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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那把镊子了吗?”莫辰奕指了指茶几,“拿过来。”
藏宝连忙起身拿镊子,然后她的右手突然被莫辰奕一把握住。
他领着藏宝的手,掰开伤口,迅速找出大动脉,然后用镊子夹住止血。
“你需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直到救护车将你们一起送到医院。”
“好。”藏宝点头,确认已经没有任何遗漏,然后才恢复正常时间流速。
很快,救护车和警车都赶到现场,毒…贩被当场逮捕,但他目前处于晕厥状态,再加上右手脱臼,左脚骨折,所以他也和藏宝他们乘坐一辆救护车去医院。
莫辰奕全程跟在藏宝身边,右手始终捏着受害者的手腕,时刻关注着她的血压,“告诉司机,必须在十分钟以内赶到医院。”
藏宝转达了莫医生的话,救护车司机动作加快,立刻拉响了呜啦呜啦的警报,不用顾忌红绿灯,走快速生命通道一路狂奔,拼命往云市人民医院赶去。
车上除了急救的医护人员,还有一名看守嫌疑犯的警察。
莫辰奕指导藏宝将湿透的毛巾更换成纱布,可是受害者失血量太大,已经陷入休克状态,支撑不了多久。
莫辰奕扫了一眼仪器,发现血压的最高压已经降到40,并且伤者脉搏微弱,就算套上了呼吸罩,呼吸也十分虚弱。
突然,受害者微微睁开眼,迷蒙中看了一眼身边为她止血的藏宝,眼中无神,然后她的视线掠过藏宝,落在了救护车里那名警察身上。
这名警察约莫四五十岁,皮肤黝黑,浓眉大眼,长相硬朗帅气,只是此时他双手紧握,利落的短发一根根竖起来,眼睑全张开,发指眦裂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可怖。
受害者发出“嘶嘶”的声音,听得出来,她此时的呼吸十分吃力。
警察的手背、脖子还有太阳穴两旁全都青筋贲起,他看一眼躺在担架床上的女孩,然后又迅速扭头扫一眼坐在身旁陷入昏迷的嫌疑犯,拿咬牙切齿的憎恨模样,似乎想将嫌犯活生生吃掉。
就在此时,藏宝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是想要说什么吗?”她将耳朵凑到女孩嘴边。
就在莫医生停止指导她继续急救的那一刻起,藏宝心里就十分清楚,此时除了快速将伤者送去医院抢救,他们能做的已经全部做完,剩下的,只能听天由命。
女孩的眼眶已经开始发青,整个人精神状态很差,随时都可能当场去世。
所以,她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是最后一句。
“队、队长……”
女孩拼命呼吸,努力给下一句话蓄力。
“货在……在……乌宁码头……723……号……仓库……”
“别、别让……他们……跑了……别让冰、毒……入境……”
救护车里异常安静,女孩的声音很弱,但其中的力量却振聋发聩。
听到这里,再结合之前藏宝从毒…贩打电话时依稀得来的信息,几乎就能拼凑出故事大概。
女孩是警察卧底,刺探到毒…贩的核心机密,却被发现了身份。
她和毒…贩展开激烈的打斗,最后被对方用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打伤。
毒…贩在逃跑途中通知同伙转移冰…毒,却不小心发现了藏宝这个目击者,为防止泄露毒…品转移之后的地址,他准备杀目击者灭口。
却很不幸踢到了“大力推手”这块铁板,“大力推手”比他还残暴,将毒…贩滚西瓜似的接二连三从楼梯上滚下去,摔得他三观碎裂怀疑人生。
不等毒…贩清醒过来逃跑,他就被迅速赶来的警察给逮捕了。
女警察弥留之际,还在给自家队长通风报信。
藏宝完全没忍住,鼻尖一酸,水雾迅速布满整个眼眶,她连忙低头,眼泪“吧嗒吧嗒”掉下来,将救护车的地面晕染湿了。
队长听到女孩的声音后,浑身一震,再顾不上看守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嫌疑犯,猛得扑到她身边,跪在地上,笑着对她说:
“我已经通知特警队赶过去,你放心,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小呦,你受的只是轻伤,”他一把抓住小呦的手,用力紧紧握住,将手抵在自己额头,脸上露出一个巨大又灿烂的笑容。
只是他越是笑,藏宝就越想哭。
“我们去云市人民医院,那里有最厉害的外科医生,我听队里那帮崽子们说了,那里有个姓莫的医生,他的手术室,从来没有出过一条人命!”
听到这里,藏宝侧头看了莫医生一眼,只见他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自己借给他的神奇眼镜,全程关注着小呦的身体,像是完全没有听见队长说的话一样。
队长紧握着小呦的手,露出温柔的笑容。
“小呦你放心,我们去找他,他一定会尽全力抢救你。”
“等你好了以后啊,我就带你去福宝轩吃到饱,队长请客,让你尽情吃。”
“吃饱喝足,我们就组织队里去海边玩沙滩排球,你技术好,动作敏捷又灵活,肯定能将那帮就爱吹牛的师兄们杀得片甲不留!”
“小呦,这世上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可爱的女孩子了,温柔又爱笑,明明是个吃货身材却那样好,怎么吃都吃不胖……”
“你不知道,有多少姑娘羡慕你,羡慕你……”
藏宝忍不住抽泣,死死盯着仪器表,上面已经没有了血压的显示,而小呦的脉搏也几乎已经摸不到了。
她已经……听不见自己的队长,在说什么了。
可队长却完全看不见小呦的虚弱,他温柔地轻抚她的额头,将脸颊上的头发拨到耳朵后面别起来。
“小呦,你非常厉害,刚毕业一年就参加特训,之后的秘密工作也完成得非常棒,你是咱们队的骄傲,是咱们队最牛逼的崽……”
到此时,小呦的脉搏已经彻底停止跳动——
藏宝连忙去看莫医生,却见他正在低头看表。
她浑身一震,心道,这难道是要准备宣布死亡时间吗?
临死之前,人体的肾上腺素会突然增高,支撑着身体说出最后的遗言,用俗话说,就是回光返照。
小呦此时就是这种情况。
藏宝看见她的嘴唇轻轻动了动,但是几乎发不出声音,她连忙推了一下队长的手,提醒他:
“小呦有话要说,你快将耳朵贴上去听!”
然而队长双目无神,一动不动。
“你傻愣着干什么?快啊!”藏宝急得不行,又推了推队长的肩膀,“你知不知道,这可能是她的——”
【临终遗言】
队长突然用双手捂住耳朵,将头深深埋起来。
藏宝瞬间瞪大双眼,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硬汉肩膀抖动,哭得像个最脆弱的孩子。
嘶——嘶——
小呦艰难地维持着最后的呼吸,嘴唇又动了动。
藏宝见队长依然没有想听最后遗言的勇气,连忙将自己的耳朵凑到小呦嘴边。
总要有个人,听一听,这位伟大的人民警察,留给这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最特别的,一句话。
最沉重的,一句话。
她说:“爸、爸爸……”
藏宝泪珠不停地滚落,她听见了——
她在呼唤,爸爸。
像个孩子一样,意识模糊的时候,在寻找爸爸。
小呦的眼角,滑下最后一滴,晶莹的泪。
“小呦!小呦!”藏宝不停呼喊着她的名字,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就在此时,救护车司机突然大声喊道:“医院到了,快,快放病人下来!”
可惜已经晚了。
打开车门的那一刹那,藏宝看见了光。
光的背后——
是莫医生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莫医生唯一厉害的就是:他的手术室,不出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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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藏宝看见光后面的莫医生; 不知为何,原本揪着的心,突然就安定下来。
幻境中的莫医生和现实中的莫医生逐渐合二为一。
不等她开口,莫辰奕就对跟在自己身后的急诊科医生简述病情。
“右胸及右大腿枪伤,受伤时间13分钟。”
“心跳停止30秒,距大脑受损还有2分30秒时间。”
“准备送手术室。”
“是!”
一群白大褂们将小呦推去抢救室进行初级抢救。
“给气管插喉。”
“是!”
“静脉注射肾上腺素。”
“是!”
莫辰奕隔空对藏宝点点头; 她顿时松了口气,只要将人顺利送到莫医生手上,就什么都不用再害怕。
队长隔着巨大的玻璃窗,死死盯着仪器屏幕; 等待着奇迹出现。
两秒之后; 肾上腺素开始起作用。
滴嘟——
显示屏上突然出现一条跳跃的波浪线。
那是全世界最动听的声音,队长转过身,用粗糙的手掌用力擦了把脸。
藏宝安静陪坐在他旁边。
急诊室里的医生依然紧皱眉头,问:“莫医生,患者的出血量已经超过了2000cc?”
莫辰奕语气十分肯定,“没有; 由于止血及时; 出血量是1000cc。”
“可是只有出血量超过2000cc才会导致心停跳; 为何她……”
“眼睑结膜颜色还可以,证明出血量不算大。”
“那为何……”
莫辰奕推测:“胸口的子弹对心脏造成了极大负担; 必须立刻紧急开胸。”
“手术室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立刻送进去。”
“是。”
临到手术室门口,莫辰奕突然转身,大步走向队长; 在他肩膀上按了下,告诉他:“我姓莫,请耐心等待。”
队长瞬间瞪大双眼,那里面盛满了毫不掩饰的希望之光。
莫辰奕在术前消毒的时候遇到急诊室的李主任,对方调侃他:“莫主任这排场够大,你一个心外科的主任,居然半夜三更给我一个急诊科的主任安排工作,厉害厉害。”
莫辰奕:“……”
李主任眯着眼继续调侃,“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跟你关系有多好似的。”
莫辰奕:“急诊科只有你有处理枪伤的经验,患者大腿动脉断裂,在我处理心脏的时候,需要你同时处理右大腿。”
李主任打了个哈欠,“谁要听你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点实际的。”
莫辰奕快速洗刷自己的手指,“这是你的本职工作。”
李主任翻了个白眼,“你这人真无趣,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我睡得好好的,你一个夺命催电话打过来,就说了4个字‘枪伤加班’,我就得跑得比救护车还快。”
“我这么给你面子,还任你在急诊科指手画脚作威作福……”
不等李主任说完,莫辰奕就道:“20个小时急诊援助,够了没?”
“够够够,你莫主任一小时顶俩小时,能匀给我20个小时已经很不错了。”李主任达成目的,笑呵呵地举起手,开始穿手术衣。
手术室外,藏宝盯着【手术中】的灯光牌发呆,她这会儿还穿着棕兔子睡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