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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屏这才回过神来,颓然地坐在床沿上。傅清明并不是匆忙之间受命只得不告而别,他是一开始就知道,只是没有说罢了。
那个蠢大哥,想要做的事情,分明就是不想让她惦念着,却不知道,自己到头来所做的一切,都让她担心。
听风见傅清屏终于冷静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姐不用太过担心大公子的安危,老爷派了人守着呢,更何况,还让东风跟着大公子,南风跟着靳世子。。。。。。”
傅清屏猛然抬头看她。
听风倒抽一口冷气,用手捂住嘴,眼珠子乱转。
傅清屏只觉得喉咙被堵住,连呼吸都不畅快了,猛烈地咳嗽了起来,看起来似乎要把心肝脾肺肾都咳出来。
谢沅垚站起来,将傅清屏揽在怀中,轻轻拍打。
听风看了看房门,默默地挪了过去。
“站住!”
“小姐。。。。。。”
傅清屏好不容易喘匀了气,看到听风的模样,但真是哭笑不得:“靳洛跟着大哥一起?”若是两个人一起,她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大哥身边走震然哥和周衍,两人身边又有东风和南风,倒是能让她心中宽慰一点。
听风眼中闪过挣扎,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傅清屏舒了口气:“你不是说府里今日很忙?除了大哥的事情,还有什么?”
听风又走了回来:“大老爷今日该到了,老爷一大早就去城门口去接了,算算时辰,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能到府了。”
“大老爷?”傅清屏满头雾水,这又是什么称呼。
听风也有些尴尬,但是福伯说这么称呼就可以了,她也就这么叫了:“就是小姐的大伯。”
傅清屏恍然大悟,之后又是一阵慌乱:“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快点换衣服洗漱。”要是让大伯娘知道她赖床到现在,怕是之后都没有好果子吃。
“唉。”听风应着,赶忙叫一水进来帮忙收拾。
等傅清屏收拾好了跟着谢沅垚一同出去,却还是晚了些。刚到府门口,就见傅坚翻身下马,身后跟着两辆马车。
傅清屏刚站稳身子,就看到傅坚也不管马车不马车的事情,抬脚就上台阶,有些狼狈,那步伐迈的都快赶上跑了。傅清屏在脑中模拟了一下之后可能发生的场景,在心中笑翻了天。
不动声色地动了一下,让一旁的谢沅垚挡住傅坚的去路。
傅坚被堵的一愣,赶忙移了一步就要绕过谢沅垚过去。
谢沅垚松开了傅清屏的手,又跟过去一步。傅坚无奈,要不是他知道自家夫人的状况,恐怕会以为这人是故意的。
“沅垚。。。。。。”
“那个混小子呢!我看他敢跑!不打断他的腿!”
傅坚身形一顿,脸上连尴尬的微笑都维持不住了。一转身,就看到傅大伯虎着脸下了马车,手上拎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棍子,向着傅坚步步生风的走了过来。
“大哥,你冷静一点,你说这府门口人来人往的,忒不好看了些,清明面上也挂不住不是。”傅坚一边后退一边劝说。
傅大伯点点头,傅伯娘从后面走了上来,眼眶红红地拉住傅清屏和谢沅垚的手进了府。不过两三步,停了步子回头看傅大伯:“他爹,下手不要留请,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再使劲也伤不了人。”
傅清屏嘴角抽了抽,看着大伯娘一本正经的睁眼说瞎话,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咱们娘几个进去慢慢谈,不要跟他们大老粗在一起。”
傅清屏心中有些可惜,毕竟这样的场景可能这辈子就一次了,但还是顺着大伯娘的话往后院走去:“怎么之后大伯和伯娘过来了,清琏和清晰呢?”
“你大哥。。。。。。”
傅伯娘的话音逐渐消失在院中,傅坚心中陡然发毛:“大哥,你别信大嫂的。。。。。。”
“不信你大嫂的,难道信你这个混小子的吗!给清明丢人?行,管家,把府门关上!”傅大伯扯着嗓子吼道。
福伯很有眼力的站在了傅大伯这一边,招呼着看门的小厮将府门关上,然后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
“等等!嗷!大哥你还真抽啊!青了青了。。。。。。腿断了!”傅坚在院中四处乱窜,分明身怀武艺,却是不敢在傅大伯面前使出一丝一毫,只乱七八糟的闪躲着。
“打断你的腿才好,让你一跑十几年,不是说你死了吗!怎么又从墓里爬出来了!既然是个死人,还是乖乖躺着比较好!”傅大伯越说越气。
傅坚自知理亏,他是他爹老来得子,跟傅大伯的年龄相差挺大,他爹又早死,基本上可以说是傅大伯和傅伯娘将他带大的,当初的事情,确实是他的错,只得又让傅大伯“不小心”地抽了几棍子。
101、东城(四十一) 。。。
。。。。。。
傅清屏坐在位置上一口接一口地喝茶; 脑袋一点一点的,实在是没有办法,困意上来了。更何况大伯娘坐在上面一直说一直说,根本停不下来,那声音在她耳中; 跟京华寺的和尚一起念经的效果差不多。
傅清屏抬眼瞧了一眼自家娘亲,就看到她很是专注地听伯娘说话; 还时不时地递了帕子给伯娘擦眼泪,殊不知伯娘因为她这个动作更难过了。
当初那个精灵古怪的小姑娘; 怎么就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傅清屏悄悄地打了个呵欠; 一转头; 就看到在外面探头探脑的福伯。
傅清屏稍微提了点精神,招了招手:“怎么了?”难道是大伯打得太狠; 福伯看不下去了?
福伯犹豫道:“谢家来人了。”他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凑上前来说这种话; 要是来的是个丫鬟婆子小厮什么也就算了,偏偏是谢家六爷亲自登门。
傅清屏眉头一皱; 这种时候过来,只是这会儿南风东风跟着大哥走了; 写风之前跟施媚娘解除了误会; 叫施媚娘打包也带走了; 这会儿她身边就听风一个会武艺的; 要是谢老夫人又用什么借口让她过去,她心中还真是有些担心。
毕竟傅坚打算对付谢府的事情她知道,谢家人又不是傻子; 自己当然也能查的出来,这会儿过去。。。。。。
傅清屏想了片刻还是决定推了:“你跟来人说一声,就说这会儿家里来了人,不得空?”
福伯哭丧着脸:“是谢家六爷亲自来的。”
傅清屏一惊,六舅舅应该算是她们一边的人,让六舅舅亲自过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她心中还在犹豫到底该不该去,就见到傅大伯当先一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瘸一拐形象全无的傅坚。
“去吧,你娘亲刚刚回来,虽然说谢家当年那事做的不地道,谢家老夫人如今年纪都这么大了,也让她了却一桩心思。”傅大伯开口道,傅伯娘面色不渝,到底没有说出反对的话。
傅清屏看向傅坚,就见他点了点头。看样子这是打算全家一起过去了,傅清屏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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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埴站在府门口并没有进去,甫一看见谢沅垚,就不曾挪开眼睛。
傅清屏看了看傅坚越来越黑的脸色,扯了扯谢埴的衣袖:“六舅舅,娘亲又不会跑掉,不用这么紧盯着吧。”
谢埴苦笑出声,拍了拍傅清屏的脑袋,将人送进马车。
马车“嗒嗒”地往前走,傅坚和谢埴骑马并行。
“这次,又是谁替你做的主。”傅坚率先开了口。
谢埴浑身一僵,面上一点一点的失了血色,尽是羞愧。
傅坚却仿佛没有看到:“怎么?不能说吗?上次是谢城,这回,是我那儿子?”
谢埴握住缰绳的手用力收紧,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似乎要失了力气摔下马去。
傅坚讽刺地笑了笑,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就看到马车的帘子掀了开来,露出了谢沅垚的脸。
“怎么了?”傅坚驱着马走了过去。
谢沅垚先是看了看他,随后又将目光转向谢埴。
傅坚叹了口气:“怎么,觉得眼熟?”
谢沅垚微不可见得点了点头。傅坚叹了口气,也不拦她,就让她这么看着。只有在谢家人身上,他才会怀疑骨肉血亲这样的事情。
。。。。。。
谢府。
谢老夫人换了新的衣裳坐在榻上,看着忙来忙去的丫鬟们,心中越发急躁:“都快些收拾,沅姐儿马上就到了!”众人“喏喏”地应了,脚下的动作更快了些。
刘嬷嬷帮谢老夫人倒了茶:“老夫人别急,小姐总是跑不了的,这会儿把屋子布置的跟咱们野望的一样,小姐看到了,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谢老夫人心中也是喜悦,一想到她的沅姐儿居然没有死,自己仿佛整个人都轻松了。
有一个绿衣丫鬟快步走了进来,谢老夫人看到她,脸上闪过一阵厌烦:“怎么!又不肯吃饭!”
那丫鬟点点头。
谢老夫人朝她挥了挥手:“她不吃就饿着,别忘了给她吃那药就成。”
谢沅垚愣愣地看着石阶上的大门,还有上面偌大的“谢府”二字,眼中闪过不情愿,就连脚下的动作都有些抗拒。
谢埴垂了垂眼睛,掩去眼中的神色。
傅坚伸手拉住谢沅垚的手,带着她往里走。傅清屏跟在傅坚后面进去,她不是第一次来,这回却多了不少安心,这多亏了。。。。。。
傅清屏抬头看向身前的二人,嘴角挂上一丝微笑。
越往里,谢沅垚面上抗拒的神情越是明显,谢埴眼中闪过一丝担心,也不知道是对谢沅垚的,还是对即将见面的谢老夫人的。
一脚跨进了谢老夫人所住的院子。傅清屏正欲抬脚,谢埴却伸手挡住了她。
“六舅舅?”
谢埴叹了口气:“你。。。。。。你几位表姐表妹都在,你尽可以去找她们。”
傅清屏眨眨眼,这是要将她支走?走在前面的傅坚回头看了一眼,对着傅清屏点了点头。
“那清屏便去找天薇表妹了。”说完话,傅清屏便带着听风转身离去。
谢埴松了口气,一回头,却见傅坚脸上挂着令人难堪的笑意看着他,谢埴有些狼狈的往前走了两部,只余下一个背影。
傅清屏出了院门便停住了,她有些担心,当日傅坚带着谢沅垚出现在入城的必经之地——一品楼上,真的只是为了让谢城看到吗?他所想要做的,真的就只是让谢城和谢均内斗,自己不出手,就让谢家分崩离析吗?
虽然说谢家是傅坚的仇人,但是,一切的始作俑者——谢老夫人即将要面对的,傅坚的恨意岂不是更大?
傅清屏转身看向院中,似乎是想穿过一切,看清楚谢老夫人的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可惜,这些都是妄想。
“表小姐?”
傅清屏一愣,就看到院门口站着一个绿衣丫鬟,对着她福一福身子