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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蔷对母亲毫无印象,只从媒体口中听说,母亲是位非常有名的大提琴演奏家。
三岁的时候,谢蔷在音乐方面就展现出了惊人的才能。
钢琴她几乎是无师自通的,后来七岁开始学大提琴,顶着逝世母亲的光环,无论是去参加比赛还是演出,她永远无法摆脱大众的目光。
一次比赛失误,她遭到媒体指指点点,说她只不过是顶着母亲的光环,虚有其表。
谢蔷下来就把大提琴砸了。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不肯吃饭,也不愿见人。
谢正明想了个办法,她不肯出来,他就在门外陪她熬着,没日没夜地拉大提琴。
从德沃夏克、埃尔加、舒曼、圣桑、再到柴可夫斯基……拉遍了世界经典大提琴曲目,并且成功拉跑了每一个音调。
第四天傍晚的时候,谢蔷终于忍不住打开门,对谢正明发脾气,说爸爸拉得实在太难听了,柴可夫斯基听了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谢正明对她微笑,温和地说:那怎么办?爸爸实在太笨了,没有小蔷聪明,要不然小蔷来教教爸爸?
那时候谢蔷不知道,谢正明在转型经商以前,其实和母亲一样,也是一名大提琴演奏家。
谢正明只是为了能让她开心,甘愿放低姿态,扮演着小丑的角色。
后来谢蔷每一次比赛、演出,谢正明从未缺席。
谢正明总是对她说:小蔷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在爸爸心里,小蔷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也不需要去和谁比较。小蔷永远是爸爸的心肝宝贝。
在她成长过程中,谢正明既是父亲,又是母亲,一直给了她双倍的爱。
所以即使一出生便失去了母亲,谢蔷也从未觉得自己比同龄孩子缺少什么。
但现在,她连这唯一的、打从心底疼爱她的人,也都失去了。
许是顶楼风太大,沙子迷了眼睛;又或者是香烟的气息太过浓烈,有那么一瞬,谢蔷竟红了眼睛。
她深汲一口烟,想将心头翻涌的思绪压下,却不留心被呛到,烟草浓烈的味道涌入呼吸,顺延着气管一路冲进肺部,呛得她眼泪直往外冒。
她控制不住,弓着身子开始剧烈咳嗽,仿佛整个肺部都要硬生生撕裂了。
手里的烟忽然被人夺走,扔在地上,踩灭。
柳明修脸色铁青,“谢蔷,想把我气死不用那么大费周章。”
有哮喘的人还抽烟,无异等同于自杀。
谢蔷压抑地低咳了两声,哑着嗓子说:“不用你管。”
柳明修冷笑,“那你在这里演苦情戏给谁看?”
谢蔷没心情和他纠缠,转身要走,手腕被他一把握住。
谢蔷瞪着他,“你放开我!”
柳明修束着她的腕,把她堵在墙角,“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没什么想跟我交代的?”
“比如?”
“为什么走了两年毫无音讯,为什么会和那个男人一起出现在报纸新闻上……”柳明修逼近她,咬牙低声地说,“谢蔷,两年前你离开的时候答应过我,你会回来的。”
谢蔷说:“你想知道?”
“我不该知道?”柳明修反问,克制着情绪。扣住她手腕的力度加深,指骨在她的皮肤印出一道道红痕。
谢蔷疼得蹙了下眉。
她望着他,冷冷地说:“我不会告诉你的。柳明修,你不配。”
…
柳明修回到课室,脸色臭得跟吃了屎一样。
还一脚踹翻了垃圾桶。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谁惹谁死的气息。
他在座位坐下,谢蔷从外面进来。
一进门,全班男生的目光都不由黏在了她身上,各种爱慕的、欣赏的、崇拜的、追求的,让柳明修的脸色又臭了好几度。
谢蔷在黑板写下自己的名字,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台下掌声一片。
有几个胆子大的男生,当场吹起了口哨。
下一秒,后脑勺被人用笔杆扔中,男生愤怒回头:“谁?!谁他妈拿笔扔我?!”
柳明修靠在椅背里,冷冷抬眸,“是你爸爸。”
“……”
对方是柳明修,没人敢吭声。
谢蔷在台上嗤了声,不屑。
长松中学作为城内赫赫有名的私立中学,是以明家为首的,城中几大富豪共同投资创办的私立学校。
每年学费数十万起步,选拔要求极为严苛,能够进入长松的,大多是些有钱又有闲的富家子弟。
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一个老师从此在南城失去姓名。
班主任姓王,名福贵,在长松中学摸爬滚打多年,深谙这里的生存法则,谢蔷转学回来之前,教导处谢主任就和他交代过,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两个孩子分开。
王福贵怀揣着明年再升一级的美好愿望,早就做好了安排,对谢蔷说:“那个谢同学啊,你的座位就在柳明修同学的旁边,以后你们就是同桌了,按谢主任说的,你们要相亲相爱……”
谢蔷循声望向正在说话的老师,满脸写着不可思议:我能和这玩意儿相亲相爱吗?我不把他提起来背摔…三角绞…腕挫十字固再加背负空投摔断丫的胸骨就算不错了。
于是在全班同学的注目下,谢蔷缓缓从讲台下来,走向自己的座位。
柳明修始终两手插兜,靠在椅背上里,清冷的五官逆着光影,看不清神情。
谢蔷刚把书包挂好,准备坐下,柳明修却没给她动作的机会。
教室里传出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
柳明修抬脚,把她的椅子踹翻在地。
椅子歪倒在谢蔷脚前。
背包里的书洒得到处都是。
“……”
全班倒吸一口凉气,以他们为中心,两侧同学纷纷拉着课桌后退三尺。
后桌的舒宁和杨夏不约而同地抬手捂脸:“完了完了,今晚全南城的榴莲都要被明修跪碎了。”
谢蔷看了眼地上的座椅,又抬眸寂冷地望向他。
柳明修两手插兜,语气随意:“不好意思啊,我这腿刚好抽筋了,没吓着你吧?”
她要是信他,就是自己脑子进了水。
谢蔷说:“扶起来。”
柳明修冷哼,权当没听见。
谢蔷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成拳,眼神越来越沉,隐隐开始凝聚蝉联三届全国青少年柔道冠军的信念与力量。
杨夏和舒宁心里咯噔一声,生怕明年这个时候柳明修的坟头草不仅能长得放牛,还能让他们全班一起去蹦个迪了。
杨夏赶紧道:“嫂子,你冷静——”
杨夏话没说完。
眼前腿风扫过,紧接着,耳旁传来一声巨响。
谢蔷将面前的课桌一脚踹翻。
抽屉里的书本、试卷、笔记、作文纸……漫天飞舞。
水杯摔裂开,打湿了柳明修的裤脚。
谢蔷缓缓把腿收回来,朝他微笑:“不好意思啊,我这腿啊,就是看你的课桌不太顺眼。”
第6章
最后是杨夏赶在谢蔷彻底爆发前,把桌椅给扶好的。
杨夏狗腿地说:“嫂子,你坐,你坐。”
谢蔷一拨长发,高扬着头颅,姿态骄傲地入座。
柳明修坐在旁边,全程脸色紧绷。
他看着杨夏转来转去,又是帮谢蔷擦椅子,又是帮谢蔷收拾地上的课本。
他好笑道:“你他妈今天脑子被驴踢了?你到底是谁兄弟?”
杨夏甩他一记眼神,压低声道:“明修,过分了啊,回头人家真生气了。”
柳明修嗤了声,满不在意。
杨夏收拾完一叠试卷,交到柳明修手里:“你赶紧把东西给嫂子,跟人家道个歉。”
“她做梦。”
柳明修把试卷往桌上一摔,脸色清冷。
杨夏皱眉:“要不然怎么办,你还真打算跟嫂子分手?”
涉及分手这样敏感的词眼,柳明修一下子没吭声,余光扫了眼谢蔷那边。
谢蔷始终没看他,仿佛直接把他当成空气一样过滤掉了。
谢蔷对杨夏招招手,“你来。”
杨夏乖头乖脑地走过去,“嫂子,怎么了?”
“杨夏,谢谢你。”谢蔷对他温柔一笑。
杨夏愣了下,随之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干吗突然那么客气……”
“顺便,你去帮我跟隔壁那位说一声。”谢蔷将一缕长发捋至耳后,神情淡漠,“好马不吃回头草,谁以后要是来求我,谁就是王八。”
柳明修:“……”
柳明修冷哼,对杨夏道:“你去告诉我隔壁那位,我柳明修从来不吃回头草,我以后要是求她,我就是狗!”
夹在中间的传声筒杨夏:“……”
不是,你们今年都几岁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谢蔷脸色渐凉,“柳明修,这可是你亲口说的。”
柳明修两手插兜,漫不经心地望着黑板方向,“谢蔷,你不会以为我还喜欢你吧?两年了,我的品味比以前提高很多了。”
杨夏、舒宁:“……”
没感觉到啊,你找的那些女朋友一个个都肤白大眼黑长直,模板固定,口味专一,不仅要求身高一米七腿长不得少于105公分,还他妈要会拉大提琴。
谢蔷咬牙切齿地道:“柳明修,你这个混蛋!”
柳明修耸耸肩,“那不都是跟你学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
谢蔷气得用力踹了一脚他的椅子,在心里恨恨发誓,要是再搭理这个人,她就率先变成一只王八!
一整个下午,谢蔷趴在桌面闷头大睡,谁来也不理。
柳明修的脸色则是更加难看,嘴瘾过爽了,心里却堵得慌。
最后一节英语课,试卷评讲,老师随机抽学号提问。
“请46号谢蔷同学来回答一下这道理解……”
班上同学纷纷望过来。
谢蔷趴在桌面睡得深沉,纹丝不动。
后桌的舒宁:“卧槽,嫂子睡成这样都能拿年级第一?”
杨夏:“这大概就是天才吧天才。”
英语老师在讲台上张望,“哪位是谢蔷同学?请谢蔷同学站起来回答一下问题。”
柳明修手里飞快转着笔,睨了眼的身旁人,低声:“喂。”
谢蔷没反应。
柳明修说:“起来,老师在喊你。”
谢蔷微微皱眉,仿佛想醒过来,但药物副作用让她整个人昏昏沉沉,眼皮子好不容易挣开一道缝隙,又阖了回去。
她在睡梦中无意识地轻唤:“明修。”
柳明修转笔的动作停下。
谢蔷脑袋一偏,整张脸埋进臂弯,仿佛闹情绪的小孩子,嘟嘟哝哝地喊:“明修……”
“……”
柳明修有几秒晃神。
一瞬之间,仿佛回到两年前,他们刚开始谈恋爱的时候。
谢蔷脾气不好,这点柳明修是知道的。
两个同样骄傲的人在一起,注定要比一般情侣过得坎坷。
每天拌嘴、吵架、互不相让,一言不合就动手闹腾……柳明修有时候也会怀疑,明明身边愿意乖乖巧巧地围着他打转,任凭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女生那么多,他为什么偏偏看上谢蔷这样的。
脾气又臭又硬,像臭水沟里捞起来的石头,一言不合就顶他的肺,要她服个软比登天还难。
可他记得很清楚,有一次谢蔷生病,夜里闹腾不肯睡觉,他就一直抱着她,半夜迷糊梦中,听见她轻轻软软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唤他的名字。
“明修……”
柳明修回过神来。
谢蔷依然蜷在自己的臂弯里,睡得并不安稳,却没有醒。
覆在下眼睑的长睫微微颤动,无意识在呢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