个屏幕,上面的数字不断地跳动着,一串计算在他大脑中模拟进行。
正想着,忽然,嘴里发出咯嘣一声,他一惊,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低头一看,竟然是自己咬到了一块骨头。
而这个异响,也让宋益珊的目光终于从阿陶身上移开。
她一看儿子,不免吃惊:“你为什么骨头就着米饭吃?”
而且是纯种的骨头,一点肉没有!
那是给小丑狗准备的骨头啊……
宋冬松苦着小脸,无奈地干笑一声:“妈,我是看小丑狗爱吃骨头,想尝尝骨头是不是那么好吃!”
“认真吃饭,别胡闹!”宋益珊下令。
“是是是!”宋冬松犹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点头再点头:“其实我吃饱了,我回房去了!”
说着,也不等宋益珊说什么,人就跑了。
而阿陶呢,此时心里却多少有些失落。
本来宋益珊一直望着自己看啊,他就假装没有看到她,专注吃饭,其实他在努力感受着她每一个动作。
谁知道,宋冬松这么一响,宋益珊就不看自己了。
他有点失落地望着宋益珊。
宋益珊无奈地看着自己儿子回屋,半响摇头叹了口气:“越大越没规矩了。”
这么说完,她一回头,便看到了阿陶正望着自己。
那眼神,眼巴巴的,好像被抛弃的小狗。
第26章
仿佛一个小石子投入了平静无波的湖水中; 于是湖面便起了涟漪。
宋益珊在这一瞬间; 甚至涌起了歉疚的心理,倒好像是自己欺负了他; 对不住他。
可是想起韩小姐,她心里的这种刚刚聚集起来的微弱歉疚便烟消云散了。
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委屈?
“今天韩小姐什么时候走的?”她低下头; 一边拨弄着筷子; 一边随口这么问道。
“你很喜欢韩小姐?”阿陶微微歪头; 打量着宋益珊; 不答反问。
“啊?”宋益珊一时无法理解阿陶的思路; 在最初的惊讶后,她还是违心地点头:“当然了,她人看上去很不错。”
说着; 她看了阿陶一眼,故作不经意地说:“你也这么觉得吧?”
可是阿陶却仿佛根本没听到宋益珊后面那句话; 他微微抿唇; 轻轻蹙眉,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个“她人看上去很不错”。
宋益珊看着阿陶心不在焉的样子; 以为他在想韩小姐,心里更加难受了。
这种难受太过苦涩,不过她仿佛还嫌自己苦得不够; 淡淡地说:“她还说要跟着我学陶艺,我想着; 以后可以让她和你一起学了。”
天天相处; 一起探讨制造陶品; 很快就能**……
感谢她给他这么好的机会吧!
宋益珊满心酸涩地这么想。
可是阿陶听到这话后,却是眉头越发皱紧了。
他幽深的眸子盯着宋益珊,修长灵巧的手指微动,手里的筷子轻轻地转着。
“你喜欢就好。”
他这么说。
宋益珊听了这话,挑眉,心里泛起一个冷笑,不过想想,又觉得没必要。
他是惯会说些好听话的,之前还说,喜欢自己,关于自己的任何,他都喜欢。
其实也不过是这样罢了,随便来一个美女,他就忘记自己所说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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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阿陶照例在厨房收拾,宋益珊意兴阑珊地回房间去了。
如果是以往,宋冬松肯定要支着耳朵观察阿陶,设法找出阿陶的小把柄,不过现在,他是没这心思了。
他已经完全沉迷在阿陶给出的这些题目中,这些题目调动起了他浑身所有的斗志细胞,他整个人几乎是被这些题给迷住了。
阿陶收拾完厨房,就来到了宋冬松的房间,只见宋冬松低着小脑袋,紧锁着小眉头,看来是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到来,专心致志做题。
望着他这个小样子,他从刚才浓重的失落中稍微缓解过来,唇边露出一个欣慰的笑。
他知道这个孩子是一个很有天分的孩子,可是也许在这小镇条件有限吧,其实他并没有得到更好的培养。
有些遗憾,不过遗憾的同时,也欣慰,他能像个普通小孩一样每天上学放学,过着普通的日子。
有时候一个轻松快乐的童年,比早早地有所成就更为重要。
“很难吗?”他走上前,轻声问道。
“嗯嗯不难不难,嗯嗯也难也难……”宋冬松根本没功夫没心思搭理他,只是下意识地这么说。
阿陶望着宋冬松专注的小模样,越发笑了下,忍不住抬起手,轻轻摸了下他的脑袋。
宋冬松的头发有点轻微自然卷,黑而亮地覆盖在宽阔的前额,看着有点像哥哥小时候。
他早亡的父亲,以及他的哥哥,都是这样的,唯独他不是。
以前他会觉得,自己和家里人不太一样,没想到,宋冬松却遗传了萧家这个自然卷的特质。
阿陶的眼中越发泛起了难言的温柔。
在他心里,这个世界只有一个宋益珊,除了宋益珊,没有人走到他的心里。
不过现在,宋冬松开始慢慢地让他感到,那种骨血之间神秘的牵连。
“你的考卷呢,不是要签字吗?”他温声道:“家长会,我可以陪你去。”
“真的?你答应了!”
宋冬松惊喜地抬起头,也不顾上那些试卷题目了,仍下笔,不敢相信地看着阿陶。他以为自己也得自己做出这些题目来阿陶才会答应,没想到现在轻松就这么应了。
“嗯。当然是真的。”
阿陶看着宋冬松眼里冒出的喜悦:“说到做到。”
宋冬松高兴得一头扑过去,栽到了阿陶怀里,抱住他:“阿陶叔叔,你真是太好了!太感动了!你一定要说服妈妈,让她答应你去参加家长会!你就是我生命中的曙光,是解救我于苦海的真神!”
阿陶看着他这个样子,越发笑了,抬起手,忍不住再次摸了摸他的头发。
之前宋冬松根本不曾注意,现在扑在阿陶怀里,被他抚摸着脑袋,心里竟然莫名涌出一股温暖,这是小时候被妈妈抱着时,不曾感觉到的踏实。
在那么一刻,他几乎想将脑袋在他怀里蹭一蹭。
不过瞬间,他脑中就浮现出那只又丑又瘦的小丑狗。
啊……为什么他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像极了那只小狗?
顿时,他仿佛被什么烫到一样,赶紧跳出阿陶的怀抱。
“阿陶叔叔,咱们拉钩吧!不许反悔哦!”
他笑眯眯地伸出手指头,这样对阿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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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阳光从落地雕花玻璃窗洒进来,落在了陶吧里陈列的各样精美陶艺品上,使得这间不算太宽敞的陶艺陈列室有了一种艺术之美,仿佛素描台上陈列着的光影分割的静谧。
宋益珊正在手把手地教着韩小姐陶艺知识,并给她介绍每个作品的灵感由来,创意等。
阿陶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
开始的时候,他脸上还能是万年如一日的没什么表情。
可是随着光影的推移,随着韩小姐接二连三的赞叹,也随着宋益珊唇边的笑容越来越明显,他的眉头渐渐皱起来,黑眸中也逐渐有了不喜。
为什么她的头发几乎要碰到宋益珊了?
为什么她的手指头刚刚划过了宋益珊的手臂?
阿陶的双眸犹如一把刀,几乎要割在韩小姐脸上。
他不喜欢这个人,一点不喜欢。
他总觉得这个人对宋益珊有企图,不好的企图。
他更不喜欢宋益珊不看自己,那么热心地看着别人,给别人说话。
他嫉妒,吃醋,这无关性别,就是不喜欢。
从看到这位韩小姐的第一眼,他就不舒服极了。
就在这个时候,阿陶看到韩小姐的卷发不小心落在了宋益珊胸前,纠结在了宋益珊的开衫扣子上。
韩小姐哎呦了一声,就好伸手去解开。
宋益珊笑着说,别动,小心,我来。
于是宋益珊的手落在韩小姐的卷发上,轻轻捏着那缕卷发。
他再也受不了,一步上前,直接劈手从宋益珊手里抢过那缕头发。
“我来。”
宋益珊诧异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不悦地抿唇,三下五除二直接把那缕头发“拽”了下来,分开了宋益珊和韩小姐。
之后呢,他一迈腿,挡在了宋益珊和韩小姐之间。
左边是宋益珊,右边是韩小姐,她们之间隔着一个自己。
好了,这下子世界清净了,他浑身舒服了。
然而宋益珊呆呆地看着阿陶,她只觉得阿陶有病,太有病了!
他喜欢人家韩小姐是他的事,他爱怎么追求怎么追求,犯得着在自己面前表现这么积极?
“你,你不是说宋冬松要找你参加家长会吗?那你怎么还不去?”
宋益珊对于开家长会这种事,其实没那么热衷,有人代劳实在是太好了!更何况现在她看阿陶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