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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心有不祥的预感。
抽出纸条打开,见字:
心心要好好吃饭,快高长大,乖乖的。
字迹铁画银钩,行云流水,纸条没有署名。可程心浑身一震,背脊冒寒。
她猛然转身,背靠斗柜面向饭堂,敌视四周。
这时候正是饭点,学生从三个门口涌入饭堂,售饭窗口前排队的人有增无减。
程心在十点钟方向的远处饭桌发现了恐/怖/分子。
霍泉正跟同学吃饭,有讲有笑。视线滑过来时对上程心,他举着勺子有意无意地朝这边摆了摆,似乎在说“HELLO”。然后又施施然移开目光,继续吃饭。
有病!神经!
程心满腔怒火,端着饭盒气冲冲走到洗刷处,揭开饭盒盖。里面有青绿的菜心,晶莹的带皮鸡腿肉,分量是平日的两倍。
她将饭盒对准垃圾桶反手一扣,再敲了敲。饭菜被倒得一干二净。
“有无搞错啊!你哪个班的!”
在旁边撞见的学生强烈谴责。
“这饭有毒!”
程心打发了句,拧开水龙头刷刷刷狂洗饭盒。
叫她吃禽兽买的饭菜?
她宁愿吃/屎。
洗了三遍,依然觉得饭盒很脏,要不扔了重买一个?
第二天,程心的饭盒斗柜落了个锁,全校唯一。
其他舍员目瞪口呆,她解释:“我怕有人偷吃我的腐乳。”
腐乳是在学校超市买的,花了7块钱,比外面贵2块。
自此之后,她的饭盒没再出现过怪象。嗯,凡事落个锁,心安不难。
作为本地最有名的中学,锦中是历届高考考场之一。
高考期间,除了高三级,要全校清场。程心也就多了三天高考假期。
放假前全校动员清洁课室与宿舍,课室用作考场,宿舍腾出来给外校高考生使用。
这三天特假程心没闲着,高考之后就轮到他们期末考,她呆在房间潜心复习,偶尔累了便穿一会吊牌当放松。
七月夏季,天气变幻莫测,明明前一刻钟烈日当空,后一刻钟就倾盆大雨。
“程心,”阿妈从厨房往二楼喊,“你去接程愿程意,她们没带伞。”
大妹小妹被早上的晴朗蒙骗了,家里的伞没少一把。
二楼房间窗户开了一条缝,闻言的程心应了声“哦”。
上辈子阿妈也这样叫她去接大妹小妹,她不愿意去,躺床上装尸。阿妈闹了几句没效果便自己去了。
当时程心暗骂,切!明明可以自己去,非要使唤她,当她工人么?!而且下雨就要接吗?有什么矜贵的,不会等雨停了再走?
切!切切切!
三年级的时候程心也遇过突然下暴雨,她一样没带伞,可没有人来接她。
原以为阿妈会来接她,于是心安地跟其他滞留的同学在课室玩,颇有一种虽然被困但总会得救,所以丝毫不担心,甚至有小孩子在秘密基地历假险的刺激感。
有家长带着伞来课室接人,同学一个个被带走。
程心在教台上假装今日的语文老师,边画黑板边念念有词,“这个字这样写”,“这个词是重点”,“大家把课文读一遍”。
忽然回头一望,发现课室里的同学全部走光了,只剩下她一个。
天越来越黑,雨不曾停过,没有人会来接她。
她冒雨往家跑,路滑,摔了一大跤,扑进一条又黑又臭的坑渠。
上半身被臭坑水染了,拔墨一样。
程心不跑了,架起双臂,淋着雨哭着回家,旁人见到匆匆掩鼻回避,并指手划脚:“天啊这孩子怎么了?好臭!”
程心恨不得在坑渠淹死算了。
回到家,背着小妹的阿妈惊愕地问大女儿发生什么。
阿妈怀里抱着哭哭啼啼的大妹,哭声比外头的雨声更烦人。
程心不哭了,瞪了阿妈一眼,没回话,自个收拾衣服去厕所冲凉。
刚才摔的跤,摔得她胸口好痛。
——————
程心换上短裤,带了三把伞两双拖鞋出门。
前锋小学的老门卫认得她,当年她考上锦中,大头照贴在校正门的橱窗好几个月。
去到二年4班,见人了。除了大妹小妹,居然孖仔和郭宰也在。
程心的出现好像救世主,五个孩子冲去课室门口围着她。
“我都话大姐会来接我们的!”小妹昂着头朝三个男孩说,嚣嚣张张。
救世主皱眉,问男孩们:“你们都没伞吗?”
小孖大大声说:“无啊!鬼知道会突然下雨。”
郭宰双手往后摸,摸到书包里有一管硬物。
他也说:“无啊,无带伞,出门的时候天气很好。”
“顶,又不早讲!”
程心哼哼唧唧抱怨,三把伞六个人,憋屈。
她随手拉了拉旁边的大妹,“我跟程愿一起,你们四个人分两组吧。”
余下两把伞分别递给就近的小妹与小孖。
小孖转手将伞塞给大孖,挤到小妹身边笑嘻嘻说:“我跟牛肉干一对!”
大孖:“……”
回家路上,小妹跟小孖吱喳不停。
“牛肉干你要升二年级了,我告诉你二年级很烦的,写字写到手痛。”
“好难写的吗?”
“是啊,笔划特别多,那个格仔又小又窄,根本装不下鸡蛋大的字。”
“但我二姐话不难啊,她的作业本很整齐。”
“……哎哎,还有跑步,要跑得比一年级快,经常围着操场跑一圈。”
“要有几快?我跑得很快的。”
“快得过我吗?”
“那没有。”
“就是咯!我跟你讲个秘笈……”
话到兴奋处,小孖踢了踢地上的水洼,一块石头也被他一脚踢飞。
石头滚到走在前面的大妹脚下,她不慎一踩。
“哎呀——”
大妹屈了屈膝,程心堪堪将她扶住。
“怎么了?”
全部人围了上来。
“我脚痛。”大妹说踩到石头,可能扭了。
“真麻烦。”程心蹲下,“上来吧,我背你。”
“哦。”大妹听话地伏上大姐的背,轻轻一扑。
程心随即往前倒,有些吃不住力,一边膝盖跪了地。
顶!
旁边有人扶了扶她,她没心思管,只好气又好笑地质问大妹:“程愿你到底多少斤?!”
大妹:“……”
大姐又说:“你给我减肥!”
“哦……”
程心深呼吸,一口气站了起来。小妹过去帮她们撑伞,可她矮,撑的伞也矮,伞眉挡住程心的视线。
“程意你举高些,我看不见路了!喂!”
“知啦知啦!”小妹踮起脚走路。
“我来。”有人过来握住伞柄,往上一拔。
程心的视野顿时开阔了。
小妹转头,见是郭宰,便把位置让给他,自己退了出去。
大孖凑巧上前,拿伞挡住小妹。
程心看了看郭宰,“谢了。”
郭宰笑盈盈的:“我在这里最高嘛。”
程心撇撇嘴,“不一样比我矮?”
矮一个头。
男孩膝盖中箭,“…………”
大妹脑袋枕着大姐的肩膀,黑白分明的杏眼在郭宰身上打转。
虽是雨天,他的笑也浅浅的,那张脸却跟阳光般灿烂。他跟大姐走得很近,却没有触碰。
雨伞总是往这边倾送,郭宰另一边肩膀早被雨水打湿。
之后的路没有了小妹跟小孖的吱喳,大家的脚步不经意放缓放轻,雨滴打在伞面的“哒哒哒”声没有规律,闷响闷响。
小孖独自撑伞跟在程心身后,心思凌乱。一会,啊,郭宰好勇。一会,啊,牛肉干跟大哥一组了?怎么变的?!一会,唔,大番薯真不行,踩块石头就扭伤,多笨啊!
他盯着大妹套着粉色拖鞋的脚丫,白白胖胖猪蹄一样,脚踝处有轻微泛红。
唔,真是笨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无话说。
第54章 第 54 章
大妹的脚踝扭得不算严重,贴了一片郭宰之前给小妹的虎标镇痛贴后就能走能跑了。
夏天天气多变,程心建议两妹妹出门带伞。
大妹没意见,小妹则嫌麻烦:“拿伞多不方便,有时候忘记带回家还会被阿妈闹。”
况且大晴天担着雨伞走路很别扭,上学放学想跑想蹦都碍手碍脚。
程心说:“这样,我给你们买一把缩骨伞,你们放在书包里就不会忘记拿了,也不碍事。一把够你俩用了。”
小妹激动了:“真的?我要我要!”
缩骨伞喔,好新潮好威水的玩儿啊。到手之后一定要在同学仔面前炫耀炫耀。
程心带了三把伞出门,回来了两把,阿妈问剩下一把去哪了。
“借给孖仔跟郭宰了。”
三个男孩撑一把伞挤挤迫迫的,看着可怜,程心却假装看不见。
他们挤好过她们挤,再者家里就三把伞。
只要规规矩矩走路,应该不会被淋湿的。
实情是,那三个男孩为了争夺雨伞的保管权几乎都打起来了。
这一年高考结束,学生返校。
初一1班,同学们嘻嘻哈哈研究书桌角边粘着的准考证编号。
“我这个是9502434。”
“我的是9503984。”
“怎么不是连号的?”
“喂喂喂,快来看!我这个是9509394!”
“搞三搞四?哈哈哈,那个考生肯定吃诈糊。”
课室左后方,程心跟一位姓伍的同学发生了矛盾,直呼何双过去作主。
伍同学指着面前的一组桌椅,说:“这组桌椅是我的。放假前我留下来帮手摆设考场,特意将自己的放在这个位置好辨认。”
一个考场30个考生,多余的桌椅全部搬到杂物间堆放。伍同学不喜欢杂物间的混乱,怕到时会认错自己的东西,于是留了个心眼。
程心却说:“这不是你的,是我的。你看这个疤,”她反转书椅指指底部,“我特意划上去做记号的。”
她又反转书桌敲敲背面,“这个也是我的记号。”
伍同学直摇头,“不对,这是我的。它们很眼熟,我用了它们快一年,不会认错。”
程心笑了,“拜托,我们的桌椅全都一个模样的。我也觉得它们眼熟呢。”
伍同学无言反驳,但坚持己见不退让。
程心摊摊手,“要不这样,我们问问它们?阿桌阿椅,我们长得不一样,你们认得谁是主人吗?开口讲话,喂,喂?”
伍同学:“…………”
何双这时候说:“虽然我们放假前摆设好考场,但谢老师讲为了预防作弊,监考老师会检查课室,不排除调动甚至换过所有位置与桌椅的。”
伍同学愕然,“会这样吗?”
何双点点头,“这组桌椅应该是程心的。你的话,我帮你一起找吧。”
伍同学无法,耸耸肩走开了。
程心说了句“谢谢”,把桌角的准考证纸撕个干净。
是卑鄙,然而换掉禽兽碰过的桌椅,对她来说太有意义了。
书已经写了名字,没办法,没名字的桌椅,有机会就不将就了。
椅底桌背所谓的记号早就存在,不过是她临时拿来发挥而已。
抱歉了伍同学,改天请你吃雪糕补偿。
一周后锦中期末考登场,接踵而来的就是暑假。
学生又奉旨解放了,卷起包袱就走,宿舍清理得空空如也。
程心准备撤时萧靖喊住了她。
她俩习惯坐巴士离校,考虑到刚放学校门口肯定堵死,巴士站也会水泄不通,所以特意在宿舍逗留了好一阵。
现在宿舍没其他人了,就她俩。
程心用眼神问:??
萧靖吱唔着:“那个,我想问,那个吊牌,你穿的吊牌,能收到钱吗?”
程心照直回答:“能啊,我这两个月穿了一万张,收了50元。”
她的速度算快的,若非后来知道阿爸在桂江没事,放松了,又加上期末考,她可以穿得更多。
萧靖坐在自己床上,偏头质疑:“万一他们不给钱呢,岂不白做?”
程心重复:“我收到钱了啊。”
“我话万一。”
程心想了想,“那就将吊牌卖去废品站,交的押金当喂狗了。还要贴街招,告诉所有人他们工厂是骗子,看他们以后怎样招工。”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