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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修扶着旁边的言启康走过来，后者看到桌上的字，眼圈不由得红了起来，神色复杂地看着林琼华，感慨万千，“……果然是你，”
当年他就是凭着一幅字看中了程家小姐，想不到连这个都是假冒的，难怪程美莲生完孩子就再也不练字了，言启康一掌拍在桌子上，愤怒难当，“程美莲这个毒妇！”
见言启康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岑三水连忙过来护着林琼华，两人往旁边退了退。
言启康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们——他知道林琼华为什么会选这首诗，当年文天祥在作这首诗的时候，早已饱受风霜，穷途末路，不敢再做屠苏美梦……
接着又看向旁边的岑三水，只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如果不是昨天林琼华突然说要见言老爷子，李言修也不会一大早把人请过来，而且知道这么多内情。
林琼华道，“言老爷子，很抱歉用这个方式认识您，但我实在不希望我的女儿再受那么多的委屈，我保证我今天说的话句句属实，如有半句假话……”
“好了，我没说不相信你。”这样的事情虽然离奇，但却解答了言启康多年来的疑点，他沉痛地坐回椅子上，撑着脑袋摇摇头，“你真是太傻了……”
949、高下立判
今天如果不是李言修把她请过来，他们不知道要被骗到什么时候，言启康想到自己的亲孙女流落在外，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罪，真恨不得马上叫个人把程美莲千刀万剐！
“这么说，上次程美莲碰掉的那个孩子，就是我的曾外孙？”言启康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心中的愤怒，掐死程美莲都不足以泄他的心头只恨！
“时间都能对上，问题是没有证据。”李言修是愿意相信林琼华的，何况刚才她说的许多细节跟当年都对得上，但最关键的是言守之的记忆能不能恢复，“……程美莲跟谁有的孩子，你知道吗？”
林琼华摇摇头，她要是早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不会任由对方胡作非为了，但是看到言启康这么生气，她又觉得自己好似有些过分了，“我今天把事情说出来，不是想从言家得到些什么，只是不想我的女儿再受欺负，她是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平时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可是……”
言启康点点头，能感受到她话里的真挚，忍不住红了眼眶，试问这天下间，有哪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孩子在外头受苦，“岑末既然是我的孙女，将心比心，我何尝不想她能过得好……”
他素来喜欢善良的人，早就看不惯程美莲平日里的举动，所以此时林琼华与她对比起来，更加难能可贵，高下立判。
李言修却觉得她过分善良了，“嫂子，程美莲没什么好同情的，就算你于心不忍，也要先可怜我们，我们家难道就活该被骗了这么久？”
这一说，林琼华心里的罪恶感更重了，只好沉默地站在一旁。
“哼，这女人弄得我们家不成家，人不像人，不能这么轻易放过她！”言启康平日里虽说宅心仁厚，但他年轻时叱咤风云，终归也是个有手腕的人，只是上了年纪不喜欢使用而已。
现在程美莲触犯到了他的底线，那他也不可能再继续容忍下去。
见林琼华似有不安，李言修决定要给她加个强心剂，“还有一件事，十八年前，到底是谁要杀你，我觉得这个也需要好好查一查。”
当时世道混乱，林琼华也一直觉得她就是不小心遇到了抢劫的，可李言修总觉得这个事情过于凑巧。
只可惜，当年他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一时之间没想那么多，现在结合林琼华的回忆，他认为这件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岑三水吓出一身冷汗，“李兄弟，你是说有人想要阿华的命？”
按照林琼华那么简单的社会关系，如果真的有人要杀她，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谁，李言修道，“可惜那个人死了，过去这么久，只怕要调查起来更加困难。”
如果当时他没有那么冲动，而是问清楚刁三为什么杀人，说不定现在就不是这样的局面。
林琼华轻轻蹙着眉，她是不愿意把人想的太坏的，程美莲之前对她做的事情已经足够过分，若是还想杀了她，岂不是太恐怖了？
“是有必要好好查查。”缘分这种东西真的很奇妙，他们已经三番两次错过了林琼华，现在既然要调查真相，就要查得干干净净。
950、一场骗局
言启康平复完心情，尽量冷静说道，“先不要打草惊蛇，言修，你有空先去查查当年你哥身边跟着的人，有没有知道实情的，还有，去查一下程美莲都和什么人来往……”
言启康昨天虽说歇在李言修家里，可难以控制内心的激动，昨晚都没怎么睡，如果不是当年他的疏忽，又把腿给摔断了，也不会造成这样的错误。
好不容易见到林琼华，言启康本想留她再说几句话，但是他们晚点还有事，他只好叫李言修先把人送回去，等下次有空了再见面。
车子开到半路上，岑三水看见旁边有卖糖人的，想起来要给岑末他们一人买一个，林琼华觉得好笑，“他们年纪大了，哪还爱吃这个？”
“小希喜欢吃甜的，可也不能只给他带，难得出来一趟，总得买点什么。”
岑三水这么坚持，林琼华也只能随他，别的先不说，他对这三个孩子是真的好，到哪都想着他们。
“嫂子，我能冒昧地问一句吗？”李言修突然走近了些，声音也稍稍压低，见林琼华没有反对，他才继续说道，“当年我哥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还要走？”
她嫁给言守之，看到那些荣华富贵，也享受到了在言家的种种好处，为什么还舍得隐瞒真相，离开言守之？
就算林琼华不贪图钱财，也可以把真相都说出来，她完全有可能摆脱程家，当上军长夫人，而很多事情也会变得不一样。
“言守之对我好，不过是在履行他身为一个丈夫的责任罢了，我不可能骗他一辈子的。”
这场婚姻本身就是一个骗局，言家相中的人是程美莲，而不是她。她对言家而言是一个真正的骗子，拆穿了只会两败俱伤，“或者换一种说法，我很感谢他，但是我并没有把他当做是我的归宿。”
她当时还太小，不明白婚姻是什么，爱情是什么，也从来没想过要霸占言守之，她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进入言家并不是她的选择，林琼华没理由去信任言家的人。
“那岑三水呢？他是你的归宿吗？”如果不是林琼华在最糟糕的时候先遇到了他，事情的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在李言修看来，林琼华跟岑三水在一起，也无非是为了报答他，这根留在言家有什么两样？
“三水他给了我最想要的东西。”她沉吟了一下才回答。
“是什么？”钱？房子？这些能比得过言家吗？难道是别的东西？
林琼华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朝着岑三水走过去，“买好了没有？”
“这个要等的，没那么快……”岑三水解释完，憨憨地笑了笑，“马上就好了，你先上车吧，外头有点冷。”
林琼华留在原地，将他衣服上的脏东西轻轻拍掉，“你看你，衣服破了都不知道，棉花都跑出来了。”
“诶，还真是……”岑三水一边说一边追着那个飞在半空的棉丝，似乎是想把里头跑出来的东西塞回去，看上去有点傻傻的。
林琼华浅笑着制止了他，“别弄了，回去我再给你补补。”
951、早生贵子
岑三水乖乖住了手，她却是细心地将那些冒了头的棉花一点点压回去，岑三水笑得眯起眼睛，他不知道说了句什么，李言修远远地听见林琼华骂他“贫嘴”。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幕给李言修的印象特别深刻，他歪着脑袋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有林琼华已经告诉了他答案。
直到多年后，他才明白过来，岑三水给她的东西并非那些俗物……
*
岑三水回来的时候带了几个糖人，是按照他们的生肖捏的，连严瑾的都有，岑末倒是不急着吃，直接将两只小动物插在花瓶上，心里头喜滋滋的。
只是没等岑末问林琼华他们一大早去了哪里，王凤娇就过来串门了，来的人不仅是她，还有几个平时跟岑末比较熟的嫂子，众人手里还拿着东西。
“哎呀，你们家这阵子真是热闹极了，我们早想过来找你说话，只是总见不到你们。”
“这是俺老家寄过来的山珍，特意给你们拿了一份，平时炖汤喝最滋补了。“
“严团长家的，你平时是吃的什么东西，皮肤咋能这么好呢？又白又嫩的……”
“人家那是年轻，你看严团长的丈母娘，也瞧不出岁数呢。”
“诶，我说，既然严团长是邢政委的儿子，我们以后是不是该叫邢团长了？”
“是啊是啊，是该叫邢团长……”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岑末就知道，这些人嘴上说着过来串门，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怪不得今天一窝蜂来了。
不过邻里邻居的，本来也就那么回事，岑末还是可客客气气地说道，“谢谢你们今天过来，你们的心意，我和严瑾已经收到了，不过这些东西我们是不好收的，我和严瑾总是不在家，怕是留下来也浪费。“
她不喜欢承别人的情，若说王凤娇也就算了，但这些人跟她也只是点头之交，严瑾又不在，她不好做主拿别人的东西。
看着岑末游刃有余地跟这几人打交道，林琼华心里总算是放心了些许，几人说说笑笑，快到饭点的时候，才纷纷告辞，总不能真的留下来吃饭。
岑末礼貌地把人送到门口，正好看到旁边走来两道人影。
程君瑶生孩子那会儿，宋卫国刚被程建雄说过，所以这段时间他老实了许多，也不敢再冷落程君瑶了，两人常常出双入对的。
这会儿程君瑶刚出完月子，皮肤都养得细腻了几分，脸色也十分红润，见到谁都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只是看到岑末之后，表情瞬间冷了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岑末，她也不会招惹上陆小琴，还害得她早产了。
之前没跟岑末计较，是她实在没那个力气，今天既然碰上了，就不怪她回敬对方，“哎呦，这么多人呢，都是来恭喜严团长的吧？”
严瑾的事情程君瑶自然也听说了，她不可能真的恭喜他们，只觉得这夫妻两越来越碍眼，直接挽着宋卫国的手臂，“那我也祝你们早生贵子。”
众人虽然不知道程君瑶怎么突然对岑末友好起来了，但还是顺着她的话附和，是应该生个孩子了。
952、翻旧账
“哎呀，我差点忘了。”程君瑶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看似遗憾，实则得意地说道，“你好像生不出来吧？”
就算现在他们有了邢家，程君瑶照样能有地方比得过岑末，而且是压倒性的胜利——
面对她的挑衅，岑末轻轻抿了下嘴，程君瑶现在的格局，已经小到要用一个孩子来衡量价值了吗？
“不好意思啊，瑶瑶不是故意的。”最近宋卫国在工作上出了不少的差错，早上还碰见了封磊，他是实在不想再得罪邢家了，故而程君瑶说完，他连忙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