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傅民强把这句话记下来了,其实电影分账的问题,不只是香港,内地也有许多人在讨论。比如说是北京电影制片厂的厂长,也包括北京电影学院附属的青年电影制片厂的负责人。
他们一直认为,让刚刚在八月份成立的华夏电影公司以每部故事片70万的价格买断版权是非常不正确的。这个问题在十月份刚刚举办的会议上也有讨论,但没有怎么掀起水花,现在陈敏娇又提起,让傅民强更加在意了几分。
陈敏娇不会知道,她今天这么无心随口提的一句话,造成后来大量内地制片厂厂长不满于香港电影能够分账而内地片只能拿到70万的买断费干脆就揭竿而起,直接改变了中影的垄断地位,为内地电影夺取了更多的发展和盈利空间。
这顿饭吃了整整快两个小时,终于有了结果。
而陈敏娇偷偷摸摸自己的肚子,得,一点感觉都没有。
“小陈啊,和你聊天很愉快。”傅民强拍了拍陈敏娇的肩膀,“回了香港,好好拍电影。内地欢迎你。”
傅民强是愉快了,陈敏娇这一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跟被桎梏在笼中的鸟一样,飞不起来。但再不开心,现在也要笑着跟傅民强道别。
“辛苦了。”李国良送走了几位大佬,来到陈敏娇身边,叹了口气。
“应该的。”陈敏娇蹭了蹭鼻头,她来北京一遭,就该想到会有这种事发生。
李国良是经常跟这些人打交道的,他说,“不过我看你倒也是应付地得心应手。不错啊,很有政治敏锐度。”
陈敏娇摆摆手,“老李,你真别打趣我了。这一片哪里还有吃食吗?”
“怎么,没吃饱?”
陈敏娇苦笑,“哪里有心思吃?”
若是她一个回答不对,天娇就没了。
她算是彻底懂那些在这个时代拍电影得能人了,社会的弯弯绕绕实在太多。别看现在是1979,刚好是改革开放,好像什么都刚刚开始,什么都有希望。
是,希望有了,坑也遍地都是。有些人只看到了淘金的概率,却没有看到自己被这一波变动吞噬的概率。
“现在怎么打算?”李国良询问她。
陈敏娇那满肚子来北京结识大人物再改变点什么的豪情万丈在这一次饭局里被击溃,她清楚地意识到,在政治面前,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棋子。
大的事情还是交给别人来做吧,陈敏娇叹了口气,“什么打算?”她看了眼天空,现在北京的天还没有后来的灰,依旧湛蓝,“我啊,还是回去好好拍电影吧。”
她这么想,可有时候人在江湖,总是身不由己的。
“接下来想拍什么电影?”电影是李国良最关注的事情,也是他最专业的地方。
提到电影,陈敏娇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些,她笑了笑,“拍女人的故事。”
“女人的故事?”两个人沿着街道走,“你要搞女性主义?”
陈敏娇无畏地挑眉,“我是个女导演,是个女演员,拍女人的故事,难道不是理所当然?”
“《侠盗》不是女人的故事吗?”
陈敏娇摇了摇头,“还不够纯粹。”
她眼中的女性主义电影,不是说电影里有两三个出彩的女性角色就够了,也不是说一个女警察靠着装扮卖酒女打入敌方获得胜利就好。两者都谈不上女性主义,后者更是完全在男权社会的语境下依靠女性的性别优势而获得的成功。
她想拍的女人的故事,是要够狠的,一定要向刀一样刺入。
男人争名夺利,不断朝着食物链顶端攀升的故事太多,人们把这当成平常,甚至认为这就是男人的天性。可放到女人身上就不一样了,世人总觉得女人一定要靠男人上位。
什么是世俗?
世俗不过是别人的一张嘴。
她要讲的故事,是一个女人在无数张嘴里厮杀而过,坚韧而具有决心地朝着一个目标奋进。
但她不会和李国良说太多,因为这部电影注定不会再内地有一丝一毫的消息。
过不了一点审,陈敏娇心知肚明。
有个拿着糖葫芦的小孩朝着陈敏娇跑过来,却在她面前的不远处摔了一跤,糖葫芦掉在地上沾了灰,小孩的金豆子也不住地掉,哭个不停。
陈敏娇上前一步,在他的面前蹲下,将他拉起。小孩的父母终于赶来,冲着陈敏娇说谢谢。
就在陈敏娇和李国良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那位母亲叫住了。
“你是,陈,陈敏娇吗?”那位母亲有些迟疑。
陈敏娇点了点头,“是的,你认识我?”
女人一下激动起来,她的神情变得仰慕,“我去香港看过你拍的《侠盗》,真的很好。”
原来是北京的有钱人家。
“谢谢。”陈敏娇发自内心地笑着感谢。
“请你要继续加油呀!”女人有些不好意思,“下一次,我还会去香港看你的电影的!”
“娘!”小孩在后面不依不饶地喊着,女人只好和陈敏娇道别,向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跑去。
“那小孩生的真可爱。”李国良感慨,“要是阿娇你生个孩子,应该也很可爱。”
“老李。我还没十八呢。”陈敏娇狐疑地看着李国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李国良挠了挠后脑勺,“忘了你在香港,内地十八就生孩子的不少呢。”
“欸!”老李来了兴趣,“我说,你这个女同志就没有什么恋爱打算吗?”
陈敏娇真想挖开李国良的脑子看看,这个号称《华夏电影》第一编辑的男人,脑子里装得究竟是不是全部都是八卦。
“没打算。”
她的脑子里浮现出一通电话,但也只是一闪而过。
“那边有卖饼的。”陈敏娇瞧见了,眼睛都闪亮起来。
“你想吃?”李国良有些惊讶,“这可是街边的。”
李国良把她当那种只会坐在西餐厅系着白布巾手握刀叉切牛排喝红酒的人了。
“李同志,你这话就不对了。”陈敏娇朝着那小摊贩走去,见到吃的,她心情好多了,因此也打趣起李国良来,“不要小瞧人民群众的生产果实,我们要一视同仁。”
她上辈子最爱的其实是苍蝇小馆,最喜欢的时刻是夏日烟火烂漫天气凉爽的夜晚,和三俩人站在烧烤摊前等待,闲聊,偶尔笑出声的瞬间。
很生活,也很青春。
只不过这一辈子,她注定要远离这种生活了。
“阿婆,给我一个烧饼。”她指着那说。
“欸,大妹子,要什么陷的?”阿婆东北来讨生活的。
“牛肉吧。”
给钱的时候,陈敏娇给了十块,并说不用找了,阿婆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这十块购买一百个烧饼了。
活着不容易。
…
11月15日,陈敏娇抵达香港。
再回到这一片土地上,她竟然莫名生出了几分家的感触来。
她先是去了天娇和靳斯行交代了北京一行的收获,又特别强调了让他注意管理公司,不要在政治风波中站队。陈敏娇心里有数,现在内地盯上她,那么就代表着港英政府也盯着她在。
靳斯行给她打了保票,就让她回去休息。陈敏娇也实在是累着,回家后倒头就睡着。
香港记者算是了得,第二天她的照片就上了小报头条,讲陈敏娇回港。
这下可好了,满世界都知道她回来了。
杜风打电话来问候她北京之行如何,陈敏娇懒得和他拉扯太多,杜风现在是商人,又不搞电影,和他讲了也是白讲,于是她不过随意浅聊两句,就结束了通话。
鹤庆年也给她打电话,本来陈敏娇以为不是什么重要事,但鹤庆年却说,是黄金有了新的动静。陈敏娇来了精神,黄金有动静,就是她的钱就动静,俩人当即约了下来,鹤庆年说好次日早晨来接她。
陈敏娇次日醒的时候还有些昏昏沉沉,北京之行她太紧绷了,现在回香港一下松懈下来,就陷入了困意沉沉中。上车后她倒头就睡,叮嘱鹤庆年到了谈事情的地方就叫她。
鹤庆年口口声声说好,可最后,车却开往了奇怪的地方。
“到了。”鹤庆年叫醒陈敏娇。
陈敏娇揉了揉惺忪地眼睛,鹤庆年已经绅士地把门拉开,她便直接下了车。
嗯,怎么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眼熟。
陈敏娇再一看,这不就是桃园吗?当初她带杜雨去的游乐园。
再困陈敏娇都醒了。
“不是说黄金有变动?”
鹤庆年把放在车上的轮椅拿下来,展开,他站在一旁,无害地笑着,“我若不这样说,你会同意和我约会吗?”
陈敏娇有些恼,“你知不知我很忙……”
“阿娇,我问过了,你近来没有行程安排。”鹤庆年叹了口气,那双眼湿漉漉的样子,是几分可怜兮兮小狗的韵味,“我近日工作太忙,医生说叫我出来散散心。”
“你陪陪我好不好?”
这样一个站在高位呼风唤雨的男人说出这种话,陈敏娇心有点化。她知道,鹤庆年不比她不忙。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让她放松一点。
她侧过头,憋出一句我知道了。
鹤庆年站在原地不动。
“还不快走?”陈敏娇看起来有点凶。
鹤庆年坐在轮椅,仰头看她,“医生说腿还在恢复期,不能运动过量。”
这家伙。
陈敏娇认命地上前去推他。
不过,“这桃园今天没人?”
陈敏娇怎么一个人也没瞧见。
“桃园今天,是你一个人的桃园。”鹤庆年风轻云淡地说出这句话。他知道陈敏娇身份不方便,所以特意选了个日子,让桃园停运一天。她年纪小,该是会对这些小孩喜欢的东西有兴趣的吧?平日虽是不说,看着也很要强,干什么都很独立,但总归还是个小女孩吧?鹤庆年叹息道。
作了风光靓丽的明星,却没办法拥有一次正常的游乐园体验。
“我们进去吧。”鹤庆年邀请她,以主人的姿态。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周总理的指示来自于天平洋世纪出版社的张家/伟所著《香港六//七暴动内情》一书。
注2:1953年,香港影人组团赴台为蒋公祝寿,1957年,成立“港九电影戏剧事业自由总会”。
注3:惹,左//右//派的斗争很大程度上影响了中国近代电影的发展,某种程度来说也算是当代电影落后于其他国家如此之多的一个原因。
注4:瞎编,别当真。
妈耶,作者写这章的时候气都不敢多喘,生怕一个岔气写出政治问题。立刻拉老鹤出来调节气氛。
第61章
作者有话要说: 注1:现实中CAA最开始的老板叫迈克尔·奥维茨。成立时间为1975,此有改动。
注2:此处中英夹杂实为被锁后的强烈求生欲导致,不要介意。
六十一
“想玩什么?”鹤庆年这样问她。
陈敏娇扫了一眼四周,游乐园一改之前的繁杂与吵闹; 在这个白日里显得静谧而安沉; 除了负责操控游戏设备的工作人员,陈敏娇见不到别人。
很奇妙的感受。
老实说; 这种游乐设施不说和迪斯尼作比较; 就连欢乐谷都比不得。
不过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就是这个时代该有的样貌。
看着鹤庆年有些希冀的目光; 陈敏娇想了很久; 讲,“都可以,碰碰车除外。”
鹤庆年右手虚握成拳凑在唇边轻轻咳嗽两声; 笑意也不经意间流露; 他顺着陈敏娇的话讲,“好,我们不玩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