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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自己又想咬断自己的舌头，空城会不会以为自己是拒绝？
空城微微笑道：“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学喜抬眼看着空城，空城却又忽然说了一句话：“我可以等一辈子的。”
学喜脸上刚刚被冰镇啤酒镇下去的热度又腾地起来了，这样电视剧小说里头才出现的小男生小女生们的浪漫台词，她料不到居然在快而立之年，生了一子，嫁了两次以后还能听到。
她踌躇了半日，问了一直徘徊在心头的问题：“为什么是我？”
空城直截了当地回答：“因为你最合适。”
本以为可以听到一些夸奖她的甜言蜜语，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她不死心，继续问：“哪里合适？”
空城笑道：“性格好，人安静温顺，谈得来……够了么？”
学喜想了想，嗫嚅道：“一年吧，他……毕竟才过世，还有儿子……得顾及他的心情。”她忽然不知道怎么在空城面前称呼乔其宇，他洞悉一切，他们是熟悉的陌生人，他清楚地知道她两段婚姻的波折，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如此快的接受他，仿佛神交已久，她真的是寂寞太久了……午夜梦回，她只觉得孤单得吓人，她以为她就要这样过一辈子，没想到命运的安排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她以为失去了乔其宇，她的生命便空了一块，然而命运却又安排了空城来填补她心里的空虚。
空城微微点了点头，笑道：“一年的时间很短的。”
学喜垂了头，心里涌上了一丝喜悦。
出门的时候，小店门口有花木扶疏的小院子，天上月明如昼，空城自然而然的牵了她的手，他的手指纤长，手心干燥，她有些畏缩，因为她手心里头潮乎乎的，然而心里却充满了欢喜，莫名地想起一句诗：“今夕何夕；得遇良人。”
回到家里已是深夜，乔铉已经呼呼睡着。学喜仍然在手机里头编写给他的短信，将那句诗很快地打了进去，按了发送，然后也不敢看回音，便放了手机去浴室洗浴，看到镜子里头自己面如桃花，双眼带媚，她暗自嘲笑自己没出息，收拾收拾睡觉，却一夜难眠，直到五更天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天亮的时候学喜照例送乔铉上课，车上，她装作不在意地问乔铉：“妈妈再结婚的话，你介意么？”
乔铉没说话，车厢里头安静一片，学喜从后视镜看乔铉，看到他坐在安全座椅上，抿着嘴不说话。学喜叹了口气，没继续问。
车子一路安静地到了学校，学喜替乔铉松开安全带，他拿起书包就一路跑进校门。
学喜看着他小小的身影，心里忽然压上了沉重的石头。
她到了咖啡馆，一整天也都有些失落，周奕想必也看出了她的不开心，调了杯热果汁给她喝。她客气的笑了笑，没说话。
下午下课时，学喜去接了乔铉回来，路上，乔铉忽然说：“如果妈妈结婚会天天都开开心心的话，妈妈就结婚吧。”学喜愣了一下，眼泪忽然想掉下来，乔铉却又坚决地说：“但是我只认爸爸一个爸爸，我不会叫别人爸爸的！”
学喜点点头，不顾自己还在开车，靠了边泪落如雨，乔铉看妈妈哭了，有些不安，说道：“同学们都说妈妈很漂亮，我也希望妈妈永远开心漂亮的，爸爸也说男孩子要让家人开心，可是妈妈一直很不开心的样子。”
学喜泪水涌得更凶了，乔铉只好解开安全带，爬到前座来依偎在她怀里，说：“妈妈，我肚子饿啦，我们回家吧。”
学喜紧紧地搂住乔铉，说道：“宝宝，妈妈以前以为只要有你就可以过一辈子了，但是你总是要长大，也会遇到喜欢的女孩子，组成自己的家庭，妈妈不想一直孤单下去。”
乔铉抬了头，听不太理解妈妈说的话，但是仍然懂事地点点头，说：“坐我前边的牛妞妞，天天都给我带好吃的糖，我有点喜欢她，不过我们班长范西西，总是穿很漂亮的裙子，我好像也有点喜欢她，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妈妈。”
学喜忍不住笑了，擦了擦眼泪，把乔铉赶回安全座椅，去替他系好安全带，又重新发动车子回家。
之后便是偶尔的和空城约会，她忽然想到都求婚了，她居然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手机上存的名字也叫空城。终于有一日他们郑重交换了姓名……当然两人似乎都有点无语。空城叫凌箜，学喜看到名字就笑了，打趣道：“怎么不直接叫空竹好了？却叫空城。”
凌箜一本正经道：“确是被你说中了，我的画作落款印章，正是空竹。”
学喜一愣，又笑道，那么空竹先生，请问你可会箜篌这样高端大气的本命乐器呀？
凌箜微笑道：“会一点的，比你唱歌还是要强那么一点点的。”
学喜赧然，她唱歌着实是差了点……
这日周末，难得凌箜有事不能来，说要去S市参加个故交的画展。学喜难得悠闲，陪儿子玩了一上午，儿子午睡后，她却没有睡意，便电话叫筠筠一同去逛街。
筠筠见了她便吃了一惊，实在是学喜更添了许多娇媚，加上用心装扮，当真算是丽人一枚，便打趣道：“果然是有了男朋友吧？滋润得这般漂亮，连我看了都嫉妒啊。”
学喜有些羞涩，扯开话题道：“你不是说今年要孩子的，有了好消息没？”
筠筠笑道：“不着急，都检查过了两边都没问题，应当是不难，再调养一阵，你别扯开话题呀，我那天看到你和你老公之前的那个朋友一起进了个饭馆，当时我忙着应酬，没空和你打招呼，也不想打扰你们，真有你的呀，那男子真的是够帅的，我当时看了都垂涎呀……”
学喜一愣，问道：“什么我老公的朋友？”
筠筠笑道：“还想抵赖，放心啦我不介意的，当时剩女恨嫁，见到个好看的就放不下，如今有了老公，早就不在意啦，那个男人是真的不错啊，我看到他和你老公过马路的时候，看到个老婆婆还去扶了一下，心善，人品好，我当时就这么觉得，如今你能和他在一起是最好不过了，不知道能敲定么？”
学喜面色惨白，说：“你说的是谁？”
筠筠看她脸色不对，拿出手机翻了下，递给她看：“你忘了？当时我想要你老公代为介绍的啊。”
学喜看着手机上那极为英俊的男子的侧脸，鼻梁高挺，眼睛深邃，睫毛浓长，她耳朵似乎嗡嗡嗡的响了起来，她终于想起第一次见到凌箜觉得眼熟是为了什么了。
☆、二十三章
凌箜回到本市，又忙着约了学喜；这次学喜选择了曲山山顶；那儿风大点，可以吹醒自己的头脑。
附近的曲山临着海，风景优美；因此凿了公路上去，沿海边的观景点也都砌了汉白玉栏杆和亭子供游人休息。山上又是鸟类自然保护区，一路幽深林子中传来百啭千回的鸟啼；到了山顶；有略微温暖潮湿的海风从海洋上吹过来；带着种微微的咸腥味，因曲山在市郊；这日又不是假日；所以人极少。
学喜到的时候，凌箜已经在山顶亭子里了，他从不迟到，总能表现出足够的尊重，见到她来，便笑着让她坐，亭子里头的石椅上铺着草垫，桌子上居然有一套茶具，保温壶里头是菊花茶，花茶香味四溢，仍是一贯的温柔体贴，仍是从容优雅，学喜冷眼看着，心下暗暗冷笑自嘲，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他身上和乔其宇太多的相似之处，一样干净妥帖的外型，善于体贴人，对人的情绪体察入微，有一定的艺术造诣，出身良好，生活无忧……会摄影会音乐，一切又和“凌叔叔”多么相合。
学喜忽然羞恼了起来，这几日她反复的想着和凌箜的相处细节，种种蛛丝马迹，让她心如火烧，凌箜看她有些不对，问她：“你怎么了？”
学喜听到自己的声音冷冷地道：“我在想，我性格好，温顺安静，所以就活该要做你们的同妻么？我是个极好的挡箭牌？所以就活该要受你们这样的侮辱么？”
学喜控制不住地哽咽了起来。
凌箜一愣，知道学喜明白了一切，他仍是稳稳地给她倒了杯茶，说道：“没有侮辱你的意思，给我个解释的机会。”
学喜泪落如雨，若不是心里实在不甘心，她早就直接拉入黑名单，永不相往来了！她满腔情怀，被无情的现实衬得如此可笑而滑稽，她究竟是做了什么错事，才让命运这般的戏弄她于掌心。
凌箜看着杯子上缭绕的水雾，似乎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想了一会儿，才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认识你在先，之后你嫁给乔其宇，我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这一点可以证明我们的认识纯属巧合，非属蓄意吧？”
学喜之前也想过此节，她早就在网上与空城聊天相投，也因此她万万没把此凌箜与彼“凌叔叔”想到一起，她冷笑道：“你既然早知我的身份，如今乔其宇死了，你便发现我是个极佳的挡箭牌，因此又来靠近我也想效仿同妻行径？你认为我既然可以当一次同妻，当然也可以当第二次？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凌箜看她满脸悲愤，叹了口气，站起来走了两步，海风吹来，他着实英俊得很，他轻轻皱眉说道：“还是从我和乔其宇认识说起吧，你耐心点。”
“我在认识乔其宇之前，一直是个很正常的男人，大学谈过恋爱，有过亲密女友，见到美女一样会心折，一次在国外旅游写生，我遇到了乔其宇。他是个很温柔的男人，他很直截了当的来找我，说嗨我喜欢你，我想和你交往。你知道的，国外这些事情很常见，我在国外读书，也遇到过这样的人，我当时拒绝了，说我只对女人感兴趣，他没有沮丧，说只想做个朋友。他实在不让人讨厌，十分温和的人，聊了几句，觉得很聊得来，又因国外遇到谈得来的中国人不多，因此也就这样认识了。”
“后来，似乎是有缘一样，我回国后发现他居然和我都在一座城市，遇到过几次，我也对他很好奇，他生活得很精心，乐于助人，性格温雅，学识渊博，知道得很多，而且，并不为自己的性向而感觉到困扰，也不是那种滥交，乱来的人，生活上十分干净自律，有稳定而体面的工作，完全想不到他会做出主动和我表白的话来，撇开性向不谈，他着实算是个不错的朋友，于是一起结伴出国旅行过几次，渐渐的，我发现我和他无论是志趣还是生活方面都极为合拍，有了他，我的生活有意思了许多，渐渐地觉得，除去性别，能和这样的人相守一生，似乎也没什么不好，我也没有遇到其他更让我心动的女子，于是，我们顺其自然地在一起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其实他挺喜欢孩子的，但是我们都没有□的打算，然而他母亲身患绝症，时日不多，剩下的你知道的，他遇到了你，觉得很合适，而你也接受了契约，于是你们结婚了。而后我发现他结婚的对象居然是我的网友，这世界真小，不是么？”
学喜满嘴苦涩，想起当年乔其宇伸出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