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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心上的女孩留给他的信,已宣告了他的死刑,他心如死灰,就差那最后一分心气儿,终究是没能续上。
他再无别的选择,当即收拾了本就寥寥的行李,离开。
顾予纾给了他好些补偿的选择,可以单选,也可以多选:到顾氏夫妇所在的公司总部去上班,去大学深造,去其他公司去白占个黄金职位……
可那都不是他想要的,他也根本不会要。
用心爱的女孩换来的这一切,谁能享用得下去?反正他做不到。
他只想保住自己的命,尽快忘记,逃离一切可能触发回忆的东西,他不想一直被从天堂般的美好陡然之间变质成最可怕地狱的回忆压得翻不了身喘不过气。
大丈夫何愁无路。
他很轻松就能找到新的工作:到大厦当保安,到工地当监工,到培训机构当武术老师,到健身房当私教,甚至还送过快递和外卖……
可无论是相对来说更高大上而有职业前景的工作、还是单纯出卖体力只能吃青春饭的活儿,每一份他都持续不到半年。
刚开始为了学习新技能、熟悉新环境、适应新制度而转移开的注意力,随着活儿干得越来越熟练,需要用脑子的时候越来越少,注意力便越来越弹压不住,迫不及待地回归原点,越来越频繁地扑向那个倩影,那些被记忆发酵得越发煎熬的巅峰时刻……
此前的强行压制,都成了记忆反噬时愈加猛烈的反作用力。
越来越久没再见到她了,是不是这辈子真的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个念头每每一起,就如同刀子在他身上凌迟,令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
想一次她,就是挨上凌迟的一刀。
越是按捺自己不去想,一刀一刀之间也就隔得越长,总也死不了,却也永远好不了。
待全身挨过一遍,最初的旧伤或已愈合,于是又要再来一遍。
别人被凌迟,再惨也三天三夜就死了;他试图自救,却反让自己一直死不了,一直活着受罪。
想通了这一节,他索性又回到她所在的城市。
索性不停地去找她,不停地去看她,看她越来越美,看她与顾予纾恩爱缠绵,看她在他怀里娇俏可人笑靥如花,看他们比以前还要如火如荼,看她……终于嫁给了他……
一刀一刀又一刀,扎得精准狠厉,不带半点的模凌两可含糊其词,刀刀刺在最致命的要害。
可他竟然还是没有死。
那么,他再也忍不下去了!
——程愫祎用力挣出顾奕擎的怀抱,而他炽烈的眼神仍旧焕散着收不回来,难耐地又缠住她的背,吻在她的后颈窝里。
程愫祎轻喘着用力揉搓自己的脸迫自己清醒:“不行,不行……我已经跟予纾结婚了……”
顾奕擎不管:“大多数人都觉得行了婚礼才是结婚,你们现在很简单,再去打张离婚证就好……乖,咱们不贪他家的东西,什么都不要,咱们求他,只要他放你走就好,回到我身边……”
程愫祎用力摇头:“我干嘛要跟他离婚?我爱他,他爱我,我们很好……”
顾奕擎不依不饶地将她转过来,紧紧压在树上重新吻住:“反正我等你……你跟他行了婚礼也没事,我还是等你离婚,也许你们总有一天就不好了……”
程愫祎勉力推挡着他暴风疾雨一般的唇:“不,我不要再像原来那样了……那时我真的很折磨,我不想再来一次了!”
顾奕擎终于顿住,眼睛里回复了几分清明:“你说什么?你当时……不是很快乐吗?你不是也爱我吗?”
程愫祎不知该怎样才能说得清楚:“我是,可我也……我很痛苦,那样明明不对,而且那时……那时还很特殊,那时是他多少默许了一部分,我还可以昧着良心骗自己我其实只有你一个,可现在……我有他了,再跟你……那算怎么回事啊!”
顾奕擎听得心潮澎湃,脸上的神色又重新被那种不顾一切全面占据:“我不在乎!他在不在乎我不管,最好他在乎,那样他就可以把你让给我了!”
程愫祎别无选择,用力打了他一个耳光。
趁着顾奕擎怔住,她推开他,又退开两步,狼狈地胡乱整理着衣襟,又揉了揉脸,试图抹去轻易就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的被热吻的痕迹。
她眼里全是泪,声音发着抖:“你不能再逼我!奕擎,当初也许是个误会,我们是被他使了手段强行拆散的,可那也是……我现在不得不说,那也是我想要的,那也是他爱我的证明。当时看到那封信,看到你不要我了,我也很难过,我也快要崩溃,我也这么久都没能完全走出来,可是……可是我更没法再回到过去了……如果真能回到过去,也许、也许我也不会选择去将我们那段再重复一遍,也许我会选择去修正它,让它从来都不要发生……”
顾奕擎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嘴唇渐渐发起了抖,让人无法判断他究竟是无话可说,还是战栗得想说说不出来。
程愫祎忽然意识到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她转身仓皇地跑开,慌不择路得直到奔出樱花林,才意识到刚才被顾奕擎夺过去扔在旁边草地上的书包忘拿了。
她转身望着来路,茫然无措,不敢再回去面对顾奕擎,可又实在不能任由那个书包就这样丢掉。
里面放着的书都还好说,都可以再买到,图书馆的书假若是绝版,也可以赔钱,可还有倾注了她大量心血的课堂及读书笔记呢。
最重要的是……该怎么跟顾予纾解释自己丢书包的事?
她在林边六神无主地咬着手指徘徊了一会儿,不确定地祈盼失望透顶的顾奕擎没有注意到那个书包,等他走了,她就可以去拿了。
或者他注意到了,或者别人注意到了,然后交到失物招领处,她晚点去领就好了。
一阵脚步声传来,将被困幼兽般的程愫祎定在原地。
她看着拎着她书包的顾奕擎,踌躇着不知是不是该过去接。
顾奕擎看着她,将书包再往前递了递,露出一个疲惫的苦笑:“就这么怕我?怕我以它为质强迫你做什么你不愿意的事情?”
程愫祎咬住嘴唇,犹豫着往前蹭了两步,伸长手臂握住书包背带。
但顾奕擎也握紧了另一条背带,不肯松手。
程愫祎为难而乞求地看着他。
他仿佛起了几分兴味:“我用它换什么你肯给?”
程愫祎语塞。
顾奕擎又看了她一会儿,心灰意冷地松开手。
对面的力道突然撤掉,程愫祎猝不及防,往后倒退了两步才站住。
顾奕擎惨然一笑,轻声说:“放心,我爱你,我不会故意要你痛苦,我真希望你知道我多想要你回到我身边,哪怕还是跟他分享也好,可我……不会再强迫你。”
第34章
这几天; 顾予纾都开车接送程愫祎,因为决定了婚礼后即顺势搬入新居; 就算无需装修; 家具用品等也需补齐。
顾予纾安排了人手去将新房打扫干净,然后计划用一周时间采买完毕; 再打扫一遍,就开始陆续打包行李,剩下几个月慢慢搬过去; 有趣又不累。
这是他们开始采买的第一天,顾予纾兴致勃勃,程愫祎却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顾予纾自来心细如发,很快就注意到了,问道:“怎么了?你今天好像有些不高兴?”
程愫祎回过神来; 将目光从车窗外收回; 含混道:“没什么……有点累; 看了一下午书准备写论文,头昏脑胀。”
“是那个日本小说?”顾予纾倒是对她的大小事情都了解且记得清楚,毕竟数年来对她上心已成习惯; “早跟你说别选这个课,日本文学大都阴暗压抑; 看多了难受。”
程愫祎勾了勾唇角; 没说话。
顾予纾叮嘱她靠着休息一会儿,也就没再吭声,继续专心开车。
程愫祎却得了提醒一般; 忍不住望向顾予纾。
这样好看的侧脸啊……清亮的眼神,高挺的鼻梁,柔薄的唇线……那么熟悉,那么熟悉。
可有时偏偏是最熟悉的东西,若你盯着细看,却总能看出几分意外与陌生来。
有些事,此前她没有勇气面对而刻意忽略的,此时都慢慢浮出水面。
当初“顾奕擎”留给她的那封信里,传达的信息是他抓住顾予纾父母给他的机会,自奔前程去了,目的自然是想让她觉得他郎心如铁,将个人利益看得比她更重。
可如果那是真的,为什么三年来顾家再也没人提起过他?诚然,程愫祎与顾氏父母至多也只是春节时聚几天,聊天机会少而谈不到他,而毕秀珺他们则是规矩做得好,不太与她无事嚼舌因而也谈不到他,那都是情有可原,可朝夕相处的顾予纾为何从未提起?若非他知道顾奕擎与她的关系,又何必像避雷区一样地避着一切关于顾奕擎的话题?
从前程愫祎是自己都要去避免想起顾奕擎的,没人提他她正求之不得,所以直到此时才捋顺了这一切。
她也曾纳闷儿过,毕秀珺怎会愿意替她和顾奕擎保守这样重大的秘密。
那疑惑是由最初的担心所引发的,在发现毕秀珺并未向顾予纾报告此事之后,她也就渐渐将它抛到了脑后。
自她来到顾家,毕秀珺始终对她很好,她从来都只用善意揣度这位毕婶,料她看他们既已分手,也就无谓再造业,何况她和顾奕擎在一起的缘由事关顾予纾的隐私和顾家的颜面,毕秀珺作为忠实的老管家,担心事态捅破后闹大也属正常考虑。
却原来……或许她的揣测也对,但主要还是,顾予纾这个正牌主人的安排罢了。
不得不说,顾予纾在那两封信里,将他们俩的语气模仿得很像,主旨也拿捏得很准。
他是怎么知道她一直想着等他好了就要离开他的?
哦,是了,她自己对他说过。
就是他同学聚会那天,她见到那个给他写明信片的女孩之后,对他说的。
当时她不理解他骤然而起的郁怒,而他,就是那天吻了她,或许此后也始终耿耿于怀不能释然。
当时不懂的,后来自然都懂了,他已经爱上她,不能容忍她想要离开,无论是因为什么。
其实,就算没有过那一遭,她的这点小心思,大约也并不难猜。
何况他既已知道她和顾奕擎的事……他是怎么知道的?有些蛛丝马迹令他起了疑心是肯定的,但终究还是看到了些他们怕他看到、他自己也不会想要看到的事吧……
最后那段时间,她和顾奕擎在一起得太放肆太频繁……她以为那是顾奕擎厌倦她的原因,但其实,那是让顾予纾发现他们私情的契机。
能看见,也就能听见,她和顾奕擎的私语,他当是听到了。
程愫祎的余光怔怔地笼着顾予纾。
是他用了手段和心机,拆散了她和顾奕擎,让她解脱,也让她痛苦不堪。
可她该怨他吗?她能怪他吗?
是她背叛在先,他不过是自助自救,他甚至没有半分责怪和介意,她是不是还应为此感激、为此更加爱他?
可是……
程愫祎将脸转向窗外,闭上眼睛。
可是顾奕擎又回来了……他带来了事情的真相,那曾经令她痛苦的,原来并不曾真的发生。
尽管如她自己所言,当时那样是不对的,应该结束,可真的那样结束,又让人太不甘心。
三年来,多少次,她悄悄盼望再次见到顾奕擎,得知他其实还爱她,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