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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及待地介绍道:“江公子您瞧,这院子可是正经的三进的宅子,建的十分规整。您再瞧瞧这景致,布置得多精巧。”说着,便领着江清流沿着西面的抄手游廊走了几步,指着廊下的小池塘说,“您瞧,这荷花长得还挺精神,到时再放几尾鱼,可是值得观赏一番呢。”又指指东厢房墙边的一棵枝繁叶茂的石榴树:“这棵石榴树可有些年头了,到了月份,结的果子又多又大,可是喜人,平常的人家可少有这样的品种呢。”接着脚下不停,带着江清流一行人走到西厢房门口,推开门,见里面格局开阔,正中一间起居室,北边是书房,南边是卧室。宅子的前主人似乎留了许多家具下来,书房里还摆了张大红酸枝书案,靠墙立着个书柜,窗边有张矮榻,竟一应俱全。张贵招呼他们进来瞧了一圈,连声夸这屋子宽敞亮堂,指着尚且有几分新的家具一通称赞,好一会才在秦子明的催促下,出了房间。
沿着游廊走了几步,便到了正房门口。正房前种的两棵西府海棠正值花期,高及丈许,树态峭立,花朵娇艳动人,既香且艳,犹如胭脂点点,灿若明霞,偶有微风拂过,带起点点粉瓣,零落飞舞,姿态翩跹。众人一时被其绰约风姿吸引,皆有些沉醉其中。好一会,闵冲请咳一声,将众人惊醒,江清流轻声赞道:“‘幽姿淑态弄春晴,梅借风流柳借轻,几经夜雨香犹在,染尽胭脂画不成’今日才算是真正见识到诗中描绘之美景了。”
张贵听不懂这诗,只好干巴巴地附和道:“是啊,要是公子搬进来住了更可好好欣赏这美景了!”说着,便回身推开了正方的门,带着众人进了来。不知为何,这正房格局和前面的厢房相似,家具却少了不少,中间正厅内更是空无一物,里间卧室的床也不见了。张贵略显尴尬,还好他想起了什么,指着房间东面道:“公子,您瞧,这家书房隔间的设计也甚是新奇。”说着,伸手去推书房的门。只见他从中间向左右两边推开画着竹菊的两道屏门,便看见这极为宽敞的隔间里面不同于传统的书房设计,而是靠着墙起了一尺高的黄花梨木木塌,榻上里侧靠墙并列立了个多宝阁和双排书架。南北侧离塌仅一尺高的地方皆开了一扇方形梨木大花窗,显得隔间里十分明亮通透。窗边还挂了一帘艾绿色绡纱窗帘,正随风轻舞。
秦子明不禁赞道:“公子,若是在上面摆个茶几,放张软垫,下雨天就在这喝喝茶,赏赏海棠,倒也确实闲适得很!”
江清流轻轻颔首,只是神情依旧淡淡。
王槿瞧着他的样子不禁有些急起来,若是他果真看不中,那自己只好实行方案二,强买强卖了!
张贵见她神色间略有担忧,心中也不由紧张起来,又向江清流殷勤道:“公子,这院子还种了一小片竹子,我带您去看看!”江清流不置可否,随他出去了。
原来这西跨院地方不大,却实实在在种了一片湘妃竹,青翠葱郁,一直向后院连绵而去。张贵领着他们看了会竹景,就顺着竹林里的鹅卵石小径朝后院走去。江清流却注意到那片比较密的竹林里还摆了个张石桌,配着几张石凳,他眼里不由带了几分兴趣之色。
到了后院,这景致却又一变,没了前边的风趣雅致,倒显得自然朴素了起来。原来这后院只在西边有一棵极为高大苍郁的香樟树,其他竟是挖了整齐的地垄拿来种菜,最中间的地方更是打了口井,江清流不禁微微侧头望向王槿,眼里带了一丝了然的笑意。
张贵见众人微有些意外的表情,连忙开口道:“这院子可算得上是大的了,公子住进来不拘种花还是种草,怎么改都行,这还有口井,用起水也方便得很。”接着又带他们进了后院的主屋瞧了一眼,依旧是差不多的格局,家具也算齐全,里间卧室还有张雕花架子床。主屋边上各两个耳房分别作了小厨房,浴房和仓库,倒是十分便利。
这样一路看下来,这院子基本就算参观完了,只是江清流依旧神色清淡,让人猜不出他心中打算。张贵不免忐忑地问道:“公子,这院子无论大小,景致,位置,都是上上之选,您可千万不要错过啊。”
一旁的秦子明刚要说话,却瞥见江清流投来一个淡淡的眼神,便赶紧闭上了嘴巴,不敢出头。江清流两手背在身后,又随意得打量了一下四周,最后却把目光定格在了王槿脸上。实际上这一路他观察过她很多次,却都没有发现明显的破绽,唯有在正房参观那隔间时,他分明见到她眼里的一丝黯然,如今他已经可以确认这里便是王槿一家之前卖掉的院子,只是她为何这般煞费苦心的要让自己租下来?
他看向王槿的眼神里便不自觉地带了些压迫和质疑的味道,而王槿很快就感觉到了。她心中一惊,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瞧着自己,细想了一下,未觉哪里露了马脚,便也把心一横,不甘示弱盯了回去。哼,就算你发现了又如何,你还欠着本姑娘一条命,只让你买个宅子算便宜你了!
江清流见她这般反应,有些微愣,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再看她眼神虽横,却透着些外强中干的意味,心中不由好笑。他倒不介意租下这宅子,只是他从不喜欢这种稀里糊涂的感觉,更加介意被人算计,因此他并不打算这么轻易就如了王槿的愿,即便她有难言之隐,也不该如此设计于他。
只是还没等他张口,王槿就道:“江公子对这宅子可有哪里不满意?”
“唔,不满意倒也说不上。”江清流听她语气里竟有些咄咄逼人之意,有些不防,脱口答道。
“那就是满意咯?”王槿再接再厉。
“唔,还算满意。”江清流被忽然凑近的脸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自己答的什么。
“恩,我也觉得不错,又有竹子,又有石榴,海棠的,江公子不如买下来?反正租也是花钱,买也是花钱,江公子你说对不对?”王槿继续引诱。
“买也,也可以…”江清流又被逼退了一步,瞧着眼前一双乌溜溜的灵动大眼,脸色竟有些发红。
“你都听到了,江公子说要买下宅子,你们牙行可卖?”王槿转头问向已经呆滞的张贵。
张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卖的,卖的,咱们牙行一应文书俱全,只要公子交钱签个契就行了。”
王槿便冲江清流挑眉一笑道:“江公子身上可带够银两,这么大个宅子没三四百两可买不下来呢。”
“够,够了…”江清流不敢再看她脸上俏皮生动的表情,微微偏头,低声道。
“那好,咱们这就回去办手续吧。江公子,这么好的宅子都被你买了,可是你今天运气好呢!”她王槿以前住的宅子,要不是情非得已,她才不会卖呢!说完,就转身原路返回,张贵急忙跟上,剩下依然目瞪口呆的秦子明和闵冲,以及还没反应过来的江清流还在原地。
“咳,恩,其实这院子景致着实不错,大小格局也合适,公子买下来也不亏,还省了租房的钱呢。”秦子明回过神来,瞧着江清流万年难得一见的尴尬神色,心生不忍,开口解围道。
江清流听了默然不语,只是在背后紧紧攥着的手稍稍松了松。他朝着那隔间书房的窗户瞧了一眼,便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了。
☆、第十二章 请客
走在最前面的王槿虽看似意气风发,实则心中惴惴,等到瞟见江清流等人跟了上来才舒了一口气,心想今天这事算是办成了,脸上不由露出轻松的神色,心情也大好。回程的路上,江清流见她嘴角一直噙着浅浅的笑意,眉眼弯弯,还殷勤地给他倒茶递点心,说点扬州街头巷尾的趣事他听,原本郁闷的心情才渐渐舒缓了些。他几次张口欲问,眼前却又似浮现那晚她眼里的泪意和哀伤,到了舌尖的话便打了个转又咽了下去,只好在心中叹道:也罢,她终究于我有救命之恩,不过是买个宅子,便顺了她的意又如何?就算是有什么灾祸,我来挡着便是。这般想着,他心中的那点不悦,尴尬和郁气便烟消云散,反而有了心情欣赏对面人儿此刻如花般的笑颜,再享受着她难得的小意殷勤,只觉得极为熨帖,竟半点想不起之前生的那一股子气了。
到了牙行后,江清流很爽快地掏了银票付了钱,宅子连同里面的所有家具,一起作价四百两。换了房契地契后,张贵询问道:“公子可要去衙门备个案?”
江清流眼光扫了一眼王槿,淡淡道:“不必了,备案流程甚是麻烦,我今日搬进这新宅还要打扫一番,更有许多物品需要添置,这事以后再说吧。”
张贵道:“公子说得也是,不急在这一时。什么时候您有空了,来咱们牙行说一声就成!”
江清流微微颔首,便起身告辞。王槿见这事情已告一段落,又发觉已是午饭的时间,只觉饥肠辘辘,便上前一步对江清流说道:“江公子,今日麻烦您送我进城一趟,眼看就到中午了,不如我做个东,请江公子,秦大哥和闵大叔吃个饭,也好尽一下地主之谊。”她这话可是真心的,江清流替她去了块心病,请他吃顿饭她还是乐意的。
秦子明已在马车旁候着,听见她这话表情有点扭曲。他当时见王槿硬是迫着江清流买下那宅子时,心中的猜想就从怀疑变成肯定了。如今见王槿得了便宜还卖乖,说要请他们吃饭,真想大大吐槽一番。四百两能吃多少顿饭啊,我家公子受了这么大委屈,吃个饭就打发了啊,再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没钱但我家公子有钱,让你请客,唾沫星子不淹死我们啊…他使劲忍了翻白眼的冲动,一声不吭地低头站在马车边,等着江清流发话。
江清流早就没了之前的怒气,此刻听王槿说要请客,以为她毕竟心中有愧,更不会驳了她的面子,便朝她点点头,道:“王姑娘有心了,恭敬不如从命,姑娘既对这扬州城如此熟悉,这顿饭便请姑娘带个路,我们也尝尝这扬州的风味。”
王槿见他如此捧场,请客的心又诚了几分,待坐上马车便吩咐秦子明去靠近城中的清河街。
“江公子从小到大锦衣玉食,吃过的珍馐美食想必不计其数,只怕这扬州城最贵的酒楼仙客来做的菜也未必比得上。今日我便带公子去咱们扬州人爱吃的地方尝尝鲜吧。”王槿笑眯眯地道。
“那江某便拭目以待了。”见她这般巧笑倩兮,江清流的心像是泡在温泉里,口中的话也带了几分温柔之意。
马车最后停在了街角一家叫做富春茶社的酒楼门口,秦子明瞧了一眼这酒楼,规模不大,不过两层,装修用料也不是最上等的,比起以前公子去的那些鼎鼎有名的大酒楼真是差得远了。不禁心里嘀咕:王姑娘怎么选了这么一家不起眼的地方,难道是怕钱没带够?
江清流倒不觉有问题,瞧着王槿面上盎然自信的笑意,更是觉得这酒楼瞧着普通,怕是内有乾坤。等店里的伙计急急跑出来替他们安顿好马车后,几人就进了酒楼。迎面只觉一阵扑鼻的菜香味,就勾得人食指大动,再看这酒楼里的客人已是坐得满满当当,几个小二嘴里唱着菜名,一路稳稳地端了几个大盘子给各桌上菜,穿梭不停,上菜收盘的,却丝毫不乱。那迎客的伙计上来,热情地将他们一行人往二楼引,口中热络道:“各位客官赶得正巧,刚有间包厢空出来,再来晚一点可就没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